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希安十分驚奇,奄奄一息的人,竟然靠著一丁點食物就恢復狀態了,這簡直就跟圣療術一樣。
不知道自己這個新人類,有沒有這樣的能力?
“我好了,多謝多謝。”
羅平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活蹦亂跳的,不似之前那么死氣沉沉,道,“怎么樣,我這能力如何?
“我這段時間就靠著這一身本事,跟那群王八蛋斗了個你死我活。
“他們死活都殺不死我,現在估計要瘋了。”
陸希安連連點頭,說:“厲害厲害。”
羅平洋洋得意道:“怎么樣,羨慕不?我這乙型新人類可是很罕見的,活這么久也只見過一個同類。”
陸希安又連連點頭:“羨慕羨慕,就是老得瀕死受傷,有點難受。我還是想要是能直接碾壓過去,誰都打不過我才最好。”
姚薇也在一旁點頭,對陸希安的話表示贊同。1
“……”
羅平一陣沉默,“你這人真不會說話。”1
陸希安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問道:“你不是說要躲幾天跑路嗎,怎么好端端的,和人家打起來了?”
羅平臉色一沉,說:“他們搶了我車,還殺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同伴。我不跟他們算了這筆賬不算完!”
陸希安和姚薇都不由有些奇怪,這人什么時候有同伴了?
羅平往縣城的方向看了一眼,深吸口氣,說:“你們能不能給我一點吃的?
“乙型新人類想要滿血復活,全靠食物補充。我為了給同伴報仇,身上帶的吃的都已經吃完了。
“我現在身上沒有東西,不過高家莊那里的人全被我干死了,縣城的人被干了幾回,如今也不敢出來。
“我為以防萬一,才沒有在那里等死。現在看來,跑這里來挺尸,還是來對了。
“他們的據點還有些物資,可惜沒有吃的。我可以拿他們的物資跟你們換。
“你們要是信得過我,載我過去,取一下物資。信不過我,在這里等著也行。你們要什么?武器還是工具?我去拿了來給你們。”
陸希安和姚薇相視一眼,定下了主意。
姚薇道:“車里坐不下,你在外面扒著。”
羅平咧嘴笑道:“好。”
于是陸希安開上了車,姚薇坐進副駕駛席。羅平就在外面踩住了踏板,扒著窗框,被姚薇用手槍指著,一路一同前往了高家莊。
這家伙依舊是個話癆,一路上在車外被槍指被風灌,也還是喋喋不休,不用陸希安和姚薇開口詢問,他就把兩人想問的事交代了:
“我前段時間躲到了一個山洞里,沒想到那山洞還有人住著,不是新人類,但很有志向,愿意當我的同伴。
“他腦子挺好用,也很有想法,應該可以做很多事情。
“我躲了兩三天后,估摸著那兩伙人應該沒精力再管我了,就想帶我那新同伴一起回基地去。
“可沒想到,走到縣城外那個加油站加油時,竟然被縣城的人埋伏了。
“我車被他們搶走,物資也被奪了,這不要緊。身外之物,總能再搞到。
“但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殺了我的新同伴!”
姚薇能感覺出這個犀利哥此刻流露出的無盡悲傷和無盡憤怒來,但她選擇繼續無視,依舊用手槍指著羅平。
而陸希安則手握方向盤,開著車,說了句:“節哀。”
“節什么哀?我現在只想殺人,不想節哀!”2
羅平說得咬牙切齒,“這個世界遍地蟲豸,那些人一個個活的如同野獸,找一個像他那樣的同伴有多難,你們知道嗎?
“我一趟一趟地從基地里出來,東西南北,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見過了多少人,總共也沒找到幾個伙伴!
“我遇到的那些人,不是在占地為王,就是四處流浪,尋找著什么綠洲。搜尋著物資,爭搶著物資,為了一點點物資,變得喪心病狂,不可理喻。
“他們怎么就不想想,舊世界已經終結了這么多年,他們找了這么多年,綠洲有一個找到的嗎?
“那些物資,都是舊世界的遺物,總有耗盡的一天,到時候他們怎么辦?”
姚薇一時怔忡。
陸希安道:“所以,你是想自己建造綠洲嗎?”
羅平眼睛一亮,甩了甩頭,把被風刮進嘴里的頭發甩開,目光炯炯地看著陸希安道:“果然,我沒有看錯,大哥大姐,你們是和我一樣的人!
“這個世界的環境,已與舊世界大不相同,要惡劣許多。
“但沒有人去想想,這個冷熱多變、地質不同的世界里,依舊有動物、植物堅挺地活著,在嚴寒之后,還能長得那么茂盛,不受影響。
“舊世界的人們研究植物,馴化動物,生產舊世界的食物,我們只盯著舊世界的東西,而不去思考,如今新的時代,這些東西,能不能綿綿不絕地提供給我們新的食物呢?
“物資是舊世界的遺物,綠洲也只是舊世界的幻想。我們不應該只盯著過去,著眼未來,必須從腳下開始!”4
這哥們兒,理想遠大確實,看了幾本末日文,真沒人有這個想法啊,這個想法感覺是發展的正道 陸希安輕輕吐出口氣,道:“你是個很厲害的演說家。”
羅平笑了笑。
但就在這時,姚薇卻突然開口:“以前也有人做過這樣的事,但被人滅了。”
陸希安轉頭看了姚薇一眼,不確定姚薇是不是在說自己的母親。
羅平點點頭,說:“我知道。做這樣的事的人,還不止一伙,也不止一次。但他們都失敗了,太過注重理想,而忘了那些橫行世間的人們,都已經變成了野獸,變得有多么兇殘。1
“他們都還沒來得及有多少成果,就被野獸們撕碎。”
“所以如今我要做這樣的事,就不能像他們一樣。我得長些獠牙。”1
說話間車已經開進了高家莊村。
這里有尸體橫七豎八地倒著,看來確實爆發過一場戰斗,人都已經被消滅干凈了。
羅平下了車去,不一時背了兩把槍出來,兩個褲兜里都裝得鼓囊囊的,手里著兩把厚重的砍刀。
“槍你們一把,我一把,刀也是你們一把,我一把。子彈我要用,只能少給你們一些,十顆怎么樣?換你們那三包方便面。
“如果三包面用不完的話,之后咱們碰面,我還會把剩余的還你們。”
陸希安讓姚薇接過了刀槍子彈,從背包里取出剩余的三包面來,交給了羅平。
“多謝。”
羅平說了一聲,當即打開其中一包,三下五除二啃了個干凈。1
他之前只吃了一小塊面餅,還沒有完全恢復。這會兒又吃了一包,才仿佛滿血復活了似的,問:“再捎帶我一程怎么樣?到前面靠近縣城的地方放下我。”4
姚薇說:“你自己扒著。”
“多謝。”
羅平又道了聲謝。
于是陸希安開車出了高家莊村。姚薇還是會用手槍指著羅平。
到了可以看見縣城雕像上迎風招展的白旗時,羅平跳下了車。
“有緣再見。”
他背對陸希安和姚薇,說了一句,就端著槍大步朝縣城而去。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