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縣的西邊，和通州縣以東幾乎是一樣的風景。
陸希安和姚薇從通州縣出來以后，沿路一直開車，走到傍晚降臨前，終于遇到了一條河。
一條寬不足一米的潺潺小溪。
兩人下車補水時，姚薇盯著合溪水之中看了許久，然后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
“怎么了？”
陸希安問。
“沒有蝦……”
姚薇回答，語氣有些幽幽的。
陸希安看出來了，這女人還在懷念在江瑜區外面的那頓小炒蝦米。
他不由一笑，說道：“咱們現在有魚有肉，惦記蝦干什么？”
“但是想吃。”
姚薇回答道。她沒有半分扭捏，想什么就是什么。
那頓小炒蝦米就米飯，雖然有些干，必須配著水吃，但留給姚薇的印象卻好得很，讓她很想再體驗體驗。4
陸希安道：“以后有機會，我們再吃。咱們要往南走，天氣條件應該會越來越好吧？遇到蝦米的情況應該也會有不少。”
“嗯。”
姚薇點了點頭。
陸希安是基于從北向南的感受，推測判斷，才這么說的。
但姚薇是真的去過南邊，如今不過是重新往南走。因此她對更南邊的地方，還有印象。
“那這頓我們吃什么？”
陸希安把灌滿水的礦泉水瓶放回車上后，指了指車上鍋里的魚和狗的尸體，問，“魚，還是狗肉？”
姚薇瞧一瞧鍋里的魚，又瞧一瞧狗肉，一時無法做出決定。
陸希安想了想，說：“先吃魚吧。蒙新的環境挺適合做風干肉的，狗肉咱們可以一起處理了，試試能不能做成。8
“那樣的話，咱們還可以把肉保存一段時間，不用著急一下子吃完。”
“好。”
姚薇點了點頭，心想這種事果然還是要靠陸希安，這家伙總是懂得自己不懂的東西，提出不一樣的建議。
然而陸希安隨即又道：“不過事先說好，我也不知道風干肉具體的步驟，只能盡可能嘗試。做不好別怨我。”
“嗯，不怨。”
姚薇輕輕笑了笑，說。
她覺得陸希安的免責聲明挺沒必要的，條件不合適，損失儲備食物，她也不是沒有遇過，這是正常現象，她又不會怨人。
可不知為什么，聽陸希安這么說，她就想要笑一笑。
“那你來處理魚，我來處理狗肉。”6
陸希安隨后就給他們兩個做好了分工，各自忙活起來。
姚薇從鍋里撈出了魚，刮鱗去臟，剜掉魚鰓，然后還是架火烤制。
她只擅長這一手，一路走來，弄到什么肉，都是烤來吃的，因此才會倍加懷念陸希安的小炒蝦米。
——那是她吃的第一頓炒菜。
甚至她最早以前烤魚時，都不懂剜掉魚鰓，以至于魚肉吃進嘴里，總有一股子苦味。后來經過一次次經驗總結，才摸索出了這一步。2
魚鰓不去掉是惺吧？
而陸希安則拿了刀去，費力地剝皮去臟，把狗肉切成一條條的細長肉條，剔除筋膜，并用溪水清洗干凈。
他只記得前世里吃過的風干肉都是一長條一長條的肉條，因此在沒有經驗的情況下，嘗試按照記憶的形狀去做。
他的想法是盡量去嘗試，弄好了就是儲備食物，弄不好，這兩天烤了、或者煮了吃就是。
總之不能浪費。
“給，鹽。”
陸希安把鹽拿給姚薇。
這包鹽還是在潭村口避難所時打開的。
當時陸希安自己帶的一小袋鹽在避難所里用完了，就另開了一袋新的，味道感覺比陸希安在別處淘到的好多了。
而新開的鹽只用了一點，兩人當然不能浪費，因此從避難所里帶了出來。
一袋鹽并不會占用多少地方，因此離開時他們拿了足足有五袋，再加上這一袋開了口的，就是五袋半。
儲備充足，這時自然不需要太過節省。
不過姚薇習慣節省，烤魚時給處理好的魚身上涂抹了一些，但并沒有涂抹多少。
相對來說，還是陸希安用得要多一些。
在姚薇用完以后，陸希安就把鹽均勻的抹在肉條上，給狗肉條做了充分的按摩，算是腌制的步驟，然后一條條掛在汽車的鐵窗網上。
姚薇有些疑惑地看著陸希安的動作，但并沒有問。
她覺得陸希安懂的這么多，那陸希安做的一定就是對的。
但陸希安卻主動給姚薇解釋了一下，說：“蒙新風大，晚上我試試能不能自然風干。”
沒有專業的知識，陸希安只能靠這些拍腦子想出來的野路子了。
“嗯。”
姚薇點了點頭，雖然有點擔心拿鹽腌入味的肉條有可能會吸引來蚊蟲，但她還是堅決相信陸希安。
“你說通州縣里現在怎么樣了？”
一邊掛著肉條，陸希安一邊問道。
姚薇想了想，說：“應該打起來了。”
“是么？”
陸希安往通州縣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們走得太遠，那座荒廢的城市已經無法在視野里看到。
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當下也只是隨口一說而已。
除了繳獲的箭矢、狗肉，和補充的汽油以外，那里已經和他們無關。2
“好了。”
過了好一會兒以后，姚薇把魚肉烤好，分開遞給陸希安一份。
陸希安也往汽車后排和后面的鐵窗網上掛滿了肉條，就連門把手上、車頂旅行架上，也掛得都是。
遠遠看去，這車已然別具一格，像是從什么詭異電影里跑出來的。
他從姚薇手里接過烤魚，問姚薇道：“你說咱們這風干肉能不能做成？”1
姚薇道：“能。”
陸希安：“……”
這女人，說得比他還堅定。
兩人撲滅了火，把剩余的干柴放回車里，然后就在小溪邊靜靜地坐著，啃起了烤魚。
還別說，這回烤魚的味道，比上一次烤豬肉好吃多了。
畢竟他們的儲鹽量確實充足，姚薇再節省，也比之前烤豬肉時用得多。
陸希安小心品嘗，抿出魚刺，笑說：“味道真棒。”
“嗯。”
姚薇默默吃著自己的魚，悶悶“嗯”了一聲，但心里莫名的有點開心。
天色已經黑了，蒙新的夜也跟別處不同，夜空格外深邃，使漫天的星光都有了種強烈的縱深感。
兩人沐浴著夜色吃著烤魚，期待明天又有一場收獲。
——關于風干肉條的收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