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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差輩兒【拜謝大家支持再拜】

  隔間里,

  竹簍里拳頭大的凈若烏金的石炭被碳鉗夾起來,扔進了灶膛里。

  被爐膛內其他燒的通紅的石炭引燃,

  轟轟的燃燒了起來,

  滾燙無比的煙火朝灶膛后面涌去,涌進上下曲折了幾道彎的墻內空心煙道,

  沿著煙道,煙火又朝下橫穿墻體進到另一側的房間里;

  房間的地面下,同樣有前后曲折的煙道,煙火氣烘暖了沿途的煙道和地面后,

  從另一邊重新進了空心墻內,

  熱氣上升,

  這煙火氣順著墻內的煙囪飄到的高處,在落日余暉中的屋頂上冒了出來。

  這個高度朝四周望去,旁邊就是皇宮城墻,城墻上的角樓頂上和周圍冒著煙氣的屋頂一眼,都被白雪覆蓋著。

  幾不可見的煙氣飄散在了空中。

  屋檐下的院子里,

  堆了好幾個高大的雪人。

  這時有一位戴著銀鼠皮護耳,披著紫貂斗篷的貴女從月洞門下走了過來,身后跟著四個披著錦緞披風的女使,

  五人穿過走廊,掀開棉簾進到了屋內。

  屋子里,

  熏爐上飄著白白的蒸汽,帶出了沁人心脾的香味,

  走在厚厚的地毯上,十幾步的距離,

  柴錚錚穿過廳堂,來到溫暖的臥房外間的時候,坐在桌前的她身上已經是居家的穿著了。

  接過云木奉上的熱茶,柴錚錚愜意的喝了一口后放下茶盅,揉了揉自己還有些涼的臉頰。

  一旁的云木看著柴錚錚道:

  “姑娘,明日你可不能這樣一站就是一天了!施粥的人家那么多,哪有和您一樣的!”

  聽著云木心疼略帶埋怨的話語,柴錚錚笑了笑道:

  “好好好!明日就站一上午。”

  “穿著那紫貂皮斗篷,不冷的!”

  主仆說著話的時候,

  屋子里的女使開始點亮了蠟燭,

  很快,外面的天色在太陽落山后變得暗了下來。

  晚飯時分,

  柴錚錚在云木的服侍下穿上了斗篷,出了屋門穿過已經被燈籠照亮的院子,

  來到距離不遠的柴夫人院落,屋子里的廳堂內,柴錚錚看著桌上擺好的飯菜好奇的問道:

  “母親,父親和哥哥們呢?”

  說著柴錚錚坐在了繡墩上,拿起了筷子戳著自己喜歡吃的菜。

  “在前院兒和寧遠侯世子吃酒呢。”

  柴錚錚停筷納悶道:

  “平梅姐姐的夫君顧大人?他怎么來了?”

  坐著的柴夫人揮了揮手,

  女使們紛紛退出了廳堂,貼身的媽媽來到隔間門口,守在外側放下了棉簾。

  這一番陣仗讓柴錚錚更加好奇了,柴夫人看著女兒道:

  “這位世子剛從北面勇毅侯駐扎的軍州回來,帶回了半包石炭。”

  柴錚錚一愣,放下了筷子,剛忙看著母親示意繼續說。

  柴夫人:

  “你在外面施粥的時候,你父兄就因為那包石炭被召進了宮里。”

  說完,柴夫人拿起了湯勺攪了攪身前碗里的粥。

  柴錚錚拉著柴夫人的手搖著道:“母親,您能一口氣說完嗎?”

  柴夫人被搖動皺眉道:“你還聽不聽?”

  柴錚錚趕忙停下了動作點頭不迭。

  柴夫人也不在攪粥說道:

  “聽說是勇毅侯在軍州駐扎后一段時間,有白高國斥候因為一個叫米母的青年將軍投到了徐侯麾下,說是為了報這米母將軍的救命之恩。”

  “隨身帶的就是一包石炭。”

  “徐侯讓寧遠侯世子帶了一半回來,另一半則是走的驛路。”

  柴錚錚點頭道:“所以,父兄就被召到宮里?”

  柴夫人看著女兒笑道:

  “沒有,只是召了工部下屬主管冶煉的虞部官員。”

  “大匠們都認為那石炭不過是烏金碳。”

  “還是這位世子進言,讓你父兄帶家中的老管事進宮分辨。”

  “家里的管事一番焚燒比較,直言比咱們家進貢的烏金碳還要好!”

  一聽此話,柴錚錚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柴夫人,柴夫人點頭表示這是真的。

  柴錚錚從震驚中醒過來道:“所以父兄宴請顧大人一是感謝,二是想知道這處石炭礦在哪里?”

  柴夫人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柴錚錚道:

  “說起來,故去的襄陽侯夫人是寧遠侯世子的嬸嬸。”

  “這顧大郎算長輩,過一會兒我們也要去敬個酒。”

  ‘故去的襄陽侯夫人自家兄妹要叫姑奶奶的’

  柴錚錚抿著嘴有些郁悶的點了點頭:‘那豈不是平白的比某人矮了一輩兒!’

  母女二人吃了晚飯,待女使來稟報后兩人便穿了斗篷一起去了前院兒待客的廳堂。

  廳堂中,

  有些風霜之色的顧廷煜正在同柴家主君說著話,

  陪酒的柴勁兄弟二人,聽到顧廷煜的話語,面上也有些驚訝的神色。

正在這時,門口的女使道  “夫人和姑娘來了。”

  聽到此話,顧廷煜趕忙站了起來。

  隨后柴錚錚和母親走了進來,就看到了桌前的那位容顏俊秀不下于某人,年紀大些的寧遠侯世子,

  柴錚錚肅正的跟著母親福了一禮,顧廷煜趕忙笑著拱手回禮。

  柴夫人道:

  “我帶著錚兒來給顧叔”

  因為喝酒臉色微紅的顧廷煜目光掃過了一下柴錚錚后,擺手喊道:

  “哎哎哎!夫人恕罪!不能這樣論輩分!”

  聽到此話,柴夫人和柴錚錚一愣。

  顧廷煜道:

  “夫人,我家里母親白大娘子、岳母孫大娘子,與夫人您都是平輩相交,擔不住!擔不住!”

  “您也知道,如今寧遠侯府和襄陽侯府用的不是一套族譜,您叫我,我也不敢答應啊!”

  聽著顧廷煜的話,柴錚錚肅正的臉龐松了下來,看向顧廷煜的目光也是高興的。

  柴夫人也笑了起來道:“好,那我便稱呼你一聲顧大人吧!”

  也就是不論輩分,顧廷煜點了點頭。

  柴錚錚敬完酒后笑著和顧廷煜福了一禮,得了顧廷煜的點頭致意。

  晚些時候,顧廷煜從柴家告辭。

  柴家主君和兒子們回了后院兒,進了屋子就看到女使都不在,

  柴家兩位女眷正亮著眼睛看著他們。

  “官人,如何?”

  柴家主君和兒子對視了一眼后,三人自嘲的笑了。

  看著柴夫人和柴錚錚好奇的樣子,柴勁道:

  “顧大人倒也沒瞞著,那石礦就在白高國神山以東.”

  柴錚錚問道:“那怎么說是報恩呢?”

  還是柴勁感嘆道:“那天下聞名的白高國大高劍,用的就是這等烏金碳。”

  聽到此話,柴夫人點了點頭道:

  “也算知道了一個秘密了。”

  看著柴錚錚疑惑的樣子,柴夫人道:

  “之前咱們家也曾想過要仿制那大高劍,可惜”

  事情說完了,柴夫人揮了揮手,服侍的女使走了進來。

  接過熱毛巾柴家主君道:“顧大郎還轉交了他岳父的感謝信,陛下已經看過了。”

  說著柴家主君將懷里的信封拿了出來,

  柴錚錚起身接過,略微遲疑后交給了柴夫人。

  “我眼花,錚兒幫我念吧。”

  柴錚錚高興的打開未封口的信封,在燭光下念著。

  大體意思就是感謝柴家贈送的石炭,前段日子北方就下雪了,將士們因為充足的石炭過的很不錯。

  已經將熱毛巾蒙到臉上的柴家主君掀開了眼上毛巾的一角,

  看著女兒搖頭晃腦的樣子,

  他惆悵的嘆了口氣。

  從柴家興國坊的路上,

  因沿途不是靠近皇城,就是遍布勛貴,

  所以路上倒也沒有如一般的街道那般化雪結冰,濕滑難行。

  馬車上,

  顧廷煜撫摸著車廂中剛灌滿沸水的滾燙水箱,

  眼神已經沒了在柴家的那種醉意,反而更加的明亮了。

  他九月出京,十月底回京,近五十天跋涉千里,

  前三十天還在忙兵部驛站、水軍選址的事情,后面就被岳父急信叫到了北方,然后又趕回汴京。

  如此匆忙,

  同他一起回來的呼延炯都不知道的原因,

  就是勇毅侯在北方接到了一批財寶和九十九把大高劍!

  送禮的是白高國梁家,唯一的請求就是讓勇毅侯轉達想要議和,同時攻取北遼的意愿。

  如若勇毅侯能私下弄死李饕餮、李魑魅、米母、連奴等白高降將,

  珠寶美女,勇毅侯只要開口提條件,

  梁家來者不拒,統統滿足。

  而且只要送上這幾人的尸身頭顱,

  白高國則是會奉上大高劍的制劍工匠和秘方!

  奉上的對象不是大周,而是勇毅侯徐家。

  也是這個時候,勇毅侯得到了那一包的烏金碳。

  顧廷煜出了口酒氣,心道:‘這也太過巧合了!’

  今晚他來柴家赴宴,也有些故布疑兵的意思,到底如何還是要當今圣上做決定。

  嗒嗒的馬蹄聲在汴京的街道上響著。

  早已得到消息的寧遠侯府,依然亮著燈籠。

  來到白大娘子院兒,顧廷煜對著白氏躬身一禮:

  “母親!我回來了。”

  白大娘子掃視了一下長子后道:

  “瘦了!”

  她身后的顧廷燁兄妹趕忙叫人,顧廷煜笑著點頭。

  最后他看向了滿是心疼的看著他的平梅。

  “燁兒、熠兒,走了!”

  “是,母親。”

  眾人離去。

  廳堂里,顧廷煜接過了青霞懷里睡得正熟的兒子。

  走在回扶搖院的路上,

  “官人。”

  “嗯?”

  “兒子會叫父親了。”

  “嗯嗯???”

  顧廷煜回京的第二天,

  巳時(上午九點后)

大周皇宮  書房外的大殿,

  溫暖的殿內,

  兩側各有幾排武器架,

  經過拔出仔細查驗的幾十把精美長劍就整齊的放在上面。

  皇帝伸出手,從一旁的大內官手里托盤中拿起一副手套戴上。

  隨后來到放在最前面的一把長劍前,

  “咔”

  皇帝從劍鞘中抽出一截,看著劍身上如海浪般的花紋、銳利的刃口和精巧的裝飾,

  滿是感嘆的說道:

  “好劍啊!”

  “好打算啊!”

  松開劍柄,豎起劍鞘,

  ‘咔’

  長劍歸鞘。

  又繼續看著其他劍,

  這時大內官在一旁躬身道:

  “陛下!徐家五郎在殿外候著了。”

  “嗯!讓他進來吧。”

  殿外傳來了通傳的聲音。

  徐載靖還未進殿,書房門被打開,皇子探頭道:“父皇,靖哥兒來了?”

  皇帝撇了撇嘴道:“來了。”

  趙枋快步的跑了出來,站在了皇帝身邊。

  很快,長高了不少的徐載靖穿著冬裝,披著皇后賞賜的大氅走了進來躬身道:

  “見過陛下、殿下!”

  皇帝嗯了一聲,繼續抽出了手里的寶劍,

  隨意挽了幾個劍花后,皇帝長劍歸鞘,動作瀟灑。

  正要得意的看向趙枋的時候,卻聽到趙枋說話:

  “靖哥兒,你前幾日又宰了幾個巨賊悍匪嗎?”

  徐載靖看著皇帝的神情躬身問道:“陛下.”

  “說就行!”

  “是!回殿下,那幾個賊人因為天寒沒有碳火吃食,便出來打劫殺人,不巧被我遇到了。”

  趙枋小臉上滿是嚴肅的說道:“禍害我大周百姓,當真該死!”

  “殿下說的是!”

  “看看這把劍怎么樣!”

  皇帝說著就將一把劍扔給了徐載靖,徐載靖雙手接住后抽出寶劍,

  皇帝的這個動作讓殿內的侍衛和內官們心里一跳。

  徐載靖抽出寶劍后掂了掂分量,又看了看劍身、劍刃,

  輕松寫意的揮舞動作,讓侍衛們的眼角直抽,視線更是緊緊的盯住了他,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徐家哥兒的幾下可都是有說法的。

  徐載靖沒在乎周圍的目光,找了找長劍的重心后,

  回身朝著殿外平舉著長劍道:

  “回陛下,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劍!”

  皇帝看著趙枋發光的眼神道:

  “嗯!那白高國要把此劍的制作工匠和秘方給你,換伱父親麾下幾個白高國將領的性命,可好?”

  徐載靖也沒低頭看劍鞘,隨手將長劍歸鞘后回身拱手道:

  “回陛下,虧本買賣不做!”

  皇帝故作不懂的說道:“哦?怎么虧本了?”

  “回陛下,米母等幾位將領,能幫大周騎軍、步軍查漏補缺揚長補短!”

  “而他們對白高國的軍隊更加了解,定能幫大周軍隊找出其破綻!”

  “此長彼消之下的效用,又豈是這幾把長劍能起到的!”

  一旁的趙枋聽得直點頭,同時納悶的看向了自己父皇,沒說話就朝書房里小跑而去,

  邊跑邊喊著:“母后!母后!父皇他”

  皇帝看到此景揮揮手道:“自己挑幾柄帶回去玩兒!”

  隨即想要去追‘告黑狀’的皇兒。

  徐載靖躬身道:“陛下,能帶幾柄?”

  “只要你能拿得動!”

  說完皇帝揮了揮衣袖快走著追了上去,輕聲道:

  “枋兒,朕這是在考教”

  看著自己的皇兒,皇帝沒管心中的那一絲不對勁,徑直進到了書房中。

  一旁的大內官也是朝著徐載靖躬身一禮后跟了上去。

  殿內,徐載靖撓了撓下巴。

  解釋清楚后,

  安撫好了趙枋,皇帝這才回想起剛才的不對勁:那小子勁大!

  他腳步匆匆的從書房里走了出來,

  看著殿內的一番光景,頗為心疼的恨恨道:“臭小子!還算你有良心!”

  十一月的時候,

  一個消息在汴京城中流傳開來,

  勇毅侯府有數量不明的與北遼鞍韉、高句青瓷齊名的大高鐵劍!

先到先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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