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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秋雨

  下午,

  晏素君和母親坐在回城的馬車上,

  晏大娘子手中還拿著一張灑金的花箋仔細看著。

  “母親,你可知道當年衛娘子口中的姐姐如何了?”

  晏家大娘子看了眼說話的女兒,繼續看著花箋道:“那是人家的痛處私事,在諸位侯府夫人官眷的面前,我怎么好提問?”

  晏素君搖頭:“母親我不是這個意思,女兒是說女兒知道”

  聽著女兒的講述,

  晏大娘子娘子嘴角帶笑的點了點頭:“不容易啊,那位娘子這也算是苦盡甘來了,有了兒子以后怎么都會好過些!”

  晏素君:“嗯嗯!母親說的是!”

  晏大娘子將花箋遞給晏素君道:“都是小姑娘們喜歡的場合,舊曹門離得咱們家也不遠,到時你去走一趟。”

  “嗯!”

  “還有,吳家說起來也是一門兩進士,有意的這位公子的父親還是戶部高官,吳大娘子又是侯爵正妻,這家世說起來還是很不錯的!”

  不等晏素君害羞的話說出口,晏大娘子繼續道:“看著吳大娘子和兩位侯爵家的夫人關系莫逆!”

  說著拍了拍自己女兒的手,有些欣慰,也有些舍不得。

  曲園街上依舊熱鬧,

  楚戰肩膀上搭著毛巾,在篷布下舒伯的攤子幫著忙,擦桌端菜的間隙里時不時的朝街口看上一眼。

  “你小子從府里出來,懷里藏的什么東西,鼓鼓囊囊的?”

  聽著舒伯的話語,

  楚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搖頭道:“舒伯,沒什么,沒什么!”

  當看到有車馬拐進曲園街的時候,

  楚戰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半刻鐘后,

  勇毅侯府,

  徐載靖正在遠處帶著自己的兩匹有孕的坐騎緩步溜達著。

  跑馬場邊木屋旁,

  楚戰目不轉睛的看著一匹淡栗銀鬃馬,

  此時這新來的馬兒,正在被尋書扳著馬蹄,釘著馬蹄鐵。

  楚戰說道:

  “尋書哥,你,你輕點兒!”

  手里拿著小鐵錘,正在干活的尋書郁悶的抬起頭,看著一旁說話的楚戰:“要不你來?”

  楚戰不好意思的笑著擺了擺手:“尋書哥,你來,你來!”

  站在一旁的青云拍了拍楚戰的肩膀,道:“這馬如何?”

  “嘿嘿,真好看!”

  坐在一旁小凳上,正在將皮條組裝成轡頭的阿蘭抬了下頭:“不知道還以為你小子在夸婆娘呢。”

  “嘿嘿,這上了戰場,它不僅是我婆娘,還是我的袍澤呢。”

  楚戰一臉愛意的看著馬兒道。

  木屋周圍的眾人紛紛笑了起來。

  “小子,接著!”

  從木屋里走出來的殷伯,將一個給馬匹刷毛的馬梳扔了過來。

  楚戰雙手接住后拱手一禮,小心的走到了馬兒身旁,輕輕的梳了起來:

  “一梳梳到頭,生活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

  剛念叨了兩句,

  楚戰就感覺自己腦袋一晃。

  站在后面的青云,哭笑不得的看著楚戰道:“哪里學來的詞兒,是這個時候能胡亂說的?小心以后找不到婆娘!”

  楚戰趕忙閉上了嘴,雙手合十的閉眼祈禱了幾句。

  然后,楚戰繼續給馬兒梳起了皮毛。

  許是伺候的舒服,這新買的馬兒親熱的用馬頭蹭了蹭楚戰。

  和殷伯、阿蘭他們待了許久,識得馬性的楚戰笑得嘴都咧了起來。

  忙不迭的從鼓鼓囊囊的懷里掏出了一顆林檎,湊到了馬兒嘴邊。

  “嗅嗅.咔嚓。”

  馬兒‘開心’的吃了起來。

  “慢些,慢些,還有!”

  看著馬兒喜歡的樣子,楚戰開心的說道。

  這時,

  阿蘭從一旁站起身,

  走到楚戰身旁后,解了原有的韁繩,將手里的皮帶轡頭給馬兒套了上去。

  馬兒專心的忙著吃水果,對阿蘭的動作沒多少反應。

  按著轡頭扣子整理一番后,看著戴好轡頭的馬兒,阿蘭滿意的點了下頭:“不錯,瞧著挺好看的。”

  正忙著釘馬蹄鐵的尋書也完成了工作,朝著一旁的木屋走去。

  很快就一手拎著馬鞍,一手拎著包滿裝著玉米的麻布袋走了出來。

  “楚戰,你再去拎一包出來。”

  “唉!”

  楚戰趕忙快步跑進木屋,有些費勁的抱著另一包出來。

  將鞍韉固定好,

  阿蘭將兩包玉米系在一起,搭在這匹淡栗銀鬃馬的背上。

  一旁的楚戰看著銀鬃馬沒什么尥蹶子的反應,他的眼睛愈發的亮了起來。

  “阿蘭哥,你是不是挑它的時候,就訓過了?”

  阿蘭在一旁笑了笑后,牽著韁繩將馬帶到了跑馬場中。

  站在木屋旁的青云就要準備去騎自己的馬,防止這新馬有什么意外。

  坐在交椅上的殷伯擺了下手后道:“不用去,我瞧著,這馬今日便能騎乘。”

  楚戰趕忙朝前走去:“阿蘭哥,我試試它。”

  阿蘭將兩包玉米拽下來,瞧著銀鬃馬還是沒什么反應,這才將韁繩遞給楚戰。

  “噔噔噔噔”

  馬蹄聲傳來,

  跑馬場中,

  徐載靖看著馭馬繞著跑馬場跑起來的楚戰,笑了笑。

  經過身邊的時候,徐載靖喊道:“再快些!”

  “哈!”

  馬背上的楚戰輕喝了一聲。

  馬兒跑的越發快了。

  第二天,

  寅時正刻,

  天色漆黑,

  “咔噠”

  院里的屋門被從里面打開,

  徐載靖穿著披風從屋里走了出來,一邊伸著懶腰,一邊看著沒有星月的天色,徐載靖道:

  “陰天了這是。”

  身后挑著燈籠的青草點了點頭,發覺徐載靖看不到自己的動作,青草趕忙道:“是的公子,奴婢聞著味道,好像還要下雨呢。”

  深吸了口滿是清晨氣息的空氣,徐載靖點頭道:“嗯!走!”

  穿過過道,

  來到跑馬場的時候,

  腳步聲讓附近隼房中的禽鳥有些躁動。

  此時馬廄中已經亮起了燈籠,

  不知是阿蘭還是尋書正在給馬兒喂料。

  進到師父的木屋中,

  脫了披風,

  青草在木屋里候著,徐載靖走到了屋外。

  就著木屋門口的燈籠光線,徐載靖看到正在準備馬匹的青云臉上滿是笑意。

  “怎么了?”

  “公子,楚戰那小子昨晚沒回去。在馬廄里陪著他新得的馬兒到半夜。”

  徐載靖也笑了起來:“這小子!得虧這個時候沒了蚊子,不然有他好受的。”

  青云笑著點頭:“聽伯父說,昨晚他把阿蘭和尋書攪的沒怎么睡著。”

  徐載靖疑惑道:“就在馬廄里睡個覺,怎么讓阿蘭他們睡不著了?”

  青云無奈搖頭道:“聽阿蘭說,楚戰昨晚覺得自己的馬兒鬃毛太亂了,吵著要給馬兒整理下鬃毛。”

  “這不很快么?”

  “公子說的是,但后來楚戰這小子又忙著將理好的鬃毛給編上辮子。”

  青云說完,徐載靖也笑了起來:“真是夠胡鬧的。”

  “看得出,楚戰他是真喜歡。”

  徐載靖點了下頭。

  隨后,青云和徐載靖相互給對方披了甲,開始了今天的鍛煉。

  用了早飯后,

  徐載靖坐馬車去了盛家。

  因為陰天,

  徐載靖來到盛家的時候,

  一開始讀書還要點著蠟燭。

  當莊學究來到學堂,

  天上依舊烏云密布,

  天色昏暗,

  等上了一個多時辰的課,眾人休息的時候。

  徐載靖和長柏準備去院子里散步,

  結果剛邁出學堂,

  一陣秋風拂過,

  吹起了徐載靖的發帶,

  隨后,徐載靖就感覺額頭一涼,

  一場帶著寒氣的秋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看著走回來的徐載靖、長柏二人,

  顧廷燁剛要說話,

  坐在最前面的莊學究用折扇輕輕敲了下桌案,道:“我們此時靜心!觀雨!”

  “是,學究!”

  隨后,眾人側身靜靜的看著院子。

  “嗒嗒嗒嗒”

  這是雨滴砸落到樹葉上的聲音。

  “嘩啦啦”

  還算茂密的樹葉,被秋風吹的嘩嘩作響,摻到了雨聲之中。

  “噔噔”

  屋頂上匯集的雨水,滴落到了學堂前的木質臺階上。

  學堂中安靜了一會兒后,學究道:“爾等要知道,此等天氣于我等乃是美景,但于沒有秋杉和避雨之處的人來說,此乃壞事。”

  “你們都是中了舉的人了,以后定然能為官,但還請記住此時老夫說的話,多多體恤民生之多艱,多行造福百姓之事。”

  長柏、徐載靖等人趕忙起身拱手,齊聲道:“是,學究!學生謹記”

  看到此景,

  最后面木臺上的小廝女使們也趕忙站起身。

  莊學究握著紙扇點了下頭:“都坐吧!”

  青草落座后,看了眼學堂外的雨景后,心中略微的嘆了口氣。

  這時,坐在她一旁的秋娘湊了過來,貼耳同青草道:“青草妹妹,剛才不為去干什么,你知道么?”

  青草搖頭:“不知道,只看到剛才小公爺叫他過去后,他就出去了。”

  秋娘點了下頭。

  當兩人分開后,院子里的雨中,出現了雨滴砸落在油紙傘上的聲音。

  不一會兒,

  不為的身影出現在眾人視野里,不為他撐著油紙傘,抱著一個用棉被裹著的東西。

  看到不為,齊衡嘴角露出了笑容。

  很快,

  不為走到門口,將油紙傘放在一旁廊下,抱著東西進了學堂站定。

  齊衡此時站起身,朝莊學究躬身拱手一禮后道:“學究,這是京中近日新開的一家果子(蛋糕)店,專門只做蜜浮酥捺花這一個點心!”

  “之前記得諸位同窗、妹妹們喜歡吃!學生知道此事后,便特意在這店鋪中預定了一盒,請學究和諸位同窗、妹妹嘗一嘗味道如何,是否和咱們上次吃的一樣!”

  不為站的位置靠近莊學究,

  此時已經有淡淡的香味彌漫過去。

  莊學究隱蔽的咽了口口水后,點頭道:“小公爺有心了!”

  齊衡又是躬身一禮后,朝著不為使了個眼色。

  隨后,

  在最后面木臺坐著的青草等人,趕忙上前幫著不為分發食物。

  其他人還好,

  顧廷燁聽到齊衡的話后,面色就有些不正常,一直抻著脖子,似乎在調整自己的狀態。

  靠近門口一側,

  墨蘭如蘭看著面前的點心,都笑著起身同齊衡福了一禮,道:“謝過元若哥哥。”

  明蘭也同樣站起來:“謝過小公爺。”

  齊衡笑著和墨蘭、如蘭點了下頭,聽到明蘭聲音的時候,他也點了下頭。

  墨蘭已經坐下,

  如蘭則站著回頭,同明蘭道:“六妹妹,元若哥哥的字可是官家親賜的,叫字就行。”

  明蘭看了眼點頭的齊衡,搖了下頭后坐了下去。

  這時,

  秋娘也將蜜浮酥柰花放到了顧廷燁面前,

  顧廷燁就直接將盛著點心的瓷盤端起來后,轉身放到了徐載靖桌上。

  “顧二哥哥,你不吃?”

  正舔著嘴唇的長楓看到此景,問道。

  顧廷燁面上有些難受的點頭,道:“五郎,你和楓哥兒吃吧!我,嗯!”

  徐載靖好奇的看著顧廷燁,想了想之后,道:“二郎,之前聽說廷熠和柴家姑娘一起開店,你這不會是.吃傷了吧?”

  顧廷燁聽到徐載靖的話語,聞著空氣中的香味,他用力咽下了一口口水,壓了一下翻騰的肚子。

  抬頭看著徐載靖,顧廷燁有些驚訝的說道:“五郎,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說著,徐載靖將多出的一盤遞給了長楓。

  “謝徐五哥哥。”

  長楓笑著接過去后喊道。

  徐載靖則先將自己的點心分成兩半后,徐載靖朝青草招了招手。

  “另一半放茶盞里,你們吃。”

  說完,將手里的盤子遞了出去。

  青草趕忙接過將點心放進茶盞中。

  徐載靖繼續問顧廷燁道:“店鋪開在哪條街上了?”

  顧廷燁想了一下后,道“內城惠和坊西,舊曹門街上。”

  坐在另一邊的墨蘭聽到此話后,點頭道:“廷熠姐姐還真會選地方呢!那舊曹門街上,從早到晚經常有官宦家的姑娘去游玩品茶!”

  “最有名的好像叫什么北山茶坊,果子店開在那里,定然會生意紅火日進斗金!”

  顧廷燁聽到此話笑著點頭:“那就借四妹妹吉言了。”

  幾人說話的時候,

  青草已經將盤子里的點心分成了好幾份,和坐在后面的喜鵲、小桃、露種等幾個女使分著嘗了嘗。

  徐載靖一口干掉點心后,將盤子遞給青草的時候,看到小桃正在品嘗著糕點,一臉不可置信的同時,瞪大的眼中還滿是舔盤子的蠢蠢欲動。

  徐載靖收起笑容,眼中若有所思。

  下午,

  舊曹門街,

  雖然下著秋雨,

  但街上還有撐著油紙傘,戴著斗笠披著蓑衣的行人來來去去。

  街邊,

  停放的幾輛精美馬車已經被淋濕,變成了深色,滴落著雨水。

  馬車不遠處,

  一幢掛著‘北山茶坊’的木樓上,

  二樓,

  桌上擺著散發著香氣的各類吃食。

  柴錚錚手里捧著暖身的茶盞,蹙著眉看著顧廷熠,道:“廷熠姐姐,你是說那兩句詩不是顧二哥哥作的?”

  “嗯!哥哥他訛的靖哥哥的作品。”

  一旁的榮飛燕眼眸流轉,問道:“那,這兩句就沒有后續了么?”

  顧廷熠無奈的點著頭:“靖哥哥說就兩句。”

  李家五娘和一旁的海朝云、晏素君等姑娘們對視了一眼,遺憾道:“好可惜哦!”

  這時,

  女使紫藤走到了柴錚錚身旁,耳語道:“姑娘,方才有人看到徐家女使青草姑娘,坐馬車過來了。”

  柴錚錚側頭,低聲道:“請過來吧.不,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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