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海軍部大樓,1882年5月17日。
橡木長桌兩側的空氣凝固了,只有蒙塔古上校略帶沙啞的嗓音在回蕩。
“……瓦胡島海戰證明,太平天國和美西聯盟已經找到了海戰勝利的‘鑰匙’。”蒙塔古上校拉長著臉,語調沉得仿佛在主持葬禮,“快速突進的巨艦撕開外圍防線,重甲重炮的巨獸則碾碎陷入混亂的主力。這就是‘擊傷’加‘擊沉’的公式。長官們,皇家海軍必須擁有同等的組合——我們既需要快如利箭的獵手,也需要堅不可摧的鐵錘。”
他指向攤開自己理想中的主力艦草圖,線條簡潔而凌厲:“其一,‘快速艦隊’核心:標準排水量12,000至15,000噸。搭載不低于八門9.2英寸(234毫米)速射炮。航速必須達到22節甚至更高,為此可以削減裝甲,主裝帶控制在4英寸(102毫米)哈維鋼足矣。它們的作用是撕裂對方巡洋線,截殺商船,牽制敵方主力。在必要的時候,通過快速而迅猛的火力打擊,使敵人的主力艦減速。”
“其二,‘戰列線鐵壁’核心:標準排水量15,000至20,000噸。主裝帶需要厚達12英寸(305毫米)以上最硬化的裝甲,主炮口徑至少12英寸(305毫米)。航速……不能低于17節,否則速度太慢,哪兒都去不了。它們的作用則是承受敵主力火力,并用重炮摧毀它們。”
蒙塔古的手指重重敲在華盛頓的標記點上:“但遠水解不了近渴!美利堅合眾國(美東聯邦)的‘憲法級’擁有優秀的艦體結構,卻被架退式12英寸(305毫米)炮拖累!閣下,立刻向紐波特紐斯船廠提供全套阿姆斯特朗10英寸(254毫米)45倍徑速射炮的生產許可和授權圖紙,全面改造它們!同時,”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閃動著銳利,“向美東提供‘陣風級’或其改進型!讓這些‘海上獵豹’趕在‘憲法級’完成改裝前出擊,切斷太平洋上的航線,逼迫太平天國的艦隊分散搜索……這是當前唯一能在太平洋上給他們放血的戰術!”
啪!標準的立正軍禮后,蒙塔古退出了這間彌漫著雪茄與權勢氣味的核心會議室,留下沉重的壓力。
門合攏的聲音仿佛一個信號,海軍大臣諾斯布魯克伯爵轉向面色凝重的首相格萊斯頓:“首相,蒙塔古上校的戰略判斷敏銳。他提到的‘快速艦’,海軍造船部早就已經在建造了——就是‘飆風級’,標準排水量12,000噸,自然通風下航速21節,強壓通風23節。配備五座雙聯9.2英寸炮。設計總監巴納比告訴我,這足以匹敵方除其最大、最慢的重型戰列艦外的一切對手,而后者……絕不可能追上飆風!”
第一海務大臣庫珀.基海軍上將緊接著補充:“是的,首相。‘飆風級’首艦預計今年6月服役。如果授權出口給美東,將是威懾太平天國、緩解其太平洋壓力最直接的手段。”他看著首相,話語中隱含期待:“同時,我們應即刻向遠東派遣一支由‘飆風級’的二號艦‘臺風’號領銜的分艦隊,展示帝國決心,威懾太平天國。”
“威懾?”格萊斯頓放下手中的報告,灰藍色的眼睛透過鏡片審視著同僚,聲音不高卻如重錘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諸位,請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我們此刻并未真正下定決心——未決心投入一場與大洋彼岸那個新興強權的全面戰爭——那么向遠東象征性地派遣幾艘快船,其‘威懾’力量又究竟有何意義?對于華盛頓的美東聯邦而言,這種姿態或許有一份勇氣可以借用,但對于操縱著美西傀儡的太平天國政府呢?”他緩緩搖頭,“那是無法動搖其決心于萬一的!”
外交大臣格蘭維爾伯爵身體前傾,語調帶著帝國外交政策掌舵者的謹慎:“首相所言極是。當前還不是我們和太平天國最后攤牌的時機。我們若將少量新銳主力艦東調,象征意義大于實質;但倘若將本土艦隊的主力東調,則有可能激化局勢,提前引發我們和太平天國的最終決戰。而一旦帝國無法在短時間內取得壓倒性優勢……首相,俄羅斯覬覦君士坦丁堡已久,而土耳其根本無力自衛。德國也對法蘭西磨刀霍霍。我們此刻仍需要皇家海軍主力作為歐洲均勢的定海神針。”他頓了頓,目光投向海軍部兩位長官,“不如折中——授權向美利堅合眾國出售或租借‘飆風級’,使其成為美東聯邦在太平洋上的利爪,既維持對太平天國的襲擾壓力,試探其海軍技術真正底蘊,又不需我們過早投入艦隊核心力量。”
“還需繼續試探?”格萊斯頓的眉頭擰成“川”字,手指點了點桌面一份絕密文件,“瓦胡島戰役已經試探出太平天國那1.6萬噸以上的‘鐵壁巨獸’。造船總監先生,您認為這艘船,是否逼近了他們現有技術的極限?”
海軍造艦總監納撒尼爾·巴納比爵士清了清嗓子,技術官僚的嚴謹態度取代了軍人的豪邁:“首相,從已知情報分析,那艘巨艦的防護(重甲)和火力(重炮)結合,已達到三脹式蒸汽機時代的巔峰。除非他們能突破……”他話鋒一轉,語氣篤定,“蒸汽輪機技術瓶頸!但這不可能。英國掌握著絕對的核心專利——帕森斯公司是我們十年扶持的成果。太平天國的工業基礎,目前至多能制造些發電用的粗笨輪機,單機三千馬力已是極限,且體積龐大到無法上艦。因此,那艘巨艦,就是他們依靠三脹機所能達到的‘鐵壁重炮’形態的天花板。”
“也就是說,”格萊斯頓若有所思,“短期內,他們的主力艦技術發展空間受限?”
“是的,首相。”巴納比肯定地回答。
就在這稍稍松動的氣氛中,格蘭維爾伯爵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古怪:“首相,還有一個……異常因素。來自日本帝國的報告。”
格萊斯頓抬眼:“日本?三個當中的哪一個?”
“是大英帝國承認的佐世堡政府的正式照會。”格蘭維爾的神情像在敘述一個荒謬的笑話,卻又帶著外交官的嚴肅,“據他們安插在楠木氏‘偽日本神國’的內線情報,太平天國正向其代理人……或者說是歸屬在美西海軍序列中的作戰艦艇上,派遣一種被稱為‘海軍專用巫女’的特殊人員。”
會議室內一片死寂,幾位大臣的臉上寫滿錯愕與不解。
“‘海軍專用巫女’?”首相一字一頓地重復,像是在消化這個詞的荒謬性,“做什么用?在甲板上跳神祈禱?還是給異教徒的水兵講《圣經》?”
格蘭維爾伯爵搖搖頭,表情與其說是尷尬,不如說是面對未知的困惑:“報告描述很模糊……但核心功能指向明確的作戰效能。據說她們通過某種……多宗教融合的‘神秘’的儀式,可以提升主炮校射的命中率,延長輪機鍋爐穩定運行的時限,甚至能促使艦艇航行獲得更有利的風向和海況條件……”他的聲音漸低,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
“……上帝啊。”格萊斯頓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深深的不解和一絲慍怒,“這難道是說,太平天國的那些將軍們,把海戰的勝利希望,寄托于幾個女人的……禱告?”他疲憊地摘下眼鏡,“我們花費數百萬英鎊研究炮膛閉氣、測距儀精度、滲碳裝甲的鎳鉻配比……他們卻在研究巫女?”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在場最具“科學性”的權威——海軍造艦總監巴納比爵士。這位嚴謹的工程師、皇家學會會員,沉默了幾秒。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臉上呈現出一種混合了專業理性與荒誕感的奇特表情,最終望向首相,說出了一句在接下來的數十年將被反復引用的名言:
“尊敬的首相先生,”巴納比爵士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從純粹的工程學和物理學原理出發……這顯然,是極端不科學的。”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圍坐的帝國核心決策層,補充了一句,語調里帶著歷史旁觀者的無奈和某種深遠的警示:
“但是……我們似乎已經生活在一個不怎么‘科學’的時代當中了。您說呢,首相?”
長桌旁的帝國精英們面面相覷,他們的女王都是“耶穌親妹妹的靈魂轉世”——這已經是整個歐洲都公認的事實了!在圣公會的教堂中,耶穌身邊就站著個小胖墩姑娘,長得和年輕時的女王一模一樣,據說她就是耶穌的妹妹,也就是女王陛下的不知道多少代前世!而且太平天國的那位“先知王”羅耀國,三十年來預言了多少事情?他可是非常靈驗的!所以誰要說現在這個時代就是個“科學時代”,那這個結論本身就不符合科學精神.
只聽見首相低聲嘀咕:“沒有問題的,帝國也有魔法委員會我馬上召開魔法委員會研究怎么對付敵人的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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