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甚至都沒說什么時候呢。
老實講面對難纏的顧客,前臺女士的應變已經算是得體。
甚至天公作美,直接幫忙來了個言出法隨。
雖然講道理的話,這會兒的天氣如何,跟顧客想要做的委托未必有太大聯系。
“確實,天氣不太好的樣子,那真的很遺憾了。”
不過最終并沒有指出邏輯上的漏洞,目光落在窗外,那一刻付前居然真的站了起來。
摩爾的風云變幻,此刻可以說直觀地得到了體現。
絕非虛張聲勢,眨眼間美好傍晚就已經蕩然無存,能見度驟降。
一秒鐘凌厲的風聲,更是讓這間身處頂樓的辦公室,有了幾分搖搖欲墜的不安全感。
“很遺憾。”
惡客被一句話送走,前臺女士那一刻幾乎有些驚喜,同時也十分老練地沒有多說,避免節外生枝。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據說摩爾的天氣沒人能預測。”
可惜還是沒能避免,付前似乎想起了什么,腳步停了一下問道。
“很神奇……但我就是知道,也有可能只是湊巧。”
前臺的措辭一時更斟酌了,但還是選擇回應。
“明白了,感謝接待。”
付前終于心滿意足的樣子,轉身一個人走在了前面。
弱小,低調,卻又有著特別的天氣預報技巧。
只能說這個秘密據點更古怪了。
不過考慮到前臺這么奔放地把預報能力暴露出來,似乎也不覺得需要保密的樣子?
“有什么意義嗎?”
雖然沒有招呼齒喉居士,但后者追下來的依舊很快。
并且一路臉繃得緊緊的,距離稍微安全一點后就忍不住發問。
“他們不可能不懷疑,甚至可能警覺到已經暴露,增加跑路的風險,你甚至還專門扯到灰燼海那種地方?”
很明顯人和人不同,對她來說很難體會到付前的收獲喜悅。
“什么叫扯?這方面的業務我確實感興趣。”
對此付前首先糾正了最后一點,示意兩大集團的灰燼海航線,自己是真的十分關注——甚至已經使用過一次服務了。
“另外你確定你這會兒的話不會暴露?那位女士可是連那么遠距離的天氣都能操縱。”
不過并沒有糾纏這一點,下一刻付前繼續反問,示意對方是不是有點兒著急了。
“啊——”
齒喉居士看上去差點忍不住回頭看,雖然最后關頭還是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
“剛才不是湊巧?氣候的變化跟那個女人有關系?”
這會兒兩人已經是來到地面上,但她還是不自覺地放低了聲音。
“最近你有遇到什么純粹的巧合嗎?”
付前卻是懶得解釋,只是瞥她一眼。
一直到跟勞里他們會合,齒喉居士都再沒有吭聲。
很明顯最近的種種經歷,真的讓她沒有辦法報以肯定的回答。
一切驚心動魄的掙扎,險象環生或者絕處逢生,到頭來似乎總能看到某些飄渺且崇高的影子。
甚至居高臨下地設計,制造各種不著痕跡的巧合,這種事情婪蟲們自己都經常做。
“他們應該已經警覺了。”
當然跟話事人會合之后,齒喉居士還是瞬間恢復了語言功能,快速把前面經歷交代了一遍。
“然后就這么讓你們回來了?”
事實證明勞里能坐這個位置,靠的果然不只是資歷,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重點,表情古怪。
“是的,看上去確實沒人跟蹤。”
因為付前的提醒,后半段路齒喉居士可謂多次回顧,甚至刻意繞了兩個圈子,這會兒還算肯定地回答。
“閣下覺得他們到底是在做什么?”
而微微點頭,勞里已經是轉向了付前,咨詢起后者意見。
“看上去像是在操縱天氣?”
付前則是沖著外面示意了一下。
就這會兒的功夫,整個摩爾已經是真正提前入夜,狂風驟雨絲毫不比前面一次遜色。
結合齒喉居士剛才對前臺的描述,竟是讓付前的話挺有即視感。
“不得不說還真沒法否認,他們好像低調得過頭了。”
明明有理有據,勞里老爺子還是沉默了一會兒才吭聲。
正如前面說的,他比齒喉居士更敏銳,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一直在監視的這個目標,姿態有點兒過分溫和了。
至于操縱天氣一說,很明顯他沒那么相信,雖然從前后邏輯關系上,也沒那么容易證偽。
“或者是預測天氣,然后在閣下的壓力下稍稍展示,唬你們知難而退?”
也沒必要急著證偽,老爺子一邊皺眉,一邊已經是試著給出了另一個解釋。
“這么說確實更溫和一些。”
付前也是很給面子,當即表示這個聽得更合理。
畢竟相對于一名中階都不到的選手,可以隨手操控摩爾的天氣,那地方其實是一個觀測站,利用某種方式做天氣預報,確實要好想象得多。
包括老爺子的思路也沒問題,天氣預報的結果當然算是機密,但解密時間馬上就要到了,而自己找上門后明顯來者不善。
這種情況下稍微展露鋒芒,讓自己自覺一點走人,確實是一個可以考慮的選擇。
“現在風暴要來,所以我們不能接你出海的委托”,如此粗陋的邏輯前面已經批判過,靠這樣一句話把惡客轟走的概率明顯不高,但作為肌肉展示明顯不錯。
而所要承擔的風險,無非就是眼前的情況了。
他們的動機和他們的能力被懷疑,以至于潛伏的安全性受到影響。
但別忘了不這么干的話,現場可是有概率直接打起來,兩相權衡之下,明顯可以當做必要的犧牲。
當然還有一些疑點,比如說對于詭異莫測的摩爾,他們究竟是怎么預測天氣的,以及為什么需要這樣一支隊伍……細思其實都很有顛覆性。
“看上去他們應該不知道吉因的事情。”
但付前認可之后卻是并沒有提及,而是繼續給出了另一個結論。
“看上去是,否則他們不至于做這種反應。”
勞里也是輕嘆一聲,似乎稍稍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