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當然。”許會長擦著額上的汗，面上的神情半點也沒有放松，反而更加凝重了。
那年輕人就嘆了一口氣：“退一萬步說，行省的基因優化師協會，有權確定認證考試的內容與形式。就算這次考試的難度臨時提升了，也都是在規則范圍之內的。她梅瑞莎敢簽字替一個地丁做保，讓她直接來考二階，就該做好失望的準備，怎么好怪到你的頭上呢？”
“可是之前已經連續十年，沒有在二階考試中，加入隨機原液萃取考核了。偏偏在這個時點上增加，我就是怕.......”
“夠了。”年輕的男子的耐心終于用完了。他一把掐碎了手中的空酒杯，破碎的水晶碎末簌簌地落到了鋼化精金地面上，而他的手掌卻毫發無傷。
“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兩頭討好的事。你擔心那位閣下會拿你發作，就不怕那一位......”
許會長汗出如漿。他的肩頭矮了下去，人也有些呆呆地，口中喃喃地道：“我有權調整，她過不去是能力的問題，跟我無關........”
“這樣想就對了。”年輕人笑著拍了拍他的肩，拍得他的身子更加向下矮了一截兒。
“敢于越階考試，就得有點過人的資本，否則就是她自己辜負了梅瑞莎的信任，又怎么好怪到你的頭上。”
“沒錯，就是這樣，怪不到我們的。”許會長的目中再次有了焦距。
一行醒目的大字，落入已經有些頭暈目眩的溫迪眼中：“您的筆試成績為585分。”
筆試成績都沒有過半，但她真的已經盡力了。溫迪在心底哀嘆，面前的虛擬屏上字幕切換：
“接下來開啟實際操作測試。實操測試分為兩部分，采集與萃取。首先開啟采集環節，該環節一共10種材料，每種計100分，總計1000分。”
一聽到采集這個詞，溫迪就知道基本是沒戲了。
光靠著課內那點模擬訓練，根本就不足以涵蓋浩如煙海的各色材料。
果然場景切換，她置身于一片墨綠色的海洋之中，面前是無數根搖曳生姿的海生鬼狐尾。
因為此次只考核采集而非其他，所以水下的環境并不影響溫迪的呼吸，也沒有令她感到不適。
這東西她勉強能認出名字，也依稀記得它可入藥的材料是下方的塊莖，只是從沒有親眼見過那所謂的塊莖，到底長成什么樣。
所以當溫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鬼狐草根莖從海底的砂石中拉出來，與一串串不停開合的“小眼睛”對視之時，干脆地暈了過去。
她這一暈倒，模擬艙立即發出了警告，監考的機器人迅速打開了模擬艙，將她送去急救。
“這都是第幾個了？”一名負責急救的醫務人員皺著眉頭：“又是二階認證考場的？這都什么身體素質，人家考三階四階的都沒暈呢！”
“其實，也不怪他們。”另外一名醫務人員看看沒人注意，湊到他耳邊道：
“我聽說，這次二階認證，忽然加大了難度。不但考題增加到兩千道，而且還有采集跟萃取。別的不說，能把筆試跟實操順利考完出來，就已經不容易了。”
“你確定，難度加大的，只是二階認證考試？”先前之人疑惑道。
“是啊。誰也想不通為什么，聽說是會長突然下的指令，大概是覺得二階的通過率還是太高了？”
“那這一次還能通過認證的人，肯定是有真才實料的，未來也是前途無量了。”
“我倒覺得，這一次二階認證，怕是會無人生還。”
溫迪的身子半浸在修復液之中。
剛剛失去的5000考恩報名費，令她心痛不已，而剛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卻又多少令她恢復了精神。
吾道不孤。損失金錢且受到驚嚇的，并不止是我一個人。
這算是不幸中的唯一慰藉了。
這份慰藉感，甚至支撐著她簽下了總額2185考恩的醫療賬單。
錢都交了，她索性就一直躺在那里，看著一個又一個考生，被送進醫療室。
但其中卻沒有南容的身影。
溫迪已經打聽清楚了，為了保證公平，這次二階認證，不僅是筆試考題，每個人采集跟萃取的內容，也都是一樣的。
“雖然知道她肯定也通過不了認證，但沒有如我一樣受到驚嚇，也還是很替她高興。”
溫迪想著，并為自己這份寬廣溫善的學姐情懷，感動不已。
此時一階基因優化師的考試已經結束了。
雪麗的面上榮光煥發，跟海頓與水中金一起，領取了代表一階植物學者的四瓣圓葉徽章，第一時間戴在了胸前。
將近兩千名報考一階的考生，能得到這種徽章的，只有三十多人。
在這三十多人中，并沒有南容。
雪麗的唇邊就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你過來。”她喚過了一旁負責發放徽章的機器人：“本次通過一階考試的人都到齊了嗎？有沒有遺漏？”
機器人眼里藍光閃爍：“尊敬的雪麗學者，人都到齊了，沒有遺漏。”
“呵呵。”雪麗看了海頓一眼，掩口輕笑：“其實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南容沒有通過，有點辜負了大家對她的期待。不僅是我們，還有梅瑞莎導師。”
海頓沒有答話。他淡淡地說了一句“走吧”，當先一步離開了大廳。
說來也巧，電梯門一打開，走下來的人正是南容。
“恭喜呀，通過一階認證了。”她一眼就看到了三人胸前綠油油的徽章。
雪麗唇角就勾起了一絲自得的笑，下巴不自覺地昂了起來。
“要一起走嗎？”海頓忽然問道。
“不了。”南容說道：“我還有事。”
她快步走向他們之前出來的認證大廳，再沒有回頭。
“怎么，是覺得成績不合理，所以要去申訴？”雪麗說道。
她的話，只換來了海頓冷冷的一瞥。
坐在浮空車上時，有關今日二階測試的變化，已經被人發布到了希洛星網之上，獨屬于基因優化師的論壇平臺。
關于這個平臺，海頓三個人都是憧憬已久，現在終于通過了一階認證，便迫不及待地完成了注冊，也就順便看到了最新的內容。
整個論壇都被憤怒的二階認證參與者們刷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