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片的成分還在上升。
繼背后打招呼嚇人后，聊著聊著自稱死人這種橋段都來了。
老爺子說話的神態很認真，對此毫不懷疑的樣子。
看付前的神態也是一樣，似乎在確認他相不相信。
“沒關系，都一樣的。”
好在付前對此也小有研究，很自然地點點頭，臉色絲毫無礙。
切忌暴露自己不一樣，一向都是恐怖片生存第一要義。
“嗯……所以你在找什么人？”
看上去觀影經驗還是起到了效果，老人短暫沉吟后，目光終于緩和下來。
“一個女人，年紀很大的女人，眼睛是紅色的。”
而這樣的機會付前怎么會客氣，當即手指雙眼，強調了一下瑟拉娜閣下的特征。
不管是不是有意指引自己前來，這么好的線索怎么可能放棄。
“太籠統了，還有其他的嗎？”
老人回憶得很認真的樣子，雖然最后還是搖頭。
“可能周圍還會有蝙蝠相伴。”
付前補充得依舊很快，而瑟拉娜閣下的形象愈發不堪入目。
“蝙蝠……你有去過那里面看看嗎？”
而這一次老人看上去終于有所觸動，轉身指著某個所在，正是不遠處的宰牛場。
這就是殊途同歸嗎？
在一眾凡俗建筑里，宰牛場確實骨骼精奇。
但因此認為里面一定能找到什么不得了的東西，從來不是付前趕往這里的理由。
這可不是在游戲里，設計師一定不會浪費建模之類，靠這樣的思路做事未免對自身太不負責。
然而就在一番簡短交流后，路線居然還是指引到了那邊？
簡直有種不管怎么操作，最后都得轉商城的既視感。
問題是那里會有付費解鎖項目嗎？
“還沒有呢。”
目光落在黑暗中的巨大建筑上，付前搖了搖頭。
“那你可以去碰碰運氣。”
老人的回應也極有既視感，以至于付前仿佛已經看到了抽獎羅盤。
“所以還有其他人去碰運氣嗎？”
不過付前并沒有糾結這一點，甚至沒有質疑老人為什么會那么覺得，只是關心起其他人有沒有充值——呸，進屠宰場。
“其他死人。”
老人卻是沒有急著正面回答，只是糾正一下付前的說法。
“你是擔心找不到路嗎，我帶你過去。”
“非常感謝。”
即使風雨比海上要溫和太多，但這問路的環境依舊堪憂。
全身早已濕透，但黑色禮帽依舊在腦袋上戴得穩穩的，這位神秘老人稱得上指路界的標桿了，居然直接準備把人領過去。
“為什么要這么強調？”
而付前又怎么會客氣，當即一口答應下來并順便好奇。
“一個人必須要分得清自己的處境，才能長久地存在下去。”
讓人欣慰的是，老人一邊前面帶路，一邊真地回答了。
“否則呢？這邊這么冷清，就是因為分不清自己處境的人太多了？”
這么好的向導去哪里找，付前往周圍示意了一下，終于問出了一個不容忽視的疑點。
沒人。
一路走來直到現在這個位置，都已經快到屠宰場腳下了，老人依舊是自己見到的唯一一個生物。
觀感多少有些別扭了。
如果說從窗戶跳出來之后，自己是來到了摩爾的古代投影之類的，沒人還合理一些。
這會兒明明周圍一切都跟自己白天閑逛的那個摩爾一樣，連小店桌椅都復制了過來，時間線很一致的樣子。
區別只是自己身處的這個所在殘破得多，就像是傳說中風月寶鑒的另一面，胭脂紅粉全部化作白骨。
重點是現在連白骨都沒。
摩爾一比一復制了一個死域版，整個地方空空蕩蕩。
而如果一個人都沒有還好說，可以認為是這風月寶鑒只照死物。
偏偏又有看上去神智正常的人在行走，其中緣由就不得不讓人好奇了。
“怎么會，這里每個人都相當清楚自身的處境，只不過死亡的樣子從來不是生者想得那么狹隘，你看那里……”
果然不懂就要問，老人下一刻語出驚人，甚至手指了指某個方向。
黑夜，狂風，急雨，老實說正常人的腦回路，壓根不會想到這么讓人看東西。
“那里不是有很多人？”
但老人似乎篤定問路者看得到，付前只來得及瞥了一眼，他就已經繼續問道。
雖然還真的沒問錯，付前表示穿過雨幕，自己確實能看到不遠的地方有東西。
只可惜并不是正常理解中的眾多人影來來往往，一眼望去唯有一個個造型精致的長方體。
石頭材質，大小不一，高矮各異，甚至排布也不是太有規律。
但對于付前來說，還是很容易分辨出來，就算并非棺槨，明顯也是配套的地上部分。
問哪里有人，結果帶路者突然遙指墳地？
這恐怖片的經典元素，簡直止都止不住的感覺。
“好像明白了，雖然不動，但他們跟你是一樣的。”
好在付前一向入鄉隨俗，一秒鐘聲音變得深沉，臺詞也切換成同樣風格。
“死亡的形式遠沒有那么狹隘”，老人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一路上那些不見的人，怕不是以這樣的方式，存在于這片死域了。
而如果真是如此，這地方的存在形式可以說更奇妙了。
真成風月寶鑒了？
“當然是一樣的，死亡遠不止生的對立面，現在的我也只是形式的一種而已。”
果然下一刻老人就驗證了這個說法。
真不錯，就說前面選擇回來收菜是對的。
那一刻付前心中唯有欣慰。
不止因為發現了這個有趣的所在，還因為老人這位熱心向導——
臨行前院長悄悄提供過兩個關鍵詞，其中顛倒湖還不好說，睿智死者好像找到了。
至于為什么這么說？
夢里不知身是客，能明確自身已經死了還不算睿智？簡直是大智慧好吧。
君不見多少怨靈，能撐下去靠的就是一道未死執念？
“我們到了。”
感慨間領路的老人已經停下腳步，示意成功抵達目的地，甚至有新的發現。
“好像有人進去過了。”
耳朵的毛病有點兒復發，今天早睡會兒搶救一下，抱歉只有一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