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有信號？！
陸希安猛然剎車，和姚薇相視一眼。
掛空擋拉手剎，兩人不約而同地開門跳下車來。
姚薇把收音機交給陸希安，操作，自己拿起槍負責警戒，同時還一直關注著陸希安那里，時不時看上陸希安手里的收音機一眼。
“滋——滋滋——”
“滋滋——全國緊——總——滋滋滋——請——滋滋——”
“滋滋滋滋——”
陸希安不停地移動，手里拿著收音機往左走幾步，又往右走幾步，一時放低一時舉高，那收音機里總有電流聲。
但當他移動到某些位置時，電流聲里就會夾雜上人的聲音，像是在播報什么信息。
換了幾個位置以后，他發現還是副駕駛席那里和另外一個空曠處信號相對好上一點。
不過那個空曠處太過空曠，沒什么再查看情況的必要，陸希安就走到汽車的副駕駛席處，開了車門一蹬，扒著門框上沿，一下子跳上了車頂。
車頂上有備用的輪胎，陸希安就蹲在輪胎上面，信號又略好了一些——
“滋滋滋——全國緊急救災總指揮所——滋滋滋——全國緊急救災總指揮所，我們——滋滋滋——請——”
陸希安皺了皺眉，轉頭問姚薇道：“這世上還有什么緊急救災總指揮所嗎？”
姚薇說：“我沒有聽說過。”
之前那個羅平也沒有說過。
如果現在真有這樣的地方的話，那個羅平一定很樂意回應一下，或者尋找一下吧？
那這頻道信號里的聲音，又是怎么回事呢？
再說，如今這個世界，怕是全世界都已陷入災劫幾十年，哪還說得上什么緊急救災？
“這個全國緊急救災總指揮所，不會和那什么重建派、享樂幫一樣，都是老古董了吧？”
陸希安又問了一句。
可這個問題他又想不明白，就算是曾經的老古董，持續到現在，也應該知道現在的情況了，怎么還會使用“緊急救災”這樣的名字呢？1
而且如今這個荒廢至斯的世界，還有幾個人能聽到這樣的廣播啊？
姚薇搖了搖頭，同樣也是不太理解。
陸希安帶著滿心疑問，站起身來，高舉著收音機，往四面八方轉了一圈。
當轉到向東的某個方位時，收音機里的電流聲突然變弱，其中夾雜的聲音，終于變得清晰起來——
“這里是全國緊急救災總指揮所，這里是全國緊急救災總指揮所，各地請注意，災變還沒有過去，專家分析，這將是一場長久的災難，短時間內無法消退。
“請各處節省能源，盡可能維持供水、供電正常運轉、合理分配物資、保障居民供給。本部將在每日十八時通過無線電進行指導。
“各地通訊電臺保存完好的，請盡快通過無線電向本部發出信號，本部會隨時展開多頻段搜索，謀求聯系。
“各地如有物資短缺，無法持續，有條件的，可迅速向本部遷移。本部已調配力量，在東海市新區，圍繞本地電廠、水廠建立臨時基地，水電供應持續完好，物資充足，隨時可以接收各地來人。6
應該只剩下人工智能了 “這里是全國緊急救災總指揮所，這里是全國緊急救災總指揮所……”
聲音開始重復。
陸希安又聽了一陣，輕輕吁了口氣，跳下車來，說：“沒有新的內容了，這聲音應該是錄播的。那里的供電，看來真的維持得挺完好的。”
“嗯。”
姚薇點了點頭。
她迅速回到了車上，在副駕駛席上坐好。
陸希安回到主駕駛席時，看到姚薇正在翻看世界地圖冊一。
翻了許多頁，東海市那一頁終于被找到，她伸出細長的手指在那一頁地圖上點了點，說：“水廠找到了，可是地圖上沒有電廠。”
陸希安想了想，說：“你說……會不會是核電廠？這種地方，一般不會標注在地圖上吧？”
姚薇微微沉默，點頭說：“嗯……可能……”
陸希安撓了撓頭：“那你說這地方咱們還能去嗎？那里如果有人維護還好，如果沒人維護，那里會是什么樣的，我真不敢想。”1
姚薇說：“不能去。”
陸希安轉頭瞧了姚薇一眼，見到姚薇神色肅然，問：“你去過什么核電站？”
姚薇道：“沒有去過，但是見過。已經發生過爆炸。存活在附近的人和動物身體都發生了變化，很丑，很脆弱。這些地方太過危險，最好不要靠近。”5
看來那樣的地方，確實挺讓她印象深刻的，她竟然一下子說出這么多字來。
陸希安點點頭，說：“好，那咱們先別管這里，繼續走吧。”
他發動了汽車，繼續向西而行。來回這點路程，回到那個長生天石化加油站的時候，倒是沒必要再加油。
油箱里的油還沒有消耗多少，這時再把加油槍放進去，大概也會直接跳槍吧？
反正他們車上還儲備了滿滿一桶油，此去向西，不再像之前那么焦慮了，這一丁點的油，也不用著急補充。
汽車駛過加油站，也駛過了加油站旁邊的二層小樓。
那小樓依舊荒涼，雜草肆意生長，淹沒大門，他們進出的痕跡，也根本看不出來。
再往前走，依舊是荒草遍野，天高云厚，陰影如幕。2
陸希安開車走著走著，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問姚薇道：“你說……那會不會就是人們以為的綠洲？”
姚薇一時沒聽明白，反問：“什么？”
“就是那個全國緊急救災總指揮所啊。”
陸希安道，“它在收音機里說水電完好物資充足什么的，還說可以接收別的地方的來人，對沒法活下來的人來說，不算是綠洲么？”
姚薇思索片刻，回答說：“好像……是吧。”
但陸希安又問：“可這樣的話，對那個房樹新來說，重建派是不是也算是綠洲呢？”
姚薇又稍微沉默思索了一陣，說：“不知道……”
陸希安長長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道：“天大地大，何處是綠洲啊？”1
“不知道。”
姚薇給出的還是這樣的答案。
陸希安忽然轉頭看向姚薇，說：“姚薇，你說……咱們以后如果有機會到東海市那里，稍微離遠些，看看情況怎么樣？咱們有狗子和無人機，可以讓狗子去偵查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