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璋是吧。”
“一段時間沒見,不搞女人,開始搞慈善事業了?”尹照棠見廖志璋戰戰兢兢,低眉順眼的樣子,散了給他一個下馬威的心思,丟出一顆煙仔,溫聲說道。
廖志璋掏出打火機,先給尹照棠點上火,諂媚道:“棠哥,我想進協會幫幫大佬,得唔得?”
“不行。”
“殘協不是游艇趴,誰上船都能搞一發。”尹照棠打量年輕氣盛,不到二十七歲的廖志璋,多出一分耐心:“你要是想幫志鴻哥,每天多打兩圈牌,少摻和家族事業。”
“外頭沒那么好混。”
廖志璋遭到強硬拒絕,臉上透露著明顯不愉,但不是癡呆,都不會跟尹照棠硬干,笑著說道:“棠哥是忠義堂的話事人,但還插手不了廖家的事吧。”
“我進協會幫大佬,是同二兄商量過的。”
廖志興想推細佬出來坑人,但細佬也不是省油的燈,要抬二兄當盾牌呢。誰真把尹照棠當廖家的狗,誰才真系一條傻狗。
不是畏懼神仙棠的手段,又點誠惶誠恐?
在聽得廖志興的名字后,尹照棠卻眼中閃過一抹厲色,笑吟吟道:“你幫阿興做事?”
“是呀,棠哥。”廖志璋見到禍水東引,奸計得逞,得意得笑了笑,解釋道:“我每天打牌泡馬,洗澡桑拿,多舒坦。”
“要不是二兄叫我出來做事,我還懶得插手殘協呢。跟一群斷手斷腳,耳聾眼瞎的廢人打交道,有乜意思。”
尹照棠緩緩頷首,多打量了廖志璋兩眼,竟懂得借勢搞垮他二兄,還真是一個有腦子的。廖叔三個仔,冇一個缺心眼啊。
看來廖志璋花天酒地,游手好閑的性格,定有廖叔的故意放縱。新界氏族的宗族傳統,每一代注定只會用心培養一個話事人。
最早是培養長子廖志鴻,在廖志鴻殘廢后,選擇二子志興培養。但正是對志興的培養,才為廖氏下一代埋下禍端。
想到廖叔殷殷關切的眼神,尹照棠暗下決心,笑著勸道:“阿璋,跟廢人打交道是冇意思,有心做事,到我旗下的電影公司,學著拍電影咯。”
“白天拍戲玩,晚上找女朋友玩,行不行?”
廖志璋心中愣神,神色意動,但掙扎后,還是搖頭拒絕:“我整天被二兄罵不成器,要系顧著玩女人,不做正事,更要挨罵。”
只是一輪談論,就拿到一份不錯的工作,肯定要多討價還價啦。可尹照棠又不是肥羊,怎會給人當凱子玩,立刻變臉:“一心想進殘協呀,行,我滿足你。”
“牛強,把這衰仔的腳打斷,讓他進殘協,安安心心做個廢人。”
牛強抄起沙發旁一支高爾夫球桿,握在掌心,大步走上。
廖志璋面色驚恐,扭頭一看,牛強已踏步來到身后,心中駭然,連忙退到桌角,出聲叫道:“棠哥,你要插手廖家的事?”
尹照棠嘴里吐著香煙,緩緩說道:“我把廖叔當長輩,替他管教管教你。”
牛強已單臂揮起球桿,朝著靠墻的廖志璋當頭打去。廖志璋雙手抱頭,慘叫一聲,雙手松開,蹲在地上,破口大罵:“挑那星,神仙棠。”
“你一個靠廖家做大的古惑仔,敢動我?”
牛強面帶怒色,繼續揮桿怒劈,兩劈兩棍,直接把廖志璋雙折,躺在地上。尹照棠坐在沙發椅子上,蹺著二郎腿,只覺得好笑。
“有些話,廖叔都不敢講,你敢開口講。”
廖志璋面色脹紅,雙目布滿血絲,嘶聲道:“王八蛋,沒我廖家的地,你一間工廠都辦不起!有種你做了我,神仙棠!”
牛強死死踩住廖志璋的后背,雙手甩桿,灌注全力,一桿砸在他的小腿骨上。劇烈的疼痛,竟使廖志璋眼前一黑,昏厥倒地。
“不知死活的衰仔。”
尹照棠彈指把煙頭飛進玻璃缸,起身道:“備車,去上水村。”
要只是廖志璋一個人想謀事業,其實尹照棠可以給很多安排,但如果是廖志興在背后搞鬼,那就必須下狠手,施加警告。
因為,他幫廖志鴻投入的資源,是要在政壇上收取回報的。要是給廖志興可以揩油的錯覺,將來才會真的不得安寧。
車還在路上,他便先給廖叔打過去一個電話,簡單說明原委。隨后,廖志鴻,廖志興便相繼接到老豆的電話,驅車趕回廖氏祠堂。
廖萬石堂內。
廖志璋的手腳已打上石膏,裹著紗布,模樣十分凄慘。擺在座椅旁的拐杖,更說明傷勢嚴重。
廖志興剛進前堂,便心中暗喜,裝作驚詫,出聲叫道:“阿璋,出乜事了?”
廖閏琛身著褐色長衫,端坐太師椅上,瞥來目光,語氣犀利道:“跪下!”
廖志興雙膝一軟,當堂跪好,迎上老豆嚴厲的目光,再掃向旁邊正襟危坐,端茶細品的尹照棠,忽覺不妙。
長兄廖志鴻趕到宗祠內,見兩位弟弟一個身上帶傷,一個跪在堂前,不敢托大,徑直上前便跪下,五體投地:“父親。”
廖閏琛握著手杖,吹胡子瞪眼,振聲道:“今天,阿璋在忠義堂大放厥詞,搞壞我們廖氏跟老忠的關系。”
“是我沒管教好兒子,還得尹生辛苦出手。說說看吧,是誰想搞壞廖氏弟子的前途,搞壞上水圍的發展!”
廖志興心中駭然,沒料到老豆竟完全不顧私情,會站在尹照棠那邊,急忙抬頭辯駁:“父親,阿璋只是想做點事業,不該被打成這樣!”
廖志鴻也沒想到尹照棠會下狠手,心中既覺敬佩,又帶些對兄弟的歉意,出言請罪:“父親,是我叫尹生去約阿璋聊,事情與尹生無關。”
廖閏琛緩緩頷首,面泛冷色:“身為家族長房子弟,主掌祭祀,得心懷家國。家,是廖氏,是上水圍鄉親。”
“忠義集團在上水圍投資建廠,開發用地,帶活多少人的生計?你們一個為一己之私,挑撥兄弟關系,無視家族利害。一個身為長兄,竟不敢管教細佬,要拜托尹生出手。阿璋,該打,但你們兩個,更該打!”
“這件事,阿興,你叫我很失望。最近,先不要管鄉議局的事,回新界做家族的慈善事業。至于阿鴻,一個家族只能有一個話事人,立幼不立長,錯在我。今年的祖祭典禮,我不再操辦,由你來接替吧。”
廖志鴻猛地抬頭,看向主位的父親。廖志興則失魂落魄,張嘴想要抗爭,卻沒有底氣,頹敗的垂下頭。
廖閏琛盯著長子問道:“能辦好嗎?”
廖志鴻剛毅的臉上,浮現果決,語氣堅定道:“能!”
廖閏琛端起茶盞,淺飲一口,示意三人離開。等堂中只剩下二人時,廖閏琛放低茶盞,扭頭嘆氣:“多謝尹生幫忙管教不懂事的衰仔,希望不要影響到兩家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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