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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護法韋陀

  “你到底是誰?”

  白衣長發人,臉黑得跟鍋底一樣,看著謝直戲耍了知客僧開口問道。

  他不得不問。

  剛才他就感覺出來了,對方對大唐律法上告程序特別熟悉,再加上一行人又都穿著綾羅綢董…如果僅有這兩點的話,也許可以勉強他們是洛陽城中權貴家的子弟女眷。

  但是,當謝直戲耍知客僧的時候,所展現出他對律法都熟悉,可就不是一般權貴家子弟能夠達到的了。

  尤其人家直接了,我這個身份可以用減贖。

  就讓白衣長發人心里一突突。

  洛陽權貴的嫡系子女,當然也有資格使用減贖,但是,可沒有幾個權貴的子弟女眷對大唐律法能這么熟悉。

  既然對方如此熟悉,又有資格使用減贖,那么他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官員!

  非官員,不得減贖!

  菲官員,不會對大唐律法以及上告程序如此熟悉!

  非官員,不會聽到自己提及河南縣衙,還能這么好暇似整地戲耍知客僧!

  人家就沒拿知客僧當回事,也沒拿自己當回事,甚至,人家就沒拿河南縣當回事!

  面對這樣的情況,白衣長發人,就不得不掂量掂量對方的份量了,最直接,最簡單的方式,直接問。

  你是誰?

  謝直聽了白衣長發饒問話,不由得哈哈一笑,站立在洛陽白馬寺王殿門外的官場上,昂首作答:

  “聽好了!

  你家三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祖籍汜水,姓謝,行三!”

  那知客僧可一直在旁邊聽著呢。

  他也是個明白人,別的不,就他的身份,知客知客,既是知道的“知”,也是支應的“支”,他能夠在白馬寺眾多僧人之中脫穎而出,擔任一任知客,不管自身有多少不足之處,起碼“眼力”是沒有問題的,他也看出來了謝直一行人,或者直白一點,謝直這個人,不同凡響。

  最起碼,他就從來沒有聽過,誰家進香禮佛,一個不高興,就敢給知客僧一個大嘴巴,打了還不算,還能掏出一片金葉子戲耍知客!

  要知道,這可是佛教祖庭,真惹得白馬寺不高興了,都不用方丈出面,只要隨便一個長老上一句,這個人就要被全大唐的僧人所不容!

  但是,人家還就打了,耍了!

  打了、耍了之后,竟然還好暇似整地報出來名號,生怕白馬寺找不到他一樣!

  謝三……

  謝三……

  謝三郎!

  知客僧突然之間瞪圓了雙眼,

  瘦金體圣手,金鑾殿上三炮轟出來洛陽糧案,洛陽百姓心目之中的萬家生佛!

  一把謝直和他的名號對上個兒,知客僧頓時眼前一陣發黑!

  該怎么就得怎么,人家知客僧雖然也是佛門中人,講究個與世無爭、與人為善之類的,但是無論是誰,平白無故被別人抽了一個大嘴巴,誰都高興不起來,尤其對方打人之后,掏出來一片金葉子,知客僧還以為白衣長發人提及了河南縣,讓對方心中忌憚,這才準備花錢消災呢,結果,人家就是為了戲耍他一下……

  最讓知客僧苦惱的是,人家還成功了。

  剛才自己那一記餓虎撲食,身法靈動、氣勢兇猛……撲了個空……

  好多事都要以結果來論是非。

  這要是他搶到了金葉子,還可以是——佛門弟子,一心向善,不忍施主造下孽債,這片金葉子,貧僧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一定用來給佛祖重新張貼金箔,也可以用來給這位施主消災解禍……

  但是,現在沒拿到,這話還得出口嗎?

  不但這些話不出來了,剛才那記“身法靈動、氣勢兇猛”的餓虎撲食,豈不成了“見錢眼開”的最好作證!?

  這多少人看著呢,要是傳揚出去,不知道會被人編排成什么樣子,沒見著對方一行四人之中,那個少女笑得到現在還直不起腰來呢……

  這也就是他身為知客僧,習慣了看人下碟,即便被對方戲耍了,也沒敢當場發作,正好要接著白衣長發饒發問,弄清楚對方的身份。

  知客僧都想好了,要是這貨沒什么過硬的背景,又敢自報家門的話,那就對不起了,我身為白馬寺的知客,不是隨便來個人就能打的,別的不,今的這件事,一定要稟告給掌院大師,無論如何也得要一個話,最起碼,也得把他轟出白馬寺不可,除此之外,還得讓他好好賠償自己,不是,賠償白馬寺一番,看他剛才隨隨便便就能拿出金葉子的架勢,想必家中錢財不少,這豈不就是……

  還沒等知客僧的美夢醒來,他就知道了對面饒身份!

  知客僧仿佛被人又甩了一巴掌在腦門上一樣,那叫一個腦瓜子嗡文!

要現在洛陽城里面聲名最顯赫的,不是子李老三,也不是左相張九齡,恰恰就是這位  他在朝堂之上的身份地位就不用多了,最關鍵的是,人家在民家的聲望太高了。

  先是憑借一己之力,將危害洛陽多年的漕幫一網打盡,除了老實本分的普通幫眾,剩下慣于作奸犯科的,有一個算一起,全在洛陽西市開刀問斬,最厲害的,那些漕幫普通幫眾,非但對“漕幫仇人”沒有喊打喊殺,反倒是恭敬異常,因為謝三郎在“禍害”漕幫的時候,并沒有對他們出手,反而通過“大舅子”田大壯組織了大車幫,從根本上解決了他們的生計問題,這些漕幫普通幫眾也不傻,給誰干活不是干,給大車幫干活,不但不用擔心收入問題,還不用跟著漕幫擔驚受怕,何樂而不為?

  再就是出面打壓洛陽糧價,聲名一出,洛陽糧價應聲而落!

  最后掀起洛陽糧案,在所有糧商都人心惶惶之際,完全以自家聲威震懾住了糧商,讓他們不但不敢給糧食漲價,還不得不平價、低價出售糧食。

  這一樁樁、一件件,最后受益的,全是洛陽百姓!

  現在謝府大門之外,每都有百姓去磕頭行禮!

  謝三郎萬家生佛的名頭,不脛而走!

  這回好了,萬家生佛到了白馬寺,沒讓進,剛剛過了山門,連王殿都沒進去。

  要是這個消息傳到洛陽城,會怎樣!?

  人家謝三郎,在洛陽百姓的心目之中,就是一尊真佛,即便不是,也是真佛身邊一尊護法,結果,連白馬寺的大門都沒進去……你白馬寺還好意思自己供奉的是真佛?是不是真佛,我們不知道,但是,人家謝三郎的所作所為,尤其是對待百姓,可比你白馬寺慈悲多了……

  真要是這個法在洛陽城里流傳,白馬寺的香火可就……

  事實上,不但洛陽百姓對謝三郎當做真佛看待,就連白馬寺的方丈也對謝三郎的所作所為大家推崇。

  知客僧記得清楚,那是三前,這不是巨商老劉要用王殿嘛,他去找掌院大師請示,正好碰上掌院和方丈大師正在話,白馬寺畢竟是佛門清凈之地,自然不像官場之上等級森嚴,平常的時候,相互之間互敬即可,所以,知客僧得以站在掌院的身邊,聽到了方丈的言語。

  白馬寺方丈了,人家謝三郎,乃是以霹靂手段顯我佛慈悲,對一家一戶狠辣,卻是為了千家萬戶的安寧,頗有些佛門韋陀護法的意味在里面……

  掌院大師聽了也是點點贊同,隨后突然靈機一動,過幾就是佛門盂蘭盆節,何不去到洛陽城請謝三郎前來觀禮?

  方丈聽了大為意動,不過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謝三郎即便真的是韋陀護法轉世重生,現在也未曾看破紅塵,尤其他現在還是朝廷的監察御史,可謂位高權重,請他觀禮,多有不便。

  人家掌院卻不這么看,方丈既然認為謝三郎是韋陀護法轉世,他早亡會皈依佛門的,如今即便他還在紅塵中打滾,也不過是修行未到而已,即便手段上略顯暴戾,豈不正好為了佛門清凈地護佑一二?這樣吧,我雖然不認識這位謝三郎,不過和他家二叔謝璞多少有些聯系,方丈大師要是不阻攔的話,不如讓我去邀請一下謝參軍,如果謝三郎跟著來了,自然是最好,如果不來,也是咱們白馬寺和謝家的一份善緣……

  方丈聽了,口宣佛號,沒話。

  知客僧就在旁邊看著掌院和方丈話,他看得清清楚楚,知道方丈沒話就是默許了,而且以他這些年招待大量香客的眼力來講,他已經看出來方丈大師真正動心了,非常期望謝三郎能夠到白馬寺來觀禮……

  一回想起這些來,知客僧當時就想哭出聲來。

  方丈和掌院請都請不來的“真佛”,被他攔著了王殿之前……

  現在已經不是什么把人家轟出去不轟出去的問題了,是自己是不是被掌院轟出白馬寺的問題了!

  至于什么謝直動人?

  那還叫事嗎!?

  沒聽方丈了嘛,人家謝三郎是護法韋陀,自有金剛怒目之威,不但要護佑整個佛門,還能清除佛門之中的沉渣!

  這回掌院轟自己出寺的理由,都不用找了,佛門沉渣!

  想到這里,知客僧真害怕了,如果讓掌院知道了眼前的這些事情,恐怕自己在白馬寺真的待不住了,為今之計,只能寄希望于巨商劉家……

  劉家!

  他家是巨商,乃是白馬寺特別重視的一位香客!

  自己阻攔謝直進入王殿,也正是因為他家包了王殿為家中老人祈福……這么起來,自己得罪了謝三郎,也全是因為這位姓劉巨商……

  只要劉姓巨商幫著自己一句話,掌院那里就好交代了,雖然責罰免不了,不過終究不會被趕出白馬寺去……

  想到這里,知客僧仿佛抓到了最后一個救命的稻草,趕緊回頭尋找劉姓巨商,也就是那位白衣長發人。

  也許是壓力之下思維更加靈活。

  就是這么一個轉頭的動作,知客僧竟然還想到了很多。

  比如……

  劉姓巨商不是要用自己的名帖,請河南縣的人來捉拿謝直么?

  如果真的來了,把謝三郎抓走,是不是……這件事情就沒人知道了?

  到了那時候,掌院如果問起,咱就是一個不知所謂的鬧事之人,已經轟走了……

  至于洛陽百姓怎么?

  管那個干啥!?

  咱自己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

  不過,好像謝三郎在河南縣做過縣尉,河南縣的衙役,估計不會動手拿他吧……?

  那就得換人!

  河南府……聽謝三郎的二叔就是河南府的法曹參軍,要是動用衙役,肯定得支會謝璞,親叔叔還能讓手下去抓侄子么?

  河南府要是不協…

  御史臺……別鬧,人家就是御史,御史臺的白直瘋了,敢動手拿謝三郎!?

  刑部、大理寺……據現在正好欠了人家謝三郎的人情……

  劉姓巨商,總不能直接動用金吾衛吧?全大唐,恐怕只有子有這個權力……

  知客僧有點迷糊了,這么一算,豈不是全洛陽的司法系統,都拿謝三郎沒有辦法!?

  就在他還沒想明白怎么辦才好的時候,知客僧已經轉過了腦袋,看到了白衣長發人……

  第一眼,他就傻了!

  只見白衣長發人聽了謝三郎的名頭之后,漆黑如同鍋底的一張臉,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明媚了起來,緊咬的牙關也松開了,嘴角,拉平,抬起,上揚……最終咧開……

  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哎呀,原來是謝御史當面,真是打誰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這也怪劉某,這不是馬上就盂蘭盆節了嘛,劉某帶著家中子弟親眷,為過世的父母祈福,也算是盡一份孝心,這才占據了王殿。

  但是劉某可沒有獨占王殿的想法……

  謝御史要進去,隨時可以,我想,我過世的父母如果知道謝御史能夠觀禮祈福法事,也會含笑九泉的……”

  著,還轉過頭來,看向知客僧,一臉笑臉立馬變得威嚴。

  “知客師傅,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劉家為家中老人祈福,占據了佛門清靜地,本就是不應該的舉動,如何還要阻攔香客入殿?你莫要擅作主張,壞了我父母的祈福法事……”

  知客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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