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徵輕咬腮幫子內側的軟肉，皺著眉冥思苦想。
想著想著，忽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暴君和假公主的計劃要是成功了，那不是現成的東風嗎？
她眼睛晶亮，急忙把昨兒看過的八卦扒拉出來。
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越看越覺得可行。
哎嘛，坑花蝴蝶還得看暴君啊，我就不信這事兒鬧出來之后，花蝴蝶還有心思盯著我。
不過么，有些地方還可以完善一下下。
蕭靖凡支起耳朵，他倒要聽聽這女人有什么見解。
……比如這時間，若是改到除夕夜更好，人多力量大么。還有，光忽悠一個不保險，傻大個當豬隊友很是稱職，完全可以利用嘛。還有這個……
楚流徵結合自己吃瓜多年的經驗，在心里對坑花蝴蝶計劃進行補充。
某個蹭瓜的默默記下。
若當真可行的話，給這女人記一功。
唉！我又不能告訴暴君，即便告訴了，暴君也沒理由聽我的啊。這計劃如果不改的話，雖然風險高點，但應該能行，我還是不去多這個嘴了。
楚流徵覺得還是該琢磨琢磨自己能做的事兒。
現在外患可以借東風，但我還得想法子把暴君這個內憂給搞定。只要暴君這個大老板愿意出手保我，再來十個花蝴蝶我也不怕啊。
嗯……我該拿點什么跟暴君交換呢？我身上能讓暴君稀罕的東西也就系統里海量的消息了吧？
聞聽此言，蕭靖凡精神一振。
對對對！趕緊的！
楚流徵在系統里翻了翻錦衣衛和暗衛的動向。
說起來，暴君一直派暗衛盯著聞府呢，約莫是想查清聞尚書為什么與孝王有往來，不然我把其中緣由透露出來？
可是，問題來了，我能夠從哪里合理合法合規地知道這么隱秘的消息呢？總不能說神仙托夢吧？
確實為這事兒困擾的蕭靖凡恨不得把某女人提溜過來，要她現在、立刻、馬上說！
只要這女人愿意說，別說神仙托夢了，就是說他托夢也行啊！
不會編的話朕讓欽天監監正幫你啊！
那老頭會編！！
楚流徵努力思考，努力編借口，也可能因為太努力導致腦子轉得太快，被窩里又太暖和，她一不小心就……努力地睡著了。
好半晌都沒再聽到心聲的蕭靖凡：“……”
所以到底準備怎么騙他啊？！
他平生第一次這么擔心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不騙自己，甚至想幫她騙自己，這要是擱半年前，他一定覺得自己瘋了。
等得心焦，他盤了會兒菩提珠覺得沒啥用，轉頭吩咐已經回來的周元德：“把《心經》和《金剛經》給朕拿來。”
周元德詫異，怎么大早上起來就要看佛經啊？
他回憶了下，好像自從檢閱完火器營之后陛下就開始看佛經了。
他偷瞄了眼皇帝冷沉的臉色，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張面無表情俊美得過分的臉透露著一股子清心寡欲、無欲無求的氣息。
霎時，一個讓他心肝直顫的想法劃過腦海。
——天神爺爺啊，陛下他該不會想出家吧？！
“周元德。”見自己的大太監沒動靜，蕭靖凡沉聲道，“發什么愣？”
“回陛下的話，奴才在想將這兩本佛經收到了何處。”周元德躬身道，“奴才這就去取來。”
蕭靖凡“嗯”了聲，聊勝于無地盤起了菩提珠。
他忽然有些后悔給原本在文華殿茶水房伺候的三人放假了。
若辰星和巳月當值，他還能使喚兩人去瞧瞧那女人到底在做什么。
編個忽悠他的理由而已，有那么難想嗎？
他將菩提珠盤得飛快，暗暗想著，不然他主動給那女人制造個機會？
不能引起那女人懷疑，要怎么做呢？
某暴君的苦惱，正呼呼大睡的楚流徵一點都不知道。
同樣在呼呼大睡……不是，因為中毒之后太慘烈的嵬名良終于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床榻前圍了一群人，還晃來晃去的，晃得他頭暈。
他無力地抬起手，本想揉揉腦袋，忽然發現自己的手纏滿了紗布。
他愣住。
他記得自己好像中了毒，覺得很癢，然后不停地抓，不停地抓，不停地抓，之后……發生了什么？為什么他手上纏滿了紗布？
因為太過激動又開始哭的西夏公主邊擦眼淚邊道：“二皇兄，你終于醒了。”
“殿下，我錯了！”拓跋勇跪在床前，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聲如洪鐘，“都怪我魯莽行事才害殿下至此，請殿下責罰！”
嵬名良本來就暈，叫這一個哭一個喊的鬧得更暈了。他無力地擺擺手，嘴巴剛張開，撕扯的疼痛又叫他本能地閉上。
他想抬手摸嘴，西夏公主忙道：“別動！”
她示意侍女取來鏡子舉到嵬名良面前。
嵬名良抬眼望去，叫鏡子里照出來的人影驚得眼睛睜大。
鏡子里的是他？
紗布從下半張臉開始纏起，一直纏滿了脖子，因為衣服遮擋，不知肩膀上有沒有。
嘴唇的位置剪開，露出恢復正常大小的兩瓣唇，但表面傷口太多，結滿血痂，光瞧著就十分可怖。
素來風流的二皇子殿下無法接受，他怎么會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二皇兄，魏太醫說了，等血痂脫落就會恢復如常。”西夏公主出言安慰，“我帶了不少對祛疤有奇效的藥膏，都給你用。”
嵬名良：“……”
他閉了閉眼，忍著撕扯的疼痛道：“先生留下。”
聲音虛弱，多一個字都不想說。
拓跋勇沒得到責罰不愿走，趙世奇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聽話，先出去。”
拓跋勇只好站起來，跟西夏公主一起帶著眾人退了出去。
房間安靜下來，趙世奇在床邊坐下，問：“殿下感覺如何？”
“尚可。”
隨著清醒，嵬名良的感知一點點變得清晰。
密密麻麻的疼痛不斷從唇上、臉上、脖子上、手上的傷口傳來，這滋味兒屬實談不上好受，但也不至于叫他無法忍受，只是說話有些麻煩。
他皺著眉，用盡量小的口型問：“我中的什么毒？”
趙世奇遞了杯溫水給他，道：“癥狀類似奇癢粉，但毒性更烈，并且奇癢粉的解藥會加重其毒性，令中毒者神志不清，狂性大發，不認親友，最后力竭而亡。”
“先生的意思是……”嵬名良切換成西夏語，“這毒是順光帝給我下的，為報當年之辱？”
趙世奇沒有回答，用西夏語反問：“殿下覺得這毒下在何處？”
