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聲如潮水般起伏，持續了近一分鐘才漸漸平息，但會場內的震撼依舊彌漫在空氣中。
臺下人交頭接耳，討論聲根本停不下來，每個臉上幾乎都寫滿了難以置信。
前排嘉賓席中，一名戴著眼鏡神色凝重的外國人舉起了手。
他是OpenAI的代表之一，核心工程師安德魯·威爾遜。
江傾目光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動作，他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工作人員遞上話筒。
許多人注意到這一幕，連忙降低聲量聚焦過來。
安德魯接過話筒站起身，臉上表情極其豐富，混合著震驚、困惑與欽佩。
作為團隊中唯一一個會中文的成員，他用帶著口音但還算流利的中文開口，聲音通過音響傳遍會場。
“江博士，首先，請允許我代表我個人以及我的同事們，對您剛才的演示表達最誠摯的驚嘆。剛剛的一切……太不可思議了！”
他略微停頓了下，似乎在組織語言，尋找合適的詞匯。
“坦白說，以我對當前AI技術發展的理解，您剛剛通過萬象所展示的能力，至少在普遍認知層面，領先了這個世界三年，甚至更多。”
會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息聽著這位來自競爭對手陣營頂尖工程師的評價。
安德魯的直言不諱，反而更增添了話語的分量。
“我們無比好奇，您和您的團隊究竟是如何實現這一突破的？這背后是怎樣的技術路徑？如果方便的話，能否請您分享一二？這或許能為我們所有人指明一個新的方向。”
語氣是純粹的技術好奇。
這個問題問出了在場所有技術人員、專家學者，乃至那些商業巨頭的心聲。
全場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江傾，期待著他的回答。
直播彈幕也瘋狂刷過“同問！”、“求分享！”、“技術迷狂喜！”等字樣。
江傾臉上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早就料到會有此一問。
他笑了笑，對著安德魯的方向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語氣隨意得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安德魯先生，謝謝你的認可。也謝謝你的提問。”
他踱步到舞臺邊緣，離臺下更近了一些。
“這沒什么不能分享的。技術的發展進步，本就源于思想的碰撞與共享。”
這話一出，臺下所有懂行的人瞬間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前排的大佬們不自覺地調整了坐姿，姚啟智院士掏出了老花鏡戴上，深度學習三巨頭之一的YannLeCun甚至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小本子和筆。
那些原本因為聽不懂技術細節而有些走神的觀眾，也被這突然嚴肅起來的氛圍所感染，重新集中了注意力。
周野見狀也跟著挺直腰桿，雖然她聽到那些術語就像聽天書，但她看得懂前排那些平時只能在新聞里看到的大人物們此刻專注甚至可以說是渴求的表情。
她心里直犯嘀咕。
“雖然聽不懂，但感覺好厲害的樣子……”
嘴角卻忍不住驕傲地翹起來，與有榮焉地看著臺上那個高大的身影。
陳嘟靈清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復雜。
臺上的江傾，自信、從容，掌控著全球頂尖科技領域的對話節奏，耀眼的簡直不像話，讓人忍不住將目光黏在他身上。
她輕輕吸了口氣，將那份微妙的悵然壓了下去，專注于眼前。
他正在做的，是一件足以改變世界的事情。
她為他感到驕傲，即使這份驕傲里摻雜著別的情緒。
張靜儀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江傾。
她聽不懂那些技術名詞，但她能感受到江傾話語里的創造性，這讓她想起了李峋那種不顧一切的勁兒，但江傾顯然更加成熟強大。
田熹薇在座位上小幅度的晃了晃身體，小聲咕噥。
“楞個帥，把人心肝肝都偷走嘍”
大眼睛里卻滿是星星，嘴角根本抑制不住。
孟子藝碰了碰周野的胳膊，壓低聲音。
“雖然聽不懂，但感覺好牛啊！”
她臉上寫著與周野同款的驕傲，但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心虛，不等周野看過來，趕緊把目光重新投向舞臺。
王憷然雙手緊緊交握放在膝上，內心澎湃如海嘯，臉上卻努力維持著得體的微笑。
她的目光近乎貪婪地追隨著江傾的一舉一動，強烈的崇拜感讓她幾乎戰栗。
李一彤彎著月牙眼，看著臺上游刃有余侃侃而談的江傾，嘴角止不住的向上翹。
她姿態放松地靠著椅背，琢磨著今天這身衣服一定要讓他留下來做個紀念，下次……
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畫面，她有些心虛的左右看看，不自覺地的摩挲了下膝蓋，姿勢別扭。
弟弟這該死的魅力啊！
劉皓存悄悄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在人群中顯得更加優美一些。
畢竟在直播，萬一讓人拍到了呢。
趙妗麥乖巧地坐的筆直，小手放在膝蓋上，像認真聽課的小學生。
她努力想理解江傾的話，但很快就放棄了。
太難了，完全聽不懂……
章若南笑容燦爛，要不是場合不對，她已經忍不住拿出手機來拍照了。
熱芭裹在厚厚的偽裝下，眼神卻亮得驚人，只覺得臺上的男人帥的無以復加！
至于景恬，她想去下洗手間……
臺上，江傾已經開始了他的分享，語氣隨意的像在嘮家常。
“大家可能都知道，訓練一個大模型，就像教一個特別聰明但有點軸的學生。”
他打了個生動的比方，引來臺下一陣會意的輕笑。
“按照傳統的方法，可能恨不得把解題的每一步思路都掰開揉碎喂給它，告訴它這一步該這樣，下一步該那樣。”
江傾模仿著嚴師的樣子，逗得大家又笑了起來。
“但我們無問的團隊覺得，有時候管的太細，反而會扼殺創造力。所以呢……”
他話鋒一轉，眼神變得銳利。
“我們換了個思路。我們用了一種叫做GRPO，嗯，大家可以理解為小組相對策略優化的方法。”
江傾故意放慢了語速，確保即使是非專業人士也能跟上他的思路。
“簡單說，我們不太關心它中間是怎么想的，是用了九九乘法表還是列了一堆方程式，我們只在乎最后答案對不對。答案對了，就給糖吃，答案錯了，就沒糖。”
他攤攤手，語氣詼諧。
“就這么簡單粗暴。”
臺下許多技術專家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這種只以最終結果為導向的強化學習方式，聽起來簡單，但實際操作起來難度極高，需要對獎勵信號的設計與優化有極其深刻的理解。
“我們發現，當你只告訴它目標，而不限制路徑時，這個學生為了吃到糖，反而會自己琢磨出各種各樣，有時甚至我們都沒想到的奇妙解題思路。”
江傾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它自我演化出了更高級的推理能力。這叫……嗯，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一句接地氣的俗語，引得全場爆發出大笑聲。
無論是聽懂的技術宅，還是沒完全聽懂的普通觀眾，都被這個巧妙的比喻逗樂，同時也理解了核心思想。
姚啟智院士邊笑邊對旁邊的黃鐵軍低聲感嘆。
“化繁為簡，大道至簡啊！這個思路，妙！”
“沒錯，這個思路太驚艷了！”
黃鐵軍滿臉贊同，說話時眼睛也未曾從臺上移開過，令姚啟智不禁搖頭失笑。
江傾等笑聲稍歇，繼續分享。
“當然，光有思路還不夠，還得有個好身板。我們給萬象設計了一個新的大腦結構，名為MLA，即多維層級注意力機制。”
他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這個新結構，效率更高，相當于用更小的腦容量，即參數，干更多的活兒，表現還更好。我們并沒有一味地去堆砌參數，追求那個嚇人的數字。”
李彥弘聞言，身體微微前傾，眼神認真。
參數規模一直是衡量大模型能力的關鍵指標之一，無問科技另辟蹊徑，在算法與架構優化上取得突破，這意味著更低的訓練推理成本，以及更廣闊的應用前景。
他低聲對身邊的馬化藤驚嘆。
“如果這是真的，商業化的潛力太大了！”
馬化藤面色凝重地點點頭，手指無意識地在扶手上敲擊，快速計算著這其中的影響。
“還有數據。”
江傾的分享并沒有停下。
“大家都知道，訓練AI需要海量的數據，但不是所有數據都是優質營養。我們的方法呢，更像是煉數據而不是堆數據。”
他做了一個提煉的動作。
“我們有一套技術，能自動從數據的海洋里，把那些最有價值、最精華的片段像淘金一樣篩出來，專門喂給模型。這樣訓練效率自然就大大提升了。”
張一銘聽到這里，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數據清洗與標注一直是AI訓練中耗時耗力最大的環節之一，無問科技的方法如果真能高效自動化這個過程，價值不可估量。
“最后是工程實現。”
江傾的語氣里透著自豪。
“我們的團隊搞了個超級工廠流水線，用了諸如3D并行、INT4量化這些技術……”
他看到臺下有不少人露出迷茫的表情，立刻笑著擺手。
“好吧，說人話就是，我們想辦法讓成千上萬的顯卡更高效地協同工作，減少浪費，讓計算速度更快，同時還能省電省成本。這樣最終出來的產品，大家用起來才會覺得又快又便宜嘛。”
他用最樸素的語言解釋了極其復雜的工程優化，讓非專業觀眾也能理解其帶來的好處。
更低的延遲，更低的成本。
臺下，來自全球頂尖科技公司與研究機構的工程師、專家學者，已經聽得如癡如醉，不時發出低聲的驚嘆。
“只以最終答案正確性作為獎勵……這太大膽了！”
“MLA架構？從來沒聽過，看來是他們自研的！”
“數據蒸餾……自動識別高價值數據……這思路太清晰了！”
“3D并行和INT4結合還能保持這種精度？他們的工程優化能力太恐怖了！”
“不可思議……這簡直是系統性的全面創新！”
YannLeCun飛快地在本子上記錄著，眉頭緊鎖，時而恍然大悟，時而又陷入新的困惑。
YoshuaBengio則和旁邊的同伴低聲交換著意見，兩人臉上都是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的表情。
姚啟智院士更是紅光滿面，連連對身旁的人贊嘆。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這是我們在AI領域的巨大突破！”
周野看著臺下那些平時嚴肅古板的專家們此刻像看到新奇玩具的孩子一樣激動，雖然她還是不太明白江傾具體說了什么，但一種“我男人搞出了超級厲害的東西”的自豪感幾乎要溢出來。
她忍不住拿出手機，偷偷拍了一張臺下專家們認真聽講的照片，又飛快地拍了一張江傾在臺上侃侃而談的側影，心里甜滋滋的，感覺整個人像是要飄起來了似的。
陳嘟靈望著臺上那個妙語連珠，將復雜技術講得通俗易懂又引人入勝的男人，眼神柔軟。
他永遠都是這么光彩奪目，可是……
她輕輕嘆了口氣，神色失落。
張靜儀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好像江傾的成功也有她的一份似的。
那雙被網友稱為“很會愛人的眼睛”亮亮的，里面滿是傾慕。
田熹薇激動地掐著自己的大腿，努力控制著音量。
“我們江博士厲害慘了噻！都給我跪到起……哈巴兒……”
小嘴里嘟嘟囔囔個不停。
孟子藝一邊跟著鼓掌，一邊偷偷瞄了眼周野，見她滿臉驕傲，雖然也開心，但下一刻心里那點愧疚感又冒了出來，趕緊甩甩頭，繼續專注看臺上。
王憷然幾乎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起身歡呼。
她看著江傾，眼神狂熱得像是在仰望神明。
李一彤突然惡趣味地想到，等下發布會結束后要不要去逗逗他，看他還能不能保持這份從容？
江傾的分享深入淺出，幽默風趣的比喻，坦誠開放的態度，贏得了全場的好感。
當他的話語最終落下時，會場內出現了短暫的寂靜，所有人還在消化他帶來的信息風暴。
緊接著，掌聲再次雷動，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熱烈、持久，充滿了敬意！
姚啟智院士第一個站起身鼓掌，緊接著，黃鐵軍、周志樺等國內學術泰斗也紛紛起立。
然后是YannLeCun、YoshuaBengio等國外代表，向臺上的年輕人致以學術界的最高敬意。
這時，OpenAI的安德魯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臉上寫滿了復雜的情緒，有震撼，有佩服，也有一絲不甘。
他再次舉起手，在得到江傾示意后，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話筒，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微微發顫。
“江博士，您的分享令人……嘆為觀止。請原諒我的冒昧，但我還有一個問題，這可能涉及商業機密，如果您覺得不便，完全可以不回答。”
他深吸一口氣，問出了所有在場許多商業巨頭最關心的問題之一。
“我們……我們想知道，訓練出萬象這樣的模型，無問科技究竟投入了多少計算成本？或者說，它的訓練成本大致在什么量級？”
說完，他放下話筒，滿臉期待的盯著江傾。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江傾。
一眾大佬眼神灼灼，國內外專家們紛紛豎起了耳朵，連周野等人都感受到這個問題似乎非同小可，緊張地望著臺上。
然而，面對這個問題，江傾臉上并沒有露出任何為難的神色。
相反，他嘴角微揚，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目光掃過全場，將所有人的緊張、好奇、期待盡收眼底。
這個笑容，讓在場許多人心頭都是猛地一跳！
李彥弘皺起眉頭。
馬化藤推了推眼鏡。
張一銘身體不斷前傾，緊盯著臺上的江傾。
姚啟智露出好奇的表情，握緊了手里的筆。
國外的幾位頂尖大牛也意識到不對勁。
周野側身湊近孟子藝耳畔，聲音小小的。
“他這么笑……我怎么感覺有點不對勁呢？”
“對，感覺……他是在等著有人問這個？”
孟子藝對臺上那個狗男人可太了解了，他絕對是故意的！
上次他使壞就是這種笑！
那回她可慘可慘了！
安德魯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一種極其不妙的預感。
現場的聲音逐漸減弱，無數道目光聚焦在江傾身上，等待著他的答案。
如此強大的萬象，它的成本究竟幾何？
彈幕都跟著肉眼可見地慢下來，期待著江傾的回答。
萬眾期待中，江傾緩緩抬起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