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會散場時已近五點半鐘，玻璃幕墻外的晚霞將天空染成了金紅色。
媒體區記者們正忙著收三腳架，保潔人員入場開始清理垃圾。
江傾剛走到內場入口處，韓子杰從后方快步追上來。
“江總請留步！晚上的宴會……”
“下次一定。”
江傾禮貌地握住他的手，拒絕的很干脆。
韓子杰識趣地點點頭。
“理解理解，江總今天只是過來轉轉，那您先忙。”
他目光轉向一旁的楊偉。
“楊制片跟江總一起離開？”
“韓總說笑了，江總佳人有約，我肯定得給咱們企鵝站好崗啊！”
楊偉連連擺手，笑著跟自己的新上司解釋。
“原來如此，那祝江總玩的開心，咱們有機會再聊，我就先告辭了，宴會那邊我還得張羅。”
韓子杰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沖江傾道別。
“好的，韓總請便。”
江傾也不多作解釋，笑著點頭。
“那我也先走了，回頭聯系。”
目送韓子杰走開，楊偉也忙不迭的跟著離開。
他今晚可是有任務的，這種宴會企鵝也不是白花錢，總得在這些廣告商投資人身上撈到更多才是。
江傾擺了擺手，然后便準備去停車場與陳鐸匯合。
走出內場，兩側的巨幅海報在暮色里泛著啞光，劉亦霏的宋代仕女圖與迪麗熱芭的現代禮服照隔著過道遙遙相對。
江傾一邊走一邊打量，覺得這兩人的風格確實相差很大。
這時，劉亦霏提著裙擺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走出來，一眼便瞧見江傾，毫不遲疑的加快腳步接近他。
她此時換了件藕荷色針織裙，發間金飾換成珍珠發夾，立馬從一名古裝美人變回了星光熠熠的大明星。
察覺到她的接近，江傾頓住腳步停在原地。
“江總怎么一個人？那位楊制片沒跟您一塊？”
走到近前，劉亦霏率先笑盈盈地開口。
“他是企鵝的人，晚上可有的忙，已經先過去了。”
江傾笑著解釋道。
“怪不得，那……”
“茜茜，車在等了，再不走一會該堵了。”
劉亦霏正想再開口，卻被不遠處的工作人員打斷，只好朝江傾歉然一笑。
“江總那我先行一步，晚點見。”
“嗯。”
江傾輕輕應了聲，看著她轉過身子，并沒多做解釋，旋即目光轉向同樣剛剛從側方過道走出來的熱芭。
她邊走邊整理著自己的鉆石耳墜，被一群工作人員簇擁著，沖他比了個晚點見的手勢。
顯然，她也要趕著離開。
她們這種流量高的演員速度如果不快點，很有可能會被外邊的粉絲圍堵。
江傾笑著跟她揮手，然后收回目光繼續往外走。
不論是劉亦霏還是熱芭，都以為江傾會參加晚上的晚宴，還在想著晚上怎么跟他拉近距離。
而江傾現在滿腦子都是晚點見到陳嘟靈怎么哄她，哪有心思去什么宴會。
本來對熱芭升起的那點念頭，此刻早就被拋了個一干二凈。
反正之后又不是沒機會，當務之急還是先去哄一下某個吃醋的兔子才是。
程蕭縮在消防栓旁的陰影里，看著那兩道眾星捧月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
她低頭扯了扯胸部上方的領口盡量顯得不這么暴露，亮片下的布料被撐得微微發緊。
杜樺一直在催她趕緊到晚宴現場結識人脈，可她卻不想去認識那些不僅油膩還老是盯著自己胸口看的中老年男人。
眼見江傾即將走遠，她給自己打了打氣，趕緊抬腳追上去。
“江總、江總麻煩等一下。”
江傾聽見有人喚他頓住身形，回頭見到快步逼近的程蕭時，眼尾微微一挑。
女孩身前的鼓鼓囊囊隨著步伐歡快跳動，蕩起抓人眼球的軌跡。
“江、江總，不好意思，打擾了。”
停下腳步，程蕭先彎腰問了聲好，低頭瞬間露出白花花的一片，惹得江傾眼皮又是一跳。
這姑娘太有實力了！
“程蕭小姐有什么事嗎？”
他盡量控制著自己視線不下移，平視眼前的女孩。
“我、我是想為先前的事再向您表達一下感謝。”
程蕭喘勻了口氣，再次拿出先前的借口。
察覺到江傾的反應，她臉頰微微發熱，卻悄悄挺了挺胸。
對象是江傾的話，她還是很樂意展示自己優勢的，雖然她沒談過戀愛，但也知道男人都喜歡什么。
“不用放在心上，程蕭小姐的表演本來就很出彩，值得鼓掌。”
江傾看著她泛紅的臉蛋，隱隱有所猜測。
“那個！”
程蕭突然提高音量，把路過的企鵝工作人員嚇得摔了文件夾。
她慌忙鞠躬道歉，再抬頭時臉蛋憋的通紅，給江傾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姑娘在舞臺上明明這么自信，怎么私底下卻像個易受驚體質。
“那個……能不能加下您的聯系方式，我想、想下次有機會請您吃飯，可以嗎？”
程蕭終于鼓起勇氣將話說出口。
話一脫口，她整個人瞬間繃成了一根鉉，眼睛直勾勾盯著身前的江傾，眨也不眨。
遠處傳來媒體記者的說話聲，有部分媒體注意到他們，正扛著器材靠近。
江傾看著眼前幾乎把緊張寫在臉上的女孩莞爾笑開，他還以為是什么大事。
“當然沒問題。”
他利索摸出手機，劃開手機時動作頓了頓。
女孩捧著手機的手背面露出手繪的卡通兔子，水彩筆暈染的粉色耳朵耷拉著，倒真像她此刻的神情。
“嗯？”
“啊……好、好的，謝謝！”
程蕭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忙不迭將手機鏡頭對準江傾展示的二維碼。
“滴！”
掃碼成功的提示音響起時，程蕭手抖得差點摔了手機。
聊天框彈出對方的落日頭像，她悄悄把備注改成“江神”，又在emoji里挑了半天，最終選了個小太陽綴在后面。
“好了，那我要先離開了。”
身前響起江傾的聲音時，程蕭驟然回過神，觸電般后退兩步，鞠躬幅度大得頭發都飛起來。
“謝謝江總！您忙！”
江傾看著那抹倉皇逃竄的身影消失在轉角，眼底浮起些許笑意。
這姑娘的冒失讓他莫名眼熟。
旋即，他趕在媒體們到之前加快步伐走開。
另一邊，地下車庫的感應燈隨著腳步聲次第亮起，程蕭迅速鉆進保姆車后座，也不理經紀人的嘮叨把滾燙的臉頰貼在車窗上。
微信提示音突然響起，她手忙腳亂地翻出手機。
“江神：通過好友驗證”
車輛緩緩啟動，駛出地下車庫時夕陽余暉穿過車窗，照亮她抑制不住的唇角。
這時，她的經紀人轉身遞來通告單。
“明天雜志拍攝改到.嗯？你傻笑什么？”
“沒、沒有啊。”
程蕭把手機捂在胸口，蜷成團縮進座椅角落。
經紀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拿著通告單繼續念叨。
車駛上馬路的瞬間，她偷偷點開朋友圈，給江傾最新的動態星空照點了個贊。
做完這些，她像偷吃了蜜糖一般，眼睛彎成了兩半小月牙兒。
這種星星一樣的人，哪怕遠遠看著也很開心呀O(∩_∩)O
下午五點二十三分，網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劉亦霏熱芭眼神拉絲”的詞條剛爬上熱搜第五，豆瓣娛樂組就直接掀桌。
吃瓜群眾點開熱帖“報！兩大頂流為科技新貴當場扯頭發”，配圖正是發布會現場劉亦霏轉頭要潤唇膏時斜睨熱芭的眼神，以及熱芭側身在江傾耳畔低語時的九宮格。
“笑死，這倆姐就差把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寫臉上了！”
點贊最高的評論配了張江傾被P成唐僧的表情包，左右分別是提著紫金鈴的劉亦霏和舉著玉凈瓶的熱芭。
微博戰場更是血雨腥風，愛麗絲們率先發起沖鋒。
“某些過氣仙女別倒貼我們女頂流了OK？榮耀夫婦馬上要發喜糖了！（白眼）”
配圖是熱芭叼玫瑰的動圖，還特意圈出她鎖骨處若隱若現的“Y”字母項鏈。
劉亦霏粉絲立刻甩出九宮格反擊。
“笑看某毯星硬炒CP翻車，真當人人都是你家正主那種二流演技？（微笑）我們茜茜十六年前就是頂流的時候，某人還在吃土呢！”
評論下方，附著一張劉亦霏“神雕俠侶”小龍女劇照和熱芭早期紅毯生圖對比照。
“羊毛路過踩一腳，某女星新劇馬上就要播還搞這種幺蛾子，對得起劇組？”
楊陽粉絲趁機渾水摸魚，把“迪麗熱芭不敬業”刷上熱搜。
江傾的超話也不消停。
技術粉怒發萬字長文“論江神與女明星的適配度”，結果用大數據卻分析出江傾與某站舞蹈區up主的CP感最高，被其他粉絲一頓痛罵。
事業粉痛心疾首，高呼“江神快逃！女明星都是想吸你血的狐貍精！”
B站鬼畜區產出“內娛妲己傳”，讓AI換臉的劉亦霏和熱芭圍著江傾唱“老公老公mua”，播放量一小時破百萬。
抖音突然流行起“江總仿妝”，美妝博主們畫著半永久挑眉。
“這個眼尾要畫出三分涼薄四分譏笑，記住你是被女頂流爭搶的男人！”
知乎熱榜問題“如何評價劉亦霏熱芭在企鵝發布會的明爭暗斗？”下，高贊回答犀利吐槽。
“這不就是甄嬛傳現代版？熹妃回宮碰上拽妃爭寵，四大爺換成科技新貴，甘露寺變成會展中心，建議改名滬圈風暴！”
微博熱搜徹底被相關詞條霸榜。
“劉亦霏茶百戲潑的是綠茶吧”、“熱芭快躺江傾懷里了”、“江傾婉拒劉亦霏合作邀請”、“江傾粉絲拒絕捆綁”輪流登頂。
最絕的是網友制作的拉郎視頻“三生三世科技緣”，把江傾“開端”的花絮片段和劉亦霏“夢華錄”、熱芭“你是我的榮耀”片段剪成三世情緣。
彈幕飄過滿屏的“江傾：重生之我在各個劇組當海王”。
晚六點三十七分，微博程序員加班時，江傾最新微博下的熱評第一已經被頂成：“江神快跑！”
而此時作為熱議中心的江傾剛剛抵達與陳嘟靈約定位置，一家裝修很有年代感的火鍋店。
江傾摸出手機確定了下包廂號，然后才抬腳步入門店。
他心里有些打鼓，今天的緋聞熱度貌似很高，這兩個女明星的熱度遠超他預料。
他想到剛剛在路上問十三嘟嘟有沒有什么反應時，十三說她并沒有什么特別舉動，只是這一個下午反復打開了微博熱搜三十三次。
迷惑的是小田突然報了個拳擊課？
小野用小號匿名在知乎發帖，問“如果男朋友太優秀非常招蜂引蝶怎么辦？”
高贊回答是，讓她準備一個項圈……
都是什么沙雕網友！
想到這個江傾就來氣！
這么看下來嘟嘟雖然在意，但還是非常理智的。
果然還得是嘟嘟。
他仔細回想了下，自己其實也沒做什么，都是在被動應付而已。
突然安心不少。
行至包廂前，江傾再次復盤。
再三確認沒什么問題后，他揚起笑臉，輕輕叩響了包廂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