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戀愛，談什么戀愛？”
“你們是想害我提前進入墳墓嗎？”
“我都分不清楚直播間里的人現在到底是粉絲還是黑子”
李陽掙脫了摟著脖子的纖細白皙手臂，鏡頭挪到了一旁，點了一根，一邊像是有些醉意的說道：“我現在每天什么都不用犯愁，吃喝玩樂想做什么做什么，身邊每天可以換不同的美女，無聊的時候就和直播間的兄弟吹吹牛逼，難道生活還不夠瀟灑嗎？”
他舉起酒杯送到屏幕前面，道：“切記，戀愛狗都不談！”
說著，仰頭一飲而盡。
旁邊，周子瑜一言不發，喝醉的她歪頭靜靜地盯著李陽，有種小學生在看奧數題的好奇感，一雙彌漫水霧與醉意的美眸更呆了，有些憨憨的模樣。
只是很快，等到李陽放下酒杯，又是迫不及待的雙臂抱了上去，抱了個結實，濃密修長的睫毛顫抖，瞇起眼睛，一副享受愜意的表情。
她像是什么都沒聽到一樣。
李陽收回目光，放在屏幕上面，對著催促上岸的觀眾們，說道：“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我想結婚，可你們仔細想一下，哪個女孩子會放心跟我這種每天接觸那么多異性的男人在一起？”
“有錢有顏值，不如圖個安穩懂不懂？”
李陽已經喝了四五瓶了，醉醺醺道：“平時玩一玩就算了，要真結婚，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收心，更別提人家女方了。”
“不信你問問子瑜。”
李陽偏過頭來，恰好吞吐一口煙霧，露出有些放蕩笑容，道：“如果是你的話，肯定不會放心和我這樣男人結婚的，對吧？”
周子瑜抬頭，目光有些愣愣的盯著李陽，像是在大腦開機，很快，卻是黛眉微蹙，有些嫌棄道：“抽煙不好。”
說著，伸手過去，試圖掐滅，卻沒有成功，被躲開了。
“我這輩子最討厭別人管我了，不論出發點是不是為我好，這樣會讓我感覺很不舒服。”李陽挑眉說道。
周子瑜還是有些呆呆的盯著他，昏暗中，那雙漆黑眼眸異常深邃，似是蘊藏著勾魂奪魄的黑洞一般，卻又隱約透著一種危險的氣息。
危險！
李陽在警告自己，他很危險。
莫名的，周子瑜讀懂了他的想法。
再回神的時候，李陽卻已經轉回到了直播間這邊。
彈幕快速滾動，罵聲一片。
“出生！”
“蝦頭！”
“當著人家子瑜面前這么說話，太下頭了！”
當然，也有人似乎看懂了李陽的想法，忍不住有些訝然。
“這次這么快嗎？”
“不是吧，難道感情線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
“有道德的人渣活的真累啊，這都忍了多少次了，要是我的話，肯定早就毫無顧忌的沖上去先爽了再說了，不過也是真佩服陽哥的這份忍耐力和心智，他太懂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了。”
“這也不是咱們喜歡他的理由嗎。”
“也對，雖然玩笑歸玩笑，但深情而不濫情才是祖師爺，見一個上一個的那是垃圾！”
“可是.會孤獨終老的啊！”
彈幕交流不止。
新觀眾都在恨其不爭。
老觀眾們卻對此早已坦然。
風流而不下流。
這才是觀眾們喜歡李陽的原因。
之前不是沒有人模仿過李陽的直播風格，其中也不乏播的內容很讓人上頭的存在，可他們似乎忘記了情關難過，愛是毒藥，紅粉佳人，欲壑難平。
大多數都葬身在了紅粉佳人的裙下，也將片葉不沾身的李陽襯托的更加耀眼。
一雙漆黑眸子倒映飛速滾動的彈幕，將一切盡收眼底的李陽卻滿臉平靜，很快，桌下的一只手‘無意間’搭在美腿上面，稍微摸了摸，冰冰涼涼的，光滑而細嫩，宛若在撫摸凝脂白玉一般。
他的手朝上劃去，還是沒有反應手掌按了個結實，緩緩揉動 黝黑粗糙的大手順著白嫩美腿一路向上，觸碰到了衣擺，停在門口.卻最終抽離開來了。
“呀，你是傻子嗎？”
李陽側頭看向周子瑜，有些沒好氣的吐槽，像是不滿她對這么下流的動作都沒有反應，又像是某種計劃失敗后的惱火。
周子瑜眸光呆呆，很快，卻是抽了抽鼻子，露出有些委屈的表情，“為什么忽然罵我？”
“你不傻嗎？”
李陽嘲笑著道：“你不傻，怎么會喜歡我這樣的人渣？”
他就當著直播間上百萬人面前，半開玩笑的說了出來。
只不過，具體的含義，其實也只有兩個人才知道。
“我不傻，我很聰明！”
酒吧里，陰影與光線交錯間，一雙美眸中的醉意緩緩散去，顯露出來的是某種堅定的決心。
“所以我說你傻，竟然試圖做一些明知不可為的事情。”李陽搖了搖頭，像是在為她感到遺憾一樣。
“做都不做，怎么會知道到底行不行呢？”
周子瑜緩緩輕語，隨即抬眸對視李陽，輕聲道：“你不是也說過嗎，人總是會變的。”
“但也可能會變的更垃圾了，不是嗎？”
李陽無語搖頭，道：“變好難，變的更糟糕可太容易了。”
說著，伸手去倒酒。
話音未落，旁邊卻傳來一道篤定的聲音。
“你不是那樣的人。”
李陽動作微微一僵，隨后，連看都沒有看她，端著酒杯，有些嘲弄道：“你憑什么覺得我不是那樣的人？”
說著，頓了一下，又道：“又或者說，你憑什么覺得你能改變的了我的想法？”
說完，仰頭一杯一飲而盡，隨即起身走向服務員，“買單！”
只留下周子瑜一個人安靜的坐在原地。
不多時.
“今天的直播就到了這里了，大家下次再見！”隨著李陽告別的聲音，直播間瞬間熄滅。
熱鬧街頭，晚風開始夾雜絲絲涼意。
兩人站在街角，等著蘇裕開車過來。
周子瑜微微歪著頭，看向李陽，眼神滿是好奇。
她發現在鏡頭關掉的瞬間，李陽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變的沉默，甚至有些消極，就像是被直播抽空了所有的精力，只留下了一具皮囊而已。
正想著，發現李陽看了過來。
晚風好似變大了，吹亂了他的頭發，吹著他一雙顯得有些疲憊的眼睛，隨后，緩緩露出一抹輕笑。
“你好像并沒有看起來那么呆啊？”
她聽懂了。
她很明白 李陽能聽懂她話里的意思。
“我從來都說我很聰明的。”
周子瑜有些嗔怪的白了李陽一眼，略微有些不滿道：“是你一直說我呆的。”
“那我今天可能要徹底改變這個想法了。”李陽笑了笑，笑著點頭。
該說的一東西他都說過了。
相信周子瑜也能聽懂。
所以他并沒有什么負擔了。
“難得的天氣，好久沒有這么涼爽暢快的時候了。”
李陽提議道：“要不走走？”
周子瑜看著行人熙熙攘攘的熱鬧街道，躊躇一了一下，很快，卻又是點了點頭，“好！”
兩人在街頭散步。
真的只是在散步。
李陽張望著夜色的街景，時不時仰望夜空，今天天氣很好，繁星點綴夜幕，像是一枚枚閃爍著的璀璨鉆石，一輪皓月當空，傾灑柔和清輝。
周子瑜卻在盯著他的側臉，嘴唇抿動，似乎想說什么，卻又每每張開嘴巴，沒能發出一點聲音。
兩人就這么走著，走出了很遠，走出了熱鬧的路段，走到了有些空寂的街道。
“撲哧！”
周子瑜忽然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李陽好奇看了過來。
“沒，沒什么。”
周子瑜緩緩搖頭，憋笑著解釋道：“就是忽然想到你和我說的，其實沒人會注意我，我之前還不信，可現在卻信了。”
說著，感到有趣道：“竟然真的沒人認出我。”
“白天的工作占據大多數時間，夜晚睡著了之后，卻又沒有意識，所以大部分人能感覺到身體屬于自己，只有晚上臨睡前的這段時間而已。”
李陽笑著道：“所以大家都很珍惜這段時間，忙著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自然不會浪費精力去觀察周圍了。”
說著，回首眺望那段熙熙攘攘的街道，滿眼都是自己曾經的影子，有些感慨道：“我當初上大學的時候，一直都向往悠閑美好的人生，可步入現實之后才發現，原來生活真的身不由己。”
“嗯，好有道理的樣子。”
周子瑜點了點頭，隨即眼神有些崇拜道：“你懂得真多。”
“額？”
李陽愣愣看了她兩秒，有些沒好氣道：“下次記得，實在想不到話不要硬夸，會讓人很尷尬的。”
“啊好！”
周子瑜乖巧點頭。
“人快到了，就在這等著吧？”李陽看著手機上的消息，說道。
“嗯。”
周子瑜輕輕點頭，一雙美眸斜看李陽，欲言又止。
她看著遠處隱約出現的熟悉車影，忍不住道：“你在酒吧問我憑什么改變你？”
“內是吧。”
李陽微怔了下，隨即若有所思點頭。
“真誠夠嗎？”
周子瑜說著，又自顧自道：“應該夠吧？”
只是話音落下，卻只見李陽笑了笑，他沒有回答，看起來反倒是有些無語的樣子。
“你笑什么？”
周子瑜黛眉為粗，有些不滿道：“這很好笑嗎？”
她可是鼓足了勇氣才開的口。
“沒，沒什么。”
李陽笑意更濃了，拿出根煙，叼在嘴邊，卻被一下子奪走。
“還給我。”
李陽笑容斂去，伸出手掌，一雙眼眸漆黑而深邃，十分平靜。
“抽煙不好，對身體不好。”周子瑜卻是有些異常的堅持。
“我說了，我很不喜歡別人束縛我。”
李陽沒在堅持，而是另外拿出一根煙點上，猩紅的火點在黑夜中燃起，道道青煙彌散開來，笑道：“再說了，十幾年的老習慣了，你就算搶掉一顆又能如何，難道還能一直搶下去？”
“我可以幫你戒煙。”周子瑜語氣柔和，卻又帶著一些鑒定。
“怎么戒？”李陽笑了，笑的有些玩味，似乎在笑她的天真。
周子瑜上前一步，親了過來。
這次，李陽沒躲，任由她吻上來了。
嘴唇很軟，好聞的幽香中夾雜著一些酒氣，配合夜色刺激著本能的荷爾蒙。
一吻過后，周子瑜面色微紅，卻又堅定道：“這樣呢，有沒有用？”
李陽只是玩味笑著，也不回答，而是又抽了一口。
“不行嗎？”
周子瑜眼睛里彌漫一層水霧，似是泛著一些委屈和不甘。
她很清楚，兩個人其實聊的并不是煙的問題。
他沒有回答，但行動已經做出了答案。
她不甘心。
很不甘心。
她覺得不該這樣。
“你如果了解我的話，就應該很清楚我的性格，投懷送抱的事情我不會拒絕，但感情算了吧。”
李陽有些好笑著道：“雖然這話可能說出來有些好笑，可我這人在感情方面很奇怪，不會輕易喜歡上別人，更不會簡單喜歡上一共只見過不到五次面的女孩子，就算你是周子瑜，也是如此。”
“今晚的直播還算順利，我很感激，感情什么的就不要想了，倒是可以安安心，準備下場直播內容。”
李陽瞥了一眼停靠在路邊的寶馬車，笑著道：“走吧，先送你回去。”
他笑容燦爛而柔和，又帶著一些少年的痞味，一如既往的會給人如沐春風的切親感，此刻卻又夾雜著一些漠然的距離感。
周子瑜看著他，心里忽然有些后悔了。
她覺得自己沖動了，想法吐露的太早，應該再藏一段時間的。
可現在.似乎說什么都晚了。
只不過.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在快要打開車門的時候，周子瑜忍不住問道。
她知道這次失敗了。
但還是想親耳聽到答案。
“真誠？”
李陽似乎確定了一下，然后，笑了笑，笑容有些嘲弄，有些唏噓，道：“真誠啊，這個社會，真誠無論搭配什么出都是王炸，唯獨單獨的真誠一文不值。”
話音落下，周子瑜瞳孔微微震動。
銀灰色寶馬車疾馳，街道兩側景象仿佛流光般不斷略過。
周子瑜安靜望著這一切，在疑惑，在發呆，在思考.
她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仿佛在接觸一團迷霧，朦朧卻又不真實，可又隱約間有所預感，迷霧背后應該就是真正的答案。
當然，她并不會輕易放棄，不會這二十二歲的第一次心動。
半小時后，twice宿舍樓下。
“期待下次見面。”車旁，李陽笑著告別，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周子瑜抿動嘴唇，欲言又止，最后卻只是點頭道：“嗯，好！”
“再見！”李陽笑著揮手，寶馬發動，逐漸消失在視野，周子瑜這才收回有些悵然而又復雜的目光。
“不是只見了幾次面呢。”
“我也不是你想象中那么隨便就會喜歡上別人的女人。”
“只是你見我的次數比較少，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已經見過你無數面了。”
晚風更大了，吹拂著發梢，明亮的路燈驅散了黑夜的霧靄，照亮前路，伴隨著一道道沒能說出口的呢喃心事，一道滿懷心事的倩影走進了單元樓道。
微風不燥，歲月靜好，周子瑜向上而行，眼神疑惑，糾結，彷徨，卻唯獨不曾有過動搖。
逐漸的，紅唇掀起一抹弧度。
你在警告我你很危險，卻不知道，你面對的是一個怎樣了解你的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