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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大敵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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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定城的百姓狂歡慶祝宋軍全殲一萬遼軍,百姓們都很單純,他們看到的只是純粹的勝利。

  但趙孝騫作為主帥,卻表現得非常冷靜,得到勝利的消息時,他并沒感到太驚喜。

  他知道,這一萬遼軍只是前菜,只能算是龍衛營的熱身,遠遠稱不上大勝。

  真正的惡戰,真正考驗龍衛營將士的,是耶律淳所部的四萬遼軍。

  這支遼軍是從遼國上京和析津府調撥而來的,屬于遼國的精銳之師,遠比折可適吃下的那一萬遼軍厲害難纏得多。

  為了突襲這一萬遼軍,趙孝騫做了很多安排,他將龍衛營拆成了三個部分,突襲,截伏,打援。

  事實上,截伏和打援的部分沒用上,折可適一人把活兒全干了。

  接下來即將面對耶律淳的四萬遼軍,此時就不能再分兵了,必須將龍衛營兵馬全都集結起來,而且此戰十分重要,是奠定真定府未來和平的關鍵一戰,趙孝騫不敢大意,必須親自前往指揮。

  龍衛營里還有八千兵馬,自然也要帶上。

  我方共計三萬,敵軍共計四萬,優勢依然在我。

  下午時分,東郊大營點兵。

  八千兵馬迅速集結,趙孝騫穿戴魚鱗鎧甲,外面包裹著一層厚厚的熊皮,可仍然凍得直哆嗦,罵罵咧咧地騎上馬。

  鐵制的鎧甲導熱性太強,身體的溫度根本保不住,流逝特別快,外面裹著熊皮都感到刺骨的寒冷。

  矛盾的是,他又不敢不穿鎧甲,畢竟在真定府這塊地面上,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隨時都有可能從暗地里射來一支冷箭,不穿鎧甲等于作死。

  龍衛營大營距離被殲滅的遼軍大營只有數十里,趙孝騫騎在馬上大約罵了二十里。

  實在太冷了,不咒罵一下老天,滿腹的情緒無處發泄。

  好不容易來到遼軍大營,種建中張嶸和折可適三將在大營外迎接。

  種建中和張嶸來得比較快,接到趙孝騫的軍令便馬不停蹄地撤兵往回趕,比慢吞吞的趙孝騫早一步到達。

  趙孝騫罵罵咧咧地下馬,敷衍地朝迎接他的三將點點頭,然后打量眼前的遼軍大營。

  經過凌晨一場大戰,遼軍大營已被燒毀了一半,后來是折可適下令原地繼續搭建營帳,休整之后才又有了大營的模樣。

  還沒進轅門,趙孝騫吸了吸鼻子,皺眉道:“怎么有股羊膻味兒?”

  種建中笑道:“此地本是遼軍大營,遼人行軍作戰,糧草以肉食為主,尤喜食羊肉,滿營都是這個味兒。”

  趙孝騫嘆道:“難怪蘇軾留在上京不回來,他也喜歡羊膻味兒,嘖!”

  抬步正要進轅門,突然發現折可適目光灼熱地盯著自己。

  趙孝騫一愣,被他那可疑的眼神弄得渾身發毛,情不自禁地退后一步。

  “折可適,你想干啥?告訴你啊,我不好這一口兒!別以為打了個勝仗就能為所欲為,再這樣看我,眼珠子給你摳下來!”趙孝騫厲聲警告道。

  折可適上前一步,激動地道:“郡公,末將對郡公的敬服,簡直五體投地!”

  “你吃錯藥了?為何敬服我?”

  “此戰全殲一萬遼軍,而我軍分毫未傷,全因郡公造的燧發槍之威,陣勢列出,敵軍進不了我三百步內。”

  “我大宋有此利器,可橫掃天下,戰無不勝,假以年月,世上只有我大宋正統王朝,再無遼國和西夏!”

  “末將有幸,此次指揮突襲遼軍,親眼所見大宋火器之犀利,對造出燧發槍的郡公的欽佩之情,無以復加!末將愿從此為郡公鞍前馬后,效犬馬之勞!”

  一番表白,趙孝騫十分感動,重重地抹了一把臉,指著折可適道:“你們聽聽,高情商的人說話多么好聽,這特么才叫人話!都學學,以后跟我說話,力求讓我心情愉悅一點,主帥的心情愉悅才能多打勝仗,讓你們升官發財。”

  眾將哈哈大笑,簇擁著趙孝騫進了大營。

  帥帳是重新搭建的,貼心的折可適甚至還在里面添了幾件家具,看來趙孝騫無意間收獲了一枚小迷弟。

  進了帥帳,趙孝騫不客氣地坐在主位上,旁邊的陳守立馬從隨軍的行李中捧來一套茶具,然后燒沸了水,給趙孝騫和眾將泡茶。

  行云流水的一套動作下來,眾將目瞪口呆,捧著熱騰騰的茶杯,有點無措地看著趙孝騫。

  喝茶是雅事,趙孝騫此刻就非常優雅,蘭花指拈起茶杯,朝眾將禮貌地微笑。

  “山豬們,請品細糠。”

  眾將傻愣愣地一口飲盡,咂咂嘴,表情有點復雜。

  “能給換個大碗嗎?”折可適小心翼翼地向陳守請求:“這杯兒太小,蘸醬都不夠,啥味道都沒嘗出來,換個大碗才痛快。”

  陳守為難地望向趙孝騫。

  趙孝騫嘆氣,喃喃道:“果然吃不了細糠……”

  種建中瞪了折可適一眼,隨即道:“郡公,我軍初戰告捷,此時想必消息已傳到耶律淳耳中了,接下來遼軍的報復勢必兇猛,我軍如何行止,請郡公示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能怎么辦?當然是對著干。”趙孝騫緩緩道:“在座的都是身經百戰的將軍,我這個富貴紈绔子弟就不必在你們面前賣弄兵法了。”

  “作為主帥,我只提戰術方向,四萬遼軍即至,我軍若要爭取戰場主動權,不能等他們全軍集結,眼睜睜看他們在我軍面前列好陣勢,打仗打得這么死板,那不是傻么。”

  說著趙孝騫望向種建中,道:“老種,想個法子,咱們在路上給他來個伏擊,先弄死他一批人馬,為了這個目的,不必拘禮于形式,任何骯臟下作的手段都能用。”

  種建中為難地道:“咱們三萬兵馬,伏擊他四萬?”

  趙孝騫樂了,悠悠地道:“曾經有個傻子,麾下數萬兵馬,通過一個峽谷時,愣是讓一支數百人的兵馬給伏擊了,你說可不可笑?”

  種建中神情一滯,尷尬地陪笑。

  不明就里的折可適哈哈大笑:“哪個傻子帶的兵,這么沒用?”

  帳內一片寂靜,顯得折可適的笑聲尤為突兀,眾人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折可適笑了半晌,漸漸察覺不對勁,笑聲不由蔫了,莫名其妙地看著眾人。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折可適小心翼翼地問眾人。

  眾人不出聲。

  折可適嘆了口氣,道:“我真的說錯話,沒跑了……”

  趙孝騫好整以暇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幽幽地道:“這個帶兵的傻子,是我。”

  折可適沉默,然后大聲咳嗽,咳得撕心裂肺,宛如肺癆晚期。

  種建中和其余的龍衛營諸將默不出聲,不幸的是,當初趙孝騫帶領的那支數萬人的兵馬,恰好也都是龍衛營將士,峽谷那場伏擊,他們都是親身經歷者,見證者。

  見折可適仍在掩飾般咳個不停,趙孝騫道:“好了好了,打住。折將軍原是西北軍章楶麾下,對龍衛營的事知之不詳,我不怪你。”

  “希望你早日融入這個軍紀渙散,無惡不作,偶爾也丟人現眼的偉大集體里來。”

  折可適:“……末將盡量。”

  回到伏擊遼軍的話題,種建中委實有點為難地道:“郡公,若要達到伏擊的效果,咱們的三萬兵馬有點少,畢竟三萬人不可能全部埋伏起來,那跟決戰有何區別?”

  “而且從析津府到真定府,一路大多是一覽無遺的平原,伏擊的地點實在不好選……”

  “依末將之見,其實不如兩軍集結后正面決戰,咱們的火器在平原上能完美克制遼騎,不必以伏擊來消耗敵軍兵馬。”

  趙孝騫搖頭道:“四萬兵馬,而且曾是天下無敵的遼騎,正面決戰的話,不可控的變數太大,火器固然厲害,但它不是無敵的,任何一點小意外或許都會導致我軍兵敗。”

  “事先伏擊一場,不僅消耗對方的兵馬,也打擊對方的士氣,正面決戰時我軍才有更高的勝率。”

  種建中點頭,作為將領,趙孝騫的話他是認同的,但還是那句話,平原地帶的伏擊實在太難了。

  如果選擇夜戰突襲,有了這一萬遼軍被全殲的反面教材,耶律淳所部扎營時必然萬分小心,突襲恐不可取。

  帥帳內,眾將正在冥思苦想,突然聽到帳外傳來一陣喧鬧叫罵聲。

  帳內所有人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一軍將帥皆聚于此,商議軍國大事,大營里居然有不長眼的敢喧嘩叫罵,這不是找死么?

  種建中是龍衛營的直屬主將,此刻他的老臉猶掛不住,起身沉聲喝道:“帳外何人喧嘩?綁起來軍法嚴懲!”

  陳守匆匆入帳,神色復雜地抱拳稟道:“世子,有人在大營內鬧事……”

  趙孝騫嘴角一扯:“聽君一席話,猶如一席話……全特么是廢話,我們沒長耳朵嗎?”

  重建中問道:“陳指揮,帳外何人鬧事?是我龍衛營麾下將士嗎?”

  “不是,是……真定城邊軍,四萬廂軍的兩位廂都指揮使。他們闖進了大營,叫罵著要求見世子,我等禁軍攔阻,反被他們責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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