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陸希安又找了幾首歌，但要不就是不涉及末日主題，要不就是和這兩首歌一樣，重在情感表達，對舊世界的情況，并沒有太多有價值的描述。
陸希安放棄了通過歌曲對舊日的探尋，老老實實地聽起歌來。
也罷，自己一開始本來就沒打算通過歌來探索過往，這會兒也不過是恰巧聽到一首倒數時刻的群星，忽然有了想法而已。
他悠然躺倒，和姚薇一起安靜聽歌。
歌單里關于末日的歌雖然有，但并不是太多。
看來在在那個時代里，這些歌也沒有成為主流。
當一首搖滾結束，之后來了幾首緩慢的抒情歌，陸希安的意識漸漸迷離，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你醒了。”4
姚薇的聲音讓他感覺有些恍如隔世，如果不是確認還在車里，他甚至都要以為這女人的下一句會是什么關于世界觀大變化的詞了。
“嗯，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陸希安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說。
電腦還在播放著歌，這首歌有些俗套，是說你愛我我愛他他愛你之類的，不過旋律挺好聽的，朗朗上口，十分抓耳，讓人不自覺想起短視頻流行的熱門歌曲。2
“那現在要吃飯么？你難得睡得這么好，我怕把你吵醒，就沒開門拿肉條。”
姚薇說道。她現在把消滅肉條放在了第一位，考慮的是肉條保存時間不確定，要優先解決容易腐敗變質的。
陸希安摸了摸額頭和后頸，確認自己沒有因為睡覺而出汗以后，才說：“拿吧。估計是因為有你在身邊，我下意識就覺得安全了。
“如果是我一個人的話，我絕對不可能睡得這么死。”
姚薇道：“沒有啊，我只是看你在睡覺，就沒有發出聲音而已。你那么厲害，有動靜一定會立刻醒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希安隱約察覺到姚薇此刻的聲音有些變化。
似乎變得……有一點愉悅？
是因為聽歌，還是因為自己夸她有安全感？2
“咔——”
副駕駛席的車門打開，寒風瞬間涌入。姚薇探出身子，去外面取掛在鐵絲網上的肉條。
夜里的風比白天還要冷上不少，陸希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也開了駕駛席的門，去外面取吃的。
小心翼翼地把肉條從鐵絲網上摘下，取回來以后，兩人都趕緊關上了車門。
陸希安輕輕呼出口氣，星光下還能看到有白色的氣被呵出。
“放在空調口下面暖一暖再吃吧，別太著急。”
陸希安說著，把自己取回來的肉條放到空調口下面。
姚薇沒什么意見，也將她取的肉條放了過去。
放好肉條以后，陸希安把目光從空調上收回來，嘆了口氣，說：“多虧咱們有空調啊。不然的話，這天氣睡也睡不舒服。”1
姚薇道：“嗯，全身都冷，裹了衣服也很難受。”
陸希安回憶往昔，道：“尤其是這兩只腳，穿著鞋簡直就像是穿著冰一樣。”
姚薇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是啊……”
不過現在好了，有了空調，倆人都不需要穿鞋子了，在車里暖和得很。
這末日特供的空調，可真好用啊！
陸希安忽然想到了什么，問：“你說……那些普通人，在這樣的嚴寒里，是怎么挺過去的？
“放在以前，這樣的天氣，他們應該已經被凍死了吧？”
姚薇疑惑：“會被凍死么？”
陸希安道：“是啊，怎么不會？”
姚薇想了想，說：“應該……是有會被凍死的吧，但我遇到的人太少了，沒有見過。
“不過他們準備得差不多，應該能活吧？被冰凍住的魚，冰化了后不是也活了嗎？
“還有咱們遇到的那些鬣狗、豬……”
她說著又指了指空調下的肉條，說：“還有這條狗。”
陸希安：“……”
指著狗肉條說“這條狗”，怎么感覺有些抽象？
但他聽著姚薇的話，心里卻突然一動。
好像……有點道理！
瑜北市江瑜區別墅里遇到的那些鬣狗先不說了。
那些鬣狗顯然就和正常的動物不一樣，咬合力恐怖如斯，還能逼得姚薇這樣的新人類節節后退，不得不和自己合作。
那些鬣狗，說不定也是新狗類。1
陸希安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真是多虧了姚薇槍法夠準。
如果是新狗類的話，生命力怕是要比一般動物要頑強得多。
姚薇如果做不到一槍一個要害，那些鬣狗，不知道能不能挺著沖上樓梯？
不過……
鬣狗是新狗類，那后來遇到的野豬、魚，還有現在空調下的這條狗呢？
野豬那么輕易就被姚薇一箭射死了，不過姚薇是偷襲的，暫且不說。魚的參考價值也不大。
可是這條狗，能被通州縣里連槍都沒有的普通人殺死，會是新狗類么？
“你說得對……”
陸希安的思路漸漸理清，道，“如果你說的沒錯的話，那現在的人，哪怕是普通的人，也已經不再是曾經末日前的人了啊。
“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還是人類，能在這樣恐怖的嚴寒中生存下來，都已然超出了想象。
“他們或許不是我們這樣的新人類，但應該也是新人類。
“只是我們和他們，新人類和新人類，定義不一樣罷了。”1
“嗯。”
姚薇沒有被陸希安繞糊涂，還能聽明白。她點了點頭，眼睛盯著狗肉條看。
這個問題對她而言，顯然沒有空調下的狗肉條來得重要。
在空調口加熱了一會兒以后，陸希安和姚薇就拿起狗肉條，解決了晚飯。
歌曲還在播放，依舊是和末日無關的靡靡之音，姚薇其實有些聽不明白，什么情情愛愛痛徹心扉尋死覓活的，有那么重要么？
但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歌詞，姚薇感覺聲音還挺好聽的。
于是她躺了下來，蓋上了被子，享受著飄入耳中的旋律。
“你怎么不躺？”
姚薇問。
陸希安道：“你睡吧，我睡醒了。正好守會兒夜。”
姚薇說：“不用守啊。有動靜我可以醒過來的。”
陸希安笑了笑說：“重點不是這個啊，重點是我剛剛睡了一覺，這會兒不困。你先睡，我一會兒困了再睡。”
“嗯。”
姚薇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陸希安默默地觀察著姚薇，確認姚薇睡著，呼吸變得均勻以后，探身從背包里拿出一本漫畫書，看了起來。7
機長起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