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薇已然松開了扣在陸希安手背上的手,感覺手心還殘留著余溫。
如果是在之前,她根本不會多想什么,但這會兒漫畫的畫面還在腦海里回蕩,視頻里的戰況愈發激烈,讓人一看就知道要往漫畫的劇情發展,她一下子就感覺不對勁了。
手里的余溫好像越來越熱,在一點點地燙她、燙她、燙她。
她微不可察地瞥了陸希安一眼,卻見陸希安正在移動鼠標到視頻右上角的X上,可這家伙臉上的神情,怎么好像有點可惜似的。
“你……你還想看么?”
她問了一句。
陸希安有些詫異地看向了姚薇,這女人難得說話磕磕絆絆一回。
之前知道鬣狗會掏肛的時候,她都沒這么緊張。1
眼見姚薇眼神躲閃,陸希安暗暗笑了笑。這女人雖然沒有大波浪,可長得卻比視頻里那個女人好看多了。
人養眼,還難得這么嬌羞,陸希安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說:“不看了,這玩意兒看多了影響身體,不好收拾。”1
可說是這么說,他心里還是有些可惜。
視頻里戰況還沒激烈起來之前還好,他還有心抗拒,可多看了一段,他的興趣已然被調動起來了,這時再關掉,難免有些不舍。
但該關還是得關啊,一方面姚薇看樣子什么都不懂,自己胡亂誘導人家看這種東西,實在不該。1
另一方面現在姚薇還不懂,一會兒看明白了,又見自己身上起了反應,一發怒或者一緊張,給自己關鍵部位來上一顆子彈,那該怎么辦?
姚薇的槍法可太準了,自己也沒有葵花寶典辟邪劍譜可練。1
就算不開槍,到時候姚薇惱羞成怒,對自己悍然出手,自己狀態不適,也頂不住啊。
算了算了,該換就換吧。
“那我們再找找其他電影看,還是聽會兒音樂?”
陸希安又打開了文件夾,問。
姚薇沒有多想,直接說:“聽音樂吧。”
“嗯,行。”
陸希安說著,打開了存放音樂文件的文件夾。
這文件夾下音樂也有不少,陸希安也如之前選擇視頻時那樣,直接從第一首歌開始播放。
可看到歌名時,他卻愣了一愣。
這首歌的歌名是倒數時刻的群星。3
好像意有所指……
點擊,播放。
陸希安放倒了靠背,座椅盡量往后移,躺了下去。
姚薇也有樣學樣,可她的腳不好伸展。
陸希安指了指前面的工作臺,說道:“你把腳架到前面就是。”
“哦。”
姚薇說著,把腿伸上,放在了前面工作臺上,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個叉開大了的V。2
陸希安心想這女人的腿真長啊,哪怕穿著這樣闊腿的褲子,也能讓人感覺到那修長的程度。
還有這兩只腳,腳型也挺好的……6
歌曲已經開始,前奏很長,有種悲涼里滲透著激昂的感覺。
陸希安把雙手在腦袋后面交疊,把頭枕在手上,聽著聽著,終于聽到了歌詞出現:
當電離層裂開第七道傷口1
最后的信號塔在暴雨中熄滅我們數著心跳校準時間坐標站成環形山守衛這顆玻璃球手電筒的光束穿刺瀝青云層陌生人用擁抱焊接鋼鐵的缺口超市貨架已傾頹成諾亞的方舟把止痛藥片分裝進漂流瓶中 果然,是在描繪那個時代么……
一段音樂又隨之而來,陸希安有些摸不準這就是在描繪末日來臨時的景象,還是末日前的暢想。1
所有的銀行賬戶都在風中燃燒灰燼里升起銀亮的星光銹蝕的懷表齒輪咬緊齒輪咬碎地平線滲出的嗚咽 千萬雙手撕破長夜(指紋堆成山脈)
用提問對抗坍縮的時間(鎖骨盛放月光)
在文明崩潰的懸崖邊緣我們把自己站成新的世界 到這里時,悲涼漸去,豪邁狀況似乎要從這悲涼中沖破出來:
孩子們用蠟筆修改衛星云圖 摩天樓根系向著地心瘋長2
五月天。
圖書館的書頁生出了鱗片在寒冬里游成發光的綬帶 拆下肋骨當做火把2
點燃所有未寄出的信讓灰燼在同步軌道上飄散 替我們親吻即將凍結的太陽2
之后就是主歌副歌的重復。
“好聽么?”
陸希安問。
“嗯。”
姚薇點了點頭。
她也學陸希安,把手枕在腦袋后面,這時聽著歌,兩只眼睛卻瞪得大大的,在盯著車頂出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首歌帶給了她一些觸動。
“在想什么?”
陸希安問。
但姚薇卻說:“不知道。”說完這三個字之后,她又仔細思索了一下,道,“他們是在用歌曲互相鼓勵么?”
陸希安微微驚訝:“你聽出來了?”
姚薇道:“好像……有點,但我不確定。”
“應該是的。”
陸希安道。
其實說是鼓勵,這首歌更像是在末日里尋找溫暖和擁抱。
他心里想,曾經的那個年代,末日想來經過了多個時期。
豐城縣的那個送水員還說被蒙在鼓里,這歌里的災難卻似乎成為了眾所周知的事。
但這首歌過于碎片了,有些意象化。陸希安想從歌里找一找,是不是還有其他關于曾經的線索。
“真好啊……”
姚薇說道。
陸希安坐直了身體,在歌單里尋找了起來。1
鼠標的滾輪已經壞了,陸希安只能拉著右邊的滾動條看。
找了半天,他終于找到了一首似乎能和現在這個末日靠住的歌,歌名是熔冰紀元。
熔煉的熔,不是融化的融。
點擊,播放。
當北極光吞沒第十三個港口鹽粒在睫毛上凝成水晶望遠鏡我們拆解鋼琴骨架喂養壁爐凍土層下傳來預言陶罐的心跳 這首歌看來確實是描繪冰封末日的。
可內容信息到底還是太少了,歌曲到底還是更注重于對情緒的表達,而不是對過往的記錄啊。
陸希安心里有些可惜。
他繼續聽,想在歌詞中聽到線索——
所有國境線在寒潮中融化指紋交織成地熱管網石油是凝固的黑色豎琴彈奏大陸架深處的詠嘆我們在絕對零度中跳起了舞 震碎地心最后的冬眠1
直到所有冰晶折射出 人類最初學會鉆木時的臉。7
歌曲結束,陸希安幽幽長嘆。
姚薇問:“怎么了?”
陸希安道:“沒什么,就是有些感懷。這唱歌的人真樂觀啊,不知道當初聽歌的人,是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