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誰這么喪心病狂,那可是整整八十七條人命呢。
楚流徵覺得兇手很值得一個十大酷刑加凌遲套餐。
她本以為兇手是什么江洋大盜或者尋仇的江湖門派之類話本子里經常出現的情節,結果……
臥槽!兇手竟然是蔣洲!
她驚得險些讓口水嗆到,正想翻翻其中的恩怨情仇,突聽周元德一聲驚呼,皇帝手中的茶盞碎了。
碎瓷片劃傷皮膚,鮮紅的血汩汩往外流。
“快傳太醫!”
楚流徵上前用干凈的帕子托著皇帝的手,顧不得再看什么滅門慘案。
吳太醫很快被人拽來,仔細地給皇帝處理掌心的傷勢。
傷口不算深,但因為有小瓷片正好扎了進去,所以處理起來有些麻煩。
嘖,看著都疼,好歹是皇帝用的東西,這茶盞的質量也忒次了。
楚流徵站在旁邊看,感覺這包扎的手法她也可以抽空學學,以備不時之需。
周元德覺得是茶水房的人伺候不盡心,派人將玉墜喚來。
聽說茶盞在皇帝手中碎裂,玉墜的魂兒險些驚飛。
她分明檢查了好多遍,怎么會碎呢?
耳聽著周元德數落玉墜,楚流徵有心幫忙,但根本插不進去嘴。
茶是玉墜奉到御前的,不是她檢查不盡心,總不可能是皇帝自個兒弄碎的吧?
玉墜被周元德罵得眼眶泛紅,又驚又怕,就差把腦袋埋到胸口了。
楚流徵正想勸兩句,誰知皇帝比她先開口,揮手叫玉墜退下,顯然不打算計較。
周元德狐疑地瞅了眼皇帝,心道陛下該不會又看上玉墜這妮子了吧?
蕭靖凡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妥妥得打他板子。
文昭侯還跪著,伸長了脖子看這邊,一副關心得不行的模樣,恨不得將那顆鮮紅的忠心剖出來。
正這時,小安子把家書送了進來。
蕭靖凡右手有傷,不方便動作。
周元德接過家書拆開,托著給蕭靖凡看。
站旁邊的楚流徵順便瞄了一眼。
家書很短,內容也簡單,歸結為兩個字:借錢。
蔣洲在家書里哭訴手頭拮據,俸祿入不敷出,日子快要過不下去,想讓文昭侯這個姑父借他十萬兩銀子周轉。
一看就很假啊,羨城是個繁華的地界兒,近兩年也沒遭遇什么大的災害,蔣洲這個知府怎么可能沒有錢花?
楚流徵都看出來的奇怪之處蕭靖凡自然也能看出來,他抬眼看向文昭侯,問:“蔣洲以前可問你借過銀錢周轉?”
“不曾。”文昭侯搖頭,“不僅沒借過錢,洲兒還時常差人送些山珍補品回來,是個孝順孩子。”
楚流徵撇撇嘴。
是啊,孝順孩子,還是個眼都不眨便滅人八十七口的孝順孩子。
一聽“八十七”這個數字蕭靖凡就腦仁兒疼,很想把蔣洲給大卸八塊。
他強壓著火氣,左手拿起家書對文昭侯晃了晃,“你可曾答應出借十萬兩?”
文昭侯猶豫一瞬,點點頭。
不僅答應了,還讓人把銀票連帶回信送去了,這會子約莫已經到了蔣洲手上。
嚯!文昭侯還挺大方,是真心疼蔣洲這個內侄子啊。
可惜了,蔣洲是個殺人狂魔……等會兒!好像不對!
楚流徵扒拉系統。
蛙趣!有隱情,這是個誤會!!
朕氣得茶盞也捏碎了,手也扎傷了,你跟朕說有隱情是誤會?
蕭靖凡黑著臉,太陽穴突突地跳。
周元德似乎聽見了皇帝的磨牙聲,文昭侯被皇帝那仿佛要殺個人泄憤的表情嚇得直縮脖子,在心里狂罵蔣洲這個闖禍的兔崽子。
楚流徵沉浸在瓜田當中。
原來這八十七口都是五皇子妃的人豢養的蠱民,神智幾近于無,說是人更像是活尸,全城的大夫都說救不了,蔣洲這才狠心將人給殺了。
蕭靖凡一怔,活尸?
講真,能在五皇子妃的控制下處理了這幫蠱民,不叫他們沖出去禍害普通百姓,蔣洲這個父母官已經當得很稱職了,雖然事后也被收拾得很慘就是了。
看著系統的文字描述,楚流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嘖,慘,太慘了!要不是瑞王以死相逼,蔣洲這條命已經交待了。
猛然聽到“瑞王”兩個字,蕭靖凡不禁精神一振。
張遷也是頭鐵,分明知道羨城不對勁也敢往里闖,闖就算了,還到處問東問西,讓五皇子妃的人給抓了個正著,這會兒仨難兄難弟正關在一起喝稀飯呢。
也就是五皇子妃想留著瑞王這條命威脅暴君,而瑞王實在是個玻璃人,好好養著都犯病,根本受不起一點折騰,又點名要張遷和蔣洲照顧,不然就絕食,硬灌的話就暈,一暈暈幾天,還氣若游絲,嚇得五皇子妃的人都將他當祖宗照顧,就怕真把人給養死了。
裝暈這把戲九弟常用,聽起來似乎沒遭什么罪。
蕭靖凡心下微松,連臉色也好看了兩分。
楚流徵越看越覺得這瑞王是個妙人。
五皇子妃的人也想過用張遷和蔣洲的性命來反威脅瑞王乖乖聽話,可瑞王就是敢做出你在他們身上劃一刀,我立刻氣死自己的事情來。
雖然聽起來略蠢,但就瑞王那被喂了蠱蟲的脆身板,還真有可能一口氣喘不上來直接氣死過去。
面對一個隨時可以把自己氣死過去的人,五皇子妃的人束手無策,除了供著順著之外也沒其他辦法。
嘖嘖,五皇子妃這個前朝遺孤當得真稱職,不是在搞事情就是在搞事情的路上,不把大盛攪個天翻地覆就不算完。都過去這么久了,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楚流徵圍觀完五皇子妃的搞事之旅,看著都心累。
她暗暗搖頭,繼續在系統里扒拉。
喲,敢情那十萬兩是五皇子妃要的。
五皇子妃的下屬用蔣洲的妻兒威脅他,他迫不得已才給文昭侯寫信借錢。不僅是文昭侯,熟悉的親戚他全都借了一遍。
我算算啊……額滴乖乖,這都欠下七十多萬兩了,照暴君給發的那些俸祿,啥時候才能還完啊?
楚流徵發自真心地替蔣洲愁了一下。
蕭靖凡:“……”
這不是重點!!!
不過么,知道自家九弟處境尚可,也不是他錯信了人害得八十七口枉死,他心里好歹舒坦了點,看向文昭侯的目光也沒那么冷了。
文昭侯敏銳地感知到了這種變化,一咬牙一狠心,主動請命:“臣愿往羨城查明真相,捉拿兇手,還請陛下恩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