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溪溪!給我拍下來!拍下來了嗎?天啊!!老天爺啊!”
倪冰硯站了起來,雙手緊緊握著她的魚竿,生怕那鳥把魚竿也給拖走了,哪怕太重,拖不了多遠,河面這么寬,但凡掉水里,也不好撈。
“拍下來了,你看看呢?”
“先等我一下,我看看能不能把魚鉤收回來,買成32塊8呢!”
枯水期,水深的地方距離岸邊比較遠,水里還有不少搖曳的水草,倪冰硯今天特意用了一根7.2米的長竿,結果就在一尾魚被她拉起來的瞬間,一只猛禽掠過,爪子直接抓住了那條魚,然后,干脆利落的帶著魚往天上飛。
魚鉤牢牢的勾著魚,倪冰硯熟練的放線收線,那大鳥大概也是餓急眼了,死抓著不松爪。
顧蘭溪見過無數禽類捕食的瞬間,沒想到有一天還能看到這么膽大、這么不要臉的,連人釣起來的魚都敢截胡,立刻調整相機,對著它連拍了好幾十張特寫。
顧蘭溪視力極好,看得很清楚,那應該是一只鷹。
具體是什么品種,還有待分辨。
河對面就是一個大公園,這里距離郊區也很近,往北有燕山山脈,往西有太行相隔,偶有猛禽路過,或者住在附近,也很正常。
等聽到倪冰硯的驚呼,才想起給她也來幾張。
兩人距離太近,她還飛快的往遠處跑了幾十米。
倪冰硯這個釣魚佬,算上前世今生,差不多得有二十年經驗了。
釣魚佬釣到什么都不奇怪,但這種事,她也是頭回遇到,那叫一個興奮!
怕顧蘭溪拍不清楚,還把口罩扯了下來,讓她務必仔細拍。
這對她來講,簡直就是人生重要時刻,必須清清楚楚的記錄下來。
她倆這邊動靜實在太大,周圍的釣魚佬先跑了過來,圍著她倆出主意。
有人說,趕緊把釣竿扔了,有人說,想法子把鷹釣下來,還有人說,應該快點把魚線給剪了,免得損失魚竿……
倪冰硯就像聽不到一樣。
那鷹力氣很大,遛了幾圈,活生生扯下大半條魚飛走了。
那魚線也是厲害,就這么都沒斷,帶著那32塊8的魚鉤,還有半個魚下巴落到了地上。
倪冰硯雙手都在發抖,但她激動得不得了,飛快收起魚線和魚竿,就跑到顧蘭溪面前,要看照片。
顧蘭溪長嘆口氣,飛快收起相機,又趕緊把三腳架之類的收了起來,完了還不忘幫她收東西。
兩個折迭椅,箱子盆子背包……
等倪冰硯冷靜下來,一回頭,就見岸上人山人海,全都在舉著相機,對著她倆拍。
顧蘭溪這人情緒穩定,很有大將之風,不管遇到什么事兒,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氣勢。
見人多了,忙收拾東西開路,帶著倪冰硯往停車的地方擠。
她今天打扮低調,還特意開了輛從未開過的黑色大g,原以為能自由自在的外出一天,結果剛中午就被人給圍住了。
倪冰硯這會兒已經把口罩給戴上了,見顧蘭溪背著相機包,一手三腳架,一手拎著釣魚竿,也趕緊把東西拿起來。
兩只手都不空,還得牽狗,完了原地還留著倆椅子帶不走。
早上那會兒,她搬了三趟才搬過來。
看起來真是狼狽得要命。
顧蘭溪已經走到了人群前面,聲音很顯小,但她說話的語氣無比沉穩:
“河邊危險,請大家務必注意安全,不要推搡。我倆一時半會兒不會走,請大家不要激動。想合影的,在這棵柳樹下排隊,想簽名的,請等我一下,我去車上拿記號筆!謝謝大家。”
等倪冰硯回到岸上,顧蘭溪已經把東西放車上鎖了起來,又拿了個巴掌大的素描本,以及一把黑色記號筆過來。
“冰姐,先把東西放一下再過來,這里有很多您的影迷朋友,我今天沾沾你的光。”
人群里的確有倪冰硯的粉絲,聽她這么說,還不忘提醒:“冰姐,把旺財帶過來一起合影可以嗎?”
倪冰硯只覺頭皮發麻,但看了一臉淡定的顧蘭溪一眼,一顆心突然就安穩下來了。
她這輩子見識過的大場面太多了,今天除了比較尷尬,倒也還好。
兩人就站在馬路邊上,挨著與人合影并簽名。
正是吃午飯的時候,也就幾十號人,兩人飛快處理好,只了十幾分鐘。
完了顧不得多說,微笑著跟眾人揮手告別,完了兩人上車,飛快離開。
也不知怎么想的,等顧蘭溪的車開到星光大廈樓下,一回頭,就見一輛灰色大眾也停了下來。
顧蘭溪這才想起,剛一著急,把人一大兜子釣魚竿都放自己車上了。
忙打開后座,把那魚竿包拿了下來。
“都到這了,冰姐,一起吃午飯吧?”
“不用,我老公還在等我。”
倪冰硯很不好意思,下車把釣竿包放進后備箱,才跟她解釋:“我剛剛根本沒想起魚竿,不知怎的,就跟著你跑了。哈哈!回頭一定要把照片打包發我啊!”
想起今天的經歷,她都要開心死了!
“剛還有個大爺問我魚線是用的什么牌子的,質量那么好,我說了,結果他說那個價格貴,性價比不高,哈哈”
顧蘭溪無奈笑笑,感覺今天的經歷超級魔幻,怕是電影都拍不出這種情節。
“我等會兒就發你郵箱,你給我一個私人郵箱吧,不然發過去,被魏姐當垃圾郵件給刪了都不一定。”
魏書杰是倪冰硯的經紀人,能力很強,在圈子里很有名氣,顧蘭溪自是認識。
倪冰硯這些年越發愛笑,見她輕輕嘆氣,不由笑出了聲:
“說起來,我倆三次見面,兩次都好好笑!最好的編劇都編不出這種情節,我倆合作,肯定會很順利。不說別的,我總感覺,但凡我倆湊一塊兒,就不用愁熱搜!”
顧蘭溪捂臉,跟她熟起來,連敬語都不說了:“你好想得開,我這會兒完全不敢想象,網友們都在怎么笑!”
“笑一笑十年少嘛,想開點。”
倪冰硯說著,打開后備箱,拎下來一只淡藍色的手提式釣魚箱:“打著氧,都是活的,送給你!”
顧蘭溪喜歡吃那種野生的小鯽魚,看了一眼,很是動心,但還是出言拒絕了:“那怎么好意思?”
“我最近閑著,天天釣魚,連小區鄰居都吃膩了。而且我們小區就有個湖,要吃魚,湖邊走走就有了。”
顧蘭溪就笑著接了過來:“那我回頭把箱子給你送回去。我家門口也有湖,但我沒那耐心,坐不住,你要是有時間,可以來我家釣魚玩。不過我最近這段時間住我婆婆那里,每天都要去公司學習,等婚禮之前,大概才會搬回去。”
難得見她一次性說了這么多與自己有關的私事,倪冰硯很高興。
雖然她倆一起經歷了兩件很囧的事情了,但不得不說,這種事,真的很拉近感情。
明明兩人并沒有多少私交,卻借著這幾次見面,變得親密起來。
倪冰硯很高興,答應下來,又說了會參加她的婚禮,就準備離開。
離開之前,又跟她說了下選角的事兒。
“我打算年前把隊伍拉起來,年后投資到位,差不多三月開拍,你覺得怎么樣?”
“時間會不會有點緊?”
“沒事,時間就是海綿里的水,擠擠就有了。”
這種卷王發言,聽得顧蘭溪心頭發慌,有點懷疑進組以后,會日夜兩班倒。
想想還是不放心的問了出來。
倪冰硯一臉無語:“我是人,又不是神,我也要睡覺的好嗎!”
正當她松了口氣的時候,倪冰硯笑著眨眨眼:“我有兩個副導演,到時候會分成abc三組,同時推進。”
顧蘭溪眼前一黑,還想說什么,倪冰硯已經扔下一句“相信我,會安排妥當”,就開著車跑了。
等她把車開進工作室,拎著魚箱子下車,就見陸南亭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在臺階那里,雙手抱胸,看著她。
顧蘭溪放下箱子,走過去伸手,托了托他的下巴。
“小心點,我們家不能再多一個下巴脫臼的人了。不然我會羞愧到吃不下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