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會現場。
江傾目光饒有興致地在臺下轉了一圈，掠過一張張寫滿好奇的臉。
隨即，抬手扶了扶耳麥，語氣輕松得像在聊天氣。
“安德魯先生，你這個問題可真是問到點子上了。”
他聳聳肩，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
“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我們這兒可弄不到那些最頂級的算力卡，用的都是些……嗯，別人看來可能有點落后的玩意兒。”
他話音剛落，臺下來自美國科技公司的代表，專家學者，表情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有人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有人低頭假裝整理衣襟，眼神躲閃，面色尷尬。
眾所周知，科學無國界。
但現實證明，這句話純屬扯淡。
而前排的李彥弘馬化藤等國內巨頭，以及姚啟智等專家學者，目光則若有似無地掃過那些外國代表，嘴角微微下撇，神色不屑。
江傾像是沒看到這微妙的反應，繼續用玩味的口吻侃侃而談。
“但是呢，辦法總比困難多嘛。我們無問的團隊，別的不敢說，折騰這些落后玩意兒，把它性能榨干的本事，還是有一點的。”
他略微停頓，看到臺下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才不緊不慢地拋出了第一個炸彈。
“剛才給大家演示的萬象，是我們內部迭代的最新版本，僅僅使用了1996塊NvidiaH800GPU，耗時兩個月。總的訓練成本嘛……”
臺下許多人伸長了脖子。
江傾故意停頓了一下，才公布最終答案。
“大約是500萬美元。”
數字報出的瞬間，臺下先是安靜了幾秒。
許多人的第一反應是聽錯了，或者是自己理解錯了單位。
緊接著，懂行的人臉上瞬間爬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朱龍猛地吸了一口涼氣，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眼鏡都快滑到鼻尖了也沒去扶，只是喃喃道：“多……多少？五百萬美金？”
張一銘臉上的輕松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凝重，他飛快地心算著，手指不斷在膝蓋上敲擊，越算眼神越是驚駭。
馬化藤直接摘下了眼鏡，用力揉了揉眼睛，仿佛這樣能讓他聽得更清楚些。
而姚啟智更是激動得直接站了起來，旁邊的黃鐵軍趕緊拉了他一下，他才意識到失態，緩緩坐下，但胸口仍在劇烈起伏，對著黃鐵軍連說了幾個“這不可能！”，聲音都打著顫。
臺上的江傾狀態悠閑，仿佛只是說了一個微不足道的數字，甚至還帶著點“這沒什么大不了”的隨意。
“據我們所知，訓練一個達到ChatGPT3.5水平的模型，成本接近1億美元。”
他輕描淡寫地補充了一句。
這句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臟上！
剛才的安靜瞬間被打破，驚呼聲、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整個會場像是被丟下了一枚炸彈，轟然作響！
直播彈幕更是徹底瘋狂！
“多少？？？500萬對1億？？？我沒聽錯吧？！”
“臥槽！臥槽！臥槽！除了臥槽我不知道說什么！”
“這是直接把成本打骨折了啊！還是粉碎性骨折！”
“OpenAI的臉都被打腫了吧？！”
“江神！你是我的神！！！”
“這效率……逆天了！”
“國產芯片趕緊支棱起來啊！要是用上最好的卡，那還得了？！”
“牛逼……”
臺下，周野雖然對“GPU”啥的沒什么概念，但“500萬美元”和“1億美元”的數字對比她聽得清清楚楚，也分得明明白白！
她激動地一把抓住孟子藝的胳膊，用力搖晃，眼睛瞪得圓圓的。
“孟姐！你聽到了嗎？差了好多好多倍啊！他用那么少的錢，做出了比那個什么GPT厲害那么多的東西！”
孟子藝也被這巨大的差距震得有點懵，只知道點頭。
“聽到了聽到了！太厲害了！我的天……”
她捂著嘴，整個腦袋瓜都是嗡嗡的。
陳嘟靈臉上也露出了驚容。
不同于其他人，作為南航畢業的理科生，后來又專門去了解過AI相關的知識，她更明白這組數據背后代表的恐怖技術實力，優化能力。
這不僅僅是省錢，這背后是算法、架構、工程實現上全方位的碾壓性優勢！
她望著臺上那個仿佛發著光的男人，心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一種混合著驕傲、震撼與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涌上心頭。
自己的無法割舍的那個人，好像正在親手締造神話。
張靜儀捂住了嘴，腦海里“500萬美金”與“一1億美金”的字眼在飛速旋轉。
她覺得自己有點暈……
田熹薇激動地差點從座位上蹦起來，幸好及時忍住，只能用力跺了跺腳，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興奮地念叨。
“要得！硬是兇得很！哥哥太兇咯！”
王憷然放在膝蓋上的手死死地攥緊，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里。
她極力控制著面部表情，但眼底那狂熱崇拜的光芒幾乎要實質化，內心瘋狂尖叫不停！
李一彤已經從放松的姿勢變成梗著脖子繃緊的狀態，腦海里冷不丁的想到，這中間剩下的成本得夠吃多少馬卡龍？
劉皓存、趙妗麥、景恬、熱芭……每個人的臉上都難掩驚訝，第一次直觀感受到江傾在專業領域的強大。
然而，這才只是個開始。
等現場的驚呼聲稍微平息一些，他再次開口，拋出了第二個炸彈，這一次，直接關乎到每一個潛在用戶的錢包。
“至于使用成本……”
江傾笑了笑，仿佛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我們的萬象，每百萬token的輸入成本，大約在0.14元到1元人民幣之間。輸出成本，大概在2.19元到16元人民幣之間。”
他目光掃過臺下那些還沒完全回過神的聽眾，給出了直觀地對比。
“而據市場反饋，ChatGPT每百萬token的輸入成本，大約在200元人民幣，輸出成本，約600元人民幣。”
如果說剛才的訓練成本是深水炸彈，那現在的使用成本簡直就是核彈在會場中心引爆！
“嘩！！！”
全場嘩然！
這一次，不僅僅是懂行的技術專家與商業巨頭，幾乎所有觀眾，包括周野孟子藝這些完全的技術外行，都徹底明白了這意味著什么！
便宜！
便宜太多了！
幾乎是幾百倍的差距！
這意味著，一旦萬象大模型開放，個人用戶幾乎可以無負擔地使用，而企業用戶的應用成本將呈指數級下降！
這將徹底改變整個AI應用的商業格局！
“干……”
雷軍已經不知道今天是第幾次說臟話了，他看向旁邊的劉強東，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款的震驚。
二馬幾乎同時拿出手機，飛快地給公司核心團隊發信息，內容大同小異。
“立刻！馬上！全面評估無問大模型的API接入可能性！不惜一切代價爭取合作！”
OpenAI的代表安德魯等人，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那是一種近乎絕望的蒼白。
他們比誰都清楚，在這種級別的成本優勢與技術優勢面前，市場競爭已經失去了懸念。
除非……他們也能立刻獲得無問的技術？
但這怎么可能？
姚啟智激動得滿臉紅光，對旁邊的黃鐵軍感嘆。
“看到了嗎？這才是真正顛覆性的技術！不僅要做得好，更要用得起！這才是造福社會啊！”
彈幕已經徹底密集到幾乎看不清字了，滿屏都是“？？？？？”、“！！！！！！”、“便宜哭了”、“白菜價”、“江傾牛逼”、“無問科技牛逼”、“國產之光”……
周野激動地搖著孟子藝的胳膊。
“孟姐！我沒聽錯吧？”
孟子藝也被這價格震撼到了，懵懵地點頭。
“好像……是吧？雖然我不太懂，但是對比一下這也太便宜了！跟不要錢一樣！”
陳嘟靈深吸一口氣，她已經預見到，一個全新的時代，真的要來了。
而開啟這個時代的人，正是臺上那個她曾經無比熟悉，如今又有些陌生的男人。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今天的驚喜已經足夠多，多到大腦快要處理不過來的時候。
江傾看著臺下激動的人群，臉上露出了一個更加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輕輕抬手，示意大家安靜。
會場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知道他還要宣布什么。
難道還有比這更震撼的消息？
江傾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全場，緩緩開口，拋出了今天最終極的核彈。
“我始終認為，科技的發展需要交流，需要碰撞，更需要健康的競爭。閉門造車，或者一家獨大，最終只會阻礙整個行業的進步。”
他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會場的每一個角落。
“因此，為了促進全球人工智能技術的共同發展與進步，我們無問決定……”
故意拉長了聲音，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將萬象進行全面開源！”
“嘩！！”
現場瞬間一片嘩然！
許多人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開源？！
這么強大，成本還如此低廉的模型，居然要開源？！
江傾沒有理會下方的騷動，繼續平靜地宣布。
“我們將公開模型的所有權重，并且，我們會詳細公開我們的訓練流程、數據集處理細節、以及完整的安全評估報告。”
“并且，萬象大模型的所有功能，將在發布會結束后24小時內，正式上線全球所有的安卓應用商店與蘋果AppStore，供全球用戶……免費使用。”
“免費”兩個字像是有千鈞重，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全場徹底炸了！
驚呼聲、質疑聲、討論聲瞬間淹沒了整個會場！
幾乎所有人臉上都寫滿了巨大的問號！
為什么？！
這么厲害的東西，投入了巨大研發成本，明明可以靠著它賺取難以想象的財富……
為什么要選擇開源？！
為什么要免費？！
周野與孟子藝面面相覷，兩人都是一臉懵。
“免費？開源？什么意思？”
周野扯了扯孟子藝的袖子，眼睛里全是困惑。
“他……他不賺錢了嗎？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東西，白送給別人用？”
孟子藝也完全無法理解，皺著眉搖頭。
“我也不知道啊……這……圖什么呀？”
她心里甚至有點替江傾著急，覺得這敗家老爺們是不是太沖動了？
陳嘟靈怔了下。
旋即，她想到了開源意味著生態的快速建立，但這背后的戰略意圖，可能帶來的深遠影響，她一時也有些把握不準。
她只是下意識地覺得，江傾這一步棋，絕不可能像表面上這么簡單。
張靜儀、田熹薇、王憷然……都是一臉茫然，完全跟不上江傾的思路。
然而，與她們的困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OpenAI的代表，以及國外的諸多專家，在聽到“開源”“免費”的瞬間，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幾個人幾乎同時身體前傾，互相交換著眼神，眼神驚駭，心頭涌起強烈的危機感！
他們太清楚這意味著什么了！
這意味著他們辛苦構建的技術護城河，在頃刻間土崩瓦解！
這意味著未來的AI戰場規則，將被徹底改寫！
而無問科技，將成為新規則的制定者！
姚啟智黃鐵軍等國內專家先是一愣，隨即迅速反應過來，幾人臉上幾乎同時露出了極度贊賞的笑容！
姚啟智更是激動地拍了一下大腿。
“好！好！好！好一個開源！好一個免費！格局大了！這才是真正做大事的氣魄！這才是為了技術進步！”
而前排的二馬一李等國內商業巨頭，在短暫的錯愕之后，臉色迅速變得無比凝重！
他們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江傾想要做什么！
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這不是技術的饋贈，這是一場陽謀！
一場旨在快速壟斷生態，制定行業標準的終極戰略！
一旦萬象的開源版本以及免費應用成為全球開發者與用戶的首選甚至唯一選擇，那么整個AI應用的底層生態都將被無問科技牢牢掌控！
到時候，無數的應用會基于萬象開發，無數的數據會通過萬象流轉，無數的商業模式會圍繞萬象構建……
而這所有的一切，都將在無問科技制定的規則下運行。
這已經不是賺錢了，這是在繪制整個未來的科技版圖！
是在搶奪通往下一個時代的船票！
想到這可怕的未來圖景，幾位大佬的后背都不禁冒出了一層冷汗。
他們看向臺上那個依舊笑得云淡風輕的年輕人，眼神無比復雜，有敬佩，有忌憚，更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這一刻，他們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一個由無問科技主導的全新時代，即將到來！
而開啟這個時代的年輕人，正站在舞臺中央，享受著全場或震驚、或不解、或崇拜、或恐懼的目光。
江傾輕松地笑了笑，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們希望，能以此為契機，與全球的開發者一道，共同推動人工智能技術向著更開放、更普惠、更安全的方向發展。”
“未來已來，而我們無問，選擇與大家共享。”
他的聲音平和有力，透過麥克風，傳遍了會場的每一個角落，也通過直播信號，傳遍了全世界。
會場內，先是安靜了數秒。
隨即，雷鳴般的掌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掌聲中包含了太多復雜的情緒，經久不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