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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一百一十八章 極端保守派

  其流尚溫。

  付前本是站在大廳邊緣,不至于首當其沖。

  不過身為開路騎士,又怎么可能讓教宗接觸這種褻瀆之物。

  血流甚至還沒落地,付前已經是上前一步,把魔女擋在身后。

  不僅如此,他甚至伸出手去,接住了今天的第一縷動脈血。

  “對,對……就是這樣!”

  而看上去他的動作讓居高臨下的梁上君很是興奮,一時桀桀大笑。

  “觸摸它,感受它……這可不是簡單的血!這可是那群蠢貨從沒資格見識到的!”

  交流信息密度太低的毛病到底能不能改一改了?

  不簡單還用你說?聊聊為什么不簡單還有點兒意思。

  當然即使梁上君感情很投入,卻依舊沒能迎來好評。

  那一刻付前一邊心中搖頭,一邊不忘了拈了拈手上。

  不得不說雖然顏色還算鮮艷,但這凝血因子好像有點兒強了,甚至能摸到膠凍狀的凝塊。

  不僅如此,即使強如自己此刻的二階,那一刻手心皮膚下的血流,竟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躺平的呼喚,變得粘稠沉重。

  甚至沉重在傳導到全身,整個人仿佛向著一塊石頭轉變——或者是石碑?

  真是驚人,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膽固醇之力?

  那一刻付前暗暗感嘆。

  當然吐槽歸吐槽,這東西位階很高是肯定的。

  不恢復真實位階的話,未必能免疫影響。

  而有趣的還不止這一點。

  最早開始這場噩夢之行,進入那個特別的醫院時,就曾經跟魔女聊過噩夢支柱的問題。

  沸血癥雖然給噩夢原住民和闖入者都帶來了相當的痛苦折磨,但它卻是一切存在的基礎。

  而眼前的血,或者說它代表的東西似乎也是類似概念,即這個噩夢存在的基礎。

  而它和自己兩人身上蓄積的“失血”之間的關系,也不免讓人好奇。

  “感受到了嗎……感受到了?呵呵……那群家伙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是什么,還妄想清理通道爬出去。”

  此時梁上君的笑聲甚至還在繼續,能聽出明顯的幸災樂禍。

  聲音是從穹頂另一側傳來,頭錘打開缺口后,梁上君已經是快速躲到了一旁。

  而此刻的他,無疑很有種露出本來面目,我不裝了的意思。

  進而回答了前面那個問題,即他到底是極端派還是保守派——答案是極端保守派。

  他恐懼著外面的“血”,所謂尋找心靈之海的同道中人不過假裝,主動現身果然是為了誤導。

  相比之下聽上去,前面的負碑王者竟才是真正的同道中人,向往著遺跡之外。

  “真的嗎?可我動手的時候,他們確實是在背著石碑趕上來。”

  然而付前又怎么會那么不嚴謹,下一刻就提出矛盾之處,沖著地上鎖鏈鏈節示意了一下。

  “沒關系——死得好!你不知道阻止那群家伙有多累。”

  舊事重提,對于這種殺戮行為,梁上君看上去卻是樂見其成。

  “明明已經幾乎沒有腦子,卻總喜歡往上走……時不時地竄上來,想要清理出一條通道。”

  似乎有些難以抑制自身的情緒,梁上君邊說邊在穹頂上繞著圈爬,動作和聲音都充滿了焦躁。

  “你不知道要說服他們多困難……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氣,才誘導他們改變了念頭,轉而用更多的石碑堵住那里。

  “而且因為不是每次都聽勸,時不時還會被移走一部分,導致那里一直填不滿。”

  所以負碑王者們原本是來清理石碑的,最后卻是變成了加固人員?

  甚至視梁上君的誘導成功與否,還在兩種角色間不斷的切換?

  果然生活充滿了無限可能。

  如此說來下方那些朝著同一方面,被評價為“擬人”的墓碑,莫非也是因為同樣的渴望?

  果然抽象,不愧疑似心靈之海的殘余。

  傾聽著梁上君的訴說,付前卻是完全沒受那份焦躁的影響。

  快速分析間,對這個地方人與物的模糊界限有了更進一步的感受。

  甚至很容易能想象出這位掛在穹頂,對著來往巨人們絮絮叨叨的場景。

  畢竟他前面對自己兩人做的就是同樣的事情。

  甚至包括梁上君此刻展示的東西,也能看出來這種模糊。

  他當然沒有真正打破穹頂,眼前的變化只是個演習。

  外面有東西很可怕,千萬別打開門,不信我打開給你看看——就算他腦子再抽,也不會這么勸人的。

  “作為類似噩夢原住民一樣的角色,他把自己的恐懼具象化,共享給了我們。

  “正常做到這一點很難,可以說再次證明了這個噩夢的特殊性質。”

  包括許久未開口的魔女,這會兒也是在旁邊隨口給出判斷。

  因為有付前擋在前面,她碩大的帽檐甚至都沒沾上一點兒血跡,不過凝視著已經蔓延到了腳邊的血,并不妨礙她評價其中危險。

  “雖然僅屬于幻像性質,不過這上面附帶的力量很特別,跟我們身上累積的‘失血’應該有很大關聯,目測有可能是這個噩夢的核心基礎。

  “這家伙害怕其實是對的,他們如果跑到外面,遭遇這份幻象背后真正的力量,可能確實難以承受。

  “當然這僅僅是初步論斷,幻象摻雜了太多干擾,并且還是太微弱了。”

  而她的想法,無疑和付前英雄所見略同。

  “聽到沒有,太微弱了,再加把勁兒。”

  而付前一邊聽,一邊當即沖著還在兜圈子的梁上君吼了一聲。

  “你確定?”

  后者那一刻動作甚至都停了下來,語氣里充滿不可思議。

  “哈哈……既然你這么堅持。”

  不過面對付前沒有表情的臉,他很快就想起前面學到的內容,不再問那種無意義的話,轉而猖狂大笑。

  而笑聲之中,更是直接挖出了一只眼珠,丟進了濃厚的血流里。

  甚至眼球在其中浮沉翻滾的同時,還在不斷盯著付前這邊——接著是更多眼睛。

  就像打翻了一杯百香果飲料,轉瞬間血流各處,竟是都長滿了一顆又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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