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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人工智能第一步2012年除夕

  棋盤街,白墻黛瓦的巷口。

  一枝黃梅從矮墻探出,懸在王子嫣頭頂上方,空氣中彌漫著淡淡花香。

  陳延森的回答粗俗直白,卻透著幾分親昵。

  “說話這么粗魯,你肯定沒女朋友。”王子嫣唇角向下,臉上寫著不開心三個字,語氣篤定道。

  “小屁孩,你懂個錘子?噥,給你,橙子C2的頂配版。”

  陳延森輕嗤一聲,說話間,從袋子里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包裝盒扔給她。

  “謝謝延森哥,祝你月入千萬,爸媽跟我哥都在家里,你直接過去吧。”

  王子嫣的眉眼彎成了月牙狀,笑著說道。

  月入千萬?

  詛咒誰呢?

  陳延森臉一沉,伸手就打算把東西奪回來。

  王子嫣往后一躲,側身向前跑去,只留下一道火紅的背影,和銀鈴墜地般的清脆笑聲。

  這丫頭長大了不少!

  陳延森淡淡一笑,在心里暗自評價道。

  隨后他沿著有些硌腳的青石路,繼續往巷子深處走去。

  沒過多久,便看到一棵光禿禿的槐花樹,挺立在寒風中,旁邊還有一棵柿子樹。

  王子豪家的院門敞開著,雖隔了一道門,卻依舊能聽見屋內窸窣的動靜。

  陳延森也沒打招呼,抬腳走進院子,推開房門,只見客廳里擺著一張八仙桌,王戰軍和王子豪忙著擺放碗筷,系著圍裙的溫淑梅,正端著一碗雞湯圓子,從廚房中走出來。

  “咦?小森,你怎么來了?”溫淑梅愣了一下,接著臉上泛起濃濃笑意,連忙把菜放下,并用圍裙把手擦干凈后,才拉著陳延森坐下。

  “森哥,晚上在我家吃吧。”王子豪提議道。

  “不了,我就過來看看王叔和溫姨,晚上在聚紅盛定了大飯,我得陪老陳一起吃。”

  陳延森擺擺手,直接拒絕道。

  王子豪一聽也是,總不能讓陳叔一個人過大年三十。

  “老陳的廚藝,看來還是沒進步啊。”

  王戰軍一邊打趣,一邊給陳延森泡茶。

  他想起陳延森小時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經常追著溫淑梅一頓猛夸:“溫阿姨,你做菜真好吃,我明天還能再來嗎?”

  兩口子面面相覷,以為這小子蹭飯蹭上癮了,后來才知道,陳延森的一日三餐都在快餐店里解決。

  一來,父子倆關系緊張;二來,陳國賓的做菜水平,確實不盡人意。

  這頓飯一蹭就是六七年!

  中途陳國賓得知后,就想每個月給王戰軍交一筆伙食費。

  可在王戰軍看來,不過是多雙筷子的事,陳延森和王子豪又是從小玩到大的死黨,一旦收了錢,感情就變了味。

  起初溫淑梅還不樂意,畢竟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陳延森人雖小,飯量可不小。

  但在王子豪上了大學,跟著陳延森創業后,壓在她心底的那點不快,早就煙消云散了。

  如今兒子在拼唄當總監,手底下管著十來個下屬,每月收入五六萬,算上每年四次的季度獎金,一年能輕松賺到100多萬。

  溫淑梅心里清楚,這都是陳延森的功勞。

  “王叔,溫姨,我帶了一些公司的新產品,還得辛苦你們幫我把把關。”

  陳延森把禮品袋放在桌子上,煞有介事地說。

  “你小子越來越滑頭了,送禮就送禮,還怕我不敢收嗎?”

  王戰軍搖了搖頭,絲毫不跟陳延森客氣,從袋子里掏出兩部手機、一個打火機和一盒化妝品。

  溫淑梅下意識地就想推辭,但被王戰軍瞪了一眼,最后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接過了新手機和化妝品,對著陳延森感謝道:“小森,明天一定要來,溫阿姨給你做牛肉火鍋。”

  王戰軍把打火機隨手揣進兜里,壓根沒想到,這個最不起眼的小玩意,價格卻高達一萬八。

  這時,王子嫣拎著一袋固體酒精走了進來。

  “王叔,時間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陳延森見狀,起身告辭。

  春申當地的大飯,大多都是五六點開始,吃完以后,大人打麻將,小孩出門放煙花。

  同時他也看出來了,要不是小火鍋缺燃料,王子家的大飯可能都吃到一半了。

  王戰軍微微點頭,并不與他假客套,直接讓王子豪送他出門。

  “森哥,晚上我定了一間KTV包廂,除了大姐頭,還有六個高中同學,要不要一起?”

  走到巷口時,王子豪問道。

  “不用了,你們玩就好。”陳延森揮了揮手,坐進賓利車后排,吩咐小李先回鹽業公司的家屬區,去接老陳。

  坐在車上,陳延森不由地回想起上一世,每逢大年三十,他頂多只給老陳打一通電話。

  之后再隨機挑選一個女性朋友,陪他過春節。

  銀色賓利一路疾馳,向著西城駛去。

  與此同時。

  廬州的筷跑騎手,依舊穿行在大街小巷中,忙著為客人送餐。

  臨近春節,活動組又策劃了一場大飯的專題活動,參與商家大多都是連鎖餐廳,誰曾想效果出奇的好。

  原本今天只安排了200名騎手在線掛單,可還沒到五點,所有的活動餐廳就爆單了。

  在這座七百多萬人的城市里,沒能回家過年的打工人,要比裴毅想象中的更多。

  于是夏翔宇,緊急又召集了100多名騎手,這才緩解了訂單配送壓力。

  李州便是其中之一,他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外面的天色雖冷,但他的心卻是火熱的。

  今天上線的筷跑騎手,除了500元的加班補貼外,還有一系列的沖單獎勵,他瞥了一眼手機屏幕,一共37單,收入卻有592元,單價拉到了16元。

  這要是干一晚上,還不得搞個1000元!

  李州咧嘴一笑,騎著電瓶車,趕往廬州太太取餐。

  另一邊。

  陳延森陪老陳吃完大飯,又讓小李把人送回了小區。

  他則進了一家酒店,在頂樓開了一間行政套房,站在玻璃幕墻前,掏出手機給宋允澄打去電話。

  “你不在,我睡不著怎么辦?”

  陳延森嘴角掛著一抹混不吝的壞笑,輕聲問道。

  “陳老板這么大的人,還沒學會一個人睡覺嗎?”宋允澄反問道。

  “過來陪我。”陳延森直奔主題道。

  “我我走不開的,總不能跟小姑說,大年三十還要去老板的房間,跟他匯報工作吧?”

  宋允澄笑著調侃道。

  “你這么聰明,肯定能找到借口,我在酒店等你。”

  陳延森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宋允澄聽著話筒里的忙音,臉色一僵,氣得牙癢癢。

  這家伙根本不講道理!

  廬江和春申相距一百多公里,走高速都得兩個小時。

  可她想了想,還是轉身進了堂屋,對小姑和小姑爺說:“韓雪約了我,還有幾個同學,一起打麻將,要是結束的太晚,我就在她家睡。”

  韓雪是宋允澄的高中同學,小姑是知道的,但在她的印象中,宋允澄很少打麻將,更別說是通宵麻將了。

  小姑思索片刻,雖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說什么,只是叮囑一句:“外面冷,多穿一件衣服,別凍著了。”

  宋允澄聽后,不禁長舒了一口氣,拿著車鑰匙就出了門。

  “小橙子的變化真大。”小姑望著宋允澄的背影,不由地感慨道。

  “小橙子也算轉運了,談了一個優秀的男朋友,這才二十歲,又是電商公司老板,又是科技企業總裁,身家上百億。”

  小姑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著附和道。

  “小橙子自己也爭氣呀,她跟著陳延森賣電話卡、出差拜訪客戶,哪一筆生意不是她辛辛苦苦談下來的?”

  小姑瞥了丈夫一眼,開口反駁道。

  “是是是,你說得在理。”小姑爺嘿嘿一笑,并沒有跟妻子爭辯。

  宋允澄出了門,按下解鎖鍵,上了阿斯頓馬丁Rapide的駕駛座。

  放假之前,陳延森把車鑰匙給了她,讓她留著回家開。

  原本她還不明白陳延森的用意,但當她開著這輛車回到廬江后,明顯感覺到了親戚朋友的變化。

  其實宋允澄心里挺不是滋味,四年前,家里出事以后,除了小姑愿意照顧自己和哥哥外,其他的親戚唯恐避之不及。

  所以,哪怕她現在賺了錢,也沒買一瓶酒、一盒煙,去看望那些‘叔伯嬸姨’。

  深夜的高速路無比冷清,有時十幾分鐘,都看不到一輛車,

  還沒到十點,宋允澄就趕到了春申。

  “師父,下來接我。”宋允澄把車停好,走進了酒店大廳。

  陳延森收到短信,放下電腦,乘坐電梯來到一樓。

  “是不是想我了?”宋允澄抿嘴,白皙的臉蛋上泛起一抹緋紅,笑吟吟地問道。

  “你猜。”陳延森神色平靜地說。

  “你一個電話,我就過來了,還聽不到一句自己想聽的話嗎?”

  宋允澄嘟嘴,可憐兮兮地望著陳延森。

  “行啊,膽子大了不少,敢跟老板提要求了是不是?”

  陳延森抬手,在宋允澄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宋允澄立馬痛得齜牙咧嘴,陳延森這狗東西,手上的力氣好大。

  “陳扒皮。”宋允澄小聲罵道。

  “明天帶你去見我媽。”陳延森徑直走進電梯,隨口說道。

  宋允澄連忙追了上去,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大著膽子問道:“萌潔是不是也去過?”

  “她?當然沒去過。”

  陳延森實話實說。

  “嗯,好呀。”宋允澄拉著陳延森的胳膊,乖乖點了點頭。

  回到房間,陳延森走到辦公桌前坐下,手指飛快地敲著鍵盤。

  “這是什么?”宋允澄好奇問道。

  “一款語音識別工具的代碼框架,我打算在下一代的橙子手機里,內置一款智能語音助手。”

  陳延森回答道。

  “類似Siri這種?”宋允澄坐在床邊,接著問道。

  “差不多,不過我覺得CMUSphinx不好用,尤其是識別準確率低、訓練效率低,還沒有可視化的操作界面,所以我才想著自己開發。”

  陳延森說話的同時,手上的動作并沒有停下來。

  說完他見宋允澄一臉疑惑,便補充道:“CMUSphinx是一款開源語音識別工具,主要用來處理語音和文本數據。”

  “你懂的知識可真多。”宋允澄眼中,閃過一抹崇拜的神色。

  “姿勢當然懂得越多越好。”陳延森微微一笑,快速把模型架構的設計工作收尾,隨即合上電腦,抱著宋允澄往浴室走去。

  第二天上午。

  陳延森帶著宋允澄去了一趟北山。

  “原來你媽媽這么漂亮,可陳叔叔……”宋允澄恭恭敬敬地上香,在看到梁慧珍的照片后,滿心疑惑。

  “老陳年輕的時候,有我幾分帥氣的樣子,現在年紀大了,整天不修邊幅,才一副潦草頹廢的模樣。”

  陳延森笑著說道。

  “難怪陳叔叔小時候總踹你,我估計,每一腳都事出有因。”宋允澄捂著嘴笑道。

  陳延森翻了個白眼,沒搭理她,沖著墓碑,在心里問道:“媽,你看這個怎么樣?要是滿意,就給兒子托個夢。”

  宋允澄在春申待到十點,又馬不停蹄地趕回廬江。

  接下來幾天,陳延森宅在酒店,繼續完善語音識別工具的聲學、卷積神經網絡、深度神經網絡和循環神經網絡模型。

  他只負責構建框架體系,具體的細節工作,會交給來自華科大、廬州工業和徽安工業大學的畢業生。

  通常,一個人很難獨立完成一款語音識別工具的開發工作,因為既要掌握語音信號的處理技術,又得精通編程語言和算法模型。

  可陳延森早就積累了大量相關的技術儲備,在別人眼中,屬于復雜且綜合性極強的研發任務,對他來說,只是初級難度罷了。

  等到1月27號時,這款被命名為“語析”的語音識別工具開發,就已經完成了整體框架的構建。

  但距離上線,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一款語音識別工具最核心的功能是將語音信號轉換為文字信息,但這離不開大量的數據支撐。

  要想識別不同性別、年齡、方言、語速的語音,以及在不同環境下錄制的語音,都需要海量的語音數據,并經過準確的文本標注后,才能啟動訓練模型。

  如今的“語析”不過是個空殼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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