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反轉 是夜,還是那片寂靜的林子,亦還是那處破敗的院落。
只不過,沒有了打斗聲音的院落,在那四人的襯托之下,更是有些靜得瘮人。
小……主子,您……」
生死時刻,李護衛口中的一句「小姐」差點兒脫口而出,但他還是保留著一絲理智的。
他現在不管是身子還是精力,皆是差到了極點。
游走在生死邊緣,自然也是顧不得這麼多,如此一來,他下意識地如此稱呼江憲,自然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這次,他不僅是記起來要稱呼江憲為主子,竟然還對江憲如此尊敬。
顯然,他是認定了是江憲及時出手相助,才得以讓他保住自己的這條性命。
他之前想像過的,大俠一類的路見不平之人沒有出現,柳護衛也沒有趕來,他的身后只有江憲。
若說是他之前想像的那般天降救星,那麼現在,他的天降救星便是真切的只有江憲一人。
江憲才是他的救星。
他此行出映州的目的是一路陪同并保護江憲,保障江憲的安全的,沒想到,到頭來,竟是他自己反而被江憲所保護,這實在是讓他有些慚愧。
他再一次清楚地認識到了他眼前的這個少女,絕非是跟他之前見過的那些嬌滴滴的富家小姐不同,不僅如此,她跟他認識的所有女子都不同。
他癡癡地看著眼前的少女,這個再一次帶給他驚喜的少女,這個多年同在一個屋檐下,卻今天才有了較為清晰的認知的江家小姐。
他竟是有些呆愣住了,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自己的虛弱,更是忘記了他的身后還有著一個隨時可以攻上來的危險人物。
是的,那管事身上的藥效還沒有完全散盡,對于李護衛來說,未散盡藥效的那管事還有著不小的威脅。
此時此刻的江憲,為了掩飾其身份,還是不能夠直接開口說話,她不能夠直接出聲提醒李護衛利用好自己的藥粉包,只能是做出動作提醒李護衛。
江憲用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裳,見到江憲如此舉動的李護衛立刻便回過神來。
江憲手指的那一處,李護衛知道自己身上那同一處的位置,正是好好地藏著江憲之前給的那包藥粉。
于是,他也便是立即反應過來自己還處于危險之中。
雖說是有些疑惑,但他還是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那處與江憲之前所指的相同的位置,他似乎是在向江憲確認。
然而,江憲對于他的這番舉動,卻是點了點頭,示意他使用那包藥粉。
至此,李護衛雖然對那包藥粉的使用有些疑惑,心中也有些忐忑,但他卻是不知為何,絲毫不想去質疑江憲的用意,似乎是由于之前的經歷,似乎是因為江憲在他的生死時刻救下了他。
說不清到底是為了什麼,但是,于他而言,現在的江憲似乎是一個完全不需要理由便可以相信的人。
對于江憲的信任,竟然也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兩人「溝通」好了一切,自然是無所畏懼。
身后「沙沙」的聲音響起,李護衛立時便是反應過來是管事又要發起對他的攻擊。
他轉回身去,果然,如他所料的一面發生了。
那管事確實是舉著短劍再次朝他而來,只是,這次的管事卻是不似之前的那般兇猛,反倒是看起來有些無力。
再仔細看看,那管事就連面容都是較之前木偶傀儡的那般樣子發生了變化。
那管事臉色煞白,眉目之間還帶有些許愁容,既跟他自己原本的冷酷模樣不像,又與那服用丹藥之后的木偶傀儡一般的模樣大相徑庭。
他朝李護衛而去的動作,甚至還有些遲緩,連帶著握著短劍的那只手,都是有些無力,看起來是顫顫巍巍。
然而,即便如此,那管事現下的狀態,也是要比李護衛好上不少。
作為一名天階高級武者,并非是普通武者可以相提并論,甚至就算是他現在的這種狀態,主心骨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否則,主心骨便不會繼續等待了。
按照主心骨的性格,若是那管事虛弱到了一定程度,經過他的衡量,若是有些勝算,他是一定會果斷出手,解決眼下的這個時刻威脅著自己的隱患的。
在江憲看來,那管事現下的藥效即便是開始逐漸消散,但也還是會有一個過程的,至少再對李護衛進行個幾次攻擊的時間,還是能夠持續的。
所以,李護衛必須主動出手擋過那管事的這一擊,而卻是不能靜靜等待著那管事藥效的散盡。
于是,就在那管事逼近李護衛的那一刻,李護衛早便是摸到了衣裳中那包乖乖等著的藥粉,他已經做好了隨時使用的準備。
李護衛抬眼一看,想好了一個合適的距離,時刻準備著那管事的到來。
「嘩!」
一包藥粉突然出現在了李護衛的手中,狠狠往那管事的臉上一撒,雖然身體有些虛弱,但撒藥粉的動作卻是十分利落,似乎是早已做好了準備。
藥粉幾乎全部落到了那管事的臉上,他避無可避。
只有一小部分藥粉飄搖地散落在了李護衛的面前,李護衛控制著自己的鼻息,同時用衣袖掩上自己的口鼻,極力地擺脫那空氣之中彌漫的藥粉,避免吸入。
但即便如此,李護衛還是感覺到自己吸入了一些,他頓時有些擔心,但在想到江憲之后,他甚至覺得即便是跟那管事同時被限制了行動能力,江憲那十分靠譜的行事風格也是會盡可能地保住他的性命。
想到這里,他倒是放心了不少。
他甚至還有些慶幸他吸食的藥粉要遠比那管事少,即便是被限制了行動能力,醒來的時間應當也要比那管事早上不少。
「啪!」
「砰!」
隨著藥粉的吸入,那管事先是握不住手中的那柄短劍,那柄短劍也是毫不猶豫地先他一步倒在地上。
而后,就在那柄短劍落地不久,那管事竟也是僵硬地躺在了那柄短劍不遠之處。
一人一劍,眨眼之間便是在地面上相遇。
看到這場面的李護衛不僅沒有感受到一絲的暢快和喜悅,他現在的臉上竟是布滿了愁意。
然而,他臉上的愁容也不是毫無來由的,他是在擔心江憲的安全。
他之前竟然是忘記了這一點,就在那管事倒地的一瞬,他便是想到了他自己應當也是隨后不久便會如同那管事一樣地倒躺在地上,卻是忘記了主心骨也是一名武者的事情。
想到了這些,他頓時有些擔心。
江憲接下來有可能遇到的危險,他實在是不敢想像。
也不知是怎的,他立時便生出了一些力量,他強撐著自己的精神,不讓自己受了那藥粉的計,為了防止自己沉淪下去,也為了讓自己盡快地脫離那虛弱的狀態。
他努力地提起精神,拼力地活動手腳,他想盡快地擺脫掉他那虛弱乏力的狀態,他想把自己從一種無力的境地之中給拉出來。
他的心中好似有一把正在熊熊燃燒的火焰,將他的精力愈燒愈旺。
主心骨沒有想到眼前的場面竟是會變成了這般的模樣。
他沒有想到那名管事倒地的動作會如此之快,也沒有想到最后會是李護衛終結這場戰斗,終結這場生與死的較量。
他還想著等那管事跟李護衛再戰上一會兒,他便是會趁著那名管事最虛弱的時候,一擊絕殺了那名管事。
但他卻是沒有想到,這場戰斗最終會是因為有了江憲的幫助而反轉,也沒有想到李護衛竟然還有著殺手鐧,也便是那包藥粉。
他不知道那藥粉是何時出現在他手中的,那藥粉宛如天降一般,被他握緊在手中。
更是掌握準了時機,沖那管事撒上了一把足量的藥粉,那管事也是立時便連同他的短兵一前一后地怦然落地。
這一切的一切,發生得都有些太過于快了,讓他甚至有些反應不及。
如此,眼下的形勢也是發生了絕對的轉變。
他還是低估了江憲跟李護衛這兩個人。
雖然這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他之前是想要讓江憲跟李護衛與那名管事在戰斗之中兩敗俱傷,從而讓他自己從中獲得好處以及擺脫掉眼前這三個人的,但卻是沒有想到現在的形勢卻是江憲跟李護衛一方完全占據上風。
如此的結果,雖然對于他來說不是最滿意的,但卻也是較好的一種結果了。
即便是李護衛跟那管事雙雙倒地,他也是不敢對江憲貿然出手的。
一來,是在江憲出手之前,他并不清楚江憲的實力到底如何。
若他自己是一名巔峰武者,他便也是不顧忌這麼多了。
但他卻只是一名地階武者,所以,他并不敢輕易對江憲出手。
二來,他一直覺得江憲很是神秘,所以他并不清楚江憲的手中到底是握著多少底牌,他因著這方面的考慮,便也是不會輕易對江憲下手。
只是,事到如今,始終讓他有些疑惑的一點,便是李護衛手中的那包藥粉。
李護衛既然用那把藥粉能夠將那管事直接撂倒在地上,并且那管事倒在地上的樣子,就如同他之前見到的他隊里的那四名隊友的情況一樣,根本沒有什麼不同,所以,他判斷李護衛用的藥粉便是跟之前江憲用的那藥粉應當是一種。
但他卻很是疑惑,為什麼李護衛也不可避免地吸食了一些藥粉,沒有跟那管事已及之前那四名隊友一樣倒在地上,如今卻還是安然無恙地坐在地上?
是因為吸食量較少的緣故?還是說李護衛早已經吃下了解藥?再或者是那藥粉對于虛弱狀態下的人無甚作用?
可是,若真是對于虛弱的人沒有什麼作用的話,那麼那管事服下的那丹藥應當也會是會起些相互作用的。
所以說,是因為之前拿不準那藥粉對于服用丹藥之后的管事不起作用,而到了生死關頭才準備博上一把?
然而,主心骨卻是更傾向于是李護衛可能早已吃下了解藥的這種情況。
那麼,基于此,讓他有些不解的是,若是李護衛真的是提前吃下了解藥,那為什麼不在一開始便掏出那包藥粉,毫不費力又可以一擊結束戰斗?
或者是在戰斗之前,便是有機會直接將那管事撂倒,而李護衛卻沒有那樣做。
是因為李護衛有信心或者是想要嘗試跟那管事戰斗?還是說那藥粉的價值太高,輕易不能使用?
對于這些,他都沒有一個確切的想法,關于這些,他也都不是很理解。
到了眼下這個情狀,反而讓他有些放松的卻是江憲。
他沒有想到江憲會直接出手,更沒有想到江憲的武學實力會是如此這般。
他以為江憲很有可能會是他們三人之中武學實力最高的一個或者只是也是應當跟他們兩人差不了很多,絕對會是在自己之上的。
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剛才通過江憲的這麼一擊,他便是能夠清楚地知道江憲的真實實力,他猜測江憲大概率也只是一個平時訓練較多的普通人,或者頂多是剛入門的武者。
否則,其射出弓箭呢的精準程度絕對不會如此之低,力度也不會如此之小。
是以,其實這在主心骨看來,江憲的這一無奈之舉,反而是暴露了江憲的武學實力。
再加之,她之前便是直接用藥撂倒他那四名隊友,如此想來,他便更是確信江憲應當是沒有幾分真才實學的,所以才會靠藥物控制這種方法來控制對手。
想到這一點的主心骨,立時倒是讓他放心了不少。
他不知道江憲的這一舉動是在主動演繹給他們所有人看的一種假象。
他自然也是不會想到在這種地方江憲還會故意隱藏實力,他即便是謹慎,也不會想這麼多,他只是覺得這是江憲是為救李護衛的情況下的一種毫無辦法的無奈之舉,是以,才只能是被迫亮出自己的武學底子,將自己的短板暴露給旁人看。
誰都不想被敵人輕視,誰也不想輕敵,但此刻,主心骨卻是對江憲毫無顧忌地輕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