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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與眾不同

  五日倏忽而過。

  周奕趁著練功間隙將五莊觀大致拾掇一遍,之前的邋遢凌亂幾乎隱藏了起來。

  至少法壇、老子像大殿這邊已煥然一新。

  五莊觀占地不算小,后方還有個大院子,若欲徹底修葺非旬月之功。

  “暫且這樣。”

  “等夏姝他們過來,再行打掃。”

  周奕除盡后庭雜草,正欲往山澗取水,忽聞崗上腳步雜沓。

  “易道長!”

  一男一女兩道聲音疊響在山崗上。

  正是應羽與呂無瑕聯袂而來。

  周奕笑著將他們延請入觀,奉上茶水。

  應羽好奇問:“此觀不見旁人,卻又不似荒棄之地,這”

  “哦,貧道來此崗上,才知這里有一位道門朋友。”

  “如今他云游外出,就將此觀贈與我落腳。”

  “啊!恭喜恭喜!”

  應羽環顧四壁,拊掌道:“這可是個好地方,清幽絕俗,易道長長居在此,,往后我們拜謁亦知門徑。”

  “只是.”

  他吸了口氣,欲言又止。

  “可是有什么不妥?”

  一旁的呂無瑕斜睨周奕道袍:

  “師兄杞人憂天,易道長棲身山野孤觀,此觀偏得很,宵小避之不及,何來兇險?”

  應羽點了點頭:“師妹所言極是,是我多慮了。”

  見他不打算往下說,周奕忙追問:“可是城內發生了什么事?怎聽上去是與道門有關?”

  呂無瑕沒什么顧忌,直接說道:

  “郡城中荒棄的道觀雖多,尚存三二受香火者。近日接連折損十數道人,皆憑空蒸發。”

  “剩下的人被嚇跑了,觀宇復歸空寂。”

  周奕眉峰驟聚:“竟有此事.”

  應羽猜測:

  “此前當陽馬幫與荊山派為爭地起了矛盾,牽動飛馬牧場拜會楊大龍頭方得平息。我想這事與之相關,那些道觀一旦空出來,恰可充作貨棧,拿來做生意。”

  “近來城中涌來一批兵器、藥材生意,正缺地方。”

  “易道長在這崗上可以安心,城中算計再多,也不至于蔓延到此。”

  周奕卻很謹慎:“可是只有道門中人遭遇不測?”

  “是的。”

  呂無瑕漫不經心:“禍事囿于城內道觀,大龍頭已遣得力人手徹查。且已是三日前是事了,當已平息。”

  “師兄多此一提,易道長不必多慮。”

  周奕聽到這,心覺事情沒那么簡單。

  他聯想到任老太爺。

  這位也練過道門武功。

  “那些消失的人,是死是活,可有定論?”

  “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呂無瑕啜飲清茶,并不是太在意這事。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斗,那就有人會死。

  南陽那么多勢力,再明亮的眼睛也不可能看清所有角落。

  她喝了一口茶,又喝了一口,此時轉移了注意力,只覺得山中茶水有股清香之味。

  卻不曉得身旁的周奕已是心事重重。

  應羽喝了一口茶湯,說到正事:

  “三日后巳時,易道長可得閑暇?”

  “可是要找我出黑做法事?”

  “不是。”

  應羽遞上信箋:“任家主謁見家師,聞摯友入土為安,家師很是欣慰,他心念易道長當日之助,想邀你去做客。”

  “道長是江湖奇人,師父想介紹幾位南陽的朋友給你認識。”

  “此宴設在天魁道場,南陽武林耆宿齊聚,也盼道長撥冗。”

  周奕摩挲信函,并未答復:“此信可呂老前輩所書?”

  “不是。”

  “這是任景福托我帶給你的,他不知易道長身在何處。”

  呂無瑕在一旁添話: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只是聽聞臥龍崗有一道觀,姑且碰碰運氣,沒成想這么走運,算是把我爹的交代和任家那邊的委托都辦齊了。”

  周奕無奈一笑:“可惜,要辜負呂老前輩的美意了。”

  “哦?”

  天魁派這對師兄妹都側目望來,他們沒想到周奕會拒絕。

  畢竟,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

  若是與這些南陽大人物們相熟,日后辦事會方便許多。

  應羽心中才生出勸說之詞,周奕已搶先說道:

  “明日我便要出門一趟,歸期不定,也許三五日回不來,故不敢輕諾。”

  應羽搖頭,還待再說。

  呂無瑕扯了扯他的袖子,朝周奕笑道:

  “那易道長改日有空,再來道場尋我們。”

  “好!”

  周奕很爽快地說道:“我將手邊俗務處理停當,再來拜訪,若是匆匆忙忙去見呂老前輩,總覺得太唐突。”

  兩人聽罷,也不久留。

  將一杯茶喝完便告辭了。

  臥龍崗山下,呂無瑕與應羽拉著馬,兩人邊走邊聊。

  “這易道長還真是古怪,旁人眼巴巴想與南陽大人物結交。可他倒好,爹爹擺下一個局,給他留一席位,他卻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

  呂無瑕又吐槽一句:“搞得好像我爹很可怕一般。”

  應羽道:“我也替易道長感到惋惜,這確實是個難得的機會,就連大龍頭身邊的范護法都來了。”

  “不過,這或許是易道長與眾不同之處。”

  “換一個人,咱們也不會這樣急著趕來,叫兩名師弟來送信就是了。他異于常人的行止,反倒叫我們印象深刻。”

  “師兄說的不錯。”

  呂無瑕壞笑道:“走,快回去告訴我爹,瞧瞧他是什么表情,天魁掌門的邀請在南陽被人無視了。”

  “倘若他對易道長念念不忘,那這招欲擒故縱可就高明極了。”

  這兩位有點誤會,而且誤會很大。

  周奕在他們下山之后,就將身上的道袍光速換下。

  取而代之是小鳳凰式打扮。

  換了一身黑衣。

  面子不重要,小命才重要。

  現在武功進境不慢,只要穩得住,早晚能找回面子。

  “像是有人在針對道門中人?”

  感受到這一層,這才婉拒了呂重老爺子的邀請。

  否則參加一下南陽武林名宿聚會,稍稍混個臉熟還是有益處的。

  暗算任老太爺的人,絕不是現在能對付的。

  周奕又將任景福的信展開,仔細查看。

  只覺墨跡驚心:

  “易真人鈞鑒:貴駕離賒旗當日,某率眾徹查義莊無果。

  孰料兩日后,城東再生詭事——

  與陽興會交厚的茅文峰也暴斃家中。

  此人是修練抱圓勁數十載,乃是賒旗武林名宿,然他死時,尸身竟無痕無創。

也沒有出現與家父一般異狀,只是  根據茅家人回憶,茅文峰暴斃的那一夜,

  曾有一道鬼影隱隱綽綽,飄閃窗前,

  跟著他便發出一長串令人心生透骨寒意的凄慘哀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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