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蘭溪:
你知道嗎?你寫字好看,長得好看,說話也好聽,我好喜歡你。
你跳遠厲害,學習厲害,跑步也厲害,我也好喜歡。
我想和你一起放學,和你一起寫作業,你可以當我女朋友嗎?
3班劉梓軒”
顧蘭溪雙手背在身后,嘴角含笑,一邊慢悠悠往前走,一邊把從前收到的情書,一封封的背給陸南亭聽。
“親愛的顧蘭溪:
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
你可能不知道我,但我的眼神,總是追隨著你。
我想跟你說,請不要哭,我會保護你。
請你務必記住我的名字,我是1班的梁俊峰。”
陸南亭安安靜靜的聽著,直到兩人走到樓下,才郁悶的問她:“你怎么都記得啊?”
“因為我每一封都會看,完了還會認真的寫回信拒絕,讓他們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顧蘭溪過目不忘,她認真看過的東西,是真能記得牢牢的。
陸南亭更酸了:“你對他們怎么這么溫柔。”
“因為,他們都喜歡我啊!”
顧蘭溪回答得理直氣壯。
作為一個不被愛的孩子,發現有人這么喜歡她,她當然會開心。
說起來,當年去當明星,未嘗沒有想要被更多人喜歡的原因。
缺愛的孩子,渴望被愛,渴望被更多人愛,還不想回應同樣的愛,演員這職業簡直為她量身打造。
“那你為什么找借口拒絕他們?”
顧蘭溪不是不喜歡學習不好的,畢竟他就是個學渣。
“少年班很難考的,好多知識我都沒有學過,六年級那會兒每天忙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談戀愛?至于之前,每天都在為生存而努力,哪有那么多精力?而且,他們喜歡我,我又不喜歡他們,不拒絕難道要拖著嗎?我可不是什么‘三不’渣女。”
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算什么?
不喜歡就干脆利落的拒絕,感謝別人的真心付出,就真誠道謝。
這就是顧蘭溪的道理。
“喲”
陸南亭立刻陰陽怪氣起來:“你怎么不跟他們談?”
“都說了我不喜歡他們啊!戀愛怎么可能和誰談都一樣。”
她也沒扯什么不開竅之類的謊,直接說不喜歡。
陸南亭頓時又高興起來了。
“這種比較簡單,我還收到過特別浪漫特別有文化的情書,你要不要聽?”
陸南亭咬牙:“聽!”
顧蘭溪看他一眼,又開始笑著念:
“蘭溪:
你好!
在知識的浩瀚宇宙里,你是我探尋真理時最美的意外。
你對難題的執著鉆研,如同牛頓執著于萬有引力,那專注的神情,在我心中種下了一顆特別的種子。
每次與你探討學術,思維的火花激烈碰撞,都讓我感受到智慧共鳴的美妙,這種感覺,超越了單純的理性認知,像量子糾纏般神秘又深刻,在我心底泛起層層漣漪。
就像數學里精妙的論證,我清晰地推導得出,你于我,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我渴望與你攜手,在知識的征途上一路同行。
從古老的歷史長河,到前沿的科學領域,每一處風景,都想與你一同領略。
期待與你書寫屬于我們的學術與愛情篇章,讓未來的每一步,都印刻著我們共同探索的足跡。
某某某”
“你怎么不說他的名字?”
“哦,我怕過陣子同學會,你跟人打起來。”
好吧,這封還是本科同學寫的。
陸南亭心里酸溜溜的泡泡使勁冒。
因為這樣矯情的情書,他才寫不出來呢!
“還有讀研的時候,哲學系師兄給我寫的,你要不要聽?”
“怎么還有哲學系的?”
“準確來講,是B大哲學系的。”
“還不是一個學校的???”
“我上學的時候,參加過很多全國性的比賽,還經常跟著導師去別的學校交流學習。”
認識其他學校的人有什么奇怪的?
情敵遍布五湖四海,陸南亭酸得像是在酸菜壇子里泡了一周,剛被撈出來一樣,但他還是咬咬牙,問她:
“那這哲學系的師兄,又寫出了什么花兒來?”
“愛之思慕:致獨一無二的你……”
顧蘭溪剛開了個頭,陸南亭就忍不住陰陽:“唷!寫情書還整個標題啊?嘖,愛之思慕,獨一無二的你,哼!還讀研的時候,這人挖我墻角吧?”
“那會兒我倆分手了,謝謝。”
“我那是被你給甩了,請你一輩子記住你的罪行,謝謝!”
“好吧,太多少男為我流淚,你混在里頭,也沒什么特別。”
“你這話也太傷人了。”
“你先扎我的心。”
“好吧,對不起。”
“那你還想聽嗎?”
“聽!!”
見他牙根兒都要咬斷了,顧蘭溪忍笑,這才繼續念那封情書:
“蘭溪師妹:
展信如面。
在存在主義的廣袤原野中徘徊許久,直至與你目光交匯,我才仿若找到了存在的坐標。
海德格爾說,人是被拋入世界的,而你,是我這場被拋旅程中最美的邂逅,賦予我這段存在以全新的意義。
每一次與你交談,都像是參與一場蘇格拉底式的對話。真理在我們唇齒間跳躍,思想的火花在碰撞中綻放。你那獨特的見解,猶如一道光照進我思維的洞穴,讓我看到了更為多元的理念世界。
就如柏拉圖所講,我們對美的認知,是靈魂對理念世界的回憶,而在你身上,我似乎找到了那種純粹美的影子,令我深深著迷。
薩特主張他人即地獄,可你于我,卻是通往天堂的引路人。
在與你相處的時光里,我不再受限于自我的狹隘,而是在你目光的凝視下,不斷突破、重塑自我。
我深知,愛情并非是一種既定的本質,而是在我們共同的選擇與行動中被不斷定義。
此刻,我選擇向你袒露這顆熾熱的心,期待我們能一同用未來的每一個瞬間,書寫屬于我們的愛情哲學。
愿我們攜手,在這荒誕的世界里,創造出屬于我們的詩意與浪漫,成為彼此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注腳。
某某某”
“這個為何也沒有名字?”
“哦,師兄去年結婚了,我希望他和他的妻子毫無芥蒂白頭偕老。”
“有沒有搞錯?!喜歡過你難道是什么黑歷史嗎?”
這人總能莫名其妙的跳起來,顧蘭溪含笑看著,突然很認真的來了一句:
“假如你喜歡過別人,我會很難受。”
她就是這樣霸道的人。
粉絲喜歡她的同時,還喜歡別人,她都會不高興,老公心里有過別人,甚至跟人談過,那他的心房,于她而言,就成了死過人那種二手房,是死也不會住進去那種。
陸南亭頓時沒話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