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總，歡迎您來燕京，給您介紹下，這位是字節的產品研發負責人梁波。”
張易鳴主動介紹道。
“陳總，您好！”
梁波略顯局促地站在一旁，剛想伸招呼，又覺得太冒昧，右手懸在褲兜旁，進退兩難，只能尷尬地放著。
“梁先生，幸會。”
陳延森看出了對方心里的緊張感，主動握住梁波右手，微微一笑道。
梁波作為字節的核心人物，陳延森對他并不陌生。
上一世兩人也算有過交集，只不過他認識梁波，梁波不認識他罷了。
他創辦的斐魚科技雖說只是一家直播電商公司，但旗下也有以秀場打賞為核心收入的女主播，自然也入駐了斗音平臺。
陳延森在參加斗音優質內容分享大會時，遠遠看過梁波一眼，對方是身家幾百億的字節CEO，他只是一家中型MCN機構的老板。
這輩子，兩人的角色卻調換了過來。
今年二十九歲的梁波，除了久久房的研發經理頭銜外，根本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成就。
面對陳延森這種年少成名、身家百億的大老板，自然滿心緊張，生怕得罪了投資人。
“張總，先去你的工作室看看。”
陳延森笑著打趣道。
由于張易鳴把股權抓得很牢，種子輪只接受了500萬融資，為了節約成本，字節在研發初期，只租了一塊并不大的辦公區，同樓層還有其他公司。
因此，說是工作室也沒錯。
“陳總，高總，宋總，請隨我來。”
張易鳴連忙應道，帶著三人走進電梯。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
穿過一條狹小的走廊，途中又路過三家小公司的前臺，最終才停在西邊的一間辦公區。
一百多平方米的空間內，擠了三十來人，其中包括前端、后端、移動開發、架構師、測試和產品經理。
這辦公條件，甚至還不如當初的狐貍淘。
陳延森暗自搖頭，只覺得張易鳴這人，可真夠精打細算的。
就這條件，還能‘忽悠’到三十多人，可見2012年燕京的就業環境，也沒想象中的好。
“陳總，這份是靈犀手機瀏覽器的產品方案，我們打算先開發安卓版，到時候會基于用戶的瀏覽歷史、搜索記錄、停留時長等數據，通過推薦算法為用戶提供個性化的內容推薦。”
張易鳴打開一份PPT，詳細介紹。
說白了，靈犀手機瀏覽器的內容分發機制，與今日頭條并沒什么區別，只是換了一種產品的呈現形式。
如果用戶經常瀏覽娛樂新聞，瀏覽器會優先推送最新的娛樂資訊、行業八卦等內容，讓用戶快速獲取感興趣的信息，減少信息篩選時長，從而提升用戶粘性。
陳延森坐在椅子上，聽著張易鳴的陳述。
以他對互聯網未來趨勢的了解，張易鳴的這款產品，還真有成功的可能性。
對新聞、、視頻、音樂等內容資源進行整合，為用戶尋找最感興趣的內容，只要在營銷推廣方面不拉跨，躋身行業前十，并非難事。
陳延森眼睛微瞇，立刻想到了一個關鍵點：張易鳴手里的資金不夠寬裕，所以獲取新聞、、視頻、音樂等內容的途徑，唯有盜版和侵權兩條路可走。
前期可能極快，可一旦觸碰到企鵝、千度和阿貍的切身利益，張易鳴保不齊會落個跟快播一樣的下場。
“這些內容從哪里獲取？”
陳延森打斷張易鳴，直接問道。
“我可以把其他門戶網站的資訊匯總起來，然后給用戶做推薦，但為了避免版權問題，到時候會在內容里添加原網頁的超鏈接。”
張易鳴雞賊地說道，沒錢有沒錢的方法。
陳延森心中暗笑，這路子就跟盜版網站的申明一樣無力。
“陳總，其實我是從狐貍淘的商業模式上找到的靈感，前者是商品導購，而靈犀做得是新聞導購。”
張易鳴笑著說道，顯然對這款產品的預期值很高。
陳延森想了想，并未出言提醒。
張易鳴是個聰明人，他既然提到了版權爭議的規避方法，就說明他沒想著一直白漂，等以后業務成熟、收入能覆蓋內容生產成本后，屆時再從‘新聞搬運工’轉變成‘新聞生產者’也不遲。
陳延森點了點頭，隨口夸了兩句。
之后他又多問了幾句，原本這些研發人員，大多都是應屆畢業生，簡單來說就是便宜好用，容易忽悠。
陳延森在字節待到十一點，索性請這幫人去附近餐廳，吃了一頓午飯。
人均消費才100元出頭，卻讓這幫年輕人吃得心滿意足。
陳延森瞥了一眼張易鳴，暗罵了一聲，沒想到這家伙的壓榨手段比他還狠。
難怪對方數次創業，都能輕松拉到投資。
在風投眼里，像張易鳴這種，把錢花在刀刃上的創業者，才也更容易創業成功。
午餐結束，陳延森起身告辭。
這趟燕京之行，也算圓滿結束了。
前往機場的路上，高偉林還在給老同學發短信，大致內容是：內地老板人傻錢多，速來！
這段時間，他快累瘋了！
必須得多找幾個人幫自己分擔才行。
否則，光是筷跑、快的打車、字節和高德地圖的融資、并購工作，就能把他干報廢！
“老高，回頭找個港島的獵頭公司，幫我挖一個人。”
陳延森突然說道。
挖人？
高偉林一愣，接著問道：“老板，挖誰？”
“字節的梁波！午飯期間，我側面打聽過，靈犀瀏覽器的核心人物是梁波，張易鳴的編程能力雖說也不錯，但與梁波的技能重合度極高，另外我對字節的新產品并不感興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陳延森解釋道。
“好的老板，我會盡快安排。”高偉林點頭應道。
至于獵頭能不能挖走梁波，陳延森則根本不擔心。
人的底色，都是看重利益的。
他不相信，給到豐厚的待遇，以及獨立負責一個新項目的機會，梁波會不動心？
更何況，梁波手里的股權比例，只有張易鳴的5。
同樣是南大高材生，陳延森就不相信，梁波沒有動過自己當老大的念頭。
之所以從久久房跳出來，跟著張易鳴創業，不過是感激對方的提攜之恩。
要是讓梁波二選一，加入森聯資本還是字節？
陳延森認為，自己的贏面更大。
與此同時。
杭城的西湖邊、銀泰城、奧特萊斯廣場、阿貍總部和錢江商城的路口，到處都是身穿綠色馬甲，向路人派發宣傳海報的地推人員。
“快的打車，免費請杭城人民坐車！”
今天剛好是周末，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順手接過一張宣傳單，輕聲念了出來。
“一毛錢不賺，你們靠什么盈利？”
程維抬起頭，看向地推人員，好奇追問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快的打車是森聯資本旗下的子公司，跟拼唄、橙子科技是同一個老板，不是什么騙子軟件，你可以下載試用，要是有問題，你找巡檢抓我都行。”
地推人員笑嘻嘻地說。
公司靠什么盈利，他當然知道，可他怎么可能隨便告訴一個路人。
程維嗯了一聲，拿著海報離開了。
他一邊走，一邊想，只覺得2012年的O2O生態，似乎越來越豐富了。
前有筷跑、餓了么這樣的外賣軟件，后有快的打車這樣的打車軟件。
他思索片刻，駐足在人行道上，掃碼下載了快的打車。
很快，他就完成了安裝注冊流程，并在賬戶里找到了一張10元無門檻的優惠券，使用期限為一周。
而杭城出租車三公里內的起步價就是10元！
主頁的產品設計很簡單，上半屏是手機定位附近的地圖，下面是兩個輸入框，分別是出發地和目的地。
程維想了想，輸入錢江商城的交叉口，但定位并不準確，有三五十米的誤差，好在地圖上有個綠色的小圖標，可以手動調整出發地址。
接著輸入他家的小區名稱，這次定位的倒是極為精準。
頁面顯示，他需要額外再支付2元。
預付賬單上清楚地寫著，訂單行程是3.7公里，這價格也沒問題。
程維提交，跳轉到支付頁面，目前只有一個橙子支付可選。
這讓他開始相信，快的打車就算不是森聯資本的子公司，也絕對跟它有密接聯系。
先付款，后上車。
程維站在門口，不時地張望，十分鐘后，一輛尾號2681的出租車，停在了他面前。
程維徑直走了過去，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手機尾號多少？”司機問道。
“1190。”程維回道。
司機驗證通過后，主動說道：“這快的打車還真不錯，算上你這一單，我今天都接42單了。”
“這么多？平臺會抽成嗎？”
程維快速切入核心點，朝司機問道。
“有抽成，但是不多，只有10，每接一單，還有兩塊錢的補助。”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回答。
但他留了個心眼，并沒有把沖單獎勵的事情說出來。
快的打車搞免費坐車活動，對于乘客來說，只要是起步價之內統統免費。
一時間，杭城的出租車司機，壓根就不缺訂單。
程維暗暗琢磨著快的打車的商業模式，阿貍出身的他，很快就嗅到了一絲機會。
10看起來不多，但要是能把這個模式推廣到全國，每年的營收或許將高達上千億。
程維想到這里，瞬間動心了，他覺得這個產品不錯，潛力驚人。
當天晚上，快的打車的名字，先后登上了西湖之聲和杭城電視臺的生活頻道。
‘請杭城人民免費打車’這種噱頭，就跟筷跑在廬州搞的‘請全城喝奶茶’一樣，簡單好用。
在網約車剛剛萌芽的時期，花錢培養用戶的打車習慣，是項目至關重要的一步。
快的打車甫一上線，就被國內的風投資本給盯上了。
程維能看出網約車的巨大市場潛力，那些整天尋找新項目的投資人自然也不例外。
金沙創投的朱嘯虎最先收到消息，一番打聽后，不僅納悶道：“怎么又是這小子！”
筷跑外賣A輪融資被企鵝捷足先登，朱嘯虎不想再錯失網約車賽道，沉吟片刻后，決定親自前往虛城，也順道會會陳延森這位商業天才。
另一邊。
陳延森回到虛院，接過小李遞來的車鑰匙，先把宋允澄送回寢室，隨后回到0418。
打開電腦，登錄快的打車數據后臺。
當日實時用戶注冊量為4.2萬，訂單量為2.9萬，首單轉化率在70左右，毛利為17.1萬。
但這個數據，并沒有包括人力、研發、管理和營銷推廣成本，否則立馬就會變成負毛利。
陳延森放下電腦，躺沙發上一趟，外賣和網約車賽道差不多，前期都需要耗費大量的精力和資金，用來孵化市場、培養用戶。
“得多找點冤大頭才行！”
陳延森心里暗道，上車的風投機構越多，他將來的競爭對手就越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