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似乎比第一次見時更精致了一些,那墻上的石雕就是證明。
如今不僅門臉,就連右側的小巷,都有雕琢的痕跡。
石匠在隅石上盡情發揮手藝,從屋檐到墻底的第二顆隅石,都雕的像寶石一樣。
樓上的玻璃橫跨整個立面,比當初更龐大,也更氣派。
看得出來,皇宮的收益很不錯,各處細節都被精心打磨過。
依舊是那道灰黑的門,海拉帶羅恩進去,她早就打好了招呼。
“對不起先生,仆人不能進去。”門口的守衛,攔住了阿尼爾他們。
“我不會離開我家主人一步!”阿尼爾揪住守衛的衣領,準備把他扔到街上去。
“蘇爾先生,”那個阿布走了過來,“夫人不喜歡外人打擾,在皇宮您受到安全威脅。”
“他是我的家人,”羅恩指了指阿尼爾,“今天跟我來長長見識。”
阿布皺眉,他當然知道羅恩是在故意為那個仆人開脫,但想到夫人的交代,他讓了一步。
“他可以進去,不過只能待在一樓大廳。”
“謝謝。”羅恩點頭,隨后朝阿尼爾打了個眼色。
這已經是極大的讓步,平日里那些大人物都沒這種待遇。
在皇宮大家本就是來享受的,根本不會讓仆人有機會窺探到自己的秘密。
印度的仆人也絕不會跟主人踏進這種地方,他們有這種自覺。
伊麗莎白夫人或許是有意示好,特地讓羅恩破了例。
阿布轉身帶羅恩和海拉上樓,阿尼爾留在大廳樓道處,這里可以稍微一窺樓上的動靜。
阿布還是那么陰森,說話聲音尖細,帶著不屑。
“夫人就在房間里,她會立刻見你,我去準備茶水。”
阿布把他們帶到三樓,就轉身離開,走廊里靜悄悄的一片。
“這里的隔音換過了?效果比以前更好。”羅恩打量四周,他第一次來三樓。
“現在是午睡時間,每天下午兩點到五點。平時沒那么靜,因為她知道你要來。”
海拉帶著羅恩來到某個房間門前,這里同樣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準備好了?”她問。
“我想是的。”
“那就上了。”
她敲了兩下門,轉動門把,兩人進去。
方正的小房間里,只有地毯、拉下的絲織窗簾、兩只扁平大坐墊,沒有其他東西。
海拉抓住羅恩的手臂,帶他來到坐墊旁。
傍晚灰暗的陽光,隔著米色窗簾透進來。墻上空蕩蕩的,漆成黃褐色,有一面約一平方米大的金屬柵欄,嵌在一面墻上。
那下方還有一塊護壁板,羅恩和海拉坐在墊子上,正對著柵欄,就像是在教堂里告解。
“海拉,我知道來這兒的目的,你這次手伸的太長了。”
聲音從金屬柵欄后面傳來,羅恩皺眉,往后面瞧去。
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見。那個伊麗莎白夫人坐在黑暗的空間里,如同隱形。
“艾莉是我們的朋友,我想那是個誤會。”海拉聲音清冷。
伊麗莎白夫人大笑,那是發自氣管、咯咯的笑,笑的讓人眉頭緊皺、興致全無。
“海拉,你很久沒來看我了,我常念叨你。現在你忽視我這么久,卻一來就想奪走我最愛的東西。”
“艾莉不僅是我的朋友,也是蘇爾先生的朋友,她不能留在這兒。”
“是嗎?”伊麗莎白夫人語氣莫名,“我知道你為什么不常來這兒了,你有喜歡的人,對嗎?”
在說“喜歡”這個字眼時,她仿佛在咬緊牙關,極力忍受什么。
她的聲音粗啞的讓人渾身不舒服,就像抽了很多煙后,滿懷惡毒、怨氣的咒罵。
“蘇爾先生、海拉小姐,你們的茶。”阿布說。
他的突然出現,嚇了羅恩一跳。這家伙是悄無聲息的過來,沒有一丁點兒的腳步聲。
他彎下腰,把盤子放在羅恩和海拉之間。羅恩看了他一眼,阿布始終表情冷淡,就連眼珠子都不轉一下。
“啊對了,是蘇爾先生。你們墜入愛河了對嗎?”
“我今天來不是討論愛情的,”羅恩皺眉,“艾莉,我要帶走她。”
嗯,不咸不淡,欲擒故縱,他牢記海拉之前的交代。
“她對你很重要?”伊麗莎白夫人聲音冷了幾分。
“當然。”
“比海拉還重要?”
“都重要。”
她又開始大笑,是幸災樂禍的笑。
“瞧瞧,海拉,這就是你的愛情。”
“你關心的太多了。”海拉淡淡回應。
“她欠了我很多錢,那個女孩,沒人能輕易從皇宮離開。”
“她欠了多少?”羅恩問。
“把你的名片給阿布,蘇爾先生。”
羅恩看了一眼海拉,她微微點頭。那張特制的名片被遞到阿布手上,他捏著名片后退離開房間,關上門。
“蘇爾先生,我聽說了你的事,很了不起。就像這張名片一樣,璀璨奪目。我們曾經有點小誤會,為了表示我的歉意,你可以帶走艾莉。”
羅恩和海拉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訝。
剛剛還劍拔弩張,突然間就和風細雨,太怪了。
“非常感謝,我替艾莉”
“你們關系很好,你很了解她對嗎?”
“當然。”羅恩大言不慚。
“那你肯定喜歡她,愿意為她來皇宮。”
“可以這么說。”羅恩繼續胡編,同時心里腹誹,這個伊麗莎白夫人怎么那么八卦。
“那你去見她吧,阿布會帶你去。”
羅恩起身,海拉也跟著起身。
“海拉,你呆在這兒,我們還得好好聊聊。”
那是命令的語氣,帶著股不容置疑。
媽的,羅恩就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
海拉被拖在那兒,他只能跟著那個死太監離開房間。
阿布看他的眼神帶著厭惡,那是主人被欺騙、仆人羞惱怒視罪魁禍首的厭惡。
這次換羅恩面無表情,老子是大人物、婆羅門,鳥你一個死太監?
阿布推開一個房間,指著里面道,“你認識那女孩,那就證明給夫人看。這是她送你的禮物,你應該感謝她。”
他臉上帶著看好戲的表情,就站在門口,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羅恩有些狐疑,但還是走進了房間。
房門開著,房間里裝飾著電影大海報,有寶萊塢的,也有好萊塢的。
一張大床上,躺著兩個非常年輕漂亮的女子。
她們都有金色的頭發,長而濃密,發梢卷起。
她們也都很美,皮膚是粉白色的,毫無瑕疵,嘴唇涂了口紅。
兩人身上的衣服很少,羅恩幾乎一眼就能看到所有的秘密。
最讓人費解的是她們閉著眼睛,就像睡著了一樣。
什么鬼?
羅恩狐疑的湊過去,搖了搖其中一個,毫無反應。
他分不清誰是艾莉,海拉沒和他說。其實說了也沒用,這兩人從裝扮上看,幾乎沒有區別。
羅恩回到門口,阿布還站在那兒,他身邊多了幾個穿黑衣服的人,冷冷的盯著房間。
“蘇爾先生,機會只有一次。夫人說你喜歡她,你有足夠的時間做任何事,結束后你可以帶她離開。”
“什么意思?”羅恩皺眉。
“海拉小姐會知道這里的一切,但你必須做。”
我曹!這個伊麗莎白夫人果然是個性格扭曲的變態。
她認為海拉喜歡羅恩,現在偏偏要羅恩當著她的面和另一個姑娘歡好。
這個姑娘還是她的朋友,艾莉。伊麗莎白夫人要毀掉海拉的愛情,當著她的面毀掉。
她或許還看出了羅恩是被海拉臨時拉過來幫忙的,所以又設下了一道考驗。
如果羅恩完事后,帶走了另外一個女孩,那就不怪她沒給面子了。
一舉兩得,心思歹毒。
媽的,羅恩朝走廊里看了兩眼,這里是拐角,靜悄悄的。
他估計現在大喊阿尼爾也聽不到什么,一個在三樓,一個在一樓,太遠了。
而且也來不及,這個死太監早就算計好了。
砰,羅恩狠狠的關上房門。
瑪麗說的沒錯,這個惡夫人確實狡詐難纏。
她很可能一開始就看破了海拉的打算,只不過因為羅恩在才沒徹底撕破臉。
但她同樣很生氣,她不是任人拿捏的小嘍嘍。
她是孟買的大人物之一,手握很多位高權重者的把柄。
沒人敢這樣對她,羅恩浪費了她的主動示好,所以得給他個警告。
房間里,羅恩也有點頭疼。怎么辦,他真不認識誰是艾莉啊?
回到床邊,他仔細翻了翻兩個女孩的眼皮。她們睡的很沉,似乎被用了某種藥物。
他在兩人身邊仔細嗅了一圈,沒聞到熟悉的麻醉藥味。
接著他又趴在她們的胸口聽了聽,心里大概有數。
嗯,是昏睡,而不是昏迷。
昏迷很難叫醒,得大動作才有可能,但外面有人盯著。
昏睡的話,就好辦多了。
羅恩在房間四處打量,書桌上都是女孩子的梳妝品,還有喝了一半的酒,以及小塑料瓶。
咦,羅恩走過去拿起白色的塑料瓶仔細確認,是某種抗抑郁藥。
看了眼配方,他眼睛一亮。
接著二話不說,倒出幾粒藥丸,放在酒杯里,使勁攪拌。
邊攪,他還用手猛搓杯壁,進行人工捂熱。
大概兩分鐘,一股刺鼻的味道從杯子里飄出。
嘔,這怪味羅恩自己差點吐了。
時間緊急,他立即端著杯子湊到其中一個女孩嘴邊。
“呃”女孩痛苦的皺眉,仿佛在忍受極大的折磨。
“艾莉!艾莉!”羅恩在她耳邊輕輕呼喚。
“誰”女孩眼皮動了動,艱難的睜開眼。
那是雙天藍色的眼睛,美的出奇。
“你是艾莉嗎?”羅恩緊盯著她。
“你認識我?”女孩扶著額頭躺在那兒,她腦袋昏昏沉沉,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運氣真好!羅恩大喜,二選一,中了。
“我是羅恩,我.”
“你嘴巴怎么那么臭!”艾莉厭惡的別過頭。
羅恩繃不住了,他隨手把杯子放回桌子上,接著直接扳過艾莉的肩膀。
“聽著,現在情況緊急,你得配合我.”
阿布真正門外一動不動,已經過去了五分鐘,他沒聽到想要的動靜。
“啊!.”有叫聲,很激烈。
嗯?阿布一愣。
聲音還在繼續,而且越發的綿長,帶著股快意。
門口的幾個漢子面面相覷,然后別過頭裝沒聽見。
他們在阿布面前不敢造次,這個閹伶,對那種事極其痛恨。
看他越來越陰沉的臉色就知道了,他心里一定憋著火,怒火、妒火,又或者其他什么火。
叫聲持續了半個小時,最后嗓子都啞了。
安靜了一會兒后,羅恩帶著滿臉潮紅的艾莉出來。
“我可以走了嗎?”他眼里帶著笑意。
“請便,蘇爾先生。”阿布咬著牙道。
“替我謝謝夫人,我記得她今天的盛情款待,一直都會!”
羅恩扶著艾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