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半剛過，江傾的生物鐘已經迫使他睜開眼。
窗簾縫隙透進灰藍的微光，室內一片靜謐。
他習慣性地側頭，身邊是周野安靜的小臉，她半邊臉頰陷在柔軟的枕頭里，呼吸均勻綿長。
屏住呼吸，他動作輕緩，一點點挪開手臂，掀開被子下床，沒有驚動她分毫。
換上運動服和跑鞋，江傾悄無聲息地出了門。
初春的京城清晨，空氣帶著沁人心脾的涼意。
小區里樹木新芽初綻，晨光熹微。
江傾沿著熟悉的路線慢跑，耳機里流淌著舒緩的鋼琴曲，腦子越來越清醒。
四十分鐘后，他帶著一身清冽的空氣回到了家。
推開玄關的門，卻意外地聽到主臥洗手間傳來嘩嘩的水聲，還有隱約的哼唱。
江傾有些詫異地換了拖鞋走過去，推開虛掩的門。
鏡子里，周野正瞇著眼，頂著一頭亂糟糟濕漉漉的頭發，睡意朦朧地拿著牙刷在嘴里機械地來回蹭著，嘴角還沾著一點白色泡沫，整個人看起來又迷糊又可愛。
“醒了？”
江傾靠在門框上，聲音帶著明顯的驚訝。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么早？”
周野被他的聲音驚得一個激靈，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含糊不清地回答。
“唔……環球……大嘛……不早點去，排隊排死……玩不了幾個項目……”
說話間，手里的牙刷還在嘴里搗鼓。
她吐掉泡沫，咕嚕嚕漱口，用毛巾胡亂擦了把臉，水珠順著臉頰滑落，總算清醒了幾分。
“你跑完啦？”
“嗯。”
江傾看著她這副強行開機的樣子，覺得好笑又有點心疼。
“那也別太趕，安全第一。”
“知道啦！”
周野甩甩頭，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些，推著他往外走。
“你快去沖澡，我換衣服！餓死啦！”
江傾莞爾，從善如流地去了客衛。
等他快速沖完澡，換上干凈的家居服走進廚房時，周野已經神速地把自己收拾好了。
廚房里彌漫著煎蛋的香氣。
江傾動作麻利，平底鍋里的培根滋滋作響，邊緣微微卷曲焦黃。
旁邊的小鍋里，牛奶正冒著細密的小泡。
他剛把兩片吐司放進烤面包機，就聽到身后傳來輕快的腳步聲。
一回頭，看清周野此時的模樣，江傾微微挑眉，眼底掠過一絲驚艷。
眼前的女孩，仿佛剛從霍格沃茨的壁爐里幻影顯形出來。
她穿著一身寬大的黑色長袍式外套，領口有暗紅色的滾邊，內搭一件灰色針織衫，長袍下擺露出兩條筆直的長腿。
長卷發柔順地披在肩頭，頭頂戴著一個淺綠色的發箍，額前幾縷碎發俏皮地垂落。
臉上只化了極其素凈的淡妝，突出了她清亮的眼眸，微翹的唇角，整個人透著一股靈動又神秘的魔法少女氣息。
“怎么樣？”
周野在他面前輕盈地轉了個圈，裙擺微微揚起，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帶著點小得意。
“像不像要去霍格莫德村采購的小巫師？”
江傾放下鍋鏟，眼底的笑意加深，故意上下打量她，然后才慢悠悠地評價。
“嗯……魔法少女也得先吃早飯，不然魔力值不夠，連魔杖都揮不動。”
“喂！”
周野立刻鼓起臉頰，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貓，撲過來就要捶他。
“江傾！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江傾笑著輕易捉住她揮過來的小拳頭，順勢將她往懷里一帶，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飛快地親了一下。
“好看，特別好看。魔法少女周小野，準備開飯了。”
周野被他逗得又羞又笑，臉上飛起兩朵紅暈，輕輕推了他一下。
“討厭！快做飯！”
早餐簡單卻營養充足，煎得恰到好處的溏心蛋和焦香培根，烤得酥脆的吐司抹了藍莓醬，溫熱的牛奶。
兩人坐在灑滿晨光的餐廳里，周野吃得飛快，顯然對即將開始的環球之旅充滿了期待。
“慢點吃，別噎著。”
江傾把牛奶杯往她手邊推了推。
“知道啦！要趕時間嘛！”
周野嘴里塞著吐司，含糊不清地說。
“周哥到了嗎？”
“嗯，樓下等著了。”
“嗯嗯。”
女孩開心的瞇起眼睛。
八點剛過，周正楷的車已經平穩地停在了環球影城度假區入口附近的臨時落客區。
隔著車窗望去，巨大的地球儀雕塑前已是人山人海，喧囂聲浪撲面而來。
“天哪，這么多人！”
周野趴在車窗上驚嘆，隨即拿出手機。
“我問問小胡到哪兒了。”
她撥通電話，眼睛在攢動的人頭里搜尋著對方的身影。
很快，她眼睛一亮，指著路邊一道身影。
“看到啦！那邊！周哥，麻煩前面靠邊停一下！”
“是，周小姐。”
周正楷嗡聲應道。
車子緩緩滑向路邊。
胡蓮馨正站在人群邊緣，低頭看著手機。
她穿著件剪裁利落的黑色外套，里面是件米白色打底衫，下身是修身的深藍色牛仔褲配一雙黑色短靴。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扎在頭頂兩側的兩個小揪揪，十分俏皮。
不同于周野那種清冷中透著嬌憨的美，胡蓮馨的五官極其立體深邃，鼻梁高挺，眼窩微深，唇形飽滿，即使只化了淡妝，在人群中也有著強烈的存在感，是極具沖擊性的濃顏美人。
周野興奮地降下車窗，探出半個身子，用力揮手。
“小胡！這里！”
胡蓮馨聞聲抬頭，看到周野，臉上立刻綻開明媚的笑容，也用力揮手回應。
她快步朝車子走來，腳步輕快。
然而，當她走近，視線越過周野，透過車窗看到坐在她身旁的男人時，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凝滯了一瞬，隨即迅速轉化為驚訝。
“江總？”
胡蓮馨微微躬身，聲音比剛才清脆了許多，帶著些許緊張。
“您好，真沒想到是您送野子過來。”
江傾側過臉，隔著車窗對她微微頷首，唇角掛著慣常的溫和笑意。
“初次見面，你好，正好順路。”
他目光禮貌地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便移開。
“啊，是這樣啊。”
胡蓮馨連忙應道，笑容有些局促。
這時周野已經推開車門跳了下去，開心地拉住胡蓮馨的手。
“小胡，等久了吧？”
“沒有沒有，我也剛到一會兒。”
胡蓮馨連忙搖頭，視線卻忍不住又飛快地瞟了一眼車內。
江傾已經轉回了頭，只留給她一個側影。
“那我們快進去吧！”
周野迫不及待地拉著她就要走，又回頭對車里揮揮手。
“江傾，我們走啦！晚上見！”
“注意安全，玩得開心。”
江傾對她擺了擺手，又對胡蓮馨微微頷首。
車窗緩緩升起，隔絕了外面的喧囂，也隔絕了胡蓮馨的視線。
周正楷啟動車子，匯入車流。
胡蓮馨站在原地，目光追隨著那輛低調奢華的轎車遠去，直到它消失在車流中，才緩緩收回視線。
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有點悶，又有點莫名的激蕩。
真的是江傾！
他竟然親自送周野過來？
他們……果然是在一起了？
那個站在科技與圈層頂端，世界公認的科技天才，在娛樂圈也擁有超高人氣的男人……竟然真的跟周野在一起了？
巨大的羨慕，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嫉妒，如同細小的藤蔓，悄然纏繞上她的心尖。
剛才那短暫的接觸，江傾身上那種沉穩內斂的氣場，還有那張俊朗的臉，都給她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這和她以往接觸過的那些圈內男藝人或者富二代，完全不同。
“小胡？想什么呢？走啦！”
周野拉了拉她的手，疑惑地看著她有些走神的樣子。
“啊？哦！沒、沒什么！”
胡蓮馨猛地回神，趕緊壓下心頭翻涌的異樣，臉上重新堆起親昵的笑容，挽住周野的胳膊。
“就是沒想到江總會送你過來，有點意外嘛！他對你可真好！”
她語氣帶著刻意的打趣，目光卻緊緊鎖著周野的表情。
周野的臉頰果然迅速染上一層薄紅，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甜蜜，卻沒有直接承認，只是含糊地岔開話題。
“哎呀，快走啦，你看隊伍排那么長了！今天一定要把哈利波特園區玩個遍！”
胡蓮馨看著周野害羞又幸福的模樣，心頭的嫉妒更重了一分，也幾乎確定了兩人的關系。
她笑著附和。
“好！沖！”
心里卻飛快地盤算起來。
周野……還真是個傻人有傻福的。
看來她和江傾的關系是板上釘釘了。
如果能通過周野……認識江傾……哪怕只是在他面前混個臉熟……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像一顆種子，迅速在她心底扎了根。
一天的環球影城之旅，在過山車的尖叫、黃油啤酒的甜膩、魔法商店的驚嘆，無數項目的排隊中飛快流逝。
夕陽西沉，華燈初上，園區里亮起了璀璨的燈光。
晚上八點半，周正楷的車準時停在了早上的落客區。
江傾依舊坐在副駕駛，目光透過車窗，在熙熙攘攘的散場人群中搜尋周野的身影。
很快，兩個互相攙扶，腳步明顯有些虛浮的身影出現在視野里。
正是周野與胡蓮馨。
兩人臉上都帶著明顯的疲憊，頭發被風吹得有些凌亂，周野的魔法袍外套隨意地搭在胳膊上，胡蓮馨也脫了外套，只穿著里面的打底衫。
“江傾！”
周野遠遠看到熟悉的車牌，眼睛一亮，拉著胡蓮馨加快腳步走過來，說話的聲音帶著玩累后的沙啞。
“等久了吧？”
車窗降下，江傾的目光在周野略顯疲憊卻依舊興奮的小臉上掃過。
“累壞了吧？”
“嗯！腿都要斷了！”
周野夸張地點頭，隨即想起身邊的胡蓮馨，轉頭問她。
“小胡，餓了吧？一起吃點東西再讓周哥送你回去？”
胡蓮馨的心臟猛地一跳。
機會！
她下意識地看向副駕駛的江傾，臉上迅速堆起一個恰到好處，帶著點矜持的笑容。
“這……方便嗎？會不會太打擾你們了？”
她的目光落在江傾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周野大大咧咧地擺手。
“哎呀，有什么不方便的！江傾你說是不是？”
她叉著腰，直接看向江傾。
江傾的目光掠過胡蓮馨。
“既然是小野的朋友，自然歡迎。上車吧。”
“那就麻煩江總了。”
胡蓮馨立刻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動作優雅地拉開后車門，讓周野先坐進去，自己才跟著坐進后排。
車子啟動，很快就匯入夜晚的車流。
周野一上車就癱在后座，閉著眼睛揉小腿。
“累死了……不過好好玩！那個過山車太刺激了……”
胡蓮馨則坐得相對端正，目光狀似無意地透過車內的后視鏡，悄悄打量著副駕駛上江傾的側影。
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深邃的陰影，更顯得他沉靜而難以接近。
“小胡，你感覺還好吧？”
周野睜開眼，關心地問看起來也很累的胡蓮馨。
“我還好，就是有點餓了。”
胡蓮馨悄然收回目光，對周野笑了笑，聲音刻意放得輕柔了些。
“今天多虧有你陪著我玩，不然我一個人肯定搞不定。”
“嘿嘿，下次我們再約！”
周野天真爛漫地揚著笑臉。
胡蓮馨笑了笑，心思卻活絡開了。
她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看起來更優雅得體，聲音也帶著恰到好處的甜美。
“江總，今天真是麻煩您了。沒想到您這么忙還特意來接野子，對她可真好。”
江傾透過后視鏡看了她一眼，只是笑笑。
“應該的。”
簡單的三個字，禮貌卻疏離，把胡蓮馨準備好的下一句寒暄直接堵了回去。
她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立刻恢復自然，心里卻有點挫敗。
這個男人，好像沒那么容易接近。
江傾選了一家離環球影城不算遠，環境清幽的粵菜館。
包間不大，但布置雅致。
點完菜，等待上菜的間隙，氣氛有些微妙。
周野是真的累壞了，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胡蓮馨回憶著今天哪個項目最好玩，哪個玩偶最可愛。
江傾則拿出手機，偶爾回復一下小田的消息，大部分時間只是安靜地聽著她們聊天，不時給周野的杯子里添點溫水。
胡蓮馨看上去在聽周野說話，目光卻總是不自覺地飄向江傾。
看著他握著茶杯，看著他沉靜的側臉，看著他偶爾對周野流露出那縱容又無奈的眼神……心里那股羨慕，想要靠近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如果自己能拿下眼前的江傾，那資源能差了嗎？
看看周野，看看孟子藝，再看看那個田熹薇。
她沒覺得自己比周野差。
菜很快上齊，精致的點心，清淡的湯羹，鮮美的燒臘。
“江總，今天真是太感謝您招待了。”
胡蓮馨端起手邊的茶杯，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甜美笑容，目光盈盈地看向江傾。
“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也謝謝您照顧我們家野子，她總跟我夸您呢。”
她刻意加重了“我們家野子”這幾個字，試圖拉近一點關系。
江傾抬起眼迎上她的視線，并沒有立刻舉杯，只是微微頷首。
“不用客氣。”
隨即才端起自己的茶杯，很隨意地隔空示意了一下，淺淺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胡蓮馨舉著茶杯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瞬，臉上的笑容僵了下，只好自己將杯中茶飲盡，掩飾那一瞬間的尷尬。
周野正埋頭對付一塊晶瑩的蝦餃，完全沒注意到這短暫的暗流涌動。
“小胡你太客氣啦！快吃快吃，這個蝦餃好好吃！”
胡蓮馨放下茶杯，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燒鵝，動作斯文秀氣。
她狀似不經意地看向江傾，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崇拜。
“江總，我前段時間看了您演的那部《開端》，演得真好！完全不像第一次演戲。您平時管理那么大的公司，是怎么兼顧演戲的呢？真厲害！”
江傾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談不上兼顧，運氣比較好罷了。”
他的目光掠過她，看向正吃得開心的周野，意有所指。
“所以很佩服你們這些專業的演員。”
胡蓮馨心里微微一沉，面上卻笑得更加燦爛。
“江總您太謙虛了！您第一次演就演得那么好，說明您天賦異稟！”
她頓了頓，身體微微前傾，眼神更加專注熱切。
“我其實一直對人工智能很感興趣，覺得特別神奇。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以后向您請教一些這方面的問題呢？”
她拋出了精心準備的鉤子，目光緊緊鎖著江傾的反應。
江傾眉梢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他重新拿起茶杯，手指輕輕摩挲著杯沿，眼神深邃地看著胡蓮馨，目光平靜卻仿佛能穿透人心。
然而，他并沒有立刻回答。
包間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周野咀嚼食物的細微聲響。
幾秒鐘后，江傾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溫和，卻帶著淡淡的距離感。
“胡小姐客氣了。術業有專攻，我只是個搞代碼的，對表演只是興趣。至于人工智能，相關的科普文章和公開課網上有很多，比我講得清楚。”
他輕描淡寫地將她的“請教”擋了回去，隨即自然地轉向周野，語氣瞬間柔和下來。
“這個蟹粉小籠涼了不好吃，趁熱。”
他夾了一個小籠包放到周野面前的碟子里。
“嗯嗯！”
周野正吃得開心，完全沒留意剛才的對話，看到小籠包立刻夾起來咬了一口，滿足地瞇起眼。
“好吃！”
胡蓮馨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了。
她看著江傾對周野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溫柔體貼，再看看自己面前那杯涼掉的茶，一股巨大的難堪涌上心頭。
這個男人，心思剔透得很！
他看穿了她那點小心思，并且毫不留情，不著痕跡地劃清了界限。
那看似溫和的眼神，實則充滿了疏離和審視。
她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攥緊。
周野……她憑什么？
憑她的天真？
憑她的不設防？
胡蓮馨看著對面那個毫無察覺，依舊沉浸在美食中的女孩，心頭涌起強烈的不甘情緒。
但很快，她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行，不能急。
至少，她現在是周野的朋友，這條線不能斷。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重新在臉上掛起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強。
“是啊，野子說得對，菜都涼了，大家快吃吧。”
她拿起筷子，低下頭，掩飾住眼底翻涌的情緒，食不知味地夾起一塊青菜。
晚餐在一種表面平靜，內里暗涌的微妙氣氛中結束。
周正楷先將胡蓮馨送回了她的住處。
下車時，胡蓮馨臉上已經恢復了得體的笑容，再次向江傾周野道謝告別，仿佛剛才餐桌上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車子重新啟動，駛向泛海世家。
后座只剩下兩人。周野終于卸下了所有精力，像只玩累的小貓，軟軟地靠進江傾懷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帶著濃重的鼻音撒嬌。
“好累哦江傾……”
江傾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得更舒服些，手指輕輕撥開她頰邊散落的碎發。
“玩得開心就好。睡會兒吧，到家叫你。”
“嗯……”
周野含糊地應著，閉上眼睛，很快就呼吸均勻，沉入了夢鄉。
江傾低頭看著懷中女孩毫無防備的小臉，神色愈發溫柔。
過了片刻，他抬起眼，目光投向車窗外流光溢彩的夜色，眼里映著城市的燈火，也沉淀著剛才餐桌上那場無聲交鋒的余韻。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收緊了攬著她的手臂。
這傻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