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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烽火連江疑陣起,鋼七鐵騎踏水原

城南市,聯合國軍指揮部內  “Sir,不好了!”

  “漢江防線……漢江防線緊急軍情!最高等級紅色!”

  通信參謀幾乎是連滾帶爬撞進來,嘶吼道。

  “快念!”

  李奇微剛端起咖啡杯的手猛地一僵,滾燙的褐色液體潑濺在沙盤邊緣,連忙皺眉催促道。

  “漢江防線第24師的迪安師長急電!

  中國空軍主力集群正猛攻我漢江防線核心陣地!

  轟炸精準度極高!

  現已直接摧毀我前沿百分之二十的重火力點和高炮群!

  凝固汽油彈覆蓋縱深預備隊集結區!”

  那名美軍參謀連忙匯報道。

  “胡扯!

  中國人的飛機不應該是在橫城南返航路上被我們絞殺嗎?!

  他們哪來的力量同時進攻兩個方向?!”

  范弗利特一拳砸在鋼制桌沿,指骨瞬間充血的說道。

“范弗利特參謀長,您讓我說完  中國空軍空襲同時,還有一支佩戴鋼七紅色袖標、打出紅旗的地面部隊。

  他們的兵力預估六千以上,已突破我24師17團側翼結合部,正全速穿插,強攻核心高地102!

  對方喊殺聲震天…他們…他們喊著‘打過漢江,會師主力’!

  這還不是全部!

  漢江北岸,李云龍的主力集團動用超過四個軍番號的炮群同時對漢江我方縱深實施無差別覆蓋!

  大口徑榴彈炮!野炮!山炮!持續轟炸!

  落彈密度超過志愿軍常規炮擊彈藥量百分之二百!

  無線電偵聽到清晰、大規模、成建制沖鋒號!

  所有北岸中國軍隊高喊同一口號!

  ‘打過漢江去,營救鋼七總隊!和鋼七會師!’!”

  那名美軍參謀幾乎是撲到沙盤前,將幾支象征中國攻擊部隊的紅色箭頭被狠狠插在漢江防線幾個核心支撐點上說道。

  話音落下,“會師”二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所有聯合國軍將領的神經上!

  “南北夾擊!

  這是中國鋼七總隊的突圍信號!!

  他們鋼七主力就在漢江防線南岸!

  他們要沖開血路和李云龍會合渡江!!

  看!一切都連起來了!

  之前南線的空襲就是煙霧!是誘餌!

  是為了把我們寶貴的空中力量釘死在南方!

  現在他們主力全出,空軍突然折返打我漢江!

  步兵正面突擊!北岸大軍壓境接應!

  他們在拿命砸開漢江這條回家最近的血路!

  這些中國人是狗急跳墻!

  是困獸最瘋狂的最后一撲!

  電報說的清清楚楚,鋼七紅旗和袖標!聽到渡江接應口號!這規模騙不了人!

  只有鋼七總隊才有這種恐怖的集結和突擊能力!也只有他們,值得李云龍把壓箱底的本錢全部豁出去!

  李奇微將軍!弗里曼在橫城南被炸是吃了情報的虧!那是為漢江主戰場的鋪墊!

  現在鋼七主力就在漢江以南!李云龍在北面接應!

  這是上帝賜給美利堅一次性和這兩個心腹大患算總賬的天賜良機啊!!”

  范弗利特想了想,當即激動的說道。

  此時,美軍的情報主管滿頭大汗地將幾張剛沖洗出來的高空偵察照片遞上。

  范弗利特幾乎是搶過去的,燈光下,漢江北岸幾個炮兵陣地塵土飛揚,炮口焰密集閃爍。

  南岸,硝煙彌漫中隱約可見密集沖鋒隊形突擊的模糊輪廓。

  “鐵證如山!看這地面突擊隊形!看這炮群密度!還有…看這!

  一條通往江邊的小路上,無數朝鮮民夫正扛著長長的跳板木料等渡河器材奮力奔跑,隊伍蜿蜒如蟻群!

  看到沒?

  連朝鮮人都動員了!

  這是鐵了心要架浮橋強渡!

  這是全面渡江戰役的發令槍!”

  范弗利特狠狠揮拳,如同擂響戰鼓般說道。

  楚云飛的目光如同兩把冰冷的刮骨刀,緩緩掃過那片標注為“橫城水原”的區域。

  那片區域,此刻在瘋狂轉動的戰局地圖上顯得異常的“平靜”,平靜得如同暴風眼中心。

  此時,他的食指無意識地在溫熱的杯壁上輕輕一叩。

  這個細微的動作仿佛一記無聲的警鐘,只有他自己明白那代表了什么。

  伍萬里,你這瞞天過海、連環計中計玩得太大了!

  這李奇微、范弗利特都咬死了你必在漢江血戰!

  甚至連那老百姓扛的修橋木料都成了‘鐵證’……

  好一招假戲真做、虛則實之的狠棋!

  楚某佩服!

  楚云飛心底升起一絲敬佩,暗道。

  論兵法謀略,中國人是全世界的祖宗。

  李奇微和范弗利特看不出來,中國軍事精英楚云飛還是能猜到一些的。

  但是他也只能猜到這一步了,伍萬里埋在水原的漢江支隊暗棋,他是怎么也猜不到。

  “橫城方向最新空中偵察確認!中國空軍對騎一師空襲后大批機群向東北方向轉移消失,暫時無法定位!”

  沒多久,又一名美軍參謀遞上最新電文說道。

  “東北方向?”

  李奇微的手指在地圖上疾速移動,目光緊鎖漢江防線上空那片被紅色陰影重點標記的空域。

  “那正是回援漢江戰場的最近航線!還在迷惑?

  這是中國空軍在短暫集結補充后準備二次進場!

  對漢江防線發動致命空援!”

  他猛地抬頭,一種久歷沙場的鐵血決斷取代了之前的猶疑。

  “我承認,范弗利特,你這次抓住了致命時機!”

  空中情報、地面偵察、無線電破譯、迪安一線目擊……所有證據鏈都閉合了!

  目標只有一個:鋼七主力在漢江南,意圖渡江!

  無論這是不是伍萬里最核心的主攻方向,我們都已別無選擇!

  漢江一破,我們精心構筑的整個鐵桶包圍圈將如破堤洪水一潰千里!

  朝鮮戰場天翻地覆!”

  范弗利特參謀長!”

  李奇微一拍桌子,大聲喊道。

  “Sir,我在!”

  范弗利特如同被點火的火箭,驟然挺直,臉上涌起狂熱的血色。

  “我命令!

  執行最終方案!投入全部!一戰定全局!

  一,所有前線、預備機場的戰機,包括護航機群、補充進場的轟炸機中隊,全部!立刻給我傾巢而出!

  不惜燃料,極限航速!

  給我撲進漢江戰區那沸騰的血池里去!

  在頭頂把那群中國戰機給我撕成碎片!掃清每一寸掩護渡江的天空!

  二,立即接通所有地面預備隊指揮頻道!

  讓他們丟掉所有累贅!只帶武器彈藥!用最快速度殺向漢江防線!

  另外告訴迪安,給我死死撐住!

  預備部隊和空軍集群很快就到!

  我要把鋼七總隊和李云龍那些中國軍隊,全都給我碾碎在漢江的冰水里!

  聽懂了嗎?!”

  李奇微深吸一口氣,大聲下令道。

  范弗利特參謀長聞言,當即應下,并轉身前去傳達。

  沒多久,命令全部下達完畢。

  美軍各個機場驟然亮起無數道刺破夜幕的光柱——那是緊急升空的戰斗機群打開加力噴出的尾焰洪流!

  引擎的怒吼如同遠古巨獸復蘇,聲浪甚至卷著鋼化玻璃在嗡嗡顫抖!

其中一處的城南機場內  一架剛剛完成掛彈、噴繪著F86“佩刀”標志的雙發重型噴氣戰斗機座艙內,駕駛員中校史密斯猛地扣上氧氣面罩。

  座艙蓋緩緩降下隔絕了喧囂,但他能感覺到鋼鐵巨獸在身下咆哮蓄力。

  塔臺命令在耳機里轟響:“所有單位全速升空!重復!目標漢江!

  無限制攻擊!準許使用凝固汽油彈!上帝保佑美利堅!”

  油門被猛推到底,熾熱的藍色尾焰瞬間將地面映成白晝!

  大量同樣的戰機依次離地,撕裂云幕,咆哮著匯成一支指向漢江的空中巨矛!

  京畿道通往漢江防線的A級戰備公路上。

  美軍預備部隊的百余輛M26“潘興”重型坦克和M39裝甲運兵車組成的龐大鋼鐵縱隊徹底堵死了三股車道。

  刺耳的履帶摩擦聲、柴油發動機的嘶吼、高音喇叭催促前車的叫罵混作一團地獄交響曲。

  一時間,美軍的所有空軍戰機群和預備部隊都被吸引前去了漢江防線的方向。

與此同時,水原城外的無名山坳里,鋼七總隊臨時指揮部內  忽然,電訊員撕下抄報紙的手在抖,墨跡幾乎未干。

  “萬里,成了!”

  “漢江那邊報訊:美騎一師主力、預備隊,連帶五百架次的空中狗崽子,被李云龍老總和咱們的橫城支隊死死釘在漢江防線了!”

  劉漢青連忙接過,目光掃過字句,興奮的說道。

  山坳里死寂剎那,隨即轟然點爆。

  “好啊!太漂亮了!

  咱們總隊長的連環計成了!

  聲南虛北,調虎離山,把聯合國軍的家底全扯過去了!

  這下我們實際的擊西拿下水原沒問題了!”

  余從戎也興奮的說道。

  “就是啊!

  老余,咱倆打先鋒,保管天黑前給總隊長把鋼七總隊旗插水原城門樓上!”

  高大興猛地從彈藥箱上站起,一身硝煙火氣未散的說道。

  “瓜娃子們,都沉住氣!

  老虎挪窩了,看家的惡狗還在呢!

  水原不是沒有牙。”

  雷公抽了口旱煙袋,冷靜的提醒道。

  “雷公說得對。

  根據情報匯總,水原城內,是美軍剛調來的三千殘兵拼湊的暫編團,依托城墻的工事駐守在城內。

  城外防御陣地,是前面在東線被打殘過的韓三師的剩余主力,整七千人!

  上萬敵軍駐守,容不得半點閃失!

  此戰,必須萬全!”

  劉漢青重重點頭,手指戳向地圖上水原周邊密布的藍圈與紅叉說道。

  所有人的視線,最終投向指揮部深處沉默的身影。

  伍萬里背對眾人,靜立在一幅巨大的朝鮮半島掛圖前,單薄的軍衣挺括如刀削。

  微弱的光勾勒著他年輕卻已刻滿風霜輪廓的側臉,那雙深潭般的眼睛似乎穿透了地圖上的曲線,陷入推演沉思。

  整個指揮部隨著他的沉默而肅然,爐火噼啪聲異常清晰。

  半晌后他推演完畢,緩緩轉身,目光銳利,已無半分躊躇。

  “走到這一步,后面是絕壁,前頭是刀山,我們腳下一步踏空,就是萬丈深淵,骨頭渣子都留不下。

  此戰——有進無退!

  鋼七總隊,必須贏!”

  伍萬里先是看著眾人動員道。

  “是!”

  眾人應諾如雷貫耳,指揮部里殺氣瞬間凝聚。

  伍萬里徑直走到地圖桌前,大手覆上水原外圍區域。

  雷公、余從戎、高大興、平河幾人立刻無聲地圍攏。

  他仿佛無意識的食指在地圖上精準而飛快地劃過幾個關鍵坐標點。

  這些點的位置與方位,與他腦海里那幅只有他自己能看到、標注著一切敵軍動態的“天眼地圖”精準重合,纖毫畢現。

  “根據情報和偵察部隊的同志們拼死換回來的消息分析后推測,韓七師在西山坳地帶布設了兩個團級炮群。

  核心炮兵陣地區域,鎖定在此!

  誤差絕不會超過這個范圍!”

  伍萬里對照著腦海中的天眼地圖,用手虛劃出一個小圈道。

  雷公渾濁的老眼瞬間一亮,隨即俯身湊近地圖,看向伍萬里劃的范圍。

  只見范圍內正好地勢微陷,有密林遮蔽,正是設置隱蔽炮陣的好地方!

  伍萬里指出的位置,和他多年炮仗淬煉出的直覺隱隱吻合。

  “總隊長放心,我這幾十年的炮,專敲不開眼的烏龜殼!

  保證第一輪齊射就把他那個炮窩犁一遍!

  剩下的火力點,翻不了浪!”

  雷公重重點頭,連忙說道。

  “好!

  至于韓七師的腦袋,他們的指揮所……

  根據南面阻擊部隊攔截的零星敵軍通訊波段,結合捕捉的那個韓軍通訊參謀的零碎供詞。

  很大可能,就在這個坐標范圍的密林深處!

  樸征熙這條老狗,學精了,懂得把腦袋縮在爛泥坑里!”

  伍萬里對照著天眼地圖中的位置,繼續說道。

  “目標明確!

  總隊長,讓我帶著火力支隊殺過去吧!

  我保證再硬的爛泥坑也給它掏開,再逮他一次,直到他不敢再參軍為止!”

  余從戎看著作戰地圖,戰意昂揚的說道。

  “不。

  樸征熙和我,是老‘交情’了。

  這次得我再帶著警衛營和裝甲部隊,親自去會會他!

  至于你們火力支隊,偵查支隊和突擊支隊,則配合炮火從四面猛攻就好!

  雷公!

  戰斗打響后,我不管你是用穿甲彈給他鉆孔,還是拿高爆彈給他揭蓋!

  十分鐘內,韓七師的炮,必須是啞巴!

  十分鐘后,火力全開,按預設坐標壓制所有韓軍陣地,讓他們頭都抬不起來!為全局突擊鋪路!”

  伍萬里果斷下令道。

  “老雷拿項上人頭擔保!炮不響夠,提頭來見!”

  雷公咔地一個立正,下巴揚起的回應道。

  “高大興!帶你突擊支隊,做最強硬的先鋒!

  待炮火壓制展開,立刻撕開韓軍正面預設陣地,像錐子一樣捅進去!

  記住,猛打快突,不必糾纏,打穿陣型就是勝利!

  平河!你安排部分偵查支隊的尖兵,潛行至韓軍兩翼防御結合部薄弱點。

  務必在雷炮開火前悄然滲透進去!

  只待正面突擊一起,立刻由內向外爆破預設反坦克壕溝、拔掉隱蔽火力巢!

  然后切斷韓七師各部間聯系!讓他們的各個下屬團級指揮全部瞎眼!

  余從戎!

  你率火力支隊突進去之后為中軍,重家伙給我死死壓制水原城內任何敢于伸頭、試圖支援城外的美軍!

  用密集炮火和重機槍織一張網!水原城門給我鎖死了!

  城內美軍有膽子沖出來送死,你就負責讓他們變成尸體!

  記住,時間就是命!雷炮一啞,我立刻率警衛營和裝甲部隊突擊韓七師指揮所!

  總結來說,就是雷公的炮轟掉韓七師炮兵陣地,平河的偵查尖兵潛入從內部打、高大興正面強攻。

  余從戎突進去后壓制水原支援,我率裝甲部隊和警衛營打掉樸征熙的師指揮部!

  一小時后,全軍按計劃發起總攻!”

  伍萬里大手一揮,豪氣沖天的下令道。

  “是!!!”

  指揮部里內眾人的殺吼聲沖出山坳,幾乎壓過了呼嘯的北風。

  水原城外,鋼七總隊臨時指揮部的命令如同無形的電流,瞬間傳遞至各個作戰單元。

  一小時后,炮兵陣地深藏在山谷洼地,冰冷的鋼鐵巨獸一字排開。

  雷公捏著伍萬里遞來的那片寫有坐標范圍的紙張,盯向遠方的黑暗山巒,那里就是韓三師的西山坳炮群。

  志愿軍炮手們屏息凝神,等待著這位雷公的最終指令。

  “到時間了!

  一炮、三炮、七炮,目標坐標‘狼窩’,四發急速射,高爆彈!

  二炮、六炮,燃燒彈三連發!

  其余各炮,覆蓋預定目標周邊200米范圍,五發齊射,高爆彈混合燃燒彈!

  裝填!”

  雷公低沉嘶啞的嗓音壓過了寒風,干脆利落的下令道。

  志愿軍炮手們瞬間爆發出巨大的能量,炮閂開閉的金屬撞擊聲、裝填炮彈的沉重悶響、炮兵急促的口令聲混雜成一曲戰地的交響。

  炮口調整仰角發出的吱呀聲,在這交響曲中格外刺耳。

  “預備——放!”

  “開飯咯!!!”

  雷公手中揮下令旗,大聲吼道。

  “砰!砰!砰!”

  剎那間,炮彈出膛的悶響聲撕裂了寂靜的夜空!

  一道又一道橘紅色的火舌從炮口猛烈噴吐!

  數十道刺目的流光拖著長長的白色尾跡,呼嘯著刺破黑暗,向著西山坳方向高速飛去。

  那尖銳的、如同索命厲鬼尖嘯的破空聲瞬間籠罩了整個水原城郊!

西山坳,韓三師炮兵團的核心陣地  陣地上燈火管制,只有幾點微弱的星光。

  那是韓軍炮長們在借著月光或手電筒的光檢查炮械。

  空氣冷冽,除了隱約傳來的口令聲和機械檢修的輕微碰撞聲,并無太多異常。

  炮兵團團長李承范上校正在一個地勢較高的簡易觀察哨里,裹緊大衣,對著電話低聲確認各炮連準備情況。

  他臉上帶著一絲因前線主力被調走而略顯輕松的表情。

  美軍的情報說,中國的精銳被牢牢釘在了漢江防線,水原周邊應當是安全的。

  “確認,各連已進入戰斗位置……”

  他的話未說完,一種極端不祥的、仿佛地獄之門開啟的尖嘯聲由遠及近,瞬間塞滿了他的耳膜!

  “炮擊——!隱蔽——!!!”

  凄厲的警報聲幾乎是同時在陣地上炸響,但為時已晚。

  “轟轟轟轟轟——!!!”

  炮兵支隊精準的第一輪炮彈如同長了眼睛,毫無偏差地砸落在核心區域!

  在伍萬里的超神幸運加成下,一顆炮彈最先命中韓軍炮兵陣地的一個炮彈堆!

  撞擊瞬間產生的火球騰空而起,熾熱的光焰吞噬了周邊百米的一切!

  但這,只是開始。

  堆積如山的炮彈和發射藥被瞬間引爆!

  “轟隆——!!!!!!”

  這是一次徹底毀天滅地的大爆炸!

  仿佛整個山坳被一只無形的巨錘狠狠擂在了地心!

  一個難以想象的、照亮了半個夜空的巨大火球翻滾著升騰起來。

  沖擊波以排山倒海之勢橫掃一切,堅固的炮壘如同紙糊般被掀翻、撕裂!

  許多距離較近的韓軍士兵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直接陣亡!

  觀察哨中的韓三師炮兵團長李承范只感覺眼前一片極致的光亮,然后整個世界在瘋狂的搖擺和轟鳴中徹底崩塌。

  他像一片落葉被狂暴的氣浪狠狠掀翻,后腦勺重重磕在冰冷的石壁上。

  碎裂的望遠鏡鏡片深深扎進他的臉頰,溫熱的血流瞬間模糊了視線。

  巨大的轟鳴聲之后是詭異的寂靜,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劇烈的耳鳴和不斷滴落的血滴聲。

  他掙扎著抬起頭,透過彌漫的硝煙和火光,看到的是一副地獄圖景。

  他引以為傲的炮兵團陣地,已經完全被翻滾的烈焰、扭曲的鋼鐵以及焦黑的殘骸覆蓋了。

  一些僥幸在核心區域之外的炮位上,幸存的炮手跌跌撞撞,捂著流血的耳朵,發出無聲的哀嚎,完全喪失了戰斗意志。

  他的炮兵團,在炮聲響起后的短短十幾秒內,就徹底喪失了反擊能力!

  “延伸覆蓋!

  目標,韓三師A至G號陣地!火力壓制,不準抬頭!”

  很快,雷公冷酷的聲音通過電話線傳到了各炮位。

  剛剛宣泄完怒火的鋼七總隊重炮,再次昂起炮管,發出低沉致命的喘息。

  于是,鋼七總隊的炮火開始向更廣闊的敵軍前沿和縱深陣地延伸。

  大地持續劇烈地震顫,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

  密集的彈雨覆蓋了韓軍步兵賴以依托的塹壕、散兵坑、機槍火力點。

  泥土混合著碎裂的木樁和被炸飛的肢體不斷濺起。

  躲藏在戰壕里的韓軍士兵被震得東倒西歪,耳鼻流血,一些人直接在劇烈的震蕩中失去了意識。

  高爆彈掀起的土石堵塞了交通壕,燃燒彈引燃了工事材料,點著了韓軍士兵的棉衣。

  原本還算堅固的防線在毀滅性的炮火蹂躪下變得千瘡百孔,如同被猛獸撕爛的破布。

  露頭就秒的情況下,韓軍士兵都被死死的壓制在各自的掩體中。

  就在炮火延伸覆蓋達到最高潮,整個韓軍前沿陣地都在爆炸的火光中痛苦呻吟之際。

  “突擊支隊!全體都有——為了勝利!沖啊!!!”

  高大興洪鐘般的怒吼響徹沖鋒地帶!他猛地端起沖鋒槍,第一個躍出了隱蔽的進攻出發陣地。

  “殺!!!”

  如同積蓄已久的火山終于爆發!

  早已按捺不住的鋼七總隊主力以排山倒海之勢,吶喊著沖下山坡,向著被炮火蹂躪得暈頭轉向的韓軍陣地猛撲過去!

  此刻,炮兵的射擊并未完全停止。

  炮彈依舊帶著尖銳的呼嘯砸向韓軍縱深,給突擊部隊開辟道路。

  沖鋒的志愿軍戰士們靈活地沿著被炮火犁開的缺口躍進。

  爆破手抱著炸藥包,不顧一切地沖向那些炮火未能完全摧毀的堅固工事和鐵絲網。

  重機槍手迅速在沖鋒途中選擇有利位置建立火力點,向兩側殘存的韓軍火力瘋狂掃射,壓制和掩護沖鋒部隊。

  “照明彈!高點!全打出去!”

  幾乎同時,負責內部破壞的平河,在水原城南面防線的一處隱蔽角落發出指令。

  幾顆尖銳的信號槍聲響起,數發雪亮的白色照明彈拖著尾煙直沖云霄,在達到最高點時驟然點亮,如同白晝突然降臨!

  整個韓軍防線被照得亮如白晝!

  這不僅照亮了敵人驚恐的臉,更徹底照亮了陣地中被平河小隊潛入后標記出的火力點、機槍巢和指揮所位置,為主力部隊指示了最清晰的目標!

  就在這時,更令人心膽俱裂的鋼鐵轟鳴聲加入了沖鋒的浪潮!

  “裝甲突擊隊!向預定目標——突擊前進!”

  伍萬里冰冷而堅定的命令在車際電臺中炸響!

  他親自坐鎮在編號為一號的謝爾曼坦克車長位置,劉漢青作為炮手在他的下方。

  這輛披著硝煙和偽裝泥漿的重型坦克,履帶碾過冰凍的泥地和殘留的鐵絲網,第一個沖了出來。

  緊隨其后,另外七輛謝爾曼坦克和八輛M8裝甲車組成的鋼鐵縱隊。

  這支混合了鋼鐵與血肉的突擊力量,在高達幾百人的精銳警衛營護衛下,蠻橫無比地直插韓三師防御核心!

  目標明確:撕開防線,直搗黃龍,拿下韓三師師指揮部!

  “001車!前方,標號Z7,鋼筋混凝土火力點!穿甲彈!短停急速射!”

  伍萬里的聲音透過車內通話器清晰而迅疾。

  坦克炮塔沉穩地轉動,粗長的炮管直指黑暗中一個正在向外噴吐機槍火舌的堅固堡壘。

  “穿甲彈!裝填完畢!”

  裝填手汗流浹背的吼聲。

  “穩住!……放!”

  劉漢青屏息凝神,精準開炮。

  “轟!”

  剎那間,一號坦克的車身猛地一沉!

  坦克炮口噴出巨大的火球和硝煙!

  那枚特制的穿甲彈精確地鉆入了機槍射孔,猛烈的爆炸瞬間將里面幾個韓軍機槍手和武器撕成了碎片!

  整個堡壘上半部分坍塌下來,機槍聲戛然而止。

  “右側!反坦克小組!兩點鐘方向!灌木叢后!高爆彈!速射!”

  伍萬里通過天眼地圖又瞬間捕捉到了威脅,對著無線電通訊大聲下令道。

  剎那間,坦克炮塔敏捷的猛“甩”過去!

  幾乎在劉漢青將炮口指向的同時,裝填手已將一發高爆彈塞入了炮膛!

  “轟!”

  爆炸的火光吞噬了那片灌木叢,幾個剛剛扛起巴祖卡火箭筒的韓軍士兵慘叫著被炸飛。

  “碾壓!警衛營步兵跟上清理殘敵!繼續前進!保持速度!”

  伍萬里沒有絲毫停頓,指揮裝甲部隊如入無人之境般向前隆隆推進。

  前方一段由沙袋和木樁臨時搭建的工事,在沉重的鋼鐵履帶面前如同紙糊的一般,被輕而易舉地碾平、撕裂!

  八輛謝爾曼坦克如同移動的鐵壁,碾過塹壕,撞碎掩體,用履帶覆蓋血肉,用精準的火力摧毀一切敢于露頭的目標。

  緊隨其后的八輛M8裝甲車則利用其機動性,用車上攜帶的機炮和同軸重機槍不斷向兩側延伸掃射。

  強大的火力壓制著企圖從側翼襲來的散兵游勇,并收割著潰散的韓軍步兵。

  警衛營的戰士則以標準的“三三制”小組戰術,緊隨坦克和裝甲車向前躍進。

  當坦克碾過或炮擊壓制一片區域后,步兵小組便迅速沖上去,用手榴彈、沖鋒槍和刺刀徹底清理殘敵。

  戰斗短促而激烈,在絕對裝甲火力的碾壓優勢面前,臨時加固的防線如同冰雪般快速消融。

  這支裝甲突擊部隊,勢不可擋地鑿穿了韓三師南面防線。

  然后在伍萬里的帶領下沿著預定的突擊路線,向著天眼地圖上那個紅圈標記的韓三師指揮部殺去!

  混亂的槍聲、爆炸聲和履帶的轟鳴聲已經清晰地傳入設在一處半地下倉庫中的韓三師臨時指揮部。

  樸征熙臉色慘白如紙,汗珠從額頭不斷滾落。

  外面的參謀和警衛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壞消息一個接一個:

  “報告!……西山坳炮兵團……失去聯系!陣地……陣地全毀了!”

  “報告!南面陣地被突破!中國裝甲部隊……裝甲部隊沖進來了!”

  “報告!外圍陣地多處遭強大步兵攻擊!請求支援!”

  “報告!中國坦克……已經接近第二道警戒線了!警衛連頂不住了!……”

  一個個韓軍參謀匯報的聲音中都帶著絕望的哭腔。

  “廢物!全是廢物!

  該死的,我不想再被俘虜一次了!

  頂住!都給我頂住!

  聯系水原城里美軍!讓他們派……”

  樸征熙暴跳如雷,揮舞著手臂嘶吼著吼道。

  但他話音未落,一陣異常沉悶、仿佛就在頭頂響起的履帶碾壓的巨響傳來。

  接著是機關炮猛烈掃射的爆響!指揮部頂棚的塵土簌簌落下!

  “轟隆!”

  “嘩啦——!!!”

  霎時間,倉庫的沉重木門被一炮轟開!

  木屑和煙塵彌漫中,數道雪白的手電筒光柱射入。

  “繳槍不殺!”

  “放下武器!”

  “舉起手來!”

  大量志愿軍戰士們端著槍,沖進來喊道。

  “保護師長!”

  樸征熙身邊,僅存的十幾名警衛絕望地試圖反抗。

  但回應他們的,是一排精準的點射和沖鋒槍的連發聲。

  密集的子彈如同暴雨般掃過狹小的空間,火光閃爍中,幾個身影慘叫著倒下。

  手持沖鋒槍的鋼七警衛營戰士如同神兵天降,迅速控制了所有出口,黑洞洞的槍口指向每一個角落。

  硝煙稍稍散開,只見樸征熙呆坐在一張歪倒的桌子旁。

  他手中拿著一個點燃的打火機,試圖燒掉桌上散亂的文件。

  火光映照著他那張寫滿驚恐、不甘和徹底失敗的臉。

  伍萬里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冰冷的眼神透過昏暗的環境燈,如同兩把利劍刺在樸征熙身上。

  他身上沾滿油污和硝煙,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波動。

  “樸征熙師長?

  看來,我們很有‘緣分’。”

  伍萬里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樸征熙渾身一顫,打火機脫手落地。

  他看著伍萬里那沒有任何勝利喜悅,只有純粹完成任務般的冷靜眼神。

  又看了看周圍的警衛營戰士,最后目光落在指著自己腦門的那幾支黑洞洞的槍口,所有的掙扎都消散了。

  “這回服了嗎?

  有興趣投靠我們嗎?”

  伍萬里笑了笑,拍了拍樸征熙的肩膀說道。

  “服了,但我還是沒法投靠。

  李奇微將我的家人接到了城南市,我不能……誒……

  我很喜歡中國文化,尤其是那篇叫陳情表的文章。

  臣無祖母,無以至今日。

  祖母無臣,無以終余年。

  但是你那么多次放過我,我也不知如何報答,殺了我吧,這次我不想走了”

  樸征熙抹了把眼淚,將手槍上膛遞給伍萬里,堅決的說道。

  “回去好好照顧你家人,記得有機會將家人轉移到自己控制的地方。

  走吧,你家人肯定不希望你死。”

  伍萬里看了看遞來的手槍,塞回去笑著說道。

  “你……

  伍卡卡,我……

  謝謝!”

  樸征熙猶豫許久,最后朝伍萬里鞠了個躬,隨即咬牙扭頭離去。

  隨著韓三師指揮部陷落,失去統一指揮的韓軍殘余部隊如同無頭蒼蠅般亂了起來。

  水原城外,整個戰場的局勢徹底失去了控制。

  各陣地上的韓軍軍官們或被打死,或陷入各自為戰的混亂。

  韓軍士兵們群龍無首,陷入了徹底的恐慌和絕望之中。

  通信中斷,指揮癱瘓,側翼暴露,后方告急,前方又被兇悍無比的敵軍猛攻。

  當這些壞消息迭加在一起時,再堅韌的部隊也會崩潰。

  “師長沒消息了!”

  “指揮部沒了!”

  “快跑啊!”

  “投降!我們投降!”

  一時間,呼喊聲、慘叫聲、丟槍棄械的聲響此起彼伏。

  許多陣地的韓軍士兵開始成群結隊地丟下武器,雙手抱頭從戰壕里爬出來,跪倒在冰冷的土地上乞降。

  一些頑固分子還在抵抗,但很快被如同怒濤般席卷而來的鋼七總隊各支分隊分割、包圍、殲滅或俘虜。

  高大興的突擊支隊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剃刀,清理著各主要陣地。

  平河率領的偵查尖兵小隊四處穿插,清繳殘存據點,破壞通訊設施。

  余從戎指揮的火力支援部隊則穩步推進,用重機槍和迫擊炮火力肅清那些負隅頑抗的孤立據點。

  硝煙彌漫的戰場上,到處是丟棄的武器、韓軍的尸體和被押解成串的俘虜。

  半小時后,鋼七總隊的大旗插上了韓三師最后一道主要陣地的制高點。

  “報告總隊長!

  水原城外韓三師所有陣地已肅清!抵抗基本停止!

  所有預設防御點全部被我軍拿下!戰果統計正在進行中!”

  一名鋼七總隊參謀沖到伍萬里乘坐的一號坦克旁,挺直胸膛大聲報告道。

  “知道了。

  通知雷公,所有火炮調整射向,下一步目標是水原城外圍工事。

  讓高大興負責清點戰場,看押俘虜,搶救傷員。

  平河帶隊迅速前出抵近水原城南門偵察城防火力點和兵力部署。

  并且通知水原城內的漢江支隊,準備行動!

  全軍準備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后,我要看到能投入下一場攻堅戰的兵力集結完畢!

  然后,配合里面的漢江支隊,里應外合,一舉攻克水原!!!”

  伍萬里大手一揮,滿是殺氣的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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