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九總算舍得回來了。”蕭靖凡放下信,面露笑意,吩咐小安子,“著人將景明殿打掃出來,按照瑞王的喜好重新歸置一遍。”
“唯。”小安子領命出去。
五日后,瑞王回京,連瑞王府都沒回便直接進宮面圣。
楚流徵從茶水房出來,正巧在門口碰上了這位以病弱聞名的瑞王殿下。
她腳步緩了緩,瞥眼打量。
嘖嘖,皇室的基因可真好,這瑞王瘦弱歸瘦弱,但身高瞧著跟暴君差不多,手長腳長,好適合跳舞。
臉么,長得跟暴君有五分像,五官儀態沒得挑,氣質溫潤,丹鳳眼 楚流徵前世最喜歡這一款了,簡直是她的白月光,忍不住緩得久了一丟丟,多看了那么幾眼。
許是察覺到她的視線,瑞王忽然扭頭朝她看過來。
楚流徵忙福了福身:“瑞王殿下金安。”
“起來吧。”瑞王的聲音與他的人一樣溫潤,唇角還含著淺笑,“本王沒在御前見過你,你叫什么?”
楚流徵答:“回王爺的話,奴婢叫楚流徵。”
“流徵。”瑞王重復一遍,挑唇笑問,“宮商角徵羽?”
楚流徵點點頭,“是。”
瑞王看了眼她端著的托盤,正待說話,周元德快步出來,瞧了眼二人,笑著對瑞王道:“陛下請王爺進去說話。”
“有勞。”瑞王又對楚流徵笑了一下才抬腳進殿。
啊啊啊!瑞王笑得好好看!!
楚流徵完全抵擋不了理想型的魅力,忍不住在心里發出屬于土撥鼠的尖叫。
吵得蕭靖凡腦瓜子嗡嗡響,臉色也跟著黑了下去。
于是楚流徵端著茶入殿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張包公臉。
楚流徵:?
暴君不是很照顧瑞王這位弟弟嗎?都大半年不見了,難得好兄弟見面,暴君怎么擺出這副被人欠了三萬兩銀子沒還的臭臉?
她一邊將茶盞放在御案上一邊納悶兒。
難道暴君已經知道面前這位瑞王是冒牌貨了?
蕭靖凡一驚,猛地看向剛剛落座的瑞王。
這是冒牌貨?
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從頭發絲兒看到指甲蓋,這就是他的九弟沒錯啊。
瑞王被他這么認真地打量,蹙著眉一頭霧水,“皇兄在看什么?”
蕭靖凡道:“你出去游玩這大半年,只捎回來幾封信,叫朕與母后時時掛念,如今難得回來,還不許朕這個皇兄多看幾眼?”
瑞王聞言一笑,“自然看的,皇兄隨意。”
蕭靖凡真就隨意起來,甚至蠢蠢欲動想捏臉,想看看是不是貼了人皮面具。
瑞王自在慣了,也不在意他的打量,轉頭看向侍立在旁的楚流徵,“本王想喝帶甜味兒的茶,你有什么推薦?”
瑞王這性子跟暴君簡直南轅北轍啊。
楚流徵認真想了想,道:“桂圓紅棗茶補氣養血,適合冬日喝。”
“沒有香氣。”瑞王不滿意。
要香氣還不簡單?
楚流徵道:“可以加一朵玫瑰悶泡,玫瑰能疏肝理氣,滋味又香又清甜,不知王爺可喝得慣?”
瑞王問:“什么樣的玫瑰?”
“白松城進貢的墨紅玫瑰。”楚流徵比劃,“泡出來有奴婢拳頭這般大,又香又好看。”
瑞王瞧了眼她握起來的拳頭,點點頭,“就依你所言。”
“咳!”看著當自己面聊起來的二人,蕭靖凡干咳一聲,順帶瞪了楚流徵一眼。
有功夫閑聊你倒是先說說真正的九弟在何處啊!
楚流徵無辜得很。
我在做我的本職工作啊,暴君什么狗脾氣,怎么這也要瞪?
還是瑞王好,雖然是冒牌貨假裝的,但真正的瑞王應該就是這個樣子這個脾氣。不知道這個冒牌貨能在暴君眼皮子底下茍多久,我得趁現在多飽飽眼福。
蕭靖凡的臉色不禁又黑了一層。
瑞王這會兒也瞧出不對勁來了,起身拱手:“臣弟失儀,還請皇兄莫怪。”
蕭靖凡一想到他是冒牌貨就心塞,但也不想打草驚蛇,擺擺手:“坐下,怎的出去一趟還與朕生分了?”
瑞王的身體不易察覺地一僵,緩緩坐下。
蕭靖凡調整好表情,眉眼舒展含笑,溫聲問起他這大半年在路上碰到的奇聞軼事,特別像一位與弟弟嘮家常的貼心好兄長。
噫暴君在瑞王面前是這個狀態嗎?好嚇人。
楚流徵被反常的暴君嚇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趕緊回茶水房泡桂圓紅棗茶去。
茉香也聽說瑞王到了,特意提醒:“瑞王殿下身子不好,只能喝紅茶和普洱熟茶,泡花茶也要注意不可用寒涼之物,你可得記在心上,莫要出紕漏。”
“嗯,我記住了。”楚流徵點點頭,“多謝姐姐提點。”
茉香把玫瑰花放進茶盞里,“瑞王殿下平易近人,在宮里人緣極好,尋我們說話也是常有之事,你對著他不必緊張,敬著些便是。”
楚流徵想到方才與瑞王的短暫相處,暗暗點頭。
確實挺平易近人的,冒牌貨裝得挺像。
她送茶入殿,皇家兄弟倆正相談甚歡,兩人臉上都掛著笑。
她將白瓷描金茶盞放在瑞王手邊,“請王爺用茶。”
瑞王正說得口干舌燥,伸手端起茶盞。
茶蓋掀開,先聞到一股馥郁的玫瑰香氣。
“好香。”他低頭喝了兩口,頗覺滿意地點頭,從荷包里摸出一把金葫蘆遞給楚流徵,“茶不錯。”
哇哦,冒牌貨好大方!
楚流徵滿眼都是金子,按捺激動冷靜地接過來,福身一禮:“奴婢謝王爺賞賜。”
御案后的蕭靖凡怎么看怎么覺得她這笑不順眼。
他賞東西的時候怎么不見這女人這么高興?
楚流徵也就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然怎么也得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對她這樣無權無勢的小宮女來說,皇帝的賞賜直接和危險掛鉤,但瑞王的不會啊。
而且人瑞王殿下多實在,一賞就是一把金葫蘆,哪像皇帝賞的都是些綢緞香粉之類她暫時用不上的東西,唯一一件能拿去換錢的斗篷還讓一把火給燒了個干凈。
雖然內務府給她補了件新的吧,但是,新的斗篷上面有御賜的標記,不能拿去賣,也不能穿著招搖,還不如賞她幾兩銀子實在。
可惜有種需要是皇帝覺得你需要。
楚流徵坐在桌邊,看著內務府剛剛送來的兩盤子胭脂水粉陷入了沉默。
是,她茶水泡得好,可瑞王已經賞她了呀,那么多金葫蘆呢,暴君跟著瞎湊什么熱鬧啊?
麻煩把這些胭脂水粉給后宮的娘娘們送去好嗎?
不要再給她拉仇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