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萬眾期待中來到1月11日。
距離無問科技的發布會，僅剩最后一天。
互聯網上的熱議浪潮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愈發高漲，無數科技博主、從業者、AI領域的專家學者都在各自的陣地上，對無問科技即將發布的產品進行了最后一輪的預測分析。
微博、抖音、知乎等平臺的熱搜榜上，“無問科技發布會猜想”、“江傾的底牌”、“ChatGPT地位是否會被動搖”等話題依舊牢牢占據前列，閱讀量討論量早已突破億級。
絕大多數分析都指向同一個方向，即大語言模型。
這幾乎是當下AI領域最炙手可熱的賽道，也是ChatGPT一戰封神的領域。
“毫無疑問，無問科技此次發布會的主角，必然是其潛心研發已久的大型語言模型。”
一位擁有百萬粉絲的科技大V在最新視頻中斷言。
“關鍵看點在于，它的參數規模達到什么量級？是在某些垂直領域具有獨特優勢，還是在多模態能力上有所突破？”
另一位知名人工智能領域的京大教授朱松存，在專欄文章中寫下自己的見解。
“以江傾博士及其團隊過往展現出的技術實力來看，無問科技的大模型必然有其獨到之處。但我們需要理性看待，OpenAI憑借ChatGPT3.5展現出的能力是現象級的，其背后的算力投入，數據積累以及工程化能力，是目前任何單一公司難以在短時間內全面超越的。無問科技若能在此基礎上有顯著提升，甚至在部分關鍵指標上實現趕超，已是極其了不起的成就。”
知乎上的高贊回答也普遍保持著相同觀點。
“能接近ChatGPT3.5的水平，在某些中文應用場景上體驗更優，就是勝利。”
“國內AI起步晚，基礎弱，投入相對分散，無問能出頭應對，已經是很了不起的表現。”
“期待一個國產版的ChatGPT，但完全超越……估計還需要時間。”
“不論如何，無問科技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此高調的開發布會，一定是有東西的，保持期待。”
“期待江神的表現！”
這種觀點代表了主流輿論的普遍看法。
期待，但保持理性，認為全面超越是不現實的，能在某些方面展現出優勢就已足夠驚人。
隨著無問科技的官宣動態，絕大部分網友已經恢復理性，再加上原本一直相信江傾，選擇暫時不與那些輿論對抗的粉絲，輿論場上的主流風向已然改變。
大家并非不知道無問科技與OpenAI這種公司存在的實際差距，也不是不知道美國在人工智能領域提前全世界布局多年的客觀事實。
只是剛開始時江傾的沉默，讓國內許多人的無力情緒找到了宣泄口，再加上有人刻意引導，才造成了這一個來月的亂象。
現在無問終于出手，大家冷靜下來一想，都能想明白無問科技這時候站出來，是承載了多大的壓力。
現在大家要求不高，能接近ChatGPT的水平就行。
與此同時，ChatGPT3.5發布所帶來的全球性影響仍在持續發酵。
其強大的能力不僅震撼了普通用戶，更在資本市場上掀起了驚濤駭浪。
自其發布以來，美股七雄，包括微軟、谷歌、英偉達、特斯拉、亞馬遜、Meta、蘋果等公司股價一路狂飆。
尤其是與AI算力密切相關的微軟、谷歌、英偉達，漲幅更是驚人，成為了支撐美國股市指數不斷走高的核心動力。
這股由ChatGPT點燃的AI投資熱潮迅速席卷全球，投資者們瘋狂追逐一切與AI算力、大模型、NLP相關的產業鏈概念股，相關股票價格大幅上漲，仿佛開啟了又一個淘金時代。
在這種全球性的對比背景下，外界對無問科技的期待中，又不自覺地摻雜了一絲更為復雜的情緒。
一種希望看到本土力量能在全球科技競賽中站穩腳跟，甚至發出強音的深切期盼。
雖然先前嘲諷的聲音不少，但無問科技既然站了出來，大多數人還是希望江傾能肩負起國內人工智能領域崛起的重任。
無問科技園。
江傾剛結束一個與海外老友的視頻，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眉心，手邊的私人手機便又響了起來。
看來電顯示，是佰度的李彥弘。
他無奈的搖搖頭，接起電話。
“李總，嗯，是我……發布會產品？明天大家自然會看到。放心，不會讓大家失望的……好的，晚上我們碰面再聊……”
剛掛斷，手機還沒放下，鈴聲又響，這次是依圖科技的朱龍。
“朱總到了？……行，晚點見面細聊，你先在酒店休息一下。”
這邊電話還沒講完，辦公室座機又響了。
江傾對手機那頭說了句“稍等”，拿起座機聽筒。
“喂？……雷總，到了是吧？……好，劉總跟你一起？那正好……”
他游刃有余地同時應對著兩個電話，臉上不見絲毫煩躁，只是略顯疲憊。
寬大的辦公桌對面，柔軟的沙發上，周野正蜷在那里，窩成了小小一團。
她身上穿著一件灰色毛衣，下身是黑色百褶裙，露出一雙既白且細的長腿，在及膝長靴的修飾下，顯得越發筆直。
她懷里抱著一個抱枕，下巴擱在抱枕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正在忙碌接電話的江傾。
見他短時間內接連不斷接到這么多大人物的電話，而且個個語氣熱絡甚至還都帶著幾分試探，周野與有榮焉的同時，又覺得有點好笑。
她趁著江傾低頭看座機來電顯示的間隙，突然對他做了個夸張的鬼臉，吐了吐舌頭，模樣嬌俏又可愛。
江傾余光瞥見，抬起頭故作嚴厲地瞪了她一眼，眼神里傳達著“別鬧，等我忙完”的訊號，但眼底深處漾開的笑意，卻無論如何也藏不住。
周野立刻收斂表情，做出一個乖巧閉嘴的動作，只是那雙靈動的眼睛里，狡黠的光閃爍個不停，顯然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這么聽話。
好不容易同時結束了兩通電話，江傾將手機調成靜音，暫時放到一邊，輕吐出一口氣。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頸，朝著沙發走去。
周野見他過來，立刻坐直身體，假裝無事發生，拿起手機胡亂劃拉著。
江傾走到沙發邊，俯下身，伸手輕易地就將窩在里面的周野撈進了自己懷里，故意板起臉瞪她。
“剛才是不是笑話我呢？嗯？還敢做鬼臉？”
周野被他圈在懷里，立刻扭動著身子笑著求饒。
“沒有沒有！我哪敢笑話江總啊！我那是……那是表達我對您日理萬機的崇高敬意！”
“表達敬意用做鬼臉？”
江傾挑眉，手指故意去撓她腰側的癢癢肉。
“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啊！哈哈哈……別撓！癢！我錯了我錯了！”
周野最怕癢，頓時在他懷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都快出來了，連連求饒。
“江傾……江博士……男朋友！饒命啊！”
聽到最后那個稱呼，江傾手上的動作才停下來，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卻依舊故作嚴肅地看著她。
“下次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
周野趕緊搖頭，臉蛋因為剛才的笑鬧紅撲撲的，眼睛水潤潤的，微微喘著氣，模樣格外惹人憐愛。
江傾這才滿意，松開了鉗制，卻依舊將她圈在懷里，低頭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額頭。
兩人依偎著笑鬧了一會兒，周野靠在他懷里，把玩著他襯衫的紐扣，忽然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嘴。
“對了，孟姐她今天下午的飛機到廬陽，說想約我晚上一起吃飯，明天再一起去發布會現場。”
她抬起小臉，眼神里帶著一絲隱藏的試探。
“她的位置也是找你要的？”
語氣很輕松，聽不出什么異樣。
江傾眼神微動，臉上沒什么情緒波動，只是很自然地接過話。
“嗯，前幾天她跟我說想來現場看看，我就讓陳鐸給了她一張票。”
回答的坦坦蕩蕩，看不出任何別扭。
“你們晚上好好聚聚吧，我得跟一些遠道而來的朋友聚聚。”
周野分辨了下他的表情，心里那點小小的試探立刻煙消云散，很懂事地點點頭。
“嗯嗯，正事要緊。那我自己去跟孟姐吃就好啦。”
“玩得開心點。”
江傾笑著捏了捏她的臉。
“你們吃完飯想去哪兒玩，直接讓司機送你們，注意安全。”
“知道啦！”
周野甜甜一笑，隨即軟聲叮囑。
“你晚上要少喝點酒哦，明天還有那么重要的發布會呢。”
“放心，只喝茶。”
江傾捏了捏她的小臉，一口答應。
兩人又在沙發上膩歪了一會兒，周野還吐槽了一下孟子藝最近又買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分享給她看。
江傾就這么聽她碎碎念，不時親親她，惹來女孩一陣嬌嗔。
陽光慢慢西斜，辦公室內的光線變得愈發柔和。
這時，周野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她事先定的鬧鐘。
她隨手關閉，從江傾懷里爬起來。
“孟姐快到了，我差不多該去跟她匯合啦。”
“好。”
江傾也站起身，很自然地幫她理了理剛才玩鬧時弄亂的頭發。
“去吧，路上小心。”
周野拿起自己的包包和羽絨服外套，走到門口，又轉身跑回來，踮起腳尖在江傾唇上飛快地親了一下，臉上揚起明媚又有點羞澀的笑容。
“走啦！晚上別太晚哦！”
“嗯。”
江傾笑著點頭，目送她像只快樂小狗一樣蹦跳著離開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輕輕合上，隔絕了外面辦公區隱約傳來的忙碌聲音。
江傾臉上的溫和笑容慢慢斂去，他走回辦公桌后，卻沒有立刻坐下，而是轉身望向窗外逐漸被夕陽染紅的天際線。
他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這段時間，從他手上又或是他身邊幾個朋友拿到入場券的，又何止孟姐一個人。
一個個名字在他腦海中閃過，江傾不禁長出了一口氣。
以往或許還能跟每個人保持合適的距離，但這次發布會，似乎成了一個匯聚點，將所有的線都牽引到了廬陽。
小野雖然有時顯得有些神經大條，但女孩在感情上的直覺往往是敏銳的。
她剛才那句看似隨意的問話，顯然也是對他與孟姐之間的關系早有懷疑。
他預感到，這次發布會之后，他要面對的，可能不只是來自全球的審視，或許還有某些他一直在避免的，某種更為復雜的局面。
但此刻，他也無暇過多思考這些。
眼前的發布會，才是重中之重。
收斂心神，江傾重新坐回辦公椅打開了電腦。
屏幕的光映在他專注的臉上，所有的雜念都被暫時拋開，只剩下全神貫注。
窗外的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廬城的燈火次第亮起，將無問科技園點綴得如同星空墜落。
園區的安保明顯比平日更加嚴密，不時有掛著特殊通行證的車輛駛入，那是提前抵達的各界重要嘉賓與合作伙伴。
許多人提前到達，今天特地來無問科技參觀。
技術團隊在進行著最后的測試，雖然一切早已準備就緒，但大戰前的緊張與興奮，讓所有人都自發地再謹慎些，反復確認著每一個細節，確保萬無一失。
食堂特意準備了豐盛的晚餐，提供給加班的員工。
氛圍熱烈而又緊繃，像一張拉滿的弓，蓄勢待發。
而此時，周野已經順利接到了孟子藝。
兩人一見面就興奮地抱在一起，又笑又跳，惹得機場不少人側目。
“小野！想死我啦！”
孟子藝穿著亮黃色的羽絨服，戴著毛線帽，黑色牛仔褲包裹著她的大長腿，格外吸引眼球。
“孟姐！我也好想你！你好像又瘦了！”
周野挽著她的胳膊，親熱地依偎著她。
“你也是呀，怎么比上次見面還瘦了！？走走走，餓死了，咱們先去吃頓好的！”
孟子藝興致勃勃地拉著周野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嘰嘰喳喳地說著最近劇組的趣事。
周野笑著應和，暫時將腦海里那些細微疑慮拋到了腦后。
至少此刻，跟好閨蜜相聚的快樂是真實而直接的。
如果只是自己多想了，那就再好不過了。
兩個女孩的笑聲清脆地回蕩在廬陽機場中，為這座即將成為世界焦點的城市，增添了一抹鮮活亮麗的色彩。
與此同時，江傾也來到無問科技地下室，鉆入早已等候在此的車中。
隨著周正楷緩緩啟動車輛，駛出無問科技園，江傾指腹輕點著膝蓋，望著窗外倒退的街景，眼神深邃。
明天的舞臺，他已經搭好。
而這場大戲，必將如他所說的那樣，唱個滿堂彩。
至于其他……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中沉沉的夜色。
只能到時候再見機行事了。
眼下，正事要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