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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辛與秋沙

  秦時笑了起來。

  “具體封賞如何,還要等我面呈大王。你二人也不必推來推去——”

  她話音未落,墨的臉色瞬間緊繃,立刻抿嘴不說話了。

  辛也老老實實低下頭。

  白秋沙將這一幕看在眼里,此刻不由有些忐忑,又有些好奇:

  他們在王后身邊甚至敢推讓爵位,可只提起大王的名號,就立刻消停下來。世間都傳秦王衡性情暴烈,窮兵黷武……

  可看一看這樣好脾性的王后,當真是……

  他在心中忖度著:若是以互補論,也確實這樣好脾性的王后,才能容忍這樣的大王吧。

  想到這里,他也開始有些緊張了。

  又幽怨的瞥了一眼王后手中捏著的兩枚琉璃:爵位啊!他也好想要啊!

  還有,這琉璃究竟有何秘密,竟能換得如此功勛?

  來日咸陽拍賣會中的琉璃秘法,是否也有這樣的可能??

  既如此,還得私信告知家主,務必要將此法拿下來才是。

  只是他白家在關中雖是一方豪強,放在咸陽卻又略有些不夠看了,亦不知能不能競爭的過……

  想到這里,他越發打起精神來。

  只要自己在王后身邊站穩腳跟,白家遲早會更好的!

  而此刻,秦時盯著手里的琉璃片,也是歸心似箭了。

  不過在那之前——

  “墨,爵位一事要大王做主,除了這個,你可還有什么想要的?”

  墨的雙眸又亮了起來,毫不猶豫:“鹽焗雞!蛋糕!我每日都想吃!”

  他自然是沒資格參加元日朝賀的,但宮中侍從們自有傳播。

  不管是如雪一般的上等精鹽,還是那雪甕中扒拉出來的金黃鹽焗雞。

  又或者是點綴著金珍珠金箔的奶油蛋糕。

  甚至侍從們不必品嘗,只從空氣中那聞所未聞的甜香中就能知道:定然是世所罕見的美味佳肴!

  又有在宮廚打雜的人如夢如幻的形容蒸蛋糕胚時,那滿室濃郁的甜香……

  墨不花錢,也不出咸陽宮,日常所需憑王后印信都能領到,在王后宮中,他什么也不缺。

  想要的,就是這些了。

  秦時啞然。

  不過想起對方曾在鐵官工坊服役,每日伙食甚至不能果腹,心中又生出了些微嘆息:

  “呈給大王的那份糕點,以及糕點配套衍生品,來日都是會進咸陽拍賣會的,因而不好現在賞給你。”

  等配方賣出去,咸陽城有店鋪籌備辦起,再采買吃用就隨意了。

  “不過回宮后,我可命宮廚多做些雞蛋糕。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與黑目一起,每日吃上幾個也不妨礙。”

  “鹽焗雞倒是不難——你有此功勞,我便特許你每日想吃什么都盡可交代宮廚。雞鴨羊豚,都可以。”

  墨瞬間高興起來,眉梢眼角俱是喜悅,此刻也重重拜下:“謝王后!”

  轉而又雙眸亮晶晶的看著辛:“辛,日后我分一半與你!”

  辛又是動容,又是嘆息:“墨,你鉆研事務也太專心了些,我已告知過你幾次,如今我輕易不在咸陽宮了。”

  石灰工坊那里已出了成果,只是疏松易脆,等待重新調整。若非被王后要求跟隨,他如今也還正忙著呢。

  不過,倒也沒白跟著。

  他轉而又對秦時拱手道:“王后,粟粟莊道路規劃已成,待水泥試驗合格,過了冬日,就可擇吉日鋪就。”

  秦時滿意極了:“看來今日也是吉日了,你們帶來的,全是這樣的好消息。”

  后世總有人回味山村回不去從前,但真正住在山村的,并不想回到從前。

  下雨時滿腳泥濘,去菜地澆水要挑著沉甸甸的桶,小推車推些碎石在并不平整的黃土路上,寸步難行。

  粟粟莊土地廣袤,道路不修整的話,農忙時便活生生靠民夫的血肉力氣。

  能行嗎?

  能行。賤民不值一提。

  但……

  秦時目光流轉,仿佛已幻想到大家推著輕便的獨輪車奔波的模樣,于是也笑著說道:

  “這么重要的事交給你,辛,你的前程不必依靠墨,全在你自己手中把握。”

  辛也從容一笑。

  在王后身邊工作多日,他在鐵官工坊養出的謹慎卑微與小心已蕩然無存。

  如今挺直站立,貴人出身養出來的氣度就越顯不凡。

  “王后放心。”他鄭重道。

  家族傾覆帶給他最多的改變,是自知之明。

  王后連各色配方都寫出方向來給他,便是任意安排誰來做,最終都會走向成功。

  王后說,前程盡在手上。

  其實不然。

  他的前程,全在王后那里。

  白秋沙默默將這一切看在眼里。

  他不知這二人是何時服侍在王后身邊,可他們都選擇這一日有好消息呈上,是偶然,還是恰逢其會?

  難道在王后身邊,他也要這樣拼命做出什么功績來才行嗎?

  可不管是剛才墨呈送的琉璃片,還是辛說的水泥,他一個都聽不懂。

  關中消息竟然如此閉塞!

  他若不是跟隨王后,來日再出行,豈非要淪落為鄉野的井底之蛙了?

  正這樣想著,卻見王后又看看他,轉而說道:

  “辛,關中白家事君之心至誠。如今又遣了族中年輕兒郎來我身邊。這樓船中若無要事,你便好好教教他,讓他熟悉一下咸陽宮吧。”

  辛抬頭,看向那佇立一旁的、同樣有著好身姿好氣度的年輕兒郎。

  對方看著他,意氣風發。

  而他也微微一笑,低頭拱手:“諾。”

  而王后將琉璃片交錯著,不斷向四周看去,片刻后卻又突然嘆氣:

  “楚夫人不惜傳書來懇請我派遣醫令救治其父,醫明又有遠大理想,不知如今可見到人了沒有?能不能救下?”

  楚夫人雖有些愛裝柔弱,可內心卻很是堅韌又能吃苦。

  她教的巡演曲目一事,從曲折聱牙到如今人人能聽懂的大白話,楚夫人盡管不能接受,卻也仍是一絲不茍在推行。

  如今已然快到能演出的地步了。

  如此堅韌心性,畢竟跟家庭教育是脫不了關系的。

  由此可見,她阿父說不定也值得一用呢?

  秦時翻了翻面前這滿滿幾頁紙的人才名單,此刻迫切的心又稍稍舒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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