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德答:“昨晚流徵姑娘從殿中出來時,裙擺破了一塊。”
蕭靖凡:“……”
他揉了揉眉心,喚道:“十一。”
蕭十一閃身而出,不用蕭靖凡問便流利道:“昨夜楚流徵替您按摩,要離開時,您抓著她的裙擺不松,她便用剪子剪了下來。”
蕭靖凡:“……”
周元德瞅他,他怎么不知道陛下睡覺的時候還有抓人衣裳的習慣?
蕭十一問:“主上可還有其他吩咐?”
蕭靖凡擺擺手。
黑影一閃,蕭十一藏回暗處。
“陛……”周元德嘴巴張開,才說了一個字,就聽蕭靖凡冷聲警告:“不許傳出去一個字!”
周元德心道他也不敢吶。
蕭靖凡將那塊破布一丟,本想賞楚流徵兩匹綢緞做補償,轉念一想,不如干脆送衣裳。
若是送綢緞那女人不一定舍得花錢去做,來來回回就那幾身衣裳,她穿不膩他都看膩了。
好歹是御前伺候的人,豈能如此寒酸?
他對周元德道:“朕記得庫房里還有兩匹云錦,送去尚衣局,照她平日穿的樣式做幾身。”
“唯。”周元德正要派小安子去辦,又聽蕭靖凡補充道:“月華緞也一并送去,春夏兩季的衣裳都做。”
云錦和月華緞皆輕薄柔軟,花色也雅致漂亮,用來做春夏的衣裳最適合不過。
周元德暗自嘖嘖,一件換數件,流徵姑娘這裙子剪得值啊。
他示意小安子去辦。
一番洗漱,蕭靖凡忽然想起來問:“她人呢?”
“在文華殿。”周元德道,“卯時初的時候來看過一回,您還睡著,奴才便讓她先去文華殿準備。”
雖然不上朝,但百官還是會遞折子上來。除了過年封印的時候,皇帝是一日也不得清閑。
文華殿中,楚流徵踱著步,里里外外檢查一遍,讓巧巧調換了花盆的位置,又讓沉璧換了殿中的熏香。
沉璧如今不敢再和楚流徵唱反調,讓換就換,說換什么香就換什么香,沒有一點異議。
不過,這些都只是小事,分奏折才是楚流徵要處理的大頭。
加急的奏章放在御案上,方便皇帝優先處理,沒那么急的便按呈上來的時間先后分。
這些原本是周元德的活兒,但時不時地他也會丟給楚流徵做,美名其曰鍛煉。
楚流徵覺得周公公就是想要偷懶。
她現在每天忙得團團轉,連刷系統吃瓜的時間都少了一大半,非常想要漲工資。
等到閑下來已經是皇帝午睡的時辰了。
楚流徵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曬太陽,剛想打開系統瞅一眼,一個宮女急匆匆地跑了來。
裕貴嬪沖冠一怒為紅顏,把包貴人的頭發薅掉了一大半。
“淑妃娘娘,您一定要替嬪妾做主啊。”瑤華宮里,包貴人拿一塊花方巾包著頭,哭得妝都花了。
淑妃叫她吵得頭疼,沉眉看向站在一旁的裕貴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扯人頭發做什么?都薅禿了!
“她用符咒暗害韶麗儀,我這是路見不平,替天行道。”阿依達爾手里轉著一頂假發。
“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嵬名玉瑾輕聲糾正。
“都一樣。”阿依達爾把假發遞給她,“送你玩兒。”
她頭發多著呢,要這玩意兒做什么?
嵬名玉瑾連退三步,以實際行動表示嫌棄。
“這個荷包是從窗外的花壇里挖出來的,里面裝著一縷頭發和兩張朱砂畫成的黃符。”露珠端著托盤上前,“請娘娘過目。”
淑妃用香帕抵在鼻下,示意大宮女雁回去看。
慧容公主在奶娘懷里撲騰,白嫩嫩的小手伸向托盤,也想看。
奶娘可不敢讓她沾這些腌臜的東西,邊哄邊抱著往外走,正巧碰上趕來的蕭靖凡一行。
“陛下萬安。”
“父皇。”慧容公主兩只小手伸得直直的,一雙大眼睛亮晶晶,要父皇抱抱。
奶娘為難地抱緊她:“陛下恕罪,公主殿下還小。”
“無妨。”蕭靖凡伸手將女兒抱過來,捏捏小手,皺眉道,“怎么瘦了?”
奶娘道:“自正月里病過一場之后,公主殿下胃口不開,比原先吃得少了許多。”
“為何沒人來報?”蕭靖凡倏地沉下臉。
奶娘立刻跪下:“陛下恕罪,是娘娘說陛下為前朝之事煩憂,不可拿這些小事去打攪陛下,這才……”
“不分輕重的奴才!”蕭靖凡怒聲打斷,“事關公主如何能算小事?可曾傳太醫看診?”
“傳了。”奶娘戰戰兢兢道,“莊太醫說不礙事,小孩子容易積食,只要按方子替公主調養好脾胃,公主自然就愿意吃東西了。”
嘖嘖,方子是好方子,可架不住有人蓄意謀害啊。
蕭靖凡一驚,哪個膽大包天的敢謀害他的公主!
楚流徵本來想在系統里圍觀一下裕貴嬪和包貴人的打架經過,結果刷到一條意外的消息。
沒人性吶沒人性!公主才三歲,竟然也下得去手!
蕭靖凡:你倒是說說罪魁禍首是誰啊!
楚流徵翻著翻著,忽然發現皇帝正盯著她看。
不是吧,我就只摸魚這么一小會兒,暴君是火眼金睛嗎?這都能發現?!
她當即關上系統,老老實實當差。
蕭靖凡:“……”
他抱著女兒的手收緊三分,沉著臉往正殿去。
慧容公主本來還在笑,他這一沉臉,把小公主嚇得小嘴扁了又扁,“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蕭靖凡一驚,忙拍著她的背哄。
可惜完全不得章法,小公主不買自家父皇的賬,越哭越厲害,哭得淑妃等人都迎了出來。
“還是臣妾來吧。”淑妃伸手接過女兒,抱在懷里柔聲哄慰。
慧容公主在娘親懷里抽抽搭搭地止了哭聲,小臉兒在肩頭蹭來蹭去。
這就是帶孩子和不帶孩子的區別呀,親娘一哄就沒事了。
話說回來,大盛的皇帝好像都不怎么抱孩子,暴君又沉著一張黑臉,難怪會把公主嚇哭。
楚流徵一邊感嘆一邊看著淑妃將公主交給奶娘,忽然聽蕭靖凡道:“抱過來。”
謀害公主的人還沒找出來,萬一就是這奶娘呢?
他從奶娘手中接過慧容公主,轉手就遞給了右側的楚流徵:“抱著。”多想想跟公主有關之事,早點把罪魁說出來。
楚流徵:??
為啥是她啊?
她一個正值青春的少女長得很像奶娘嗎?
淑妃眼底一沉,緩緩捏緊了袖中的香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