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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疑竇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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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遭遇峽谷伏擊之后,趙孝騫下令皇城司嚴查,以神臂弓為線索,找到了幾個與神臂弓遺失有關的嫌疑人。

  順藤摸瓜之后,可惜幾個嫌疑人基本已死,看似死于意外,實則很可能是被滅口。

  但是皇城司最后還是發現了一個活著的嫌疑人,軍器監的監丞劉姚。

  劉姚也許知道可能會被人滅口,于是致仕之后隱姓埋名,帶著親人家眷遠走他鄉。

  如果沒有發生峽谷伏擊這件事,或許劉姚能得個善終,然而事發之后,皇城司布下天羅地網嚴查。

  幕后指使人大約也發現遺漏了劉姚這個唯一的知情人,于是皇城司和幕后指使人幾乎同時找到了劉姚的藏身之地。

  雙方同一時間找出了劉姚,可惜幕后指使人快了一步,搶先將劉姚滅口,皇城司的趙信趕到時,喂了劉姚一粒參丹續命,才讓劉姚臨死前吐露了一個字。

  這個字的發音是“隨”。

  留下這唯一的線索,皇城司上下猜測了許久。

  從口音方言,人物姓名,物體甚至無意識的發音等等,各種可能都猜過,最終卻毫無頭緒。

  趙孝騫本來幾乎都快放棄這唯一的線索了。

  直到今夜,此時。

  那名小宦官氣喘吁吁喊著“遂,遂寧郡王。”

  這個字終于令趙孝騫瞬間聯想到劉姚臨死前說的那個字。

  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猜測浮現在腦海中。

  莫非……劉姚臨死前吐露的那個字,其實是“遂”字?

  遂寧郡王的“遂”?

  幕后的指使人難道是遂寧郡王趙佶?

  只是……趙孝騫仍然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

  趙佶今年才十六歲,而峽谷伏擊,到后來的殺劉姚滅口,以及相州城外設計誘伏,死者上千,這些跡象表明,幕后指使人的麾下一定有一股非常強大隱秘的勢力。

  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他能做到這一步?

  老實說,趙孝騫懷疑過很多人,他甚至懷疑一切都是趙煦自導自演的把戲,唯獨就是沒有懷疑過趙佶。

  因為太不可思議了,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

  十六歲,換了前世還是個高中生,怎么可能做到這一步,怎么可能發展出如此強大的勢力?

  老趙家祖墳炸了,都出不了這么妖孽的人物啊。

  趙孝騫神情仍在震驚中。

  趙顥卻有些急了:“你知道答案了?什么答案?”

  趙孝騫搖搖頭,低聲道:“父王,你相信這個世上有天才嗎?”

  “相信。”趙顥不假思索地道。

  趙孝騫一愣:“這么篤定的嗎?就不猶豫一下?”

  趙顥瞥了他一眼,道:“你不就是天才嗎?十八歲造出燧發槍,還造了雪鹽,茶葉等等,還寫詩作詞,出口便是經典章句,被天下士子追捧傳唱,十九歲征戰西夏,破敵都城,逼得西夏臣服大宋……”

  “從古至今,誰家十八九歲的孩子能干出這般潑天的大事?你不是天才誰是?”

  趙孝騫一想,好像還真是。

  不愧是我。

  不對,現在不是陶醉的時候。

  我必須謙虛,且冷靜。

  “天才的說法,孩兒就不謙讓了,畢竟過分的謙虛等于驕傲……”趙孝騫緩緩道:“孩兒的意思是,這世上可能還有另一個天才。”

  趙顥皺眉:“誰?”

  趙孝騫轉身,朝趙佶剛剛離去的方向瞥了一眼,沉聲道:“趙佶。”

  趙顥頓時露出不屑的一笑:“趙佶?虛有其表而已,你高看他了,雖然朝野許多大儒名士贊他有君子風度,不過……呵呵,且不說他這君子是不是裝出來的,就算是真君子,與天才也沒有半分相干。”

  “騫兒,你比他強多了。”

  趙孝騫嘴角一勾:“是嗎?父王,孩兒說幾件事,父王聽聽,聽完后父王再評斷。”

  說著趙孝騫從峽谷伏擊說起,一直說到相州設伏殲滅所有死士。

  趙顥聽得目瞪口呆,一臉的不敢置信。

  “那個劉姚,臨死前說的最后一個字是‘遂’?遂寧郡王的‘遂’?”趙顥神情漸漸變得凝重。

  趙孝騫沒吱聲,良久,搖了搖頭道:“孩兒此時還不敢斷定,但……孩兒確實有點懷疑趙佶了。”

  趙顥的表情跟趙孝騫剛才一樣,充滿了不可思議,喃喃道:“怎么可能?他才十六歲呀。”

  趙孝騫苦笑道:“孩兒本來不會聯想那么多的,但今晚入宮前,內侍鄭春和悄悄告訴我一件事……”

  “趙佶常在太后面前進讒言,說孩兒的壞話,所以我才對他起了提防的心思,結果剛剛小宦官說的那句話,讓我不得不多想。”

  趙顥神色嚴肅,一雙小綠豆眼里光芒閃爍,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趙顥緩緩道:“騫兒,此事不可對外人說,趙佶是官家的親弟弟,若論親疏,他與官家更近,你手里沒證據,不該說的話別說,恐惹禍上身。”

  趙孝騫點頭:“孩兒明白。”

  趙顥環視四周,低聲道:“皇城司里,你可有心腹親信?”

  趙孝騫想了想,道:“魏節應該算心腹了。”

  “那就讓魏節秘密偵緝,尋找證據,切不可走漏風聲。”

  趙孝騫苦笑道:“孩兒即將赴真定府,沒想到臨走之前才發現這么個人物,日后怕是難以顧及此事。”

  趙顥臉色陰沉地道:“你只管赴任,為父還在汴京。”

  趙孝騫奇怪地看著他:“父王去對付趙佶?”

  趙顥突然展顏一笑:“為父幫你盯著他,這點小事還是能勝任的。”

  趙孝騫眼神古怪地打量他一番,正要再說點什么,趙顥腳下突然一個踉蹌:“哎呀,喝了酒迎風一吹,愈發頭暈目眩了,走走,咱們趕緊出宮。”

  趙孝騫只好攙扶著他,父子倆朝宮門外走去。

  走出宮門,趙孝騫扶著趙顥上了馬車,馬車晃晃悠悠地到了王府門口,趙孝騫跳下馬車,正要攙扶趙顥下車,趙顥卻坐在馬車里一動不動。

  “騫兒你先回去安歇,為父有點事要辦。”

  “這么晚了,父王要辦何事?”

  趙顥神秘且色瞇瞇地一笑:“今日飲了酒,為父我狀態甚佳,前日在大相國寺勾搭的一個寡婦總嫌我辦事倉促,趁著今日雄風突起,本王教她嘗嘗厲害,讓她徹底對本王臣服。”

  趙孝騫目瞪口呆。

  這活爹……玩得是真花啊!

  我特么都沒這么玩過,憑啥?

  “父王……保重身子。”

  “哈哈,你應該祝本王旗開得勝,攻克乃還!”

  馬車漸漸遠去,趙孝騫仍站在王府門口,定定地注視著馬車消失的方向。

  勾搭寡婦嗎?

  也許是,也許不是。

  母親馮氏的話他沒忘。

  馮氏說過,他這個父王,并非表面上那么簡單。

  來到這個年代,每個人似乎都隱藏著自己的秘密,包括身邊的親人。

  趙孝騫當然也有秘密,他的秘密說出來,天下人不止是震驚,簡直是懵逼。

  趙顥的秘密是什么?

  趙孝騫很好奇,但也很淡定。他知道趙顥縱有再多的秘密也不會害他,這就夠了。

  馬車在御街的盡頭消失,趙孝騫才收回了目光,轉而望向延福宮。

  漆黑的夜幕下,那座宮殿幽遠而深邃。

  “趙佶,真的是你嗎?”趙孝騫喃喃自語。

  在他眼中,趙佶仍然沒有擺脫敗家子藝術家的人設。

  可是今夜以后,或許趙孝騫要換一種看法了。

  真實歷史上的趙佶,皇位是從天上掉下來,被他白撿到的。

  甚至在趙煦英年早逝后,皇位的第一繼承人原本也不應該是他,可最后偏偏就是他。

  今夜此時,趙孝騫不得不產生了懷疑。

  這天底下,真有白撿來的皇位?趙佶什么都沒干,他真就是一朵純潔無瑕的白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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