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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詭異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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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連趙孝騫都沒想到,眼前的這位年輕遼人,竟是一位歷史名人。

  耶律延禧,不僅是皇太孫,如果歷史不偏差的話,他還是未來遼國的末代皇帝,著名的遼國“天祚帝”。

  “天祚”的本意是上天賜福,然而用在皇帝尊號上,偏偏這位皇帝不爭氣,竟混成了一個朝代的末代皇帝,那么這個“天祚帝”的稱呼,未免就帶了濃厚的諷刺味道。

  就像宋真宗泰山封禪之后,千百年來再無天子登泰山。

  “天祚帝”的尊號也是一樣,自耶律延禧后,這個原本很吉利的皇帝尊號,千百年來再無天子愿用,都嫌晦氣得很。

  所以說,宋遼這幾十年里文豪輩出,但奇葩也不少,大宋和遼國半斤八兩,誰也別笑話誰。

  能把一個強大的國家短短幾十年禍禍到亡國,耶律延禧今日被宋軍所俘也就不奇怪了,水平一如既往地穩定發揮。

  此刻趙孝騫盯著耶律延禧,目光里充滿了探究。

  身份這東西,不一定非要別人說出口,看他的氣質和打扮,大約便能猜到他的階層。

  迎著趙孝騫銳利的目光,耶律延禧只覺頭皮發麻,但打死也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

  身份一旦說出來,大宋就知道自己撿了一塊寶貝,從此以后怕是歸不了大遼了,而且他還會被大宋當成要挾勒索大遼的籌碼,讓他的祖父耶律洪基陷入被動,處處被大宋所制。

  所以,耶律延禧打死也不能說。

  此刻他唯一擔心的是,他可以不說,但身后的一百名親衛就說不好了,如果宋國對他們用刑,很難保證他們能寧死不屈守口如瓶。

  于是耶律延禧緩緩扭頭,用威脅的眼神掃了親衛們一圈,回過頭時已是滿臉帶笑。

  “不知這位貴人是……”耶律延禧不答反問。

  旁邊的廂軍大怒,郡公問你話,你不答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反過來問郡公,找死!

  蒲扇般的巴掌剛抬起來,正要狠狠給他一記大逼兜,卻被趙孝騫阻止。

  “我叫趙孝騫,大宋爵封安樂郡公,你聽說過嗎?”趙孝騫笑吟吟地道。

  耶律延禧瞳孔劇震,失聲道:“你就是趙孝騫?”

  趙孝騫眨眨眼:“從你這副如雷貫耳的樣子來看,你應該聽說過我?我的名聲在遼國應該不算太大吧?能聽說過我名字的人,至少是遼國上層的權貴人物。”

  耶律延禧立馬恢復如常,心中懊悔不已。

  短短兩句話來回,這位大宋的郡公已將他的身份劃定在權貴圈子里了,若再多說幾句,豈不是會不打自招?

  這人太厲害了,在他面前必須謹言慎行。

  趙孝騫又笑道:“好了,我已經自我介紹完畢,該你了,你的名字,官職,爵位,說清楚點,咱們彼此都心平氣和一點,我不喜歡鬧得不愉快。”

  耶律延禧沉默半晌,道:“我叫……蕭敵里,不過是契丹權貴的一位庶子,這次跟隨北平郡王南下,忝為郡王貼身親軍指揮,我本不喜殺伐征戰之事,只因家中長輩讓我來見見世面,不得不從爾。”

  耶律延禧說話的聲音故意很大,聲音傳到身后一百余親衛的耳中,也算是提醒他們,咬死了這個身份不要松口。

  一百余親衛自然是聽到了,人人垂頭不語,心里已然有數。

  趙孝騫笑了:“蕭敵里?這名字倒是陌生得很,一個親軍指揮,穿金戴玉發了大財的樣子,也不多見。”

  眼見趙孝騫不信,耶律延禧急忙解釋道:“在下家中頗有余資,雖是庶子,吃穿用度倒也不曾虧待,穿著打扮未免……有點浮夸,趙郡公見笑了。”

  趙孝騫不置可否,這貨嘴里沒一句實話,什么蕭敵里,什么庶子,一百親衛跟隨的貴人,怎么可能是庶子?

  身份存疑,不急,有的是時間慢慢磨,現在沒功夫審問他,戰事還沒結束呢。

  趙孝騫望向廂軍將士,道:“你們繼續嚴加看守,此間事了,將這位蕭……嗯,蕭敵里,送到龍衛營帥帳來。”

  廂軍將士們急忙躬身領命。

  趙孝騫伏在馬鞍上,笑吟吟地看著耶律延禧,道:“蕭庶子,咱們來日方長,再給你一點時間好好考慮一下,重新組織一下語言,你到底叫什么,是什么身份,想清楚了。”

  “下次我再問你,你若還是這個糊弄人的答案,咱們可就真要鬧點不愉快了,當然,主要是你不愉快。”

  耶律延禧臉色瞬間蒼白,他知道在這位年輕的郡公面前,自己很難騙過他。

  下次見他時,自己難道真要說實話?后果太嚴重了,比受刑更嚴重。

  可是受刑的話,耶律延禧敢肯定自己熬不過去。

  究竟該不該坦白,耶律延禧陷入深深的焦慮之中。

  仿佛故意沖擊耶律延禧的心理防線,趙孝騫突然大聲道:“陳守,從皇城司調個善于用刑的高手,去龍衛營大營待命,準備一下刑具,好好款待這位蕭庶子。”

  陳守也抱拳大聲道:“遵命!皇城司勾押官趙信正是此中高手,縱是鐵打的漢子,也熬不過兩樣刑具,半人半鬼招認得痛痛快快。”

  耶律延禧臉色更白了,身軀搖搖欲墜。

  堂堂大遼皇太孫,一點苦都吃不了,更何況受刑。

  今日莫非天欲亡我?

  趙孝騫深深看了耶律延禧一眼,然后將他拋之腦后。

  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解決,回頭再收拾他。

  正要下令陳守等禁軍啟行奔赴戰場,此時變故突生。

  一支利箭從山包后的陰暗處射來,不偏不倚正對趙孝騫的眉心。

  利箭勢如閃電,短短瞬間,竟裹挾著一股有我無敵的氣勢。

  趙孝騫只是個普通人,完全不會武術,反應能力也很普通,利箭射來的瞬間,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箭矢距離他的眉心越來越近,完全沒有能力閃避。

  正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一直沉默不語的賈實突然一聲暴喝,然后只聽當的一聲,利箭距離趙孝騫眉心僅半尺時,被賈實一刀劈下,落在地上斷成兩截。

  “敵襲!護駕!”賈實雙目圓睜,厲聲大喝。

  旁邊的陳守等數百名禁軍終于反應過來,陳守一個箭步上前,將趙孝騫拉下馬,然后十幾面盾牌將趙孝騫渾身上下全遮了起來。

  其余的禁軍則迅速列陣,就連數十名廂軍將士也拔刀出鞘,緊張地掃視四周的動靜。

  趙孝騫驚魂未定,下意識瞥了賈實一眼,心中不由萬分慶幸。

  活爹居然如此靠譜,給自己身邊安排了如此高手,剛才那一箭就連陳守都沒反應過來,偏叫賈實劈落了。

  如果當初自己拒絕了活爹的安排,今日此刻,自己恐已香消玉殞了,而且還是腦門正中中箭,死狀凄慘又難看,入殮都不好化妝……

  平日里賈實和那十來個高手都是沉默寡言,也不顯露身手,低調得近乎透明,沒想到人家是有真本事的。

  陳守的聲音打斷了趙孝騫的思緒。

  “世子,情況不妙,四周竟圍上了千余遼軍,興許是戰場潰逃下來的……”

  趙孝騫透過盾牌的縫隙望去,見四周人影幢幢,人數果然有一千左右,而且個個都是遼軍打扮,正沉默且緩慢地圍過來。

  趙孝騫仔細打量一眼,道:“這些人皆著鐵甲,甲胄干凈,無垢無血,不像是戰場潰逃出來的,你們小心點,這是一支精兵。”

  說著趙孝騫又道:“戰場距此只有一里,發一枚響箭向種建中求援,爾等不必近身肉搏,列陣拿燧發槍對付。”

  陳守應了,一枚響箭帶著凄厲的聲響扶搖而上,在半空炸響,與此同時,數百禁軍列陣取出燧發槍,迅速裝藥填彈。

  隨著陳守一聲命令,燧發槍第一輪齊射,近百名遼軍應聲倒地。

  這支遼軍果真不凡,面對燧發槍亦絲毫不懼,反而加快了速度朝陳守等禁軍沖來。

  第二輪齊射,第三輪……

  三輪齊射后,禁軍們收起了燧發槍。

  遼軍已沖到了面前,無法再從容射擊了。

  禁軍紛紛拔刀迎上,但賈實等十來名高手卻紋絲不動,如同鐵打的雕塑一般,只圍在趙孝騫的四周,貼身保護他的安全。

  宋遼兩軍的戰場之外,猝不及防地發生了另一場激戰。

  這場激戰如同耶律淳指揮的決戰一樣,來得既蹊蹺又詭異,再一次出乎趙孝騫的意料之外。

  趙孝騫此刻情緒穩定且平靜,淡定的雙眸盯著與禁軍近身廝殺的遼軍。

  三輪齊射后,遼軍已失近半,活著的大約只剩了五百人左右。

  趙孝騫觀察良久,突然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

  原以為這支遼軍的目標是刺殺他,可是觀察之后才發現,遼軍與禁軍激戰的同時,五百人不自覺地朝那名年輕遼人所在的位置靠近。

  且戰且走,不計犧牲,似乎不惜一切代價就是為了靠近耶律延禧。

  至于趙孝騫的死活,這支遼軍根本不在乎,也不感興趣,剛才的那支要命的冷箭,不過是順手而為。

  趙孝騫深深地看了耶律延禧一眼。

  “蕭敵里?權貴庶子?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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