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那些能堅持到最后的人類都是被你親手殺死的?”
“不止是他們。”
“事實上,在人類口中的那個黑暗科技時代里,我曾奉復蘇議會的命令,有甄別的殺死過他們中最危險的一批科學家:有些人是走到了他們不應該觸及的領域,而還有些人則是損害了我們的利益。”
左塞爾法皇的腔調像是在討論他剛剛失去了最喜歡的昆蟲標本。
“而且不得不承認,在這種問題上,出動死印永遠是屢試不爽的好辦法。”
(注釋:死印,太空死靈軍隊中的精英狙擊手,地位約等于帝國的刺客庭,威力強大到禁止在死靈內戰中使用,因為曾有過兩個死靈王朝同時派遣用死印斬首對方成功導致雙方同歸于盡的案例。)
“為什么?”
卡美斯法皇有些困惑。
“你不是最喜歡觀察這些后生嗎?”
“兩個原因。”
左賽爾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
“一個是因為這是復蘇議會的要求。”
“而另一個,則是因為我在那些金人研究者的身上看不到未來。”
“尤其是踏上啟明者之路的這些。”
“他們的資源普遍不足。”
“難道佩圖拉博就充足么?”
“哦,我親愛的卡美斯:這個問題,你可真算是問對了!”
左賽爾的一只手在空中半握著,看起來很不適應的樣子。
“雖然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現如今的這個人類帝國,的確是整個人類文明歷史上第一個完全的統一政權:之前的探索時代和黑暗科技時代雖然聽起來無比美妙,但他們從未實現過哪怕名義上的統一,內部也從未有過真正的團結。”
“你知道為什么很多法皇和霸主都對于這個所謂的帝皇充滿了興趣嗎?”
“因為對于他們這個種族來說,他真的很厲害:他實現了前所未有的統一,他麾下的子嗣和藩王們事實上擁有著遠比前人更多的資源,以及更安全的實驗空間:那些所謂黑暗科技時代的當權者們,他們擁有的條件未必比這些原體更好。”
“像這個佩圖拉博,他手里有上萬個世界的資源和供給隨意差遣:在金人中也不是沒有這樣的科技霸主,但他們必須將大部分精力都花費在他們瘋狂且扭曲的欲望,和彼此之間不斷的戰爭和仇殺里面,他們可做不到這樣全身心的投入。”
“而且,這其中還存在著時間差。”
“在探索時代,以及黑暗科技時代的前中期,金人的科技還沒有那么發達,很多人雖然意識到了啟明者之路的存在,但他們終其一生都無法再靠近一步:自然算不上是我們種族的威脅。”
“而那些僥幸活了很久,且能在啟明者之路上前進的金人,都是集中在黑暗科技時代后期的:你知道那時候發生了什么,生活在那個年代的與其說是科學家,倒不如說是群徹頭徹尾的瘋子,讓他們涉足一個新世界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因此,抹除是很有必要的。”
“復蘇議會也這么認為。”
圖特摩斯點了點頭。
“但最近,他們的想法有所轉變。”
“為什么?”
卡美斯法皇詢問道。
“因為人類口中的紛爭紀元。”
圖特摩斯法皇看起來相當無所謂。
“復蘇議會意識到,人類不是一個從根本上具有威脅的物種:很少有文明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里,自己禍害死自己,哪怕是靈族的隕落也是花費了漫長的時間,而人類甚至沒能堅持過哪怕十萬年,他們的巔峰不過是區區一兩萬年而已。”
“但他們現在又崛起了。”
“只是爬出了谷底罷了。”
左賽爾嘲弄地笑了一下。
“他們因為紛爭時代失去了太多,包括他們過去的勇氣和開創的精神,以及相當多重要的工業和科技:雖然帝國完成了前所未有的統一,但倘若他們沒有勇氣重拾他們過去的石人和鐵人的話,那他們的上限永遠達不到黑暗科技時代的標準。”
“對于他們來說,能夠重新恢復過來甚至完成統一,本就是奇跡了。”
“命運不可能一直眷顧在這個可悲的種族的身上:現在,距離復蘇議會計劃中的大蘇醒只有不到一萬年的時間了,而在如此短暫的時間里,人類帝國也不可能發展到能威脅太空死靈文明整體的地步。”
“當我們的帝國歸來的時候,這些后生種族唯一的作用,就是讓我們重新掌握銀河的過程多一些必要的儀式感:若只是在一大堆荒地上殖民的話,不少法皇和戴冠將軍一定會感到無聊的。”
“我們需要流點血。”
“就像他們的大遠征一樣。”
“但這一次,他們會是被遠征的那個。”
“是這樣么,圖特摩斯?”
卡美斯法皇看向復蘇議會的行刑官。
“復蘇議會也是這么想的?”
“大體上來說,沒錯。”
圖特摩斯只是盯住了左塞爾。
“但有一點誤區。”
“這也是我會前來的原因。”
他站起身來,一只手已經握住了那柄兇名赫赫的處刑巨鐮。
粒子的閃爍讓卡美斯向后縮了縮。
“左賽爾法皇。”
圖特摩斯微微揚起了頭顱。
“復蘇議會懷疑你聯合其余的二十三位法皇和霸主,一起在向這個名為佩圖拉博的人類原體秘密灌輸懼亡者的獨有科技,促使其在對于啟明者之路的研究上,產生了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突飛猛進的發展:這已經極大危害了帝國本身的利益。”
(注:部分的太空死靈會將自己的文明看作是一個統一的帝國。)
聽到這些,卡美斯低聲地笑了一下。
還是這么虛偽:圖特摩斯剛才還裝作副不知道啟明者之路的樣子。
他們這些窮極無聊的處刑官,總喜歡玩些刑訊逼供時的老舊手段。
而圖特摩斯的聲音依舊在回蕩。
“根據帝國法律,如果泄密帝國機密的罪名屬實,那便是重罪,根據情節的嚴重程度可以判處剝奪王朝兵力,強制退位、流放乃至是死刑。”
圖特摩斯緊緊盯住自己的好友。
“但在此之前,你還有一次為自己的行為申辯的機會。”
“你可以解釋你行為的正當性,或者證明其并未達到違法的標準。”
“而如果你不能說服我的話:那就麻煩你去復蘇議會的法庭走一趟了。”
卡美斯法皇沒有出聲,她只是安靜的與圖特摩斯一起看向了左塞爾。
同時也在思考:如果這里真的爆發一場沖突的話,她又該支持誰呢?
“啊……”
沉默了許久后,一直在心不在焉的調整著投影的左賽爾法皇才慢吞吞地開口。
“所以,你們不打算立刻給我定罪?”
“沒人愿意隨便開罪一個強大的王朝。”
圖特摩斯的聲音有些挫敗。
“不然的話,塔拉辛和歐瑞坎這兩個混蛋為什么總是能逍遙法外?”
“一個尼希拉克,一個索泰克:倒是能給自己找后臺。”
卡美斯法皇往椅子里鉆了鉆,她當然知道圖特摩斯的不滿來于哪里。
尼希拉克王朝是所有太空死靈王朝中最富有的一個,而考慮到它那無窮無窮盡的國庫大多來自于對外戰爭中的掠奪,其實力自然可想而知:至于索泰克王朝,除了寂靜王本人所屬的斯扎拉克王朝外,就沒有王朝比索泰克更強大。
他們是那種僅憑一己之力,就可以讓復蘇議會低頭退讓的強權。
至于左賽爾法皇的王朝,雖然目前來說做不到這一點,但倘若他想抵抗,復蘇議會也是要崩掉半嘴牙的。
這也是圖特摩斯會這么好說話的原因。
“好吧。”
左賽爾法皇攤開了雙手。
“讓我們從頭說起。”
“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并沒有立刻注意到這個叫佩圖拉博的人類。”
“先注意到他的是復蘇議會。”
“你們知道的,復蘇議會有一個專門的銀河檢測儀器,一旦后來種族的科技發展到了讓人擔心的地步,儀器就會預警:所以在佩圖拉博剛剛動手的時候,復蘇議會其實就已經注意到他了。”
“然后,他們派我過去。”
“我曾詢問過,復蘇議會跟我保證這次沒必要弄到不死不休,只是監視即可。”
“畢竟現在的人類又不是金人。”
卡美斯對此表示理解。
“他們更安全。”
“復蘇議會甚至默許了那些無知的人類替我們保存好珍貴的黑石要塞。”
“你是指索泰克王朝故土的那些?”
“對,一個叫阿瓦隆的人類國度。”
“我為他們悲哀,他們的領土與索泰克王朝高度重疊。”
“雖然索泰克已經失去了不少世紀,但他們剩余的力量依舊雄厚。”
“而且,如果一名基因原體失蹤了,他們是真的會跟我們不死不休的。”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左賽爾打斷了她。
“重點是:我在陰影中通過遠距離視野觀察了這個原體幾十個標準年。”
“當然:是他們的標準年。”
“怎么說呢,這個佩圖拉博的性格和人品的問題上并不讓人滿意,即便不按照我們太空死靈高貴的標準,而是按照人類這些后生種族的低賤標準來看,他也不是一個性格值得稱道的人:但相對應的是,他的天賦真的是獨一無二的強大。”
“真難得啊。”
卡美斯笑了起來。
“當年所有法皇中天賦最好的科學家居然會如此夸贊一個后生的蠻子。”
“我并非是在吹噓。”
左賽爾搖了搖頭。
“他的天賦真的非常好:他在某些領域擁有著生而知之的能力。”
“啟明者之路,也就是這個佩圖拉博口中的第三空間,我當初也研究過,雖然因為時間問題沒能走到最后,但我也為了糾正錯誤和尋找正途而花費了一千個標準年:這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成績了。”
“在這些年來,我也觀察了每一個曾走上過這條道路上的后生種族,他們花費的時間少則數百年,最多則直到滅亡為止,都未能找到真正的道路:但無論如何,在剛剛開始研究啟明者之路的時候,哪怕是整個種族傾盡了全力,他們都必須在無知和錯誤中徘徊上好一陣子。”
“當然:是懼亡者標準的好一陣子。”
“可這個佩圖拉博,他居然依靠自己的本能以及某種學識上的嗅覺,在剛開始實驗的時候,一下子就找到了正確的道路:他沒有走任何的彎路,他憑一己之力就找到了我花費了一千年的時間試錯,才堪堪確定下來的正確道路。”
“全憑他的一己之力。”
“誤打誤撞么?”
卡美斯提出了理所當然的假設。
“我最開始也這么認為,直到我翻閱了他之前所有的研究記錄。”
“如果說一次,的確是誤打誤撞。”
“但如果每次都這樣呢?”
卡美斯沉默了一會。
“那個帝皇,他到底從亞空間里面帶回來了什么東西?”
“復蘇議會同樣想知道。”
圖特摩斯沒好氣地回應,然后繼續緊盯著左塞爾。
“所以,這就是你決定在暗中資助這個佩圖拉博的研究的原因?”
“其實并不是我開的頭。”
左賽爾聳了聳肩。
“在我搞懂他到底在干什么,而且他的天賦有多么的優秀后:你知道的,為了解決永恒的無聊,我就一直在暗中監視他,我還特意用了一些手段,將我的監視和那些亞空間的監視混為一談,讓他誤以為所有的惡意都是來自于恐懼之眼。”
“而且你也知道,像觀影這樣的事情一個人是很沒意思的。”
“于是我就多叫了幾個人,后來他們又各自叫來了自己的朋友和熟人:林林總總就來了二三十個法皇和霸主。”
“再之后:人一多自然就會有新點子。”
“于是就有人提議,我們不如在背地里給這個后生來一點幫助,比如說操控他手底下的某些助手,在計算的時候直接將正確的邏輯式和關鍵數據輸入進去:雖然這其中的絕大多數他靠一己之力都能計算出來,但都要消耗非常漫長的時間。”
“我們可不想等重復劇情:我們更想知道他最后會搞出什么樣的結果。”
“那么那臺算力巨構……”
“那和我們無關,我們可搞不出如此簡陋的結構:但對人類來說已經很寶貴了。”
“不過我們的確做了些額外的工作。”
“比如說:我們確保了這個佩圖拉博治理下的星域的亞空間航道保持通暢,免得那些亞空間生物打擾了我們的興趣。”
“我們還從別的星區中,悄悄的轉移過來了不少資源豐富的礦產世界,讓他不至于被資源卡住脖子。”
“而且,這其中也有我的一點私心。”
左賽爾法皇搖了搖頭。
“復蘇議會限制王朝的行動,不允許我們大規模的擴張或收復領土,雖然我也有意重走啟明者之路,但我手中的資源根本不能支撐我完成全部的研究:我也想看看這個佩圖拉博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如果運氣好,沒準他能讓我大開眼界。”
“當然,我們這個投資群中的大多數人還是想看看他最后會怎么玩死自己。”
“是竭澤而漁然后被推翻,還是被反應過來的人類帝國逮捕。”
“亦或是他的金屬造物,他那些日益瘋癲的追隨者,甚至只是龐大運算網絡中的一個小小失誤,或者是前往啟明者之路最后一步時的突兀冒進:在前方,有著數以百萬計的危險在等待著他。”
“他幾乎不可能有一個好結局:就像那些金人的科學家一樣。”
“啟明者之路背后的東西,可不是這些后生種族能夠把握住的。”
左賽爾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在為佩圖拉博悲慘的未來感到感慨,還是單純在嘲諷過去的懼亡者文明。
“你就不擔心這種泄密的行為,會讓人類帝國的力量擴張到難以限制嗎?”
圖特摩斯法皇顯然沒有更多的興趣去聆聽左塞爾法皇的人生感悟。
“萬一他真能完成啟明者之路呢?”
“萬一他們真有所突破呢?”
“那又如何?”
左塞爾法皇的發聲器官中吐出了一縷輕蔑的嘲笑。
“你不會真以為佩圖拉博探查到第三空間就萬事大吉了吧?”
“怎么說?”
“舉一個例子。”
左賽爾法皇抬起了一只手。
“啟明者之路就像是一條從舊世界通往新世界的航線。”
“而佩圖拉博現在做的事,就是向舊世界證明新世界的存在。”
“除此之外,他做不了任何事情。”
“他只能指明方向,驗證事實:但這些結果無法立刻帶來改變。”
“換句話說,他只是一個相信新世界真的存在的探險船船長。”
“他要證明這是一塊未經開墾,土壤肥沃到足以供養整個文明的應許之地。”
“但對于人類文明來說,如果他們想要借助這個新世界,來徹底擺脫亞空間的話,那么僅僅是發現它還遠遠不夠,他們還必須將大部分的人口,甚至是全部人口,全都遷往新世界才可以。”
“想想看,僅僅是派遣出一艘探險船來確定新世界的存在,就已經需要消耗如此多的資源了,而若想將整個舊世界的人口都搬遷到新世界去,又會何等困難:這才是真正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單單是在此期間需要一直維護算力網絡和意識傳輸工程,就足以拖垮他們。”
“到那時,他們最有可能的解決途徑就是消耗掉絕大多數的人口,來換取一小部分精英前往新世界,但即便如此,將會花費的時間之多,也足以支撐到懼亡者帝國的大軍全部從蘇醒中歸來:沒準寂靜王都會從他那可笑的流放中回來。”
圖特摩斯假裝沒聽到最后一句。
沒錯:他也不喜歡寂靜王。
作為法皇,他的王朝來自于千百代血統的傳承和守護,但寂靜王摧毀他的一切卻只用了一個簡單的軍事命令:一個因為該死的總控協議,他甚至無法反對,或者提出異議的軍事命令。
“所以,在你看來,暗中協助佩圖拉博對于懼亡者帝國的利益無害,對嗎?”
“反正,他做不到任何實際上的事情。”
“這么說其實也不對,有時候探索本身就是最大的價值。”
“阻礙文明發展的困難無非兩條,一個是找不到前進的方向,而另一個則是遇到了現有技術無法解決的難關:想要解決前者可比解決后者難多了,思想上的轉向遠高于技術上的突破。”
“說是這么說。”
“但說到底,他們做不到。”
圖特摩斯法皇靠在寶座上,搖了搖他帶著多節下巴的頭。
“哪怕是黑暗科技時代的鼎盛國力,也支撐不了整個人類文明走向啟明者之路。”
“對于人類來說,這注定只是一條可供少數尖端精英前往的烏托邦。”
“亦或是一個保存最后火種的避難所?”
“聽起來,的確如此。”
卡美斯法皇小聲地嘟囔著。
“那么,塔拉辛又是怎么回事?”
“相信我,我的事與他無關。”
左賽爾法皇攤開了手。
“我沒有邀請過他,他只是湊巧與我們關注了同一個后生而已。”
“如果發現了他的行蹤和圖謀不軌,那么我會向復蘇議會舉報的。”
“暫時不需要。”
圖特摩斯搖了搖頭。
“事實上,霸主塔拉辛在前段時間里向復蘇議會提交了一個議案。”
“而復蘇議會認為這個議案很有意思。”
“是么?”
卡美斯法皇有些不可置信。
“他們居然會聽塔拉辛的講話:而不是直接讓你把他給肢解了。”
“他們的確選擇了后者,不過在他連續派來了三個替身后,又放棄了。”
“該死的無盡者:這個稱號和塔拉辛還真是相配呀。”
“我更好奇另一件事情。”
左塞爾法皇關閉了他的投影。
“塔拉辛究竟是有什么利益,讓復蘇議會還愿意相信他的鬼話?上一個愿意聽他說話的阿曼霍特普三世的腦袋應該已經在烏斯維方舟里面呆了幾百年了:但愿他的藝術品寶庫沒有被發現。”
“他還的確說了些有價值的東西。”
圖特摩斯法皇有些猶豫。
“主要是關于:德拉扎克白骨王國。”
“瓦爾古爾和他的那群剝皮瘋子?”
卡美斯法皇尖叫了起來。
“那請不用說了:我們不想知道。”
“好吧,至于你么,左賽爾……”
圖特摩斯法皇站起身來。
“我會將你的話,原封不動的轉告給復蘇議會的那幾位法官的。”
“他們會以最快速度做出決定,是否要將你傳喚到復蘇議會的法庭。”
“最快是多久?”
“十年之內。”
“天吶。”
卡美斯法皇輕聲感慨著。
“快的離譜:我還以為這種神速的正義只會出現在戲劇中。”
“你沒必要在我面前貶低復蘇議會,你可以等我走了再這么說。”
“我只是在感慨:我上次投訴扎拉布爾霸主侵犯我領土的行為,你們可是花了整整六十個世紀才做出了回應。”
圖特摩斯法皇沉默了。
半晌之后,他咳嗽了一下,幽綠色的火焰開始在他的身上燃燒。
“總之,祝你好運,左塞爾。”
圖斯摩斯法皇點了點頭,然后,便消失在了又一股刺眼的強光中。
一時間,麗的死者殿堂里就又只剩下兩位相視無言的法皇,以他們身后那些從頭到尾都一聲未發,只是靜靜地佇立,仿佛不存在的侍衛:以及幽綠色的陰影中悄然藏匿起了身影的死印。
兩位法皇沉默了很久,直到左賽爾的手突然向背后抽去。
呼、呼、呼、一把抓住……
“你把那玩意兒給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