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也不想的,但順光帝長得好看歸好看,真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本來她看中了西夏那個姓拓跋的漢子,但那廝的腦子似乎不夠用,她正想著多考察兩天,要不就將就一下,結果圣旨先下來了,沒能將生米做成熟飯,可遺憾。
真是白費了她從高麗公主那訛來的迷藥。
綿綿完全不知道自家公主原本的計劃,但光是聽了她方才那句話就覺得天都塌了。
“公主,您不侍寢怎么生小殿下啊?”
她又沒本事幫自家公主從別處偷一個來。
阿依達爾故意逗她:“可以跟你生啊。”
綿綿小臉一紅,連連擺手:“不行不行,阿娘說了,女人跟女人不能生孩子。”
阿依達爾一本正經壓低聲音:“其實我是男人。”
綿綿一愣,目光落在她胸口比較洶涌的起伏上,男人也能這樣?
“噗嗤!”見她一臉呆樣,阿依達爾忍不住笑出聲來,直揉肚子,“哈哈哈哈,傻綿綿,你還真信啊?”
綿綿的臉頰一點點漲紅,紅著耳根惱怒地喊道:“公主!”
不帶這樣騙人的!
“好好好,我錯了,錯了,別生氣。”阿依達爾好不容易停下笑,抬手揩去眼角的淚花。
她正色道:“總之以后你就別盯著皇帝今天去哪兒明天去哪兒了,出太陽呢就曬曬太陽逛逛花園,下雨下雪呢就在屋子里玩兒,咱們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有我在,總不會叫人欺負了你。”
“可是……”綿綿覺得有哪里不對,想了半晌好不容易想起來一個,“奴婢聽說大盛后宮里不得寵的妃嬪過得可慘了,連頓飽飯都吃不上,奴婢不想公主餓肚子。”
“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餓肚子。”阿依達爾“咔吧”捏碎一根骨頭,不給她可以搶嘛,再不濟還能偷,辦法總比困難多。
綿綿皺著臉瞅她,公主該不會又要把御膳房當自己家吧?
與此同時,摘月堂。
“主子,謝婕妤這一傷,那法子怕是不成了。”小福子皺著眉,憂心忡忡。
“那個蠢貨,怎么偏偏這時候傷了。”沈嬪氣得抓緊被褥,輕輕咳嗽兩聲。
文香端著藥進來,“主子,該喝藥了。”
“不喝。”沈嬪煩得抬手將藥碗推開,若非文香端得穩當,恐怕已經在地上碎開了花。
文香將藥碗放在旁邊的小桌上,輕聲勸:“太醫囑咐了,這藥得趁熱喝,您再怎么惱也別跟自個兒的身子過不去。等您病好了,想做什么做不得?”
沈嬪也就是一時氣惱做的準備全部打了水漂,經文香這么一勸,心氣兒稍微順了些,接過碗來一飲而盡。
文香及時端茶給她漱口。
沈嬪撫了撫胸口,問:“陛下今夜去了哪個宮?”
文香抿抿唇,小心地抬眼看她,“陛下去了瑤華宮。”
沈嬪沉下臉問:“又是去見那韶麗儀?”
文香輕應道:“是。”
瑤華宮原本住了四位主子,分別是主殿的云妃、飛羽殿的肖貴嬪、落梅居的包貴人以及絳云苑的潘才人。
肖貴嬪犯錯被杖殺,云妃被貶為才人打入冷宮,韶麗儀入住主殿,瑤華宮便只剩下三位主子。
包貴人和潘才人都是不得寵的,皇帝去瑤華宮也只能是找韶麗儀。
沈嬪皺眉問道:“自韶麗儀入宮之后,陛下是不是只翻過她的牌子?”
文香小心翼翼地點頭。
不算召幸到養心殿那回,陛下一共到后宮三回,回回都是去看韶麗儀。
不知多少人暗地里罵那韶麗儀是狐貍精,偏偏陛下將人護得緊,賞賜源源不斷,頗有當年專寵溫美人的架勢。
“這么快就將陛下籠絡了去,還讓陛下專寵她,不愧是一國公主,當真有幾分本事。”沈嬪這話說得頗有些咬牙切齒。
當初她聽聞韶麗儀貌美的時候并不曾放在心上,畢竟后宮里最不缺漂亮女人,如竇靜婉那樣傾國傾城的佳人不也沒能叫陛下上心嗎?
更何況這還是個異國公主,陛下即便再喜歡也只能當個玩意兒。
可看如今這架勢,陛下顯然已經對這位韶麗儀上了心,若不趁她尚未站穩腳跟趕緊想想法子打壓下去,日后怕是要成大患。
沈嬪思量片刻,問小福子:“后宮中有哪些跟韶麗儀有關的傳言?”
小福子一邊回憶一邊說,無外乎是說韶麗儀如何如何貌美,如何如何得寵,不少宮人上趕著巴結之類。
沈嬪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問:“瑤華宮的消息呢?”
“沒有。”小福子搖頭,“皇后娘娘尋不到合適的人去教導韶麗儀宮中的規矩,稟明陛下后,陛下下旨將段嬤嬤調去了瑤華宮。”
“段嬤嬤?”沈嬪一驚,“是伺候過純惠太妃的那個段嬤嬤?”
純惠太妃是瑞王的生母,于順光二年病逝,瑞王悲痛之下險些跟著一起去了,在王府里將養了接近一年才好轉,也是那時突然起了外出游歷的心思。
“正是。”小福子道,“段嬤嬤慣會調教人,瑤華宮的人嘴都嚴得很,一點兒消息都不露。咱們宮里安插進去的人也叫她尋由頭趕了出來。”
沈嬪惱怒:“這般重要的消息,為何現在才說?”
“主子恕罪。”小福子跪下,“您還在病中,不宜動怒,奴才擔心惹得您不快這才……”
他磕了個頭:“求主子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
沈嬪目光沉沉地盯著他,文香在旁勸道:“主子,小福子也是一片忠心,您繞過他這回吧。”
沈嬪瞥她一眼,文香朝她使了個眼色。
如今主子失勢,手下可用的人不多,這小福子打探消息確實是一把好手。
沈嬪明白她的意思,但也不能就這般輕輕揭過,否則豈非人人都能擅自做她的主?
她冷聲道:“去領十板子長長記性,日后再敢有所欺瞞,定嚴懲不貸。”
小福子忙道:“謝主子仁慈,奴才再不敢了。”
“起來吧。”沈嬪緩了聲音,“你辦事盡心我都看在眼里,我也不想罰你,但無規矩不成方圓,你可明白?”
“奴才省得。”小福子爬起來,乖巧道,“奴才定不辜負主子的一番苦心。”
沈嬪點頭,溫聲吩咐:“你想個法子打聽打聽瑤華宮的消息,盡力便是,切莫損及自身。”
“奴才遵命。”小福子躬身等了等,見沈嬪沒有其他吩咐才退出去領罰。
房門關上,文香在沈嬪肩頭披了件衣裳,沈嬪湊近她耳旁,低聲吩咐兩句。
文香臉色微變,點點頭:“奴婢記下了,明日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