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羅新中:總司令放心,我們第四旅團最會打坦克了!
丹佛火車站的鐘聲在風雪中顯得沉悶而遙遠。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將月臺、鐵軌和遠處朱紅廊柱、鎏金寶頂的建筑輪廓都覆蓋上了一層肅穆的白色。月臺上,大隊大隊身著灰色軍裝的「黑紅黃軍團」步兵正沉默地列隊,等待著登上北去的軍列。刺骨的寒風卷著雪粒,抽打在土兵們凍得通紅的臉上和冰冷的槍管上,發出細微的啪聲。
洪天貴、曾克·奧哈拉中將和羅新中三人并排走在濕滑的月臺上,厚實的軍大衣下擺被風掀起。每經過一處集結的部隊,都有軍官和士兵挺身敬禮,洪天貴則保持著平易近人的姿態,頻頻抬手還禮,臉上帶著一種混合了威嚴與親和力的神情。
「就送到這里吧!」洪天貴在一節懸掛著美西聯盟總司令旗幟、戒備森嚴的高級包廂旁停下腳步,轉身對曾克和羅新中笑道。他抬頭望了望鉛灰色的天空和密集落下的雪花,「這天兒,倒是個偷摸著發兵的好機會。」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繁忙的月臺,「況且這些日子,丹佛城里天天有‘大人物」要離開,火車站連著戒嚴幾日,也說得過去,正好遮掩咱們的調動。」
曾克·奧哈拉中將那張飽經風霜的黑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頜首:「總司令深謀遠慮。風雪阻路,消息傳遞會更慢,對我們隱蔽意圖有利。」他低沉的聲音在風雪中依舊清晰。
羅新中臉上堆著恰到好處的恭維笑容:「是啊,總司令神機妙算。祝總司令旗開得勝,一舉蕩平東寇!」他學看美西將領的習慣,也抬臂敬了個禮。
洪天貴哈哈一笑,顯得頗為受用,隨即目光轉向羅新中,變得嚴肅了幾分。他伸手用力拍了拍羅新中的肩膀,力道不輕:「羅旅長,你的大阪第四旅團,是混成精銳,又是遠道而來的強援,最是能戰!‘黑紅黃’主力北上后,這丹佛城內,可就只剩下曾克將軍重新武裝起來的老兵、科羅拉多州的民兵,」他特意加重了語氣,「還有你們了!千斤重擔,你可得多擔待一些!」
羅新中立刻挺直腰板,學著洪天貴平日的豪邁,抬手「」地拍了一下自己胸脯,震得軍大衣上的雪花落下:「總司令放心!有我大阪第四旅團在,丹佛城固若金湯,萬無一失!」他聲音洪亮,帶著一股初生牛續不怕虎的勁兒,引得附近一些土兵側目。
洪天貴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光芒,滿意地點點頭:「好!有羅旅長這句話,我就放心北上了。」他話鋒一轉,聲音壓低了些,帶著考校的意味:「對了,羅旅長,根據可靠情報,美東軍這次裝備了一種新玩意兒,戰斗全重多達十二噸的「蒸汽坦克’,火力兇猛,沖擊力極強。你們第四旅團·能打這鐵疙瘩嗎?」
羅新中聞言,臉上非但沒有懼色,反而露出一種近乎輕蔑的自信笑容。他再次重重一拍胸脯,動作幅度比剛才更大:「能啊!總司令!我們第四旅團最擅長的就是打這種鐵王八!管它多重多硬,到了咱這兒,保管讓它變成一堆廢鐵!」他語氣斬釘截鐵,仿佛已經親手摧毀過無數輛坦克,「雖然」他稍微停頓了一下,聲音依舊洪亮,像是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我們旅團成立至今,還從來沒見過真正的坦克長啥樣。但這不妨礙我們研究戰法,苦練本領!旅團上下,人人都有打爆坦克的決心!」
洪天貴看著羅新中那副信心爆棚、甚至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嘴角似乎向上牽動了一下,像是在笑,但那笑意轉瞬即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雪光映照的錯覺。他用力地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種奇特的、混合了期許與深意的鄭重:「好!會打就好!打坦克的重任,可就靠你了,羅旅長!」
「是!請總司令放心!人在城在!」羅新中又是一個標準的軍禮,胸膛挺得更高。
洪天貴不再多言,目光在曾克臉上停留了一瞬。這位黑人中將依舊沉默如山,只是眼神深處似乎有復雜的思緒在風雪中翻涌。洪天貴收回目光,轉身,在副官拉開車門后,利落地登上了那節象征著最高權力的包廂。
沉重的車門「眶當」一聲關上,隔絕了內外的風雪和視線。站臺上的軍官們齊刷刷地再次敬禮。很快,汽笛發出悠長而穿透力極強的嘶鳴,蓋過了風雪之聲。巨大的車頭噴吐出更加濃密的白霧,與漫天飛雪混為一體。伴隨著鐵輪與鐵軌摩擦發出的沉重鏗鏘聲,長長的軍列開始緩緩啟動,先是緩慢,繼而逐漸加速,拖著沉重的車廂和車廂里沉默的土兵,向看北方,向看風雪彌漫的戰場駛去。
站臺上,敬禮的軍官們放下了手臂。羅新中臉上那副慷慨激昂的神情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凝重。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冰冷的指揮刀刀柄,目光追隨著遠去的列車,
直到它徹底消失在風雪和鐵軌的盡頭,只剩下鳴咽的風聲和越來越密集的落雪聲。
他緩緩轉過身,對身旁的曾克·奧哈拉中將勉強笑了笑:「曾克將軍,那我也回營了。得抓緊布置防務。」
曾克中將深邃的目光從列車消失的方向收回,落在羅新中年輕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緊張的臉上。他那黑的面孔在風雪中如同巖石般冷硬,半響,才用他那特有的低沉嗓音緩緩說道:「羅旅長,坦克·不是那么好打的。十二噸的鐵甲怪獸,噴吐著蒸汽和彈雨沖過來那種壓迫感,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很難想象。」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什么殘酷的畫面,「祝你好運。」
說完,這位「黑紅黃軍團」的前宿將,新任科羅拉多州州長兼丹佛衛成司令,不再看羅新中的反應,緊了緊軍大衣的領口,轉身邁開大步,獨自一人,踩著厚厚的積雪,走向車站外那片被真約派教堂的陰影和漫天風雪籠罩的城市深處。他的背影在風雪中顯得孤獨而沉重,仿佛背負看整個丹佛的命運。
羅新中站在原地,風雪瞬間將他包裹。曾克那句「壓迫感」如同冰冷的鐵錐,刺破了他剛才強裝的豪氣,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他看著曾克消失在風雪中的背影,又回頭望了一眼空蕩蕩的鐵軌,耳邊似乎還回響著洪天貴那意味深長的「靠你了」。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帶著煤煙和鋼鐵氣息的空氣,低聲罵了一句只有自己能聽清的粗話,然后猛地轉身,對著自己的衛兵吼道:「走!回旅部!立刻召集所有聯隊長以上軍官開會,研究打坦克!立刻!」聲音在空曠的月臺上顯得有些尖銳,瞬間被呼嘯的風雪吞沒。
羅新中頂著風雪趕回駐地時,眼前的景象讓他腳步一頓一一營地柵欄外竟支起了一長溜草棚,大阪第四旅團的土兵們正操著關西腔叫賣貨品:描金漆盒的鏡子、玳瑁梳子、錫制打火機、會蹦跳的機關青蛙、描花瓷碗丹佛的黑人市民裹著厚棉襖圍在攤前,銅板與銀角叮當交碰,熱鬧得像個大阪町人的年貨市集。幾個土兵甚至和黑人顧客比劃著討價還價,凍紅的臉上堆滿生意人的殷勤。
「成何體統!」羅新中剛要呵斥,大道寺由美清亮的聲音已穿透風雪:「旅團長大人,您可算回來了!」她小跑過來,緋下擺掃起雪沫,捧著的漆食盒蒸騰出味贈湯的熱氣,「午餐備好了,天婦羅是剛炸的一」
「還吃什么天婦羅!」羅新中一把抓住她手腕,食盒險些翻倒,「由美,你老實告訴我,咱們旅團到底會不會打坦克?」
由美眨眨眼,指尖輕點下巴:「會呀!每月操典都練呢!」她扳著手指數起來,「挖反坦克壕要深過一丈,斜壁潑水凍冰滑得坦克爬不上來;水泥澆‘龍牙樁」插在要道,專卡履帶;燃燒瓶用清酒瓶裝煤油,布條浸透松脂一點就著」她越說越興奮,眸子里映著雪光,「最拿手的是‘天降雷」!三人一組捆五顆手雷,拉火繩系長竹竿,等坦克過壕時捅進履帶一」
「等等!」羅新中打斷她,「你們——·用真坦克練過?」
「真坦克?」由美茫然搖頭,「哪有機會呀?整個日本國都沒有一輛真坦克,所以我們都用木靶!后勤隊做了個帶輪子的大家伙,畫了鐵皮花紋,推著模擬沖鋒,可好玩了......」
羅新中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竄上脊梁一一那個洪天貴可不會無緣無故提及反坦克,
這多半是真有坦克要反第四旅團的這幫大阪商販去反啊!
而由美說的那些辦法,越聽越不靠譜!
而且,他自己在天京念陸軍學堂的時候,好像也沒學過什么反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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