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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章 捏死了事

  瘦道士被張貴擒住后五味雜陳。

  他那雙手帶著指虎的彪悍同伴,雖然只在丈八張貴的腰間,卻毫不畏懼的握緊雙拳,怒目而視道:

  “大膽狂徒,你要是真有膽子的話,就放開李供奉。

  咱們兩個硬橋硬馬的對對拳頭。”

  同時也有平陽張家‘肅事房’人物吆喝,

  “張九貴,你可還有廣大的前程,不要自誤…”

  但張貴卻根本不在意別人說什么,面無表情的盯著瘦道士看了一會,突然桀桀笑了起來:

  “道士,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還敢作怪,真是好大的狗膽!

  如今國事艱難,大戰近在眼前。

  這種時刻。

  你竟然敢因為自己跟主子大年節的去青樓玩樂,出了差錯,便想隨意攀誣一位兵部掌印都督。

  此時正是朝廷用兵之際。

  以后我會不會因為報復死無葬身之地暫且不論。

  你信不信,如今我要是因為你剛才那句:

  ‘區區一個團練八品破賊校尉,能被雙湖容家放在眼里’。

  帶著兵船去堵海運糧道,告御狀那么,”

  說到這里,張貴如同看著死人般望向帶指虎的大漢,

  “雙湖容家雖然搬不倒。

  但你們那兩個大柜少爺,連同你們這些不知深淺的蠢貨全家,連皮帶骨全上了秤都不夠贖罪的。

  有些事不稱四兩不到。

  可要是稱了就是萬斤不平。

  要是連這都不懂,還活著做什么。”

  說完之后,張貴手掌緩緩叫勁,把不住點著腦袋,做磕頭狀的瘦道士,一點點攥成了肉泥。

  整個過程他都目不轉睛的看著那指虎大漢。

  可那大漢即便氣的眼珠血紅,也再不敢叫囂一聲。

  人再豪氣果敢,毫不畏死,可只要是有父母親人就有顧忌軟肋。

  他混但不傻,在雙湖容家吃了這許多年干飯,也知道厲害。

  一個掌印的統兵官,要是真舍得一身剮,還真有可能把容家那兩位大少拉下馬來摔死,就更別提自己這樣的嘍啰了。

  鎮子別處仍是歡聲笑語,可有余坊中卻一片死寂。

  張貴若無其事像是扔鉛球般,把瘦道士的尸骸團成一個肉球,朝大海的方向一仍。

  環顧左右笑著道:

  “各位街坊莫要驚慌。

  剛才是有匪類假扮雙湖容家供奉,在我面前擾亂朝綱。

  誣陷容家連朝廷掌印統兵的軍將都不放在眼里,被我識破當場擊殺。

  現在塵埃落地。

  大家接著快活,接著舞。”

  說完他輕輕一跳回到院中,恢復了常人模樣。

  跑回屋換了身衣服,又盛了一大盤酥果元宵,邊吃,邊笑盈盈的走了出來。

  模樣還是剛才的模樣,笑容仍就是適才的笑容。

  可除了倸央多潔之外,就算兩個舅母看見張貴,也不禁寒毛豎起,宛如見到食人猛獸一般。

  容家的嘍啰跟張家肅事房的馬騮,這時已悄悄退下。

  張貴看著他們剛才耀武揚威的地方,心中暗想:

  “劫了容家一萬多口人,幾百輛大車,還有那么多牲口,白銀。

  就算大年三十當夜下著傾盆大雨。

  可從望北莊到蘑谷幾十里,必然會留下痕跡。

  本來我是想隨機應變的。

  可現在既然機緣巧合之下,有了掌印都督的身份,

  那么先跟容家主動翻臉,就成了上策。

  日后就算他們抓住了我的什么破綻,也能說是誣陷好人。

  而且比起一個正常人,誰都怕瘋子。

  我既然狂到發了瘋,沒有十成弄死的把握,天王老子都會先忍忍。

  那些出身豪門,有能耐、有德行、有心性的大聰明,可最講究‘小不忍則亂大謀’了。

  尤其是在類似上一世‘穩定壓倒一切’的特殊時期。”

  平陽張家主宅、主屋,敬賢廳。

  主座上的張七泰,跟客座的容安山、容安丘三人,聽完屬下講述的張貴強殺瘦道士的過程。

  張七泰面沉似水,容安山臉色陰沉,但都沒有做聲。

  只容安丘暴躁如雷,“李雜家就這么死了!

  他可是專修煉元神的‘丙少’道士。

  怎么可能被個剛剛入道的小子給捏死了呢,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李雜家是他手底下幾個供奉里邊,萬金油般最得力的膀臂。

  打獵、訓鳥甚至偷人、盜寶,都能用得上,否則也不會被稱為‘雜家’。

  看到容安丘心疼的樣子,被質疑的手下只能硬著頭皮解釋道:

  “安丘大柜容稟,李供奉被擒拿前跟張貴近在咫尺。

  再加上張貴又是毫無征召的突然發作,才會如此。”

  “這張貴可惡、可惡,可惡至極!”容安丘聞言怒吼道。

  但再怎么怒火中燒他也只是口嗨,沒有一句要報仇的狠話。

  而容安山則連口嗨都沒有,只不咸不淡的總結了句,

  “現在的確是萬分微妙的時刻,小不忍則亂大謀。”

  顯然兩人都清楚的認識到,李雜家跟個瘋子耍狂被抓住破綻,活生生的冤死。

  此時此刻的局面下,只能白死。

  不過明白是明白,心情是心情。

  容安山跟容安丘沒了跟張七泰攪合的勁頭。

  很快便告辭揚長而去。

  張七泰目送這兩個紈绔子弟的背影消失,神情古怪的開口說道:

  “從容安山跟容安丘話里話外的口風看,他們還沒把望北莊遇劫的事家里的大人。

  仍想要自己把案破了。

  這不是得了失心瘋了嗎。

  一路走的太順,沒經過半點挫折便登上高位。

  真就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了呢。”

  站在他身邊的貼身仆從柔聲應和道:

  “就是如此。

  還有就是兩位容家大少彼此還叫著勁。

  相互架著往前拱,一時間下不來臺也正常。”

  “這事你看的準。

  還有咱們族中那個張貴,不,現在應該叫張九貴了。

  看來他是得了始祖大神的垂青,才瞧了幾眼縱橫書便輕松入道的。

  可惜降生時沒異象出現。

  最多也就能有將將發動‘真形變’的神叢。

  族里順風順水的時候栽培栽培也無妨。

  可現在的家勢、國勢、局勢,咱們可沒有成萬兩、成萬兩砸銀子的能耐了。

  再說如今他又往死里得罪了雙湖容家那對紈绔。

  就順其自然,不打壓也不幫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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