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染懷著這樣的疑問，來到了他們還未前往過的，據說也是最古老的城邦，舊日之都。
在這里的公司被稱為古神公司，也是六大城邦中唯一的，公司高層能能見到神靈的公司。
尤里烏斯家族統治了舊日之都超過六千年，他們向來能給舊日之神提供令其滿意的服務，因此有幸可以在獻祭的時候見到舊日之神。
藍染通過跟古神公司的交易，讓他見到了舊日之神，他向舊日之神獻上了禮物，驗證了他的另一個猜想。
那就是怪異之間也不是一條心的，只有諸神自己下面的體系鏈誕生出的怪異，才會聽祂們的號令，而其他陣營的怪異之間，也會互相敵視，乃至互相廝殺。
只不過怪異的成長多半只是依靠人類的負面情緒，互相廝殺也沒什么好處，所以在各大城邦分離的現狀下，很少能看到怪異真的在城市內互相殺戮。
但這只是因為怪異們互相廝殺沒有好處的前提，那么如果怪異們互相廝殺可以獲得好處呢？
藍染懷著這個想法，向舊日之神獻上了……怪異的吞噬法門。
是的，既然尼亞可以學習這種法門，連阿火做為一只不知道是不是熊貓還是龍的生物都能學習，那么做為怪異本身，為什么不可以學習？
理論上來說，怪異和怪異之間，才是適應性拉滿的。
守劍人的那個法門，與其說是人類的修行之法，不如說是怪異的修行之法才對。
按照之前他的推理，這個世界里的怪異放在世界尺度來說，其實是一種相當年輕的生命，畢竟一共也只有九千年的歷史。
因此怪異們還在用原始的方式，養殖人類獲得負面情緒來緩慢的提升，這是因為他們從人類的負面情緒中誕生，也就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最好的生存變強方式。
可實際上，走過諸天的探索者都會明白，一個生命種族，有沒有自己獨特的修行體系，其實力上限完全是兩個層次。
人類若是不懂修行開發自身的潛能，那么搬磚都會費力氣，但若是能通過修行開發人體寶藏，搬山填海，爆星滅世也不在話下。
藍染覺得，怪異這種生命形式還沒有迎來他們的奇異點，就像是人類原始人時期一樣，根本不懂得開發提升自己這種生命的力量。
這局限于智慧層次，畢竟怪異這種生命本就不擅長思考，就算有一些擁有智慧的怪異，那也是極少數。
而人類就不一樣了，每個人類都是天生的智慧生命，在足夠的基數下，總有天才能產生奇思妙想。
人王就是天才，他開發出了吞噬怪異可以變強的法門，只是這種體系是在他看到怪異后想出來的，實際上這種體系最適合的從來都不是人類，而是怪異。
藍染將這種修行體系交給了舊日之神，舊日之神很高興，不僅沒有殺死藍染，還賜予了藍染不少靈魂錢幣，并讓藍染去教授祂麾下的怪異大軍。
藍染自然應允，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他就在舊日之都教各種怪異學會了這種吞噬法門。
這樣的行動沒有超過兩天，他就被尤里烏斯家族的人找上了門，在秘密的地方會談。
尤里烏斯家族的人當時顯然是準備對藍染進行滅口，因為他們覺得藍染的行為太奇怪了，而且疑似會動搖他們統治的根基。
在那場會談中，尤里烏斯家族的高層暴露了他們的想法和立場，原來他們一直在偷偷研究神能戰士，他們是各大城邦中最開始進行這一項目的人，并且還將技術暗中分享給了其他城邦。
他們其實早已有了反心，而藍染的行為，在他們看來就是幫助怪異獲得更強力量的狗腿子，是他們造反的阻力。
畢竟他們以前也沒見過那種吞噬法門，但聽藍染跟舊日之神解釋過功效后，研究人員很快就能明白，跟這種方法比起來，他們研究神能戰士提升的效率低的可怕。
假使怪異們都學會了這種法門，那么無論他們再怎么研究神能戰士，也不能有翻身的一天了。
面對諸多古神公司的尖端熱武器，槍指腦袋的情況下，藍染只是面帶微笑的說：“這是為了讓人類再次偉大。”
尤里烏斯家族很是困惑，但還是耐心的聽藍染講了一下原因，最后驚為天人。
藍染去給舊日之神獻禮，當然不是為了幫助怪異壯大，恰恰相反，他是為了讓怪異陷入毀滅。
原本要解決這個世界的怪異生靈，有很多難點，比如有些怪異是沒有肉體和靈魂的意志體，除卻魂意等少數手段外，很難攻擊殺死，就連藍染對付起來都會很麻煩。
還有些怪異機制特殊，被切成千萬段還能活著，并不斷的分裂再生。
但這些都只是擊殺時的操作困難性，還不是真正的痛點，藍染從理解了城邦的底層邏輯時就明白，怪異這東西是殺不完的。
你殺死一個怪異的功夫，人類的負面情緒可能就創造出了兩個怪異。
若是參考陸兄曾經去過的咒術回戰世界里的反派思維，他們想完全消滅怪異，就應該殺死所有的人類，再去殺怪異，那樣就是殺一個少一個了。
可這種瘋狂的計劃陸兄多半是不會同意的，實際上如果沒有了人類的戰力幫助，他和陸兄也不可能戰勝數量如此龐大的怪異群。
所以藍染就換了個思路，既然以他們的力量無法擊殺散落在慈愛大陸各地數不盡的怪異，那不如讓怪異自己來好了。
只要教給怪異們互相吞噬的法門，它們自然就有了互相廝殺的理由。
怪異大多是低智慧且瘋狂的生靈，它們才不會去考慮族群生滅的事情，只會根據本能行動，去吃最甜美的人類是為了滿足食欲，而變得更強，也是每個生靈潛在的本能。
若是人類掌握了互相殺戮就能變強的法門，他們之中或許還會有智者勸阻（盡管可能也沒用），但怪異之中可不會有這樣的人。
所以只要讓怪異們學會這種法門，他們就會進入無盡的殺戮循環，就像是養蠱一樣，最終只會剩下極少的，強大的怪異。
這樣只要他們的單體戰力最夠，將那些強者擊殺，就可以肅清掉怪異，而且擊殺更強的怪異集合體，再進行吸收的話，也可以打破他們目前吸收怪異的瓶頸。
當然，這一計劃從長久來看也是風險極高的，因為一旦怪異們互相吞噬出了終極的蠱王，這個世界的上限難度就會節節攀升，誕生出九階實力的怪異也是有可能的。
但那顯然是需要時間的，起碼在啟動的階段，這將會是一場大騷亂，正是人類將化零為整的怪異們擊殺的好機會。
藍染在之后的談話中又問了尤里烏斯家族的人，關于神能戰士的問題。
結果也不出他的預料，各大城邦中研究神能戰士的素材，是互相殺戮對方城邦的怪異所得來的。
他們進行交易，將對方城市的怪異殺死，然后將尸體帶回自己的城邦進行研究，這樣即便怪異真的動腦子追查起來，也查不到自己管轄城邦內的公司成員身上。
而實際上，怪異們本就不聰明，除了舊日之都外，怪異的神靈們幾乎從不現身，一般盤踞在城內的怪異也沒什么腦子，不會去追查這些事。
并且怪異本就涼薄，沒有族群意識，最多也只把跟自己同種的怪異當做伙伴，比如吸髓魔們會住在一起，保持和諧的生活環境。
城邦與城邦之間，因為信仰的神靈不同，城市內的怪異們也就是根據那位古神的派系衍生出來的。
所以說，不同城邦內，除了那些通用的偏無害的生產類怪異之外，怪異的種類都是不一樣的。
生活在城市內的怪異才不管研究部門是從哪得來了它們不熟的怪異尸體，在它們看來，死去的怪異和人類的死尸沒什么區別，不，還不如人類的死尸，因為它們覺得人類的血肉味道很不錯，但卻不會去吃怪異。
正是基于怪異的無腦，以及怪異的涼薄，城邦之間的神能戰士研究才能持續這么多年。
不過藍染覺得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即便公司在細節方面消滅證據做得再好，怪異們發現問題也只是時間問題，他覺得這些公司的神能戰士計劃打從一開始就不靠譜。
因為神能戰士的成長太慢了，科技與狠活加身，最多也只能培養出跟中層怪異打打的戰士，比如尼亞那樣的，就已經算是神能戰士的杰作。
假使怪異們完全不干涉神能戰士的研究，要想培養出如古神一樣強大的神能戰士也是幾乎不可能的，畢竟連吞噬法門都做不到，尼亞最多也只能吞噬到245點左右的屬性而已。
尤里烏斯家族人的出發點沒錯，人類即便有著強大的科技武裝，也對付不了怪異主要是因為他們的精神太弱，如果能獲得超凡的力量強化精神，也就是神能戰士，或許就可以將他們的優勢發揮出來。
可實際上，慈母嘆息之類的超級武器，對許多怪異也無效，這種計劃一開始就不可能成功。
但藍染還是欣賞這些人的反抗精神，只能說人類這種生物除了有奴性以外，掌權后還會被激發出無窮的野心，某些人還會誕生一些使命感。
尤里烏斯家族的人就是這樣，他們從來不缺吃穿，站在古老城邦的最高層，但時間久了，卻也開始不甘于在怪異手下做事。
因此他們跟藍染聊完后，一拍即合，當場就建立了合作關系。
尤里烏斯家族的人沒有將吞噬法門傳播向其他城邦，因為人為傳播風險過高，舊日之神很快就會發現。
但這種法門也不可能被舊日之神壟斷，因為城邦邊緣處的怪異可能會有交集，而且這種法門說起來并不復雜，尤其是對于怪異來說，可以說是看一遍實際流程大概就能學會。
所以隨著時間推移，這種吞噬法門是一定會自然傳播出去的，他們不用冒這個風險。
尤里烏斯家族的人需要做的是，幫藍染號召其他城邦內有反心的高層，在關鍵時刻，為人類方提供熱武器支援。
只可惜，在他們剛剛開始行動的時候，數字就已經減少到了該死人的位置，各大城邦原先支配公司的那些家族高層全都被抹殺了。
連日的數字跳動，讓很多固定位置上的人死去，給了公司中堅層上位的機會，他們認為自己終于有機會坐上餐桌分蛋糕了，想著如何去拍詭異生靈的馬屁，卻不知前人已經準備好了造反。
眼下，藍染帶領各城邦古老家族的年輕人們，以及他們豢養的、只忠誠于他們的私兵進行反攻。
那些現任的城邦統治者完全沒想到有人敢違反諸神的意志，輕易的就讓他們上了船，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藍染的鏡花水月某種意義上比怪物的精神控制還要可怕，很簡單的就讓那些人交出了各種控制權限，隨后自殺。
現在他支配著六大城邦的艦隊，并且尤里烏斯家族和其他家族的人，還在不斷的對那些坐落在大陸各地的小城邦進行號召。
今日部落中的一戰，陸離他們殺死了太多強大的怪異，不僅是六大城邦的神隕落，還有許多支配小城邦的強大怪異隕滅。
也就是說，那些城邦其實都處于無主的狀態，藍染認為全人類起義的時候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