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婕妤點點頭。
她不僅用了,還用了很多,因為養傷真的很無聊,她不光折騰太醫,還折騰自己這張臉來著。
見狀,蕭靖凡示意馮景替她把脈。
片刻后,馮景道:“婕妤娘娘身康體健,沒有中毒。”
秦淑抱著胳膊,斜眼瞅他。
她剛剛才給謝婕妤看過診,謝婕妤要是中了毒她會診不出來?
馮景迅速解釋:“我沒有懷疑你的醫術。”
秦淑冷笑:“要是真的沒懷疑你解釋什么?”
馮景:“……”
解釋了不行,不解釋也不行,到底要他怎么做?
照這樣下去,以后可能連白眼都沒得看。
簡直讓人捉急!
謝婕妤這會兒反應過來不對了,忙道:“陛下,臣妾與淑妃姐姐無冤無仇,平日相處也融洽,怎么會下毒害她?”
蕭靖凡眸色冷沉:“一起送進宮的脂粉,你用的便沒毒,送給淑妃的就有毒,世上哪有這般巧的事,你要朕如何信你?”
“定是有人栽贓陷害。”謝婕妤委屈得不行,早知會生出這樁禍事,她就全部留下自己用了。
確實有人栽贓陷害,食人花想用謝婕妤做筏子渡自己呢。
楚流徵終于將這樁事的完整經過扒了出來。
謝婕妤也是心大,那小福子幾次三番到怡和殿討好獻媚,根本就不是沖著她,而是她身邊的柳嬤嬤。
柳嬤嬤的兒子好賭,輸光了錢跑去買醉,醉酒之后稀里糊涂殺了人,倚仗謝家的權勢將此事壓了下來,本來都沒事了,可小福子出宮給沈嬪辦事的時候,正巧聽線人說起此事,頓時便攥住了柳嬤嬤的把柄,以此要挾。
謝家勢大,但沈家若想替一個無辜的死者伸冤,叫柳嬤嬤的兒子為死者償命也是辦得到的。柳嬤嬤就這么一個兒子,哪里肯眼睜睜看著兒子去死,只能被迫聽小福子的話,往謝婕妤送給淑妃的脂粉里混入了寒髓散。
楚流徵暗自嘖嘖。
沈嬪這算計,一箭三雕啊!
先借謝婕妤之手給淑妃下毒,間接讓小公主中毒,等時候到了,兩人快毒發時,她再讓早準備好的大夫帶著解藥入宮,救下淑妃和小公主。
如此一來,既能讓淑妃承她的情,也能借救下小公主一事復寵,還能讓謝婕妤這個跟她不對付的背黑鍋,真是一番損人利己的好算計。
嘖,不出手則以,一出手驚人,那包貴人頂多算盤開胃小菜。
又是沈嬪。
蕭靖凡伸手撫上腕間的菩提珠,眼底劃過殺意。
“陛下,臣妾真的沒有害淑妃之心,更不可能害小公主。”謝婕妤哭得淚水漣漣,“陛下只管叫人查,就算將怡和殿翻個底朝天都行,臣妾冤枉!”
這時,簡單梳洗過的淑妃抱著小公主進來,柔聲求情:“陛下,謝婕妤性子直率,此事或許真的與她無關,以免冤屈了無辜之人,還請您派人細查。”
她此番求情,不是因為相信謝婕妤,而是因為謝婕妤真的很喜歡小公主。
兩人同住一宮,謝婕妤不僅時常過來走動,還費心讓謝家的匠人做了不少精巧的玩具入宮,就為了逗小公主開心。
其中或許有想討好太后的原因在,但日久見人心,真心還是假意,淑妃自認還是分得清的。
她覺得,就如今的情勢看,謝婕妤不至于對小公主出手,畢竟不僅沒什么好處,還會惹得皇帝動怒。
最重要的是,淑妃不想讓真正暗害她們母女倆的人逍遙法外!
淑妃這番求情倒是正好讓蕭靖凡順坡下驢,他看著謝婕妤,語氣帶著些無奈:“別急著哭,你仔細回憶回憶,都有哪些人接觸過這些脂粉?”
“是。”謝婕妤抽噎著拿絲絹擦了擦眼淚,看向自己的大宮女,“琉璃,你來說。”
她的東西都交由琉璃管著,對怡和殿之事琉璃再清楚不過。
琉璃回想片刻,連著報出七八個人名來,其中就有柳嬤嬤。
周元德將人通通帶來,在外審問一番之后,帶進來一個人。
他躬身稟道:“陛下,其他人接觸這些脂粉時都是兩三人一起,沒有動手腳的機會,只有此人最為可疑。”
謝婕妤轉頭去看,看清是誰之后,美眸微睜,驚訝道:“柳嬤嬤,怎么是你?”
“娘娘,老奴冤枉啊。”柳嬤嬤跪地喊冤,“老奴都是聽您的吩咐去庫房取那些脂粉,連蓋子都不曾打開過,哪里能往里下毒?”
謝婕妤蹙著眉,驚疑不定地看著她。
憑心而論,她自然不愿意相信此事是柳嬤嬤所為,但是……她轉頭看了眼蕭靖凡,抿著唇保持沉默。
見她不為自己求情,柳嬤嬤哭得越發可憐,嘴里直嚷著冤枉。
蕭靖凡叫她吵得頭疼,沉聲喝道:“掌嘴!”
小安子上前,掄圓了胳膊,“啪啪”賞了兩個清脆的嘴巴子。
整個殿內都安靜下來。
柳嬤嬤捂著臉不敢再鬧,卻也一句話不肯說,非要問那就是冤枉。
蕭靖凡沒那耐心跟她耗,讓周元德把人帶下去審。
沒多會兒,外間傳來柳嬤嬤飽含痛楚的慘叫聲,聽得眾人心底發寒。
蕭靖凡面無表情地盤著菩提珠,臉冷眼神更冷,跟冰塊兒似的。
謝婕妤臉色蒼白,琉璃關切地扶著她,輕聲安慰。
屏風后,淑妃蒙著小公主的耳朵,看著秦淑給睡著的小公主施針,心疼得眼底直泛淚花,根本無暇顧及什么慘叫不慘叫。
楚流徵也很想捂耳朵,但情況不允許,她只好刷系統轉移注意力。
誰曾想一刷便看到:
摘月堂的小太監小福子服毒自盡,留下遺書一封。
她緩緩瞪大眼。
臥槽!小福子死了!!
蕭靖凡讓她叫得頭發差點豎起來,感覺自己離聾子不遠了。
楚流徵點開八卦細看。
蛙趣,食人花夠狠啊,只是聽到點風聲就果斷動手,竟然把寒髓散加在了甜湯里。小福子高高興興喝下去,不出三息便斷了氣。
那份遺書也是食人花偽造的,就是為了讓小福子背黑鍋。
嘖,現在可好,即便柳嬤嬤肯供出小福子來,有那封遺書在,沈嬪頂多落下個御下不嚴的罪名,連皮毛都傷不到。
正這時,周元德快步進來,稟道:“陛下,柳嬤嬤已經招認,確實是她下的毒,一切與謝婕妤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