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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4章 我說說他

  樓下,

  不遠處的花間小徑中,

  徐載靖正伸手將梁晗從花叢里拉出來。

  樓上,

  有官眷貴婦好奇道:

  “那不慌不亂的少年是哪家的呀?”

  “瞧著他身材健碩像個習武的,可看面容又白皙英俊有些書卷氣。”

  “這二樓如此多的人看他,他倒是像沒事兒人似的!”

  海朝云笑容稍斂,看向了不遠處站在欄桿邊說話的官眷貴婦們。

  “那位是勇毅侯家的幼子!可是在京中名聲大噪的人物!幾個高門顯貴家的哥兒,就是因為他打了好幾架呢!”

  一個衣著華貴卻面帶苦相的中年婦人說道。

  “為他打架?這是為何呀?”

  “妹妹,你久在外地不知道!之前京中鬧得可是轟轟烈烈,都說是這位做局騙錢!還有百姓因為他鬧到開封府呢!”

  又一位年輕些的媳婦說道。

  這幾位說話的聲音傳到附近,周圍聽到的人表情各不相同。

  “啊?做局騙錢這個時候還敢來賞菊會?不怕苦主來找他么?”

  “聽說是賠了錢把事情給了了。”

  幾位官眷貴婦說完,一旁有貴女附和道:“瞧他的樣子,我還以為他是個沉著穩重的,沒想到是因為臉皮厚!”

  聽到此話,海朝云張口欲言。

  可沒等她說話,有官眷語氣不確定的說道:“徐家小兒子?那不對啊!之前我還聽我家官人說,這位哥兒勇赴貝州,不還救了很多的軍資么?就連當今圣上都賞了一座宅院給他!”

  這話一出,

  周圍安靜了片刻。

  一直沒有說話官眷貴女們,紛紛朝方才說話的幾人看了過去。

  感受著周圍的視線,那一臉苦相的中年婦人,梗著脖子道:“這這小子立功,也不耽誤他做局騙錢啊!”

  “是啊!”中年婦人旁邊的人附和道。

  “我說譚家大娘子,瞧著你,是不知道人家得了多少賞賜吧?”又有人出聲說道。

  “我我怎么不知道!可京中傳聞就是如此啊!”

  看著不遠處說話的婦人,海朝云側頭低聲道:“母親,瞧著那邊說話的,是安國公家的大娘子么?”

  海家大娘子輕輕頷首:“對!是安國公大房的。”

  “怪不得呢!”

  之前金國出使大周。

  徐載靖提議兩國武士在馬球場中較量,安國公譚家子弟因為出陰招,被人一頓猛捶之后抬了回去。

  安國公老夫人為了此事,都告到了皇帝跟前。

  兩家之間的齟齬,已經是擺到明面上了。

  徐載靖和掩著臉的梁晗、長楓等人,快步從樓下經過。

  二樓平臺上的眾人紛紛坐回了傘下自己位置。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聽著方才眾人的一番對話,有反應慢些的官眷貴女,此時才咂摸出味道來,坐在傘下不時的竊竊私語幾句。

  “嘶,是啊!徐家那小子之前還得了那么賞賜,又怎么會設局坑錢呢?”

  “這消息傳的也蹊蹺,速度太快了些!”

  “也沒見人出來攔著擋著,這事兒是有些門道兒的.”

  “方才附和譚家大娘子的是哪家姑娘?”

  “瞧著似乎是徽先伯田家的。”

  另一邊,

  王若弗蹙著眉頭,一臉不爽的看著樓下的長楓低聲道:

  “這個庶出的東西,帶他出來沒見給咱們家爭什么光彩,凈給我丟人了!”

  站在王若弗身邊的華蘭,看了看四周后趕忙道:“母親!楓哥兒才多大年紀,被這么多貴女們盯著看,有些緊張是理所當然的!”

  瞥了眼華蘭,王若弗瞪眼道:“理所當然?靖哥兒那小子可不比長楓大多少,看人家的樣子!”

  華蘭笑著搖頭:“五郎那是上過戰場,見過大場面的,可不能拿弟弟們和他比!”

  “有這么個事情,說不定就能給哪家姑娘留下印象,說親時候也是一番笑談啊!”

  “再說,不還有個摔進花叢里的么?”

  聽到這話,

  王若弗面上稍稍露出了些笑意。

  很快,

  長柏和長楓一起上了二樓。

  同王若弗和華蘭見禮后,便趕忙躲避著周圍的視線,走到屏風一側,在大傘下坐了下來。

  “三哥哥,方才我在這邊聽到馬兒的嘶鳴,是怎么了呀?”墨蘭看著臉紅消退的長楓問道。

  “嘶鳴?”被人看的有些懵的長楓蹙了下眉頭后,恍然道:“哦!是徐五哥哥手下的親隨,幫我挑了匹馬兒!”

  聽著兩人的對話,

  一旁的長柏接過一杯茶后,邊喝邊看了如蘭一眼。

  此時也不知怎么的,如蘭一直沒插話擠兌墨蘭,只是看著王若弗和華蘭。

  “如蘭,你今日這是怎么了?”長柏問道。

  “啊?沒沒什么,二哥哥。”回過神的如蘭趕忙道。

  長柏在四個妹妹及各自女使身上掃了掃后,眼中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

  這時,

  王若弗和華蘭走了過來。

  如蘭看著華蘭的臉色,趕忙討好的笑了笑。

  長柏則放下茶盞,起身道:“對了!母親,姐姐,方才在騏驥雅集上,靖哥兒他身邊的親隨挑了幾匹很不錯的馬兒!”

  “知道幾位妹妹在練馬球,便準備把那幾匹馬兒送到咱家去!”

  王若弗略微有些驚訝,道:“啊?這可要花不少銀錢吧?”

  華蘭看著明蘭和品蘭掩不住的高興神色,笑道:“母親,沒什么的,可能就花些運來的草料錢而已。”

  “哦!那就收下吧!”王若弗點頭道。

  一番喧囂熱鬧,

  下午時分,

  太陽西斜,

  參加賞菊會的眾人開始啟程回京。

  盛家車馬后面,多了四匹齒齡不大,體格駿捷的馬兒。

  傍晚,

  積英巷,

  盛家,

  林棲閣中已經點起了蠟燭。

  換了居家的衣服,一身酒氣的盛紘坐在羅漢椅上,伸手接過了林噙霜遞上來的醒酒湯。

  “聽母親說,侯府送了四匹良駒來咱們家?”

  “嗯!是的,紘郎!這四匹良駒,說是咱們墨兒還有份呢!”

  抬眼看了下林噙霜泫然欲泣的表情,盛紘柔聲道:“霜兒,你今日這是怎么了?是因為侯府送的馬兒?”

  “咱們墨兒不喜歡捶丸馬球,那良駒咱們不騎就是了!你何必害怕傷心呢!”

  林噙霜搖了搖頭,連帶著頭上的首飾跟著晃了晃,道:“紘郎說的是!”

  盛紘喝了口醒酒湯,看著低頭的林噙霜,道:“不對,瞧著霜兒你不是因為這個!”

  “紘郎,沒什么事兒,你就別問了!”林噙霜繼續看著地面說道。

  盛紘放下瓷碗,看向一旁的周雪娘,道:“到底怎么了?”

  周雪娘看了眼林噙霜,福了一禮后說道:“回主君,是是四姑娘從吳大娘子賞菊會回來后,楓哥兒和四姑娘被大娘子好一通教訓!”

  “回院兒里的時候,四姑娘眼睛都哭紅了呢!”

  “什么!?”盛紘一下坐直了身子:“這節日里,大娘子她教訓楓兒和墨兒干什么?”

  林噙霜抬起頭,眼淚適時的流了出來,道:“紘郎,你就別問了!怎么說都是楓兒和墨兒的錯!”

  “楓兒是舉人!墨兒她向來是最懂事的孩子,今日還是去賞菊會,兩人能做什么錯事?”

  “去,把墨兒叫過來!”

  “是,主君。”周雪娘福了一禮后,轉身離去。

  很快,

  墨蘭帶著女使走了過來。

  “女兒見過爹爹。”墨蘭福了一禮。

  “墨兒,今日在賞菊會發生什么了?大娘子她怎么就要說你?”

  墨蘭眼淚說來就來,用手絹兒擦了擦后,道:“爹爹,今日女兒去賞菊會,去更衣的時候.”

  “女兒只是上樓去找人而已,可五妹妹她就罵女兒不知廉恥,老是想去夫人們跟前露臉!”

  盛紘臉色很難看,沉聲道:“就是因為如蘭的片面之詞?”

  墨蘭點了點頭,道:“爹爹,后來顧家柴家的姑娘,硬要拉著女兒去一層的帳子逛!”

  “女兒買東西的時候,買了個比五妹妹便宜一半的首飾,大娘子就罵女兒是個賠錢貨,盛家的東西都要被女兒敗光了.”

  盛紘胸膛起伏不定,深呼吸了幾下后,站起身道:“等我去大娘子那里一趟!”

  林噙霜拉住盛紘,搖頭道:“紘郎,你去找大娘子,也只會讓大娘子更加生氣!”

  “大娘子說得對,妾身不僅沒有衛家妹妹那般的繡技本事,更成不了外面平常人家的主母,只能依附紘郎活著。”

  盛紘搖頭,說道:“霜兒,你胡說什么!你當我盛紘的妾室,本就是受了委屈的!”

  說著,盛紘披上一件外套,邁步朝外面走去。

  “紘郎!”林噙霜在后面喚了一聲。

  “等我!”盛紘擺手道。

  葳蕤軒,

  “主君來了。”

  彩環略顯驚訝的通傳道。

  屋內,

  王若弗扶著劉媽媽的手從里屋走了出來,看著進屋的盛紘道:“官人,今日你不是歇在那林棲閣中么?”

  盛紘抿著嘴,揮了揮手道:“下人們都去院兒外待著。”

  劉媽媽正要走,卻被王若弗拉住了胳膊。

  見此,劉媽媽只能朝著彩環示意了一下,然后陪著王若弗走到一旁,站在坐下的王若弗身邊。

  盛紘看了眼王若弗身邊的劉媽媽,倒也沒多說什么。

  待女使婆子們出了屋子,坐著的盛紘蹙眉道:“女兒們不過是買個首飾,你這當家主母,為了這點小事訓斥她們干什么?”

  “我盛紘雖然官職低微,但給女兒們買首飾的錢還是有的。”

  一聽此話,王若弗略帶些笑意的面容,瞬間便有了怒氣,緊緊掐著手絹兒道:“果然!是林噙霜那賤人和官人您說的吧!”

  “你,你這當家主母,怎么一口一個賤人?真是口無遮攔!”

  “哼!”王若弗冷哼了一下。

  盛紘眼中有些驚訝的看了王若弗一眼,平常情況,自家這位大娘子,此時應該怒氣爆棚,站起來和自己大聲喊叫才是。

  可今日居然沉住氣,只是哼了一聲。

  “怎么,難道我說的不對么?都是我盛家的女兒,怎么如兒就能”盛紘話沒說完,就看到王若弗的胸膛起伏了幾下。

  隨后,王若弗深呼吸了一下,道:

  “關如兒什么事?如兒買首飾,用的是我銀錢!墨蘭用的是誰的銀錢?盛家的銀錢!”

  “那墨蘭老想著在高門顯貴家的夫人跟前露臉,攀高枝兒,官人你多說她幾句才是!”

  盛紘瞪眼道:“墨蘭和我解釋過了,她那是在去找你和華蘭,不是攀高枝兒!”

  “找我或找華蘭,在花徑出口等就是,上什么二樓?真當別人是傻子。哼!”王若弗一聲冷哼后,翻了個白眼兒。

  盛紘心中一想,便有些啞口無言:“你!她墨兒才多大,能和你這樣想?真是不可理喻!”

  “騰!”

  王若弗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誰不可理喻?”

  “你!”盛紘恨恨的說道。

  一旁的劉媽媽趕忙上前一步,安撫了王若弗兩句后,朝盛紘福了一禮道:“主君,大娘子今日回家訓斥兩位姑娘,也是咱家大姑娘特意叮囑的。”

  “華兒?”氣呼呼的盛紘,有些驚訝的看著劉媽媽。

  劉媽媽點頭:“是的主君!今日姑娘們去逛著玩兒的時候.”

  一番簡述后,劉媽媽繼續道:“奴婢也問了喜鵲兩句,這才知道,要不是品蘭姑娘見機行事,六姑娘便要空著手從那帳子里出來了。”

  “帳外的那么多人,還都是高門大戶家的姑娘,看到這樣的情況,不知道要怎么說咱家姑娘!”

  “兩個親姐姐只顧自己,還不如堂姐關心妹妹。因為這事,大姑娘心里是有些生氣的,這才多和大娘子說了兩句。”

  聽到此話,盛紘眼睛轉來轉去,整個人的怒氣也消散了許多。

  看著盛紘的樣子,王若弗撇嘴道:“長楓那兔崽子,在賞菊會那么多人跟前,丟了我家的面子!我”

  “這這又關長楓什么事兒?”盛紘瞪眼道。

  劉媽媽看了眼王若弗,無奈道:“主君,是楓哥兒和學堂里的幾位哥兒,一起賞花,路上”

  聽完,盛紘點頭,正要說話的時候,王若弗氣呼呼的說道:“要是因為今日之事,耽誤以后長柏議親,或是壞了我家如兒的閨譽,看我不”

  王若弗話沒說完,就被劉媽媽扯了扯衣服。

  本來劉媽媽說完話,神色已經訕訕的盛紘,聽到王若弗的話語后,表情又變的有些難看。

  視線掃了掃王若弗后,盛紘站起身,道:“嗯!那我去說說長楓!這孩子”

  說著,盛紘朝屋外走去。

  今安齋,

  女使秋江快步走回了院子,

  進屋后,看著衛恕意道:“小娘,主君又回林棲閣了。”

  衛恕意點了下頭,看著一臉好奇神色的長槙道:“咱們繼續,這個字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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