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高興了,把不知情的茉香擔心得夠嗆,特意找了辰星來,讓她多陪楚流徵說說話。
可辰星最近也忙呢,當然,不是忙著奉茶。
暗衛營來了一批奇怪的尸體,她要幫忙解剖尋找死因,已經好些天不在皇宮里了,都靠巳月替她打掩護。
如今人回到了怡然苑,可心還留在暗衛營呢。
跟楚流徵說故事也說得丟三落四,前言不搭后語,聽得楚流徵那叫一個難受,還不如她自己刷系統吃瓜。
“你喝口茶歇歇。”楚流徵倒了杯熱茶遞過去,“我看你眼圈兒泛青,可是沒休息好?”
辰星含糊地應一聲,捧著茶杯慢慢喝。
楚流徵對她最近在干什么事兒心知肚明,道:“你有事便去忙,不用坐這兒陪我。”
“什么事都沒姐姐重要。”辰星放下茶杯,笑瞇瞇接一句。
楚流徵:“……”
她伸手去捏辰星的腮幫子,辰星順勢抓住她的手腕,仔細看她的手,“還有些血痂沒落,姐姐可得仔細些。”
“嗯。”楚流徵輕應一聲,也看向自己的手。
血痂已經脫落的地方雖然平滑沒有出現疤痕增生,但新長出來的皮肉是粉白色,與周圍的皮膚還是有差別,得每日涂抹太醫院特調的藥膏。
按照李太醫的說法,至少得堅持抹上半個月。
楚流徵就在想,她養傷的日子是終結在半個月后還是血痂全部脫落之后呢?
悠閑的日子一天天過去,這個問題很快便有了答案。
正月二十三,西夏二皇子迎娶美珍公主的大喜日子,楚流徵復工了。
第一天就碰上值夜,周元德親自安排的。
楚流徵一邊哀嘆清閑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一邊掐著時辰往長春宮去,叩謝皇后娘娘這些日子的恩賞和關懷。
鐘皇后正在午睡,秋穗自然不會為了楚流徵進去打擾。
楚流徵在宮門口等了片刻,聽回來的小太監說皇后娘娘在午睡,她便在宮門口磕了個頭,說了一番冠冕堂皇的感謝之詞后起身離開,往御膳房去。
“喲,姑娘來得巧,咱家正要往怡然苑去呢。”陳守平胳膊上挎著一個灰撲撲的包袱,笑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地兒,姑娘隨咱家來。”
楚流徵跟著他走進一間雜物房,陳守平將包袱交給她,朝她努努嘴,“姑娘打開看看。”
怎么這么大一個包袱?
楚流徵心下奇怪,伸手解開。
只見包袱里裝著一身嶄新的衣裳,水紅色的緞子,摸著軟滑,刺繡極簡單,不是宮里的樣式。
衣裳旁邊還放著兩雙輕軟的繡花鞋,一雙大些一雙小些。
她心里有了兩分猜測,轉頭看向陳守平:“陳公公,這是?”
陳守平笑著遞給她一封信,“隨家書一起的,咱家順帶手給姑娘捎進來。”
他這話說得輕巧,但楚流徵又不是不知道要將宮外的東西帶進來有多難。
她估摸著陳公公此舉是為了感謝她上回戳穿小裕子昧下東西一事,也算是投桃報李。
她將包袱重新系好,朝陳守平福身一禮:“多謝公公。”
“姑娘這是做什么,快起來。”陳守平伸手扶她。
楚流徵起身的同時順勢往他袖袋里塞了一個荷包,“御膳房事忙,不打擾公公了,告辭。”
陳守平笑瞇瞇地送她出去,“姑娘慢走。”
楚流徵挎著包袱心不在焉地走著,冷不防從拐角走出來一人,二人撞在一起,對方捂著腦袋‘唉喲’一聲。
楚流徵也撞得腦門兒疼,她抬眼看向對面,發現是個面生的嬤嬤,額頭上有道疤,眉眼吊著,看面相就很兇。
那嬤嬤見楚流徵裝扮素凈,頭上也沒帶什么首飾,想著應該不是什么得寵的大宮女,便瞪著眼罵道:“不長眼的下賤蹄子亂竄什么?一雙招子不中用,趁早剜了去!”
楚流徵道歉的話還沒出口就被劈頭蓋臉一頓罵,心道這嬤嬤好生不講道理,哪個宮出來的這么橫?
她翻了翻系統。
喲呵,熟人,這位就是齊嬤嬤啊。
齊嬤嬤罵了一陣見楚流徵只是盯著她看,既不道歉也不賠禮,頓時火氣更大,抬手便朝楚流徵扇來。
楚流徵矮身一躲,側肘用力地往她肚子上一撞。
想打她?
她好歹是御前伺候的人,一個澄碧堂的嬤嬤還不夠格。
“啊!”齊嬤嬤疼得一縮,捂著肚子一屁股摔在地上。
楚流徵拍了拍袖子,太久沒打人,好在沒生疏。
她笑瞇瞇地沖齊嬤嬤揮揮手,“我還得去御前當差,就不陪嬤嬤說話了。”
御前?
這小宮女竟然在御前伺候!
齊嬤嬤驚得眼睛瞪大,再沒了方才的囂張氣焰,連喊楚流徵站住都不敢。
嘖嘖,這齊嬤嬤裝得還挺像那么回事,系統里分明寫了這位會點拳腳,方才竟然一點也不躲,真是敬業呀敬業。
突然鬧這么一出,楚流徵心里那點子離愁別緒隨著那一肘全沒了,挎著包袱溜溜噠噠往怡然苑走。
正想著趕緊回去試試阿娘給她做的新衣裳呢,忽然瞥見一抹白影。
她下意識轉頭看去。
什么都沒有。
她眨巴眨巴眼,心道莫非看錯了?
想了想,她抬腳往方才出現白影的地方走過去,冷不防在墻根底下看到兩只死老鼠。
應該是兩只,雖然尸體被剁成了碎塊,但有兩個頭。
楚流徵惡心得皺緊眉,喉頭發緊,險些吐出來。
她移開視線,往后退了一步。
方才她過來的時候還沒有這血刺呼啦的一團,怎么回來就有了?
誰弄的?
她看看四周,確實沒看到人,只得一邊往回走一邊翻系統,翻到一條。
御花園修剪花木的小慶子虐殺老鼠成癮,常用來恐嚇其他宮人,喜歡藏在暗處聽他們被嚇得尖叫。
哎嘛,這什么變態愛好?
楚流徵看到系統里詳細描述的虐鼠步驟,不禁頭皮發麻,感嘆這宮里的變態不是一般的多。
想到那變態的小慶子或許就藏在暗處盯著她,她走路的步子不由加快,幾乎趕上小跑。
也不知今兒是不是不宜出門,楚流徵走著走著又跟人撞上了,還被撞倒在地,結結實實摔了個屁股墩。
幸虧冬天衣裳穿得厚,摔得不算疼。
她擔心又撞到一個齊嬤嬤,都顧不上爬起來就抬頭看向對面。
看清人的那刻,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