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希安不明白如今的時代里，普通人怎么可能強壯到這個地步。
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那兩個壯漢扛著小孩子，已經快要跑到走廊盡頭。
到盡頭拐彎，他們就又得費力去追了。
“姚薇！”
陸希安連忙提醒了一下。
“砰！”
“砰！”
兩聲槍響。
姚薇的子彈簡直就是小李飛刀，例無虛發，那兩人瞬間就被放倒，身體往前一栽，其中一個壯漢肩上的小孩子也滾了下來。
“厲害！”3
陸希安贊嘆了一句，問，“你這槍法怎么練出來的？”
他真心想要請教姚薇了。
“沒有練，多用。”
姚薇回答。
這意思大概就是全靠實戰，陸希安能聽明白。
但他不明白的是，自己也沒少實戰啊，在磨州市警局的時候，浪費的子彈并不少，剛剛出手，他還浪費了四顆，但沒什么用，他的槍法根本沒有質的提升。2
那滾落在地的小子被摔得七暈八素，一時沒能起來。陸希安和姚薇迅速追上。
一邊追過去，陸希安又問了一句：“怎么用才有用？你看我也打槍了，根本沒什么效果。”
姚薇瞥了眼陸希安手里的微沖，說：“珍惜每一顆子彈。”
陸希安：“……”
那眼神絕偷摸帶著嫌棄！陸希安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這女人是在嫌棄自己浪費！
你當我想浪費嗎？！
陸希安在心里吐槽。
珍惜子彈是要有自信的，先能珍惜小命才能珍惜子彈。人死了子彈卻沒射了，那豈不是最大的悲哀？
微沖上面是有連發開關，可以切換單發模式和連發模式，可陸希安不敢選擇單發啊，他怕用單發，就會遭遇人這輩子最大的悲哀。5
火力不足恐懼癥 可這話沒法和姚薇說，姚薇似乎很輕易就在珍惜子彈的前提下珍惜性命，在這方面肯定是天才。
天才是無法理解凡人的。
快步追上那三人，兩個壯漢，一個已經直接斃命，另一個還留了口氣。
姚薇從腰間抽出匕首，陸希安搶在姚薇要動手補刀前問了那壯漢一句：“你們怎么這么壯？”
但壯漢沒有回答，只是悶哼著看向正好踉蹌從地上爬起來的小孩子。
為防止那小孩子跑掉，陸希安一邊問話的同時，一邊過去，將那小孩的雙手往背后一扭，將之控制住了。
那小孩哆哆嗦嗦，慘兮兮地道：“叔！姨！快殺了他！我們的吃的，都是他們倆先搶了吃，他們吃飽以后才有我們的份！他們這么壯，很可怕的！”
“你！”
那壯漢頓時眼睛一紅，面目猙獰，就要強撐起來，向那小孩撲去。
那小孩驚慌不已，連連往后倒，兩條腿在地上蹬了好幾下。
姚薇見狀就要補刀，卻聽陸希安道：“留他一口氣。”只好把刀一收，直腰曲腿，一腳將那壯漢踩住。
相比起那膀大腰圓、活像門神畫像里古代武將體型的壯漢來，姚薇簡直是小巧玲瓏，但壯漢被姚薇踩住，卻連一下都動不了。
新人類和普通人之間的力量差距，簡直恐怖如斯。1
陸希安自己也是恐怖如斯，像是拎小雞似的把那小孩子拎了起來，交給姚薇，說：“你帶他先到車邊，我在這里問這個人幾句話。”
“好。”
姚薇知道陸希安是要把這兩個人分開來問，于是接過小孩，轉頭就往回走。
陸希安和姚薇完成交接，踩住了地上的壯漢。
那小孩似乎有些慌亂，被姚薇拎在手里，連忙道：“叔，姨，千萬不要問他，他會把你們誤導的！
“他和梁三壞得很，之前就蒙騙過一個來打汽油的新人類大哥，讓那個大哥喝有毒的水，把人害了，還搶了人家的東西。
“剛剛他們對你們射箭，上面纏著的布，就是蘸了那個新人類大哥油桶里的油。
“我們這里就數他們最壞，剛剛還把我丟出去，試探你們，給你們有毒的水。他一定會騙你的！”
被陸希安踩著的壯漢氣得青筋暴起直瞪眼，費力地抬起頭來，然后就看見姚薇當頭一巴掌扇在那小子臉頰上，把那小子扇得嘴角出血閉了嘴，這才舒坦了，重新把頭放倒。
陸希安一直在觀察著壯漢和那小子，等姚薇拎著那小子返回到了加油站的站房，才蹲下來，指了指旁邊已經徹底沒氣的壯漢，問這個還有口氣的壯漢道：
“梁三是他吧，你是梁幾？”
“梁四。”
壯漢悶聲回答。
陸希安挑了挑眉，隨口問了一句：“那梁大梁二呢？”
壯漢道：“死了。”
死了倒也正常，這世道活著并不容易。
陸希安問：“那個小子，是什么角色？”
“他是頭領。”
壯漢道，“我們都聽他的。”
陸希安看了看壯漢滾圓卻結實的肚皮，疑問道：“我有些想不明白，你們這么壯，怎么會聽一個小孩子的？”
壯漢又回答：“因為他夠狠，夠豁得出命去。”
陸希安還是不明白：“如今這世道，有幾個不狠的、有幾個不會豁出命去？”
壯漢道：“但他隨時都狠、無論什么情況，都不要命。玩陰招、耍手段、威脅、恐嚇、籠絡，他總能找到方式，把人弄得服服帖帖。
“我和梁三如今這么壯，全是他定下的規矩養的。這里所有能弄到的食物，按他的規矩，都會優先讓我們來吃，他甚至主動把自己排第三。”
陸希安道：“看不出來……那小子從剛剛到現在，手段都挺拙劣的，說話也破綻百出。就這個樣子，怎么能把人制得服服帖帖？”
壯漢又悶聲道：“你們覺得拙劣，但是好用。”
陸希安仔細觀察壯漢的神態語氣，雖然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但看壯漢的樣子，似乎還真沒有說假話。
他沒再繼續追問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說起了正事：“這個城市里，除了你們這六個人，還有什么人？”
壯漢卻沒有回答，而是問：“你們打算怎么對發仔——就是你們說的那小子？”
陸希安實話實說：“你和他都活不了。”
“那就好。”
壯漢對自己的小命根本沒抱什么希望，聽到陸希安的話，心滿意足，“南街超市有一伙四個人，老大是個女的，她姘頭在這里，剛剛被你們殺了。
“北街通州酒店有七個人，廣場小區有五個人，這兩個地方的老大他爹都在這里，也被你們殺了。”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