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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9章 齊衡人帥家世好

  往日雖然起得早,但中午是能睡一會兒的。

  今日又是陪駕又是小龍船競標什么的,出力更多卻根本沒有時間休憩。

  此時被陽光一曬,聽著周圍池苑內外隱約傳來的,帶有催眠效果的喧嘩聲,徐載靖是有些困的。

  回想之前釣魚的遭遇,徐載靖有些無奈的搖了下頭。

  伸手從擺在旁邊的小桌幾上,拿起了自己的寬口瓷杯,徐載靖低頭啜飲了一口噴香微燙的茶湯后,舒坦的嘆了口氣。

  金明池邊水汽豐沛,迎面的南風吹拂而來,空氣中都帶著些清新的水汽味道。

  手肘支著椅子把手,單手托腮的徐載靖閉上眼睛享受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

  “哦呦?”

  坐在不遠處的梁晗發出了聲音。

  徐載靖趕忙睜眼朝自己的魚竿看去,待看清魚竿下沒有什么動靜,這才松了口氣。

  隨后,徐載靖看向身邊的梁晗,卻發現梁晗正朝著左手邊的奧屋方向看去。

  徐載靖瞥了一眼,便看到了梁晗發出聲音的原因:幾輛扎著各色花朵的馬車,正朝這邊兒走來。

  一看裝飾便知道,車中乘客多半是哪家的貴女。

  離著徐載靖等人還有些距離,幾輛馬車便停了下來,幾位貴女下馬車的時候,跟著的女使仆就開始布置了起來。

  徐載靖目力很好,一眼掃去并沒有看到自己認識的榮飛燕、五娘等貴女。

  有婆子持著兩根一人高,手腕粗細帶底座的漆棍,朝徐載靖等人走了幾步后,一南一北放好。

  又有女使在兩根漆棍之間,掛上了一幅一人高的輕薄布料,掛好后便正好擋住了徐載靖等人的視線。

  “這‘屏風’倒是好玩兒。”梁晗笑著說道。

  “義兄,她們是干嘛的呀?”盧澤宗問道。

  沒等徐載靖回答,眾人便看到有女使持著魚竿朝著‘屏風’內走去。

  “瞧著也是來釣魚的,就是有些面生。”一旁的齊衡的說著,便看向了一旁消息向來靈通的梁晗。

  “六郎,你可認識?”

  聽著齊衡的問題,梁晗搖頭:“要是男子還好說,這閨閣里的貴女,我認識的也不多。”

  “不過,這女子垂釣倒是少見。”

  眾人頷首。

  那邊是閨閣里的姑娘,眾人也不好老盯著看,便繼續看著各自身前的魚竿。

  “有了!”

  剛轉過頭,梁晗便笑著將魚竿提了起來。

  有一條半尺長的魚兒正在魚鉤上甩來甩去。

  摘了魚鉤扔進桶里,梁晗得意的看了眼徐載靖,笑道:“釣車,拿去邊上讓人做砟膾(魚片)。”

  “靖哥,你可要來上一碟?”

  看著梁晗得意的樣子,徐載靖搖頭:“我就算了。六郎,這砟膾未經熱水熱油加工,還是少吃為妙。”

  梁晗一愣,笑道:“也好,那就聽靖哥的,我拿回去做魚湯。”

  徐載靖笑了笑。

  兩人說話的時候,剛才來到的幾輛馬車,也停到了眾人身后不遠處。

  幾句車夫小廝的說話聲傳來。

  過了一會兒,

  青草拎著水壺給徐載靖的杯子里加水。

  一邊加水一邊說道:“公子,方才青云哥過來,說那邊幾位乃是宗室親王家的貴女。”

  聽到此話,旁邊的梁晗和盧澤宗等幾人面上也有了恍然的神色。

  齊衡朝那邊看了眼,說道:“想來是康王、惠王等幾位在京的親王。”

  徐載靖點了點頭,笑著看了眼齊衡。

  看著徐載靖略帶深意的眼神,齊衡有些茫然,疑惑道:“靖哥,怎么了,這么看我?”

  “沒事。”徐載靖笑道。

  皇后娘娘有了兒子,作為皇后義女,自小在宮里長大的平寧郡主,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算是有功的。

  如今平寧郡主和齊國公府此時根本無須站隊,一股腦的支持趙枋就是了。

  而且,如今平寧郡主有了幼弟,襄陽侯府后繼有人,本該因為襄陽侯無后而轉投他人的勢力,也就沒有分崩離析。

  一些平常親王宗室家的縣主鄉主,想要嫁給齊衡,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畢竟,如今京中富戶只要有關系,花個五千一萬貫的銀錢,便能娶到宗室女子。

  可是像即將成婚的廷熠,顧家陪嫁一家鹽莊的年利潤就有這個數了。

  想著這些,徐載靖繼續悠然的看著釣著魚。

  組裝的‘屏風’后,不時有姑娘們的笑聲傳來。

  一刻鐘后,

  便有婆子拎著一條鯉魚朝著眾人身后走去,想來是要找人將鯉魚給處理一下。

  看到此景,

  感受著一旁梁晗等人的逗趣眼神,徐載靖稍微有些郁悶的抿了下嘴。

  太陽西斜,

  徐載靖等人起身,女使小廝們開始收拾東西。

  待眾人上了車馬準備離開的時候,一旁垂釣的幾位宗室貴女也已經站起身。

  徐載靖等人騎馬離開正好要經過那邊兒,梁晗順著那幾位姑娘的視線,笑著看了眼旁邊的徐載靖和齊衡。

  徐載靖目不轉睛,齊衡卻有些禁不住一旁的視線,轉頭朝著宗室貴女看了眼。

  和宗室貴女對視了一下后,齊衡習慣性的點頭致意。

  雖然齊衡眼中卻是沒有一點別的意思,但齊衡生的本來就英俊好看,只是點頭便讓一旁的宗室貴女,有些不好意思的側過了頭。

  徐載靖等人經過后,那幾位貴女還竊竊私語了一會兒。

  申時正刻(下午四點后)

  興國坊,

  寧遠侯府,

  二門處,

  白氏笑著從馬車中走了出來。

  看著站在馬車旁伸手虛扶的余嫣然,白氏笑道:“二郎家的,我還沒到需要你扶著的年紀呢!去和后面的廷熠玩兒吧。”

  說著,白氏扶著常嬤嬤的手下了馬車。

  “啊?”余嫣然有些發愣的看向了一側的顧廷燁。

  “娘子,母親怎么說,你怎么做就是了。”

  “哦!”余嫣然笑著點頭。

  此時,后面的馬車駛過來。

  停穩后,平梅和廷熠先后從馬車中走了出來。

  廷熠的手里還捧著一個雕工極好的貴重木盒。

  待人全了,

  顧家一家人便準備進院兒。

  平梅仗著個子高,環視四周,看著顧家女使婆子的表情,略有些疑惑的說道:“瞧著今日去金明池,家里的仆婦們心情都還不錯!”

  聽到此話的白氏、顧廷燁等人也紛紛朝四周看了幾眼,看著眾女使仆婦面上的笑容,顧廷燁道:“今日這是怎么來的?”

  一旁的余嫣然笑著道:“官人,女使仆婦們這么高興,還是因為嫂嫂。”

  “我?”平梅訝然道。

  嫣然連連點頭,笑著看了眼平梅身邊低下頭的青梔。

  相似的情況,也發生在柴家宅院里。

  因為距離遠,早些離開金明池的柴家人,此時也正朝著內院走去。

  柴錚錚一臉笑容的和嫂嫂陪在柴夫人兩側走著。

  云木跟在柴錚錚外側,探頭笑著道:“夫人,大娘子,家里仆婦女使這么高興,咱家姑娘的緣故多一些。”

  “徐家五郎身邊的親隨阿蘭小哥,和寧遠侯府徐大娘子身邊的青梔定了親。今日自徐家抵達金明池開始,大半天的時間里,那位阿蘭小哥都在苑外關撲。”

  柴夫人微微蹙眉道:“徐家小廝在苑外關撲,咱家仆從就這么高興?”

  云木看了眼柴錚錚一眼,笑著搖頭道:“夫人,主要是那位小哥的手氣很好,關撲的大半日,撲到的東西,徐家平板馬車都裝不下了。”

  “啊?”柴夫人面露驚訝的看了云木一眼,又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其他人。

  柴錚錚笑著點頭:“母親,是真的。”

  云木笑容稍減,道:“因為青梔的原因,那位小哥便把不少東西,都送給了咱家和顧家的嬤嬤女使。所以才”

  柴夫人頷首,看了眼笑容變淺許多的女兒,道:“這里面可有貴重的東西?要是有,咱家可不能白要!”

  察覺到柴夫人眼神的柴錚錚,抬頭笑了笑:“母親放心,沒什么貴重的,多是十幾文,幾十文的東西而已。”

  “那還好。”柴夫人道。

  一旁的云木看著柴錚錚的表情,眼睛一轉笑道:“夫人,大娘子,姑娘,奴婢聽寧遠侯府二大娘子身邊的女使說,那位阿蘭小哥兒他.”

  瞧著柴錚錚等三位看過來的眼神,云木繼續道:“他為了娶青梔,可是準備了不少東西呢!有趣的是,東西都是那小哥兒自己關撲來的。”

  “聽說有鑷子、小刀、磨刀石;瓷器、蠟燭、溫水器;茶磨、熏籠、花種子,等等不一而足。”

  聽到此話,

  柴錚錚的嫂嫂盧氏,笑道:“倒是挺會省錢的,東西也全,瞧著以后日子差不了。”

  柴夫人點頭笑道:“關撲這么厲害,都能算一門手藝了。”

  柴錚錚臉上浮起一絲淺笑:“就怕關撲多了,以后汴京的商戶見到那小哥,直接不讓他下場了。”

  “錚錚說得對,還是有這個可能的!”柴夫人笑道。

  “人家既然送了咱家仆從不少東西,那到了成婚那日,咱家也出些銀錢賀禮。”柴夫人又道。

  “是,夫人。”云木笑道。

  到了內院,

  進到屋內,

  柴錚錚扶著柴夫人落座。笑道:“母親,嫂嫂,可有聽說過上月有個年紀不大的哥兒,過了京中縣試?”

  “縣試?”盧氏坐到一起上,略帶疑惑的說道:“錚錚,如今咱們家中親戚沒有子弟要考科舉縣試,倒沒怎么留意。”

  柴錚錚笑著點頭:“嫂嫂,母親,聽說那位哥兒今年才七歲呢!是華蘭姐姐的娘家小弟。”

  說著話,柴錚錚坐到了柴夫人下首。

  “哦?小小年紀,的確難得啊!”柴夫人語氣感嘆,繼續道:“七歲?是華蘭的嫡親弟弟?”

  “不是的母親,是位庶出的哥兒,姐姐是盛家六姑娘明蘭。”柴錚錚笑道。

  “盛家明蘭?我記得錚錚你提過她,這姑娘好像投壺很厲害?那按盛家排行,應該稱為七郎?”

  “對的,母親好記性。”

  柴夫人笑了笑,道:“要是盛家七郎這么考下去,等到盛六姑娘議親,想來京中有不少人家會中意這位姑娘的。”

  盧氏站起身,從女使手中接過茶盞放到柴夫人跟前:“母親,不用等那位盛家七郎,下次科舉會試,看兩位盛家哥兒考的如何,便能見分曉。”

  說完,盧氏還笑著看了柴錚錚一眼。

  自家嫂嫂這一眼直看得柴錚錚眼神飄忽。

  如今柴家二郎還未婚配,柴錚錚依舊可以養在閨中。

  而且京中還有一位英國公張家五娘,以及榮家飛燕姑娘等貴女,柴錚錚倒也不算很顯眼。

  三月初一之后,

  不論晴天還是下雨,都阻擋不了汴京富戶百姓出城游玩。

  今時今日,

  汴京乃是大周的首善之地,勛貴官宦豪商富戶云集城中,城中居民便不是富戶,手里也會有足夠出城游春,欣賞春景的閑錢。

  隨著天氣漸暖,

  盛家學堂門口的棉簾已經拆下,坐在學堂中可以直接看到屋外。

  上旬這日,

  一早,太陽便被陰云遮擋,讓這天色很不明亮。

  今日的天氣,就像是齊衡的臉色:有些陰沉。

  天亮后來到學堂的三個蘭,很快就發現了今天齊衡似乎心情不好。

  想要搭話的墨蘭,猶豫一二后,終究是一句話都沒說。

  上午,

  在莊學究的聲音中,眾人開始‘課間休息’。

  徐載靖回頭看了不為一眼,看著齜牙咧嘴走路的不為,徐載靖道:“不為,今天你是怎么了?受傷了?”

  一旁,花想也略帶關心的看著不為。

  不為擠出一下笑容:“五公子,沒事,就是小人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

  “可抹藥了?”

  “抹了的。”

  “那就好!”

  徐載靖前面,顧廷燁看著旁邊的齊衡,關心的問道:“元若,今日你從來了學堂,就板著臉這是怎么了?”

  掩不住心情的齊衡,假笑了一下,道:“二叔,沒事。”

  齊衡身后的長楓,也看出了什么,道:“小公爺,有什么事,你說說,靖哥和顧二哥,說不定還能幫你參謀一下呢!兩位哥哥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齊衡面帶思索沉吟片刻,側身看著徐載靖說道:“靖哥,你可還記得初一那日咱們在金明池垂釣。”

  “嗯,記得,怎么了?”徐載靖點頭問道。

  “唉!”齊衡長嘆了一口氣,有些懊惱搖了搖頭。

  沒有看明蘭,齊衡道:“第二天我從學堂回去,母親大人她就問我,初一那日干什么了。”

  奉上茶水的不為,也有些無奈的輕嘆了口氣。

  “嗯。那日元若你不就是等我奪標結束,咱們一起去釣魚么?還有什么?”徐載靖疑惑道。

  齊衡抿了下嘴,道:“康王府的兒媳,初二就去了我家,要替康老王爺的孫女兒求親。”

  “噗。”

  “咳咳咳!”

  齊衡身后,正在喝水的如蘭一口噴了出去,墨蘭被嗆到,咳嗽個不停。。

  好在噴水的瞬間,如蘭是朝左側歪頭,不然就要噴到齊衡身上。

  墨蘭身前寫好的字帖,卻被打濕了。

  聽別人說話,聽得入神的明蘭,茶盞放在嘴邊沒有喝水,躲過了一劫。

  顧廷燁坐直身子,看了徐載靖一眼道:“元若初一那日干啥了?居然讓康王府的人去求親?”

  徐載靖想了想,看著懊惱的齊衡,遲疑的說道:“元若,該不是因為咱們離開的時候,你朝幾位宗室貴女笑著點頭吧?”

  齊衡閉上眼,痛苦的點了下頭。

  而另外一邊聽到此話的三個蘭,表情各不相同。

  “郡主娘娘訓你了?”徐載靖問道。

  “嗯。”

  “沒給你長個教訓?”顧廷燁插話道。

  睜開眼,齊衡歉意的看了眼不為,搖頭道:“母親沒打我,打了不為五板子。”

  看著徐載靖和顧廷燁眼神,不為忍痛笑了笑。

  徐載靖看了眼不為,道:“唔,元若你就長個教訓,沒事兒別隨便招惹別家姑娘。于你而言是小事兒,于別人而言是大事,乃至事關生死。”

  齊衡頷首。

  “元若,那郡主娘娘怎么答復康王府的?”顧廷燁道。

  此話一出,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的墨蘭,似乎又被嗆了一下,繼續咳嗽了起來。

  齊衡抿嘴,忍住去看明蘭的沖動,道:“母親說我年紀太小,還沒什么本事出息,怕拖累康王府的貴女,便推脫了。”

  一旁的長楓,頗為遺憾的嘆了口氣:“嘖,小公爺,真可惜了。那可是宗室親王的女兒,要是我能娶到”

  “哥哥!”

  咳嗽的間隙里,墨蘭羞惱的瞪著長楓,喊了一聲。

  “我說的是實話啊。”長楓無所謂的說道。

  沒等墨蘭回話,長楓語氣羨慕道:“小公爺,說起來這也是你家世好,人長得英俊的煩惱吧!”

  齊衡無奈的看了長楓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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