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明知道總部長這么說,甚至還親自“順便”送他過去,就是為了說這件事,他還是沒忍住問了句。
“出什么事了?”
“歐羅巴一個教派里的最高負責人逝世了,目前得到的消息是壽終正寢,正常歸天。
但現在有個大問題是,教派里的神降者,也就是他們稱之為天使的人。
主要的溝通渠道,就是這位負責人。
新的神降者,無論走怎么程序,怎么選,也都是需要這位來作為關鍵的溝通。
還有授劍儀式,封爵儀式等,也都需要其作為儀式里的關鍵一環。
現在一下子被打亂,就等同于,斷開了重要的聯系。
無法產生新的神降者,無法舉行神圣授劍儀式,還是次要的,主要是很多東西都沒法繼續下去了。
而繼任人選,目前也沒選出來,有這方面天賦的人,倒是沒那么難選。
他們每年都會篩選出來一些有這方面天賦的備選者。
只是同時有資格,有資歷,有人脈,有實力,也有能力的人。
只有一個,是一個大主教,但他基本等同于死了。”
說到這,總部長看了溫言一眼。
“就是去年歐羅巴出現了一具疑似魔鬼尸體的時候,在他們跟黑暗生物開戰最激烈的時候,被一個狼人咬了。
那天正好是月圓之夜,他被咬的事,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他雖然還沒死,也基本等同于被開除人籍。
去需要外出行動,進行戰斗的序列,那應該問題不大。
但他想上位,絕無可能。
而他不上位,剩下的有天賦的人里。
有資格,有資歷,有人脈,有實力,有能力這五項。
最出挑的人,也只滿足其中三項。
上位了,也注定了不可能像前任一樣掌控大局。
前一任除了個體實力不拔尖,其他的方面,基本都可以說沒短板了。
歐羅巴那邊鬧騰了快一年了,那些異類也沒鬧出來什么戰略結果。
甚至羅賓那邊出的神明法案,歐羅巴到現在也還沒跟上,甚至沒什么熱度。
就是這位施展手腕,無聲無息地壓制下去的。”
溫言面色不變,跟他有什么關系,什么魔鬼尸體,那是老孟賣過去的。
“所以,后面不管是誰上位,跟咱們的關系,都肯定會受到影響,對吧?”
“對,當初想出了神明法案的人,的確是個天才。
這一招目前來看,就算不能彌補了羅賓底蘊不深的短板,也能彌補大半。
之前還覺得那些資本家,可能是無法掌控在神明法案之下出現的所謂神明。
但誰想到,這才不到一年,他們就想到了辦法。
讓那些所謂神明的根基,都被死死地抓在人的手里。
那些所謂神明需要普通人,那些資本家就捏死了信息傳播渠道,引導價值觀。
他們之間達成了一種新的平衡。
在目前的情況下,對于他們來說,這的確是一個可以止住衰落趨勢的大機遇。
這幾天,就已經開始了一些試探。
你的大麗花號,在護航的途中,就有一個掛著小國旗幟的船只想要靠近。
然后一不小心發生了碰撞,對方的船沉了。
秉持著人道主義,那些落水的人,被咱們的商船救了。
大麗花號有些不太高興,過兩天回港了,你記得去看一眼,安撫一下。
順便說一句,補漆是免費的。”
“好,我回頭去看看。”
“你之前去了一趟南洋聯盟,還是有不小的效果的,比我們的人去商談要好。
有時候,我都覺得是我們的態度太好,以至于讓有些家伙,覺得我們還能繼續讓利。
那邊信奉媽祖娘娘的大商人,這幾天已經在跟神州這邊聯系,意思是加強合作。
還有大圣教的人,也在跟國內這邊聯系,除了商業上的事情之外,還打著文化交流的名頭。
還有南洋聯盟的海洋管理部,一直在積極接洽,前兩天也跟我們商量過。
他們的一把手,最近會到國內交流學習。
這些事情之后,南洋聯盟里的那些墻頭草倒是冷靜了點。
之前喜歡唱唱反調的家伙,這些天也挺老實。
局勢還不錯,外交那些人,還跟我說,讓我問問你,什么時候有空了,去文化交流的會議上露露面。
我知道你不喜歡,你去了之后,什么都不用管。
你要是不想坐主席臺,坐在下面也行,坐在那當個吉祥物就行。”
“那可以。”
溫言一口答應了下來,當個坐在那鼓掌的氣氛組,倒是沒什么問題。
溫言只當是支持下其他部門的工作了。
他還記得之前,外交的人,因為他的事情,跟外面的人打口水仗,對噴了好幾個月時間。
也是為難外交的人,天天要面對那些帶陷阱的蠢問題。
“恩,這些事情,你知道一下,心里有個數就行。
能不用你管的,都盡量不會麻煩你。
對于其他的強者,我們的態度也是一樣。
你們越強,我們做事越是方便。
什么時候你們什么都不需要做,我們就能給全部處理好了,那才是最好的情況。”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總部長親自將溫言送到了一個大門口,便轉身去了另外一個方向。
溫言沒說話,明白總部長的意思。
對內的話還好說點,大家同樣的文化傳承,不說全部吧,起碼大部分都是心里有譜。
可對外的話,對噴幾個月的口水,都不如溫言帶著百萬亡魂,橫沖直撞一次。
開始的時候,的確還有人想要追查呢。
后面就沒聲了。
到后來打口水仗,外面的人,問些蠢問題的時候,也都像是失憶了一樣,沒人問當初的百萬亡魂橫沖直撞,是不是一個神州人在帶隊。
包括當初發射導彈,社媒上也都是無聲無息。
神秘論壇里都沒人提起。
羅賓那邊,死騎也是一個禁忌,有流傳的也只是一些早就有的傳說故事,或者問答網站上現編的故事。
溫言在外面都是管殺不管埋,根本不管后續,但后續的效果一直都挺好。
溫言拿出手機,記下了日程,讓黑盒記得提醒他一下。
后面要去喂喂大麗花號,順便再帶大麗花號去美容補漆,安撫一下這個任勞任怨的大家伙。
溫言收起手機,雙手抵在面前厚重的大門上。
一上手,就察覺到有點不對勁了。
推開大門所需要的力道不太對勁,可能來三四個普通人,都根本推不動。
溫言兩只手發力,手臂上肌肉隆起,緩緩發力。
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
里面明亮一片,光亮照出來的瞬間,溫言就率先感覺到,勁風急速擾動。
他身形一晃,不退反進,雙手松開大門的瞬間,人便沖了進去。
他雙臂擋在身前,只聽嘭的一聲悶響,激烈的氣浪從他的雙臂之上擴散開來。
兩只袖子似是被暴力地撕扯成碎片,面前站著一個人,拳頭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對方后退一步,呲牙咧嘴地揉著拳頭。
“壞了,我感覺我的骨頭可能有一點點裂開了,你的骨頭怎么這么硬啊。”
溫言放下手臂,咧嘴一笑。
“秦師兄,好久不見,你怎么也在這里?”
秦坤揉著拳頭,指了指里面。
“過來學習交流,順便給幾位前輩當陪練。
之前一不小心把妖怪給打爆了,被太師叔祖訓了。
說亢龍有悔,我有點問題。
再怎么剛猛無雙,也無法掩飾我對身體,對力量的掌控有點問題。
所以讓我到這里,跟幾位前輩當陪練。
正好在這里我也能全力出手。”
溫言咧著嘴笑出了聲。
這是因為前車之鑒,太師叔祖在其他人還沒開口之前,就趕緊先找個理由罰了一下秦坤。
說是讓秦坤在這里當沙包,實際上,也是給機會。
“秦師兄,你剛才那招叫什么?我感覺勁力順著我的骨頭縫,一路震蕩到我的雙肩。”
“哦,那是我現在正在學的,一位曾經在武當潛修過的武道老前輩,我也說不太清楚,我給你引薦一下。”
秦坤帶著溫言,一路來到了側面一個大廳里,里面一個頭發烏黑的老者,正在打著慢吞吞的拳法。
只是那老者手里,握著一根估摸著都有兩米長的棍子。
老者握著棍子的一頭,棍子的另一頭,吊著一桶水。
老者握著棍子打拳,桶里的水,也一滴沒有溢出來。
溫言看了一眼,心中一驚,立刻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這個費力杠桿,算下來要用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到這一步。
“這就是傳說中的太極不練力是吧?”
“的確不算是練力……”
兩人進來之后,就在原地等著。
那老者練著拳,看到溫言之后,棍尖一挑,便見那裝滿水的水桶,打著轉向著他飛來。
溫言知道這是在試自己,便一步跨出,接住了旋轉的水桶。
上手的瞬間,他面色微微一變,這水桶竟然是軟的,那剛才為什么在老者手里沒有撒。
他屏氣凝神,費盡了力氣,利用旋轉將水桶穩固了下來,最后輕輕放在地上,桶里的水也依然灑出來了一部分。
老者走過來,看了一眼桶里的水,哈哈一笑,點了點頭。
“不錯,還能剩下四分之三,你師兄第一次接的時候,直接把水桶捏爆了,你們太師叔祖說的不錯,你師兄的修行的確有點問題。
你別覺得四分之三不夠好,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你就不適合滴水不漏,現在這樣就剛好。
來,先跟我老頭子過過手。”
老者聲音洪亮,大步走來的時候,一點都沒剛才穩扎穩打,滴水不漏的樣子,反而頗有些豪邁。
他將手中棍子隨手一丟,讓其落在武器架上,腳下三兩步,便已經出現在溫言面前。
溫言眼睛一亮,也不客氣,直接出手。
砰砰的對了兩招,溫言就覺得手掌隱隱震的發麻。
這老者的肌肉筋膜,強的可怕,估摸著也就氣血比不上秦坤,筋膜比秦坤還要強。
再加上他每一次跟對方對招,對方似乎都有一種很特別的卸力技巧,能卸去一部分,又同時反震回來一部分。
他的骨頭倒是沒什么感覺,就是皮膜被震的有些發麻。
兩人交手的速度越來越快,砰砰砰的炸響不斷在這里響起。
溫言的眼睛放光,他的每一招每一式,似乎都被對方輕易看穿,能以最省力的方式抵擋,卸力,然后再伺機反擊。
體魄比不上他,氣血不如他,單純的力量也不如他,可其他方面,就是反過來碾壓,完全帶著溫言走。
三分鐘之后,溫言就已經忘了其他的東西,幾乎已經不在思考,全憑本能出手。
他的腦海中,灰布石門后面,山巒之上,陽光普照,流水潺潺。
那山石之上,溪流之下,在光暈的照耀下,一些好似天然的紋路,在緩緩地出現。
反射的光輝,照耀到石門上,綻放出七彩的光華。
而外面,溫言出手的速度越來越快,身上的凌厲氣息,也越來越盛。
再次對碰了一下之后,老者眼神微微一變,臨時變招,一手壓下溫言的手臂,一手變招,將原本的進攻,變成了托舉,抓住溫言的腋下,驟然引導,將溫言甩飛了出去。
溫言的身形,化作一道殘影,嘭的一聲,一拳轟在了側面的鋼鐵墻壁上。
他的拳頭上,淡淡的光暈覆蓋著,鋼鐵墻壁上,也多出來一個快一寸深的拳印,邊緣還有點像是車刀刮過去的痕跡。
溫言收回拳頭,狀態也被打斷了。
那老者有些無語地看著溫言。
“你什么時候學的閃電奔雷拳?
拳怕少壯,我年紀都這么大了,你還用閃電奔雷拳打我。
再加上你的骨頭硬的可怕,我要是挨上這一拳,怕是要給國家省點退休金了。”
“前輩見諒,我昨天才看了閃電奔雷拳的第一階段,我也不知道我學會了。”
“……”老者無言。
“……”秦坤砸吧了下嘴,想說什么,也沒說出口。
老者走上前,捏著溫言的手臂,再看了看溫言的拳頭,感嘆了一聲。
“如此武道天賦,竟被那些異類給害了,踏馬的,越想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