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的時間,一瞬而逝。
當莊曉曼給方凱使了個眼色的時候,方凱就知道大概有人通知了莊曉曼她的老大來了。
“哎喲,方先生,能不能麻煩你陪我去一趟樓上,我想去樓上逛一逛。”莊曉曼對方凱微微一笑,起身挽著方凱的胳膊嬌聲說到。
“嗯,樂意之至。”
“方先生,四樓404號包廂,等到了三樓,你先過去。我處理一下后面的那個尾巴。”莊曉曼在方凱耳邊輕聲說著,這個動作在外人眼里就像是一對小情侶說著悄悄話。
方凱沒說話,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說實話,要方凱一個沒有經過訓練的人發現身后的尾巴,有點難以做到。
他幾次去見第二號,都是掛著泯然眾人這個技能過去的,雖然效果可能對于專門來監視他的人來說近乎于無,但是少一點不相干的特務知道他的行蹤,不論是對他自己還是其他接頭的人員,都更有保障。
這個時代雖然特務很多,但是沒有人證物證,最多也就往上匯報罷了,況且大多數特務是隱藏于民間的,并沒有接受過專業的訓練,這對方凱的技能泯然眾人又是一個利好。
“咚咚咚”
方凱敲了敲404的門,不等里面的人回答就開門進去了。
敲門只是表示禮貌,而他到來的消息肯定已經傳過來了,不必等回復就可以進去,甚至敲門在此刻都多此一舉。
“方先生,咱們又見面了。”戴雨農看著方凱進來,微笑者問候。
“戴先生,您好。”
方凱其實是有點錯愕的,他沒有想到莊曉曼說的領導竟然是戴雨農,要是方凱是這個時代的普通人,可能聽到戴雨農這個人是莊曉曼的老板,肯定一笑了之。
但是作為現實生活中過去的方凱,在現實生活中對這個名字可算是如雷貫耳。
一個神秘的軍統特工,手下的特務不計其數,在中國發展起媲美歐美的特務組織。
這些頭銜,足以令人震驚。
沒又給方凱多想的時間,戴雨農直接問:“方先生,今天邀請你過來,我不知道莊曉曼有沒有說清楚原因。”
“現在我長話短說,今天讓你過來,第一是告訴你,你的妹妹周曉曉現在很安全,在我的一個老朋友家里,但是近期不建議方先生去看望。”
看了一眼方凱,發現他沒有不悅的神情后,戴雨農對方凱的評價又高了一層。
“你也知道,現在整個上海歸屬于日本人的特務都瘋狂在找周曉曉,你身邊也會有人監視。”說完這句話,戴雨農輕笑了一聲。
“其次就是我想吸收你進軍統,平時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你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做好自己,必要的時候能夠提供一些你覺得有價值的情報,這是為了整個民族的大事,希望方先生近期考慮一下。如果你想好了,可以直接和保護你的莊曉曼說一下,她就算是你和我聯系的中間人了。”
“最后呢,就是想和方先生道別。哈哈哈……”戴雨農這次直接笑出了聲。
方凱對前面兩點都有點準備,但是聽到第三點,有點納悶,自己和戴雨農只是見過一面而已,還是在徐先生‘一笑泯恩仇’的酒局上,戴老大現在還專門和自己道別?
說實話,方凱很意外,但是不能問啊!
“方先生似乎有什么想說的,請盡管說,我能告訴你的一定都告訴你。”戴雨農是什么人,說閱人無數可能有點過,但不論是察言觀色還是情商,都甩方凱這個二愣子幾十條街。
“感謝戴先生的厚愛,我對于加入軍統并沒有什么意見,但是我怕我自己做不好。我并沒有接受過專業的培訓,而且也并沒有什么獲取情報的機會。”方凱覺得正常對話,肯定被他賣了還幫著數錢,所以決定揣著明白裝糊涂。
“哈哈哈,方先生說笑了。如果說你現在獲取不到什么有價值的情報,這很正常。但是你覺得武藤志雄會無緣無故給你這個普通的中國人派一個保鏢?雖然他對外宣稱說因為對你一見如故,而且很看重你的留學經歷,但就上海而言,中國留日人士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他為什么偏偏選你?”戴雨農說完,瞇著眼睛看向方凱。
這一點也是他糾結于是否吸收方凱進軍統的一個問題,憑什么武藤志雄對方凱這么好?
“戴先生,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就是我曾經在亞輝通訊社發表過幾篇為求自保的文章,說的話不激烈,結果上次武藤志雄就邀請我去了一個關于經濟和人口規劃方面的記者招待會,我向他要錢,然后莫名其妙就成現在這樣了。”方凱說著說著,笑了一下,接著說,“其實之前我還擔心被鋤奸隊的隊員暗殺,但是沒想到等來的不是暗殺,而是您。”
“哈哈哈,方先生說笑了,我們軍統鋤奸隊,對于暗殺行動,沒有確鑿證明是漢奸的證據之前,根本不會行動,之前是方先生多慮了。”
方凱心里說: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還說證據?只要發表過親日言論都可能會被你們暗殺!
“對于方先生加入軍統與否,全在你自己的意見,但是我代表軍統非常歡迎方先生的加入。”
看到方凱還在沉思,戴雨農決定放一個大招。
“至于你說的沒有進行過專業的訓練這件事,也是方先生多慮了,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其他的順其自然。功必賞,過不罰。這是我對方先生的承諾。”
“我看重的是你以后能創造的價值,而不是現在你能不能給中華民族的復興提供多少情報。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你以后必然會被武藤志雄重用,可能你已經經過了一些考驗,甚至你自己都沒有發現。”
戴雨農還在循循善誘地說著一些話,在方凱這里卻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不怪方凱,只能說戴雨農說的他已經經歷了一些考驗,他自己都沒有這個意識,他在想是什么考驗。
“今天說了很多,想必方先生對我以及我們這個組織有了一定的了解,希望在之后,不論方先生加不加入軍統,咱們都能合作。”戴雨農說完,站起身向方凱伸出來手。
方凱連忙起身,雙手和他握在一起。
不是方凱舔戴雨農,而是尊敬,或者說惜命。
鬼知道會不會因為自己的一些小細節給戴雨農帶來不好的印象,隨后被記掛著。
槍子的滋味方凱是真的不想吃,雖然可能永遠都吃不到來自戴雨農的槍子,但是禮多人不怪。
“非常感謝戴先生的看重,我一定認真考慮戴先生的話,之后我一定會給出明確答復。即使我不進入軍統,作為中國人,一定會做出該承擔的責任。”
方凱說出了心里話。這一點戴雨農應該也感受到了,于是他說:“哈哈,方先生說得好,咱們為自己是炎黃子孫以茶代酒,干杯。”
又坐了不到五分鐘,又有人敲門,戴雨農看了一下手表,對著方凱說:“方先生,我該走了,今晚十點的飛機,咱們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祝戴先生一路順風。”
說完,戴雨農絲毫不拖泥帶水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