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持續的時間,出乎意料的長。
而且,電力受損非常嚴重,很多電塔都被冰凍住了,電線上的冰都結了幾厘米厚。
大家都以為隨著年關將近,寒潮會得到緩解,然而卻發現自己異想天開了。
老天可不會因為誰覺得冷而就開個太陽哄著開心。
重山省多個城市的市民都苦不堪言,電力還好,斷斷續續的來,政府部門全力搶修之后,也便陸陸續續恢復了。水力卻是個問題,尤其是那些水管在外墻上的住宅區,居民們只能每天按時排隊等灑水車來打水。
不過,總的來說,大家萬眾一心,民生問題還是得到了保障。
物價很快也被平抑下去,大量物資投入市場,再加上監管給力,總算不用再過那種買天價菜的日子。
曾文杰在店內的貨物賣空之后,就直接給大家提前放年假了,大多數公路的通行狀況都不太好,航班也不穩定,索性停業休息,大家提前回家,舒舒服服過個好年唄。
在水電修復之后,曾宓和馮瀟第一時間就泡了個美滋滋的熱水澡。
馮瀟想起自己租房處被凍爆的水管,也懶得管,回頭等房東自己頭疼去好了。
曾宓也回小品茶樓拿生活用品,查看一番后發現同樣是水管被凍爆,只能把總閥先關上,等寒潮過去了再請人來修了。
曾文杰在這個冬天,兢兢業業扮演著一位善心十足、熱情滿滿的優質年輕企業家,捐獻了大量的物資和善款。
當然,善款走的是曾文杰基金會的渠道,依舊是每一筆款都落實到位,然后對外公布,并歡迎各方監督、查賬。
曾文杰這種擺明車馬不怕人查的態度,也讓他收獲到了越來越多的贊譽,而某些機構,則是恨不得拿刀把他給捅了。
然后……
曾文杰就收到了一些恐嚇信。
對于這些玩意兒,他直接不屑一顧,有能耐就真來動他試試唄,看看最后到底死的是誰嘛!
不過,這眼看快要過年了,收到這些東西,還真是挺讓人覺得惡心的。
“這些壞逼,自己不干好事也不允許別人干,真是可笑。老子偏要這么做,有能耐就來干掉我。”
要真有誰不開眼動用那種骯臟卑鄙的手段來給他一下,他還真一點都不怕,死的只會是對方罷了。
到了這種級別,還怕這些玩意兒?
接近年關,曾文杰安排好了值班工作,過年期間也還是得有人運營和維護的。
當然了,就曾老板這種喜歡發錢的尿性,過年期間值班的人拿到的獎金肯定是分外豐厚的。
現在風州市內的基本民生已經有保障了,但馮瀟和曾宓還是留在了云湖這邊,打算和曾文杰一同過新年。
回去的話,沒有伴兒,多半會比較孤獨。
曾文杰這天接受了一個總局安排的采訪之后,便結束了自己配合省政府的抗災工作。
作秀也好,真心也罷,反正曾文杰在這凝凍災難期間做了挺多事情,而且也捐出去不少錢,得到了實實在在的名聲。
馮瀟每天看新聞都非常滿意,因為,曾文杰的這種正面形象已經完全樹立起來了,更何況,他還這么年輕,簡直前途無量。
曾文杰人生規劃的一部分,有馮瀟的手筆,所以,在看到曾文杰越走越高,她就會很滿足,有一種養成游戲即將通關的快感。
曾宓則是無憂無慮,每天都很開心,白天睡懶覺,起床吃個飯后學習一陣,接著就畫稿子,晚上一起喝酒。
年二十九,曾文杰照例是去傅千竹那里吃提前的大飯的,已經同她打好了招呼。
傅千竹和傅勇依舊沒回白水鎮上去,選擇了留在風州過年。
傅千竹不愿意回去,傅勇一個人回去也沒有任何意思。
“老板,明天年三十,你要是回不去的話,不如也到這里來吃飯?”傅千竹試探性地問道。
“不了,明天去陪領導過。”曾文杰撒謊不打草稿地道。
傅千竹聽后,也不敢多勸,但年二十九,曾文杰能來陪著吃一頓飯,她就已經非常開心了。
曾文杰看了一眼傅勇,問道:“勇叔,你還不找媳婦啊?我聽說不少富婆都喜歡你呢,隨便找一個躺平好了。”
傅勇笑了笑,道:“暫時還不想,等再過幾年。”
傅千竹道:“我勸他也是勸不動。”
傅勇就道:“結婚了哪里有單身自由啊?不結婚后悔一時,結婚后悔一世。”
曾文杰想起上輩子胡國華的遭遇,咂咂嘴,也就啥也沒說。
結婚這種事情,千萬別去催別去勸別摻和,哪怕是父母也不要這么做。
若是結婚的一對感覺到不幸福了,想起那些催婚和勸婚的人來,怕是會悔不當初,心生恨意。
等要結婚的人自己拿主意,誰催誰勸,小兩口過得合適還行,但要過得不爽,那就里外不是人了。
“你看吧!”傅千竹就道。
“你還好意思說我呢?你自己呢?”傅勇就反問道。
“我還年輕啊!”傅千竹一愣,然后激動地反駁道。
“年輕什么哦?咱們老家十七八就結婚的比比皆是,你這二十三歲已經算大齡剩女了。”傅勇冷笑道。
鄉下的結婚普遍偏早,甚至有的地方才十六七就安排結婚了,等年齡到了再去補結婚證。
等補證的時候,娃兒都能打醬油了。
傅千竹臉色通紅,道:“那你怎么不干脆說封建時代呢,十三四歲就結婚了呢!”
傅勇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是在期待著什么人嗎?”
傅千竹不由一愣,急忙道:“你是在胡說八道什么?”
曾文杰便笑著道:“學姐這么聰慧善良,肯定是會等到自己最合適的意中人的。”
傅勇的這番話,是曾文杰安排的。
并非是去試探傅千竹什么,反而是要跟她撇清些什么,讓她將某些心意適當地放下,去尋找一段新的開始。
傅千竹那千瘡百孔的人生,已難經更多的風雨了。
曾文杰并不想自己去讓她多添幾道傷痕。
他想明白這件事之后,今年都很少與傅千竹見面了。
“我自己的事,不用別人操心,我自己會安排好的。”傅千竹神色堅定而平靜地說道。
“難怪你畢業后,風院這么多女孩子都視你為榜樣,說你是自立自強的代表性人物呢。”曾文杰就笑道。
傅千竹看了他一眼,點頭笑了笑,認真道:“我想把手里的股權套現,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曾文杰一怔,問道:“你想做什么?”
傅千竹認真道:“我想開一家綜合型的訓練館,這是我深思熟慮后的結果。”
傅勇聽后都不由吃了一驚,但什么也沒說,只是深深看了自己的侄女一眼。
“行,那我就回購你手里的股權,不過我還是建議你保留一點。”曾文杰說道。
“保留個百分之一就好了。”傅千竹想了想,說道。
“隨你意愿。”曾文杰道。
傅千竹笑道:“我很早之前就有這個想法了,但一直沒敢跟你說,感謝你支持我。”
曾文杰就道:“我很清楚學姐你的品格和能力,那么,祝你成功。”
傅千竹臉上的笑容還是如往常那樣燦爛,舉起酒杯來,道:“謝謝,希望有朝一日,我有機會能比得上你的百分之一。”
“太謙虛了,來,喝酒喝酒。”曾文杰笑道。
等到吃完飯,稍坐一陣兒,和傅勇抽了幾根煙,聊了一陣天,曾文杰才告辭離開。
傅千竹依舊送他到了樓下,說道:“謝謝你這么幫助和支持我,如果你需要我幫你做什么,隨時可以開口。”
“不必客氣,給你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傅勇坐在沙發上,等到侄女回來,這才不解地問道:“你真要賣零食店的股份?”
傅千竹點了點頭,道:“嗯,我一直都想做這件事,我努力學習的一切知識,也都是為了這個理想在努力。在零食很慌里待著雖然很舒適,但……我深思熟慮之后,還是覺得應該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傅勇道:“那可以年后說的嘛,干嘛偏偏在今天說?”
傅千竹卻是無奈一笑,說道:“我怕到了年后又開不了口,而且,零食很慌現在也是大企業了,我這個元老退出,多少會有點影響的。讓他提前做點準備,這樣才不容易出什么亂子。”
傅勇忍不住問道:“真不是意氣用事?”
傅千竹灑然一笑,道:“真不是啊!而且,受人照顧這么久,我也想自己去做點事情。不然的話,怎么還得清?”
做出這個決定之后,傅千竹覺得心情都輕松了不少。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成功,但她自讀大學以來就是以這個為目標在努力著,家里也非常支持她,她不想讓這件事成為此生的遺憾。
年三十的一大早,曾文杰和馮瀟就一同忙碌了起來。
曾文杰廚藝雖然一般,但畢竟鄉下長大的,干起活兒來還是透著麻溜的。
曾宓……
她在這方面純粹廢物一個,只能幫忙做點小事。
心靈手巧的馮瀟理所當然是今日的主廚,忙碌一早晨,把菜給備好了。
中午則是吃早上包好的餃子,一人一碟,餃子里藏了硬幣。
曾宓運氣最好,吃到了帶硬幣的餃子,高興得連連歡呼,說道:“看來我今年是最幸運的,所以,我把今年的幸運分點給你們好了。”
馮瀟點了點頭,笑道:“曾宓姐真是人美心善。”
曾宓就道:“過年是不是該穿得喜慶一點啊?晚上我們穿旗袍吧。”
馮瀟冷著臉就拒絕了,剛夸她人美心善呢,這就開始出陰招了,誰不知道她穿上旗袍之后我花開來百花殺的架勢?
“午休一下,然后開始做下午飯。”馮瀟道。
“這么早就要開始做下午飯了嗎?”曾宓不由問道。
馮瀟翻了個白眼,道:“你沒見備了多少菜?這么多菜,不花一下午的時間,怎么可能做得出來!”
曾宓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道:“我幫你打下手,順便學學廚藝。”
馮瀟笑著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來,伸展懶腰,道:“曾文杰收拾好餐具,我午休去了,半個小時后起來弄大飯。”
曾文杰下午當了大爺,想幫忙也沒辦法,電話是一個接一個的。
他得往外打,別人也會往里打來。
現在,接的是秦以炫的電話。
小秦學姐也已回了家去過年,身為總局牛馬的她,終于是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文杰,除夕快樂啊,你沒回家過年嗎?”秦以炫問道。
“是的,凝凍災害嘛,回家的話,太麻煩了,就留在風州了。”曾文杰就道。
“那你一個人過年不很孤獨嗎?我好想來陪你!”秦以炫道。
“一個人是有點孤獨。”曾文杰看了一眼廚房方向,又一次說謊不打草稿。
曾宓和馮瀟因為凝凍災害而搬到云湖來住的這段時間,曾文杰的日子過得跟昏君似的,與孤獨這個詞語根本不搭邊的。
秦以炫說道:“要不我查查航班,來陪你?”
曾文杰便道:“不必了,萬一你僥幸進來了卻出不去了,那可就不妙了。”
秦以炫有點遺憾地說道:“那倒也是,你一個人也要好好過年哦,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結束了通話之后,曾文杰不由笑了笑,小秦學姐還是那么茶香四溢呢。
等到確定沒有電話再打進來了之后,曾文杰這才打開筆記本電腦,處理電腦上的信息。
這已經是2008年了,今年,奧運會將在燕京舉辦。
這一年,曾文杰同樣不會有什么大動作,穩扎穩打繼續發育就好,把WG的海外事業做得更紅火一些,待2009年推出《黑暗之魂》便神功大成了。
只要游戲科學能穩定產出優質游戲,且由WG平臺獨占,成為海外最大的游戲平臺之一,不是什么難事。
如今,反倒是起步最晚的事業,成為了曾文杰最大的支柱了。
晚上七點左右,馮瀟搞定了大飯,曾宓也出力不少,雖然真正幫上的忙并不多。
將豐盛的大飯擺滿餐桌之后,馮瀟解下了身上的圍裙,輕輕甩了甩一頭秀發,道:“呼,好累啊!來吧,吃大飯。”
曾文杰不由雙手搭到她的肩膀上連連按摩著,道:“辛苦了!”
曾宓也連連點頭,道:“是呀,馮瀟你辛苦了,等會兒收拾的事情,就交給曾文杰吧!”
曾文杰嘴角一抽,道:“曾宓你很會嘛!哈?”
曾宓一笑,說道:“你要是也給我按摩,說不定我會心軟,陪著你一同收拾。”
馮瀟對曾文杰道:“一家之主,坐下發話吧。”
曾文杰坐了下來,然后把酒倒上,一人一杯,想了想,說道:“沒什么可說的,很感激兩位好姐姐能陪我這個孤寡少年過這個年。嗯……希望新年后,大家平安喜樂。”
說完這話,他舉起酒杯,濃郁的酒香已飄蕩了起來。
曾宓和馮瀟同樣舉起酒杯來,然后,三人輕輕一碰,齊聲道:“干杯,除夕快樂!”
一飲而盡之后,拿起筷子,開始吃大飯了。
馮瀟大展身手,做了十來道菜,色香味俱全,每一道菜的味道都沒什么可挑剔的。
馮瀟和曾宓吃著飯,心里都不約而同有一種很溫馨的感覺,這是許多年都未曾體會過的一種情緒。
“這一年來,沒少受兩位照顧,我敬兩位一杯。”曾宓臉色微微酡紅,舉起酒杯,輕笑著說道。
馮瀟微笑道:“不必客氣,以后也一樣照顧你。”
曾宓就道:“慚愧。”
曾文杰道:“瀟瀟說得沒錯,大家以后還要在一起好多年呢,你打算每年都這么客氣一下么?”
曾宓聽后,心里暖暖的,人最害怕的就是無所依處,但現在,她并不再有這種感覺。
連帶著,平日里縈繞氣質中的那股丁香般的憂傷和脆弱都少見了許多。
曾宓這些年,都是一個人過年的。
今年,有曾文杰和馮瀟陪著,只覺得這個年過得很舒服很有意義。
三個人不慌不忙吃著飯喝著酒,等到八點的時候,打開電視邊看春晚邊吃。
馮瀟便看了曾文杰一眼,問道:“每年的春晚對你來說應該很沒意思吧?”
曾文杰嘴角一動,說道:“有意思啊,怎么會沒意思呢?春晚多好看,我愛看!”
馮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已經2008年了呵!”
曾文杰把她的酒杯倒滿,撇了撇嘴,道:“那又如何呢?”
曾宓就問道:“你們在打什么啞謎?怎么感覺我一句都沒聽懂?”
馮瀟道:“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不告訴你。有能耐的話,你自己猜唄!”
曾宓不屑道:“想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我不想猜。”
馮瀟笑了笑,這恰恰正是曾文杰為什么這么了不起的原因。
不過,她不會往外說,說出去也沒什么人會信,自己知道就行了。
不覺間,一瓶白酒被三人分喝下去,曾宓又擰開了第二瓶,說道:“過年嘛,好事成雙,喝兩瓶比較好吧?”
曾文杰道:“我就怕你一會兒要說三多財多。”
馮瀟就道:“再來就是四季發財。”
“五十三度的酒,我要有那能耐,每次都讓你們抱著馬桶親去。”曾宓輕哼一聲,又把三個杯子給滿上。
看著滿滿的三杯酒,曾宓眼里有光。
不緊不慢吃完大飯,曾文杰和曾宓就一同收拾,而累了一天的馮瀟則是坐到了沙發上看節目。
馮瀟心中同樣覺得很舒服,只不過,這樣的年嘛,以后怕是沒什么機會再一塊兒過了,頂多就是和曾宓一起過了。
但她可不會因此而就憂傷什么的,反倒是覺得今年這個年,自己會銘記一生。
累了一天,再加上又喝了七八兩白酒,看著電視,眼皮子直打架。
聽著曾宓和曾文杰說說笑笑的聲音,馮瀟直接就很安心地睡著了。
“馮瀟睡著了啊!”曾宓出來一看,不由輕呼道。
“做菜很累人的,讓她睡一下,等十二點叫醒她,我們一起去放煙花。”曾文杰笑道。
他拉著曾宓在一旁坐了下來,一起看節目。
但看了沒多會兒,就被手機鈴聲吵擾了,只得繼續去應付一個個電話。
然后,曾文杰給家里打了個電話過去,是奶奶接的。
“吃飯了沒?”奶奶很關心地問道。
“吃飽喝足,好得很呢!”曾文杰就笑道。
奶奶嘆息道:“可憐你哦,回不來家,只能在外頭過年。”
曾文杰就道:“我在這邊買了房子的,不算在外頭過年,哈哈,明年接你們到我新房子這里一起過年好了。”
奶奶絮絮叨叨關心著自己的孫子。
曾文杰咧嘴直樂,果然,還是沒在家的孫子更招人疼,這要真回家了,可就要被冷落咯!
跟奶奶聊了一陣之后又和爺爺說了幾句,老爺子平時話就不多的,在電話里表示了關心。
“樂不思蜀啦!”
等到穆清揚聽電話的時候,曾文杰就叫喚了起來。
穆清揚害羞道:“哪里喲,我每天都在想你好不好?而且,我天天在新聞上看你!”
曾文杰就笑道:“我才不信,你肯定又玩嗨了。”
穆清揚畢竟在白水鎮上也待了這么久,除熟悉的幾個之外,還是結交了不少朋友的,而且,她很討那些小孩子的喜歡,跟那些孩子都能玩到一塊兒去。
“沒有啦,雖然很好玩,但我更想你!如果你能在這里的話,那就更好玩了!”穆清揚狡辯著。
“新房子住得舒服不?”曾文杰問道。
“舒服呀,又大又寬!等升溫了,你要不要回來住一下?”穆清揚問道。
曾文杰便道:“怕是沒那個空了,年后要拜訪各種領導各種伙伴,只能在風州等你回來了。”
穆清揚說道:“行吧,那我先幫你住著!”
曾文杰笑道:“不如幫我多收點紅包嘍?明天你肯定又要大豐收了。”
不覺間,接近零點。
曾文杰去叫醒了馮瀟和曾宓。
曾宓也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走,放煙花去。”曾文杰把兩人從沙發上拉起來,往后院處走。
馮瀟打了個呵欠,道:“這有什么好放的,還特意喊醒我,幼稚!”
曾宓道:“我可不想錯過,你覺得幼稚的話,就回去繼續睡覺吧!”
“嘁”馮瀟白了她一眼。
嘴上雖然這么說,但她并不想錯過這個特殊的時刻。
來到后院,把煙花都搬到了空地上,曾文杰點燃線香,分發給曾宓和馮瀟,掏出手機來看著時間,道:“還有兩分鐘,等會兒我就倒數,咱們三個一起點火。”
寒風吹來,還是有點讓人瑟瑟發抖,別墅內有空調吹著,這到了外邊來,很不適應。
曾宓身子弱,蹲在地上縮成一團。
忽然間聽到炮響,有人放了煙花,她沒等曾文杰倒數就點燃了引線。
曾文杰無奈一笑,對著馮瀟道:“快點,快點,別讓她搶了先!”
馮瀟也跟著一笑,覺得曾文杰還真是有夠照顧曾宓的,明明還沒有倒數計時呢,曾宓就先點了煙花,他卻并沒有任何責怪,反倒是嚷嚷著趕緊點上。
都點燃了之后,躲到一旁,曾宓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聽到有人放炮了,就忍不住點了。”
曾文杰把瑟瑟發抖的她摟住,道:“沒有關系,時間正好。”
說話間,禮花沖上了天空,然后,四面八方的人也都在這個時候放起了煙花來,整座城市,瞬間變得無比熱鬧。
凝凍帶來的災害,依舊沒有影響風州人民過年的好心情。
看著天空都被綻放的煙花照耀成白晝一般,似乎寒冷都被驅散,空氣當中,繚繞著一股硝煙味,還挺好聞的?
“繼續,放完它!”曾文杰大聲說道。
馮瀟立刻興高采烈地跑上去繼續放煙花了。
曾宓忍不住伸手一指她,說道:“故作清高的家伙,剛剛還說什么幼稚呢?!”
曾文杰笑著拉上曾宓跟過去,道:“快,別讓她一個人放完了。”
曾宓如夢初醒,道:“對對對!”
整個華國在這一天都很熱鬧,別墅的小院子里同樣很熱鬧。
半個小時之后,放完了所有煙花。
曾宓一回屋里,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上面燙出了三四個洞,這讓她不由哭笑不得。
“沒經驗了吧,放炮的時候可不能穿這種材質的衣服,一遇熱就會被燙壞。”馮瀟揶揄地說道。
“你不提醒我!”曾宓埋怨道。
馮瀟聳了聳肩,道:“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教就會啦!”
曾宓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說道:“正好給了我名正言順換衣服的理由。”
馮瀟能屈能伸,說道:“給條活路吧。”
曾宓一樂,道:“行,原諒你了,給你留活路。”
曾文杰問道:“我們是玩游戲機,還是打麻將,你們決定吧。”
“打麻將好了,你個大老板大過年的不得出點血?”馮瀟笑道。
曾文杰笑道:“我先提前把血出了,麻將桌上可沒有感情。”
說完這話后,他摸出兩個紅包來,一人一個,并高興地說道:“新年快樂!”
馮瀟和曾宓皆是一怔。
“謝謝。”曾宓接過,情緒有些復雜地道了一聲謝。
馮瀟雖然看起來鎮定,但心中情緒也同樣翻涌不斷,片刻后,她點了點頭,認真道:“謝謝。”
錢對于她們來說,實際上并不重要。
馮瀟以前見得多,曾宓以前過手的也不少。
但這個紅包,卻偏偏有種莫名擊中心窩的感覺,一股暖流涌出,直上眼眶,差點就要淌下來了。
“第二年了。”曾文杰忽然輕輕感慨了一聲,要說心情不復雜,那是不可能的。
曾宓沒多想,而馮瀟卻是深邃地打量了他一眼,低聲笑道:“兩歲快樂?”
曾文杰拐住她的脖子,輕笑道:“你盡管猜,反正我又不會認。”
馮瀟眉宇間皆是笑意,她覺得這個世界真奇妙,更覺得這段緣分也夠神奇,或許,人生本就沒有什么機緣巧合,有的只是一次次命中注定。
坐上麻將桌之后,曾宓對曾文杰道:“這個年對我來說,過得很有意義,好似填滿了這些年在心里留下的空洞一樣。”
馮瀟卻道:“身體上的就沒填滿么?”
曾宓忍不住伸手一戳她的腦袋,道:“真是個煞風景的女人,信不信回頭文杰開除你喔!”
馮瀟道:“這個年過得真有意義,你又老了一歲。”
曾宓有點破防了,拍著桌子怒吼道:“馮瀟!”
馮瀟得意地看著她,問道:“曾宓姐請指教?”
曾宓道:“說得你不也老了一歲一樣?”
馮瀟擺出拈花指來,笑嘻嘻地道:“那不好意思,我還沒到三十喲!”
曾宓無奈看向曾文杰,道:“你管管她。”
曾文杰咳嗽一聲,啟動麻將機,笑道:“搓麻將,搓麻將,有什么能耐,牌技上見真章,別嘴巴上說了!誰贏錢多,我陪誰睡覺行了吧?”
“去死吧……你也是個壞東西。”曾宓一腳踹過來。
曾宓直接捉住了她的玉足,道:“為什么要獎勵我?”
馮瀟看著這一幕,覺得真是夠奇妙的,三個關系如此的人湊在一塊兒過年。
她忍不住看了曾文杰兩眼,憑直覺想著,這狗東西怕是在心里得意到不行了吧,指不定幻想著自己是哪朝哪代的昏君,或者是哪個割據一方的大軍閥呢?
曾宓的牌技也不太行,這讓曾文杰很懷疑她之前能在市一中與葉亦萱競逐年級第一的高中生涯有嚴重的灌水嫌疑。
麻將這玩意兒,往往越是學霸越是玩得好。
不過,曾文杰并沒有像剛才所說那般不留情面,而是暗暗配合了曾宓,讓她胡了好幾次牌。
馮瀟看在眼里,也有點無奈,這樣搞得她很沒有游戲體驗好不好?
曾文杰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趕忙又配合著馮瀟打,讓她胡了幾次牌。
馮瀟心情瞬間就好了起來,臉上的笑容都顯得溫柔許多。
一圈圈麻將打下來,熬到天色微微亮,這才算是結束了這個意義非凡的大。
馮瀟去廚房里熱了昨晚的剩菜當早餐,吃罷之后,補起了瞌睡來。
三人皆睡到下午方醒,晚餐依舊是昨天的剩飯菜,這畢竟是祖傳的規矩。
馮瀟忽然對曾文杰道:“你什么時候去燕京,我也想回去一趟。”
曾文杰聽后不由一怔,問道:“不怕惹麻煩?”
馮瀟就道:“你完全罩得住,有什么可怕的?而且,我好多年都沒見過我爸了,該去探探他了。”
曾文杰掐著下巴道:“那地方可不容易進去。”
馮瀟便道:“這點小事我還是能搞定的,還有就是,我媽和我哥的墓,該掃掃了。徐玉環未必有那個心去做這些事,我也想告訴她,我馮瀟依舊是能夠光明正大回到燕京去的。”
曾文杰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馮瀟是瑪蓮妮亞的總裁。
現在的瑪蓮妮亞,也是能賺外匯的企業,雖然還賺得不多,但同樣是被重點關注的對象。
而且,曾文杰今非昔比,加之九城資本上次已曝光過馮瀟往事,她回去一趟進行探視和掃墓什么的,不會有什么問題。
“那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馮瀟笑道。
“好啊。”曾文杰答應下來。
曾宓嘆道:“我也想去燕京,可惜我現在出不了省。”
馮瀟忍不住一樂,說道:“你沒被關著都算不錯了,還想出省?最少后年再說吧!”
曾宓的臉色一垮,道:“也就是說,最早要到后年,我才有機會到燕京大學里去進修一番了?”
曾文杰便道:“理論上是這樣的,但也說不定的嘛,萬一有什么轉機呢?”
馮瀟道:“咋,曾宓姐還要去燕京大學里裝學生妹啊?不過,就你這把年紀,去了也不像啊!老黃瓜刷綠漆,裝嫩捏?”
“馮瀟啊,我遲早要掐死你,再把你送進拔舌地獄去。”曾宓咬牙切齒地道,腮幫子鼓了起來。
馮瀟輸出拉滿,繼續笑道:“你也不必非得到燕京大學去裝嫩嘛,回頭買套JK穿上給曾文杰瞧瞧不就好了?”
曾宓問道:“我被你氣死了能有什么好處嗎?”
馮瀟就道:“你說呢?”
曾宓忍不住去捶曾文杰了,給馮瀟笑得前仰后合的。
初六左右,馮瀟和曾宓離開了云湖,返回了自己的住處去。
曾文杰先到曾宓那兒去幫忙找人修水管,換了材質更好的水管,避免又被凍爆的結果。
馮瀟那里,則是由房東搞定,倒也省事。
最近這幾天的天氣好了一些,但平均溫度還是零度,寒潮尚未完全過去。
初八這天,恰好二月十四日情人節,氣溫徹底回暖,新聞當中播報了寒潮徹底過去的消息,舉城歡慶,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曾文杰選在這天給燕心依打了個電話過去。
“心依,情人節快樂。”
“情人節?我有什么可快樂的。”燕心依輕輕哼著。
“我剛接到了全國十大的通知,過幾天會到燕京來。”曾文杰就道。
此時的燕心依已經回到燕京開工了,聽到曾文杰過幾天會到燕京來,她的心跳都不由陡然加快了幾分。
上次那一聚一別,都顯得很是倉促。
但自己,偏偏就是在這種倉促中淪陷的……
燕心依故作淡定地說道:“這年后剛開工忙得要死,我恐怕沒什么空接待你。”
曾文杰道:“沒關系啊,能見個面就挺讓人開心的。哦,對了,送你的禮物還滿意嗎?”
曾文杰送了燕心依一套故宮系列的飾品,這一套飾品被命名為“鳳儀天下”,挺華麗的,而且價格也不便宜。
收到禮物的燕心依還是很喜歡的,經常會佩戴。
“滿意的,我天天都戴。”燕心依語氣愉快地說道。
“嗯……WG今年在海外會燒不少錢來發展,我到燕京后跟你詳細說說。”曾文杰說道。
“好呀!”燕心依笑道。
接完這個電話之后,燕心依就早早開始糾結見面那天自己應該怎么打扮,穿哪套衣服最好看了。
曾文杰還打了個電話給秦以炫說了一下,這小子注定是要在時間刺客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秦以炫得知他將來燕京的消息之后也非常高興,而且,這電話可是情人節打來的,這就難免讓秦以炫多了幾分內心戲。
“就在大學這四年里把所有基礎都打好,然后開始享受缺德人生吧。”曾文杰愉快地想著。
第二天,他受邀去參加了一場表彰大會。
大會是省政府召開的,特別表彰此次在寒潮當中貢獻了熱心與善心的人們。
曾文杰身為重山省力捧起來的“親兒子”,在寒潮當中表現得如此之好,到處抗災,各種捐贈物資和善款,怎么可能不獲得一個表彰呢?
最關鍵的是,此次表彰大會,有燕京來的大佬參加,并且由他們為獲獎者頒發獎章。
莊愛民這位好師兄很靠譜的,特意將曾文杰提前叫來,引薦給了幾位大佬認識。
大佬們也早就聽說過他的名字,說是如雷貫耳都不為過,因為,這樣的年輕人真的太少見了。
“年輕人精神面貌真好,人品也正直,我覺得可以代表我們國家這新生一代的精氣神了!”大佬很是贊賞地夸獎了曾文杰。
曾文杰客氣道:“我只是憑著本心在做事,您謬贊。”
莊愛民卻是愣了愣,等到四下無人之后,這才深深吸了口氣對曾文杰道:“你知道剛剛那句話意味著什么嗎?”
曾文杰一怔,問道:“還請師兄解惑。”
莊愛民輕聲道:“你以后可能不單單是我們重山的招牌了,更有可能成為整個國家年輕一代的代表,登上更高級別的場合去。”
曾文杰聽后不由雙眼放光,緩緩道:“聯合國演講?”
莊愛民愕然,道:“你還真是一點就通哈?”
曾文杰想著,這聯合國,假裝熱愛環保的偽善少女去得,抽悅刻五代的雪豹去得,他曾文杰,憑什么去不得呢?
表彰大會進行了現場直播,與曾文杰相熟的人,幾乎都觀看了。
馮瀟和曾宓一塊兒看的,她覺得自己的這款養成游戲,差不多也算是通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