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正的信里,說了三件事。∵八∵八∵讀∵書,.↗.▲o
第一件事,報平安,說他沒事,一沒受傷,二沒嚇傻,請家里人不要擔心。
第二件事,替謝仁報平安,受傷確實是受傷了,不過就是胳膊被劃了一刀,還不是勢大力沉的那種劈砍,而是救援謝正的時候,順手拉了他一把,被對方的刀子在胳膊上拉出來一道口子,挺長,看著血漬呼啦的,卻不深,就是普通的皮外傷,屬于戰陣之中最多見的那種,謝仁自己都不當事,用了金瘡藥,包扎好,說有個十天半個月的就不會再影響行動了。
第三件事,卻跟這次遇襲沒關系。
謝二胖子在信里面問謝直,還記得他的那個買走瘦金體字帖的同窗,王公子嗎?這幾天王公子的老家回信了,這哥們根本就沒回老家,也沒有書信送回去,家里人還以為他在洛陽刻苦攻讀呢。
謝正從這件事情商察覺到了不對,洛陽城沒有,老家也沒有,說他在路上,謝二胖子又不信。
事實上,謝二胖子在洛陽城的時候,也曾找過他們相熟的同窗詢問過,大家都不知道王公子干啥去了,都以為他回老家了。
直到謝正跟著老何一同回河陰縣之前,也沒有找到這位王公子的消息。
不過呢,峰回路轉。
謝正和何掌柜走水路回河陰縣,路過汜水縣的時候,到汜水儒家休息,巧遇了一位當年的同窗。
這位同窗姓劉,開元二十二年和謝正等人一起參加出監考試,成功從國子監畢業,再一同參見開元二十三年的科舉考試,可惜折戟沉沙。
當初在國子監的時候,這位劉公子和失蹤的王公子關系最為密切,事實上,謝正在探尋王公子蹤跡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可是這位也跟王公子一樣,沒影了。
巧了,這回謝正夜宿汜水縣儒家,正巧碰到了這位劉公子。
原來,他科舉落榜之后,一時郁結,就跑回老家去了,一來祭祖,二來散心,結果散心的效果極差,一家人聽說他科舉沒考上,紛紛對他表現出失望,甚至還有同輩兄弟人前背后地說點子風言風語,一下子就把劉公子氣壞了,你們不是瞧不上我嗎?行,家里我也不待著了,回洛陽!繼續準備考試去,我就不信開元二十四年的科舉我還能落榜!
結果,他在趕赴洛陽的時候,正巧碰到了謝二胖子。
謝二胖子一見是他,自然大喜過望,就問王公子的行止。
劉公子被他問得一懵,我這是回老家了,我哪知道老王干啥去了?
不過呢,要不說兩人關系親密呢,劉公子雖然不知道這位王公子到底在哪,卻也給謝正提供了一條線索。
原來,王公子孤身一人求學洛陽,難免孤單寂寞冷,和同樣孤單寂寞冷的劉公子一拍即合,時不常地就想找那些“有技術的職業女性”聊聊天、喝喝酒、派遣派遣寂寞。
這倆貨也知道這種事有點丟人,你要是就喝酒聽曲,無所謂,那是文人風流,但是您不是為了喝酒聽曲,直接奔著上床去,就有點下道了,即使在天性豪邁的大唐,這也屬于不要臉的范疇。
去,丟人。
不去,冷啊……
怎么辦呢?
答案是,遠,嫖,近,賭!
國子監周圍青樓林立,咱不去,咱往遠著點的地方找!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兩人找著了,哪啊?洛陽西市。
劃重點,這是洛陽西市,不是長安西市!
長安城里的西市,那是真正的市中心,洛陽這個可不是,洛陽西市在洛陽城西南角,緊挨著通濟坊,往南再走一步,都出城了……
王公子和劉公子這倆貨,為了這點子事,從洛陽城東北角,一氣干到洛陽城的西南角去了……
劉公子提供的消息呢,就是王公子在洛陽西市有個相好的,姓蘇,他告訴謝正,你要是真找不到王公子,就去洛陽西市找著這位姓蘇的姑娘,說不定能有啥消息……
謝二胖子在給謝直的信里面,請謝直幫忙,派人去蘇姑娘那里看看……
謝直看到這,鼻子差點氣歪了,謝二胖子你可是真夠了哈!讓二十多人追著屁股砍,到現在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呢?你倒有心思管別人的閑事?你知道不知道謝家上下,就因為你,差點總動員了!?你這心咋這大呢!?最可氣的,你讓我一個堂堂公安局長去給你查暗娼?你到底是咋想的!?
謝直心頭火一起,有心直接把這封信給撕了!欸,且慢,不撕,撕它干嘛?謝二胖子不是在信里報平安了嗎,拿回去,給二叔……以謝璞那副周正的性子……謝二胖子你不是沒受傷嘛,好辦,這回就給你補上!
謝直放下謝二胖子的信,猶自氣氛難平。
田大壯見狀,趁著謝直還沒看于誠信件的當口,趕緊見縫插針地說道:
“牛家小公子傳來的口信,是貴府謝仁的口述。
他說,在河岸遇襲的時候,黑衣人雖然來勢洶洶,但是出手很有分寸……
要是讓他們放殺的話,以謝仁一個人,也不可能帶著一群何家伙計和船工支撐到援兵到來。
在謝仁看來,這群黑衣人的目的,仿佛不在殺人、傷人,仿佛……仿佛就是為了嚇唬人一樣……”
謝直聞言一愣,這倒是個新情況。
“最后的傷亡如何?”
田大壯回答,“六十名船工,何家伙計五人,何掌柜、謝二少爺,謝仁,一共六十八人,受傷者三十五人,死者僅僅一人,是一名何家糧店的伙計,下船的時候,一時慌亂,失足落水,是淹死的……”
謝直聽了,緩緩點頭,要是這么說的話,謝仁的判斷有可能是真的,這群黑衣人的出現,還真不是為了殺人,就是為了嚇唬人……
不過,這他么不是有病嗎!?
搞出這么大的場面,就為嚇唬人玩?瘋了!?
一時之間也想不明白,謝直就拿起了于誠的那封信件。
嗯……這份信就正常多了……“奮斗在開元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